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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我要法西斯了,还留你在这跟我这么顺嘴跑火车,早打你三楼去了。
林三柱仰脸望着屋顶笑了。
忽然下面一声断喝:“麦老师!麦老师在吗?”
我探头一看,一个中等身材长得挺结实的小青年正骑个摩托在下面抬着脸呢,不认识。
“咳,我这就上去啊!”小青年一掉车把,屁股冒烟儿地向楼梯口冲去。
“这不贾大头嘛,麦老师您还跟他有串乎?”肖壮问。我说我头一回听见这名字,这家伙干什么的?肖壮说:“场部一跑堂的,老冒充知识分子,您最好把书收好了,这家伙可爱顺手牵羊。”
我说偷书是好事,你们要都偷我书看我还高兴呢。
贾大头的重心可能靠前,走起路来象在冲锋,一路吭吭吭地过来了,一进门就嚷嚷:“你们几个破孩子又挨留了吧?”
江勇革说也就你那么大成色。
贾大头被我让了个座,屁股一落就说:“早听说麦老师大名了,没机会来学习,我后悔早生了几年啊。”
林三柱建议他回炉,被贾大头训斥了一句“没大没小”我赶紧自我检讨,说是我教育得不到,顺手打发他们几个先走了。
“您找我有什么事?”
贾大头晃了两下身子:“跟您直说把,我也是一文学爱好者,不过不能跟您比,我就高中毕业,也没发表过东西,不过我这热情可够高,一直就没放弃过追求。搞创作苦啊,又没有人能交流,精神上也孤独,他们就看我天天乐了,那是表面,那叫强颜欢笑,到处都是低素质的人,没有思想没有追求没有理解,我这精神孤独啊。”
我满怀同情地望着他。他突然精神一振:“现在好啦,麦老师您来了,我也是一文学爱好者”
我说我知道,刚才您说了。
贾大头晃了下大头,苦恼地说:“这小说怎么才能发表呢?一直就没有高人指点我。”
我苦笑一下,说这问题优点尖端,一句半句说不清。贾大头立刻说:“我可能性急了点儿,那好,以后咱有的是时间交流。”说着,掏出一张纸递给我:“咱就来痛快的吧,这是我写的一篇通讯,反映桑树坪化工厂和周边自然村农民闹矛盾的问题,您给看看。”
我看了一半就说:“实话说吧,这个还真不好发表,语言有些罗嗦了。”
贾大头兴奋地站起来,拍着大腿道:“我说没白来吧,今天可遇见高人了,那帮家伙就是伪劣,看了都说不错,说反正比他们写的好,具体的东西屁也谈不出来。麦老师,您说怎么改好呢?今天咱就这个主题了,您说什么也得帮我,就当您又多一学生呢。”
能遇见一这么热情的文学爱好者,我也觉得稀罕,当场给他举了几个例子,告诉他几个语法错误:“下面的就照这么改,估计问题不大。”
贾大头看了一会儿,抬起皱成干核桃似的脸苦涩地一笑:“麦老师,我那水平怎么改得了?回头还得再麻烦您不是?您就直接给我改吧,比教我还省事。”
“唉,你的文章,就有你的思路,别人怎么改?一改可就面目全非了。”
“那不要紧,能发表就成,到时候把您的名字也署上,我还跟着沾光呢,别客气啦麦老师,您就费心给改改吧,回头我请客!”
死磨硬泡,贾大头死磨硬泡。还真没见过这样的文学爱好者。
我满心痛楚地给他改了一遍,差不多是重写了一篇,贾大头欢天喜地地走了,我都没问他到底叫什么,肯定不是就叫贾大头吧?
不过贾大头还真给了我一个有价值的信息,原来雍阳文化局居然还有一个内部刊物,雍阳文艺,对当地的文学青年很是扶植。有时间倒想去拜访一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