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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闭了门,转过身,她不由得倒吸一口气。
这间房子太大了,足能住下十余人。印象里,邬远归从小虽然称得上能吃苦,但按照谢花谣所说,师父对他心怀愧疚,很多事一定纵容迁就了他,才在现在暴露出了贪图富贵的一面。所有的木质家具都是珍贵的陈木,整个房间里都是这样淡淡的木香。桌上的笔还很新,看上去没太用过,但都是极好的狼毫。别说是床单,连糊窗户用的都是轻软的罗缎。
这是她想都不敢想的配备。她止不住地摇头,没想到师兄将师父教导的朴素勤俭之类的美德,全然抛却在脑后了。
自己对他又有几分真正的了解?
他的衣柜与抽屉竟然都是上锁的——她从不知道邬远归是这样一个缺乏安全感的人。还是说,他在试图把什么东西隐藏起来?撬开这些锁不难,她小时候还是跟他学的这招,虽然事后被雁师姐狠狠斥责了一顿。
看到那些厚厚的文书时,她感到了一丝不安。
所有的祖训规诫形同虚设——允许外人随意出入的凭证,与江湖旁门左道的联络信,还有许多不平等的合约……这整间屋子里的、整个雪砚谷的钱,居然都是这么来的吗?
她还找到了一封落款是成幽的信,她楞了一下,不确定与青璃泽遇到的是不是同一人。她细看内容,果然提到了与雪砚谷小师妹相遇的事。其他的只是普通的慰问,没什么特别。还有些更多不堪入目的东西,她越翻越觉得手软,越看越觉得眼晕。这字里行间她所
能看出来的,更像是一个奸诈的商人,一个为了利益最大化而无所不用其极的……小人。
里面没有一封信提到要找寻师父的下落。往后翻下去,她还看到了别的东西。
——左衽门的门章。
耳边浮现一阵强烈的耳鸣。
慕琬在这样的噪音下,突然疯了一样翻找着类似的信——它们断断续续的,不曾提过是为了什么,为了杀谁,或许关键的一些东西已经被处理掉了。和这种江湖邪派往来,本来是宗主绝对禁止的事情,也不知道邬远归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又有谁,是值得他去聘请刺客的呢……?
若说是找人,这太牵强了,明明白白写在书信上不就可以了吗?何必如此隐晦。虽然如果真是通过左衽门找到的师父,恐怕他老人家是要大发雷霆的。
可……雁师姐的信呢?
她将这些文书慌忙整理好,塞回抽屉再锁起来。之后她又焦虑地在整个房间转了一圈,试图寻找其他能放东西的地方。最后,她将目光落在了床头柜上。
那儿有个小抽屉,没有锁。她半跪在床边,拉开抽屉,里面也只是一张茶饼和一把扇子而已。正当她叹了口气准备合上抽屉的时候,她突然看到了深处有一个小小的纸条。
无法形容的熟悉感迎面而来。
她颤抖着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取出那张纸条。
是寒水姬的咒令,她不会认错。
寒水姬……
成幽……
邬远归……
“你说你,为何要回来呢?”
听到这熟悉的嗓音,慕琬浑身一颤,僵硬地扭过头去。她觉得自己浑身的关节都被冻住了,没挪动一下,都是刺骨的冷,刺骨的痛。
“我……”
“你看,你都没有好好保管自己的东西。幸亏被我的友人捡到了。你甚至没在昨晚的宴席上告诉我这件事,是怕我责怪你吗?”
邬远归的声音是如此轻柔,像他以前和声细语对自己说话时一样。
但她很不自在。
“不、不是的……我昨天太高兴,忘记这件事了——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不过,你还需要它么?”他侧着脸问。
明明是正午,慕琬却浑身寒气。
谢花谣和谢花凌呢?她们不是与邬远归在一起吗?
“我,呃……对了,守门的师兄说,你和……”
“你不该回来。”
他打断了她,同时脸上的笑褪去了。
“为什么?”
“因为原本只需要死一个。”
“什、什么意思?”
“你是在找这封信吗?”
邬远归取出一张信纸,抖开,拎着官府通缉似的展示给她看。即使并不能看清上面的内容,但慕琬一眼就认定,那绝对不是雁沐雪的字迹。
而是邬远归仿写的——她以前见过。
“为什么!”她爆发出来,“你坏了师父定下的规矩不说,根本就没打算找他!关于寒水姬的事……成幽到底是什么人?他为什么要偷我——偷你给我的式神?他知道什么,知道多少?还有这封信你为什么要伪造成师姐的笔迹,她、她已经……还有左衽门,你……”
“嗯,是我让他们杀的。”他轻描淡写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