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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月光如水,与大雅至正园左右仅有一墙之隔的赵家园子里却是份外的热闹。
赵家园子自然比不得大雅至正园来的精致,但好在这是绿树繁花最盛的夏日,兼且又是夜晚,园子里的树木花草在如水夜光的洗濯下倒也呈现出一片朦胧婆娑的韵致。便在这一片婆娑朦胧之中,许多身穿团衫儒服的士子们手执花灯,四处游移,或仰头望月,或低头看花,这树影,这花灯,还有那青衿的儒服,在月光的映照下,为整个赵家园子平添出几分浓郁的诗情雅致。
这,便是何仲达等人组织的秉烛夜游会。
在四角及内里六盏花灯的照耀下,赵家园子正中的山亭亮如白昼,此次文会的发起者何仲达等人便坐在此亭之中。
亭中的石桌上安顿有一桌素席,王群玉惬意的看了看亭下园中秉烛寻诗的盛况后,转过身来捧起身前酒盏笑着邀饮道:“昔者,前朝魏文帝《与吴质书》中曾言:‘少壮真当努力,年一过往,何可攀援?古人思秉烛夜游,良有以也!’,今晚之秉烛诗会,正是继前贤道统,于会诗之中,更有告诫诸生当知少壮努力之意,却不知这诸生秉烛寻诗之时,是否能明悟我等一片苦心”。
坐中上首的何仲达闻听王群玉此言,从亭下园中收回目光,自得的拈须一笑道:“前朝魏文帝此言正是老夫举办此次文会的立意之所在,文山知我!”,他此言即罢,亭中王群玉等人少不得要赞一声:“达翁用心良苦,不愧为诗坛主盟”。
呵呵一声轻笑,何仲达摆摆手道:“除此之外,老朽也希望借此次文会使诸生牢记先魏文帝之遗教:‘文章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也’,诗文既为经国不朽之盛事,则为诗为文之时便需潜沉心性,存不得半点浮躁幸进之心,于今晚与会之后辈而言,若能明了这一点,倒比作得三五首佳作更令我辈欣慰啊”。
“达翁此言极是,极是啊”,王群玉将手中浅呷着的酒盏往桌上一顿,注目着一墙之隔的大雅至正园道:“唯有后进能潜沉心性,摒弃浮躁幸进之心,方可坚我文坛道统。小儿辈哗众取宠之举,终究不过是昙花一现罢了”。
“嗯”,何仲达拈须一笑,“文山,你既明我意,稍后点评后学诗作时,便劳你将先魏文帝这两番遗教晓谕诸生”。
“后辈一时沉迷,我等身为先学,为其指点迷境正是义不容辞”,王群玉闻言,这番答话里当真满是一副天下舍我其谁的慷慨。
“好,一并再告知诸生,类似文会今后会定期举办,凡果有才华者,吾等必不久掩其华。既然有此文会,彼辈平日便当潜沉心性,没得再如前些日子一样,手捧诗文亟亟穿梭于勾栏酒肆之门,惹得城中百姓议论纷纷”,言至此处,同样看着一墙之隔的大雅至正园,何仲达已是沉下脸去,“长此以往,斯文败坏,辱没先圣,道统何存?”。
眼中看着大雅至正园,何仲达愤然而出的这四句当真是凛然大义,掷地可作金石声!
“达翁放心便是”,亭中另一位皱纹满面的老者呵呵笑道:“那大雅至正园至多一酒肆而已,前些时日虽能搅起一些风雨,不过是占了先声夺人的便利,其距士林既远,根基又是不稳,待我等这道统所继的文会定期举办之后,彼辈那野狐禅也就念不下去了,三两次文会之后,我料后辈诸生必能善辩是非,重归正途”。
“素翁说的好”,闻言,何仲达端起面前酒盏道:“列位,我辈必当戮力同心,以护道统,来,饮胜!”。
“叮”的一声酒盏碰响声中,满饮此盏的何仲达等人相视一笑,信心满满。
笑过放下手中酒盏后,几人不约而同的扭头向看着那一墙之隔的大雅至正园。
大雅至正园中一片静默,往日在这时早已响起的琵琶及歌诗之声半点也无,在赵家园子花灯处处的反衬下,愈发显的寂寥。
看到这一幕,几人回头相视之间又是一笑,前些日子不过是被大雅至正园先声夺人的唬住了,如今既然已经反应过来,则数百千年道统传承的号召力与影响力又岂是那些野狐禅可比的?
…… …… …… …… ……
“阿成,差不多了吧”,大雅至正园内,关关抬头看了看月色后,向唐成道。
“恩”,唐成点了点头,“对了,隔壁文会的题目没错吧”。
“咏物,早几天前就定下的,错不了”,关关手指了指分隔着赵园与大雅至正园的围墙,“我派的有人盯着,那边差不多的时候他会来通知的”。
“那些个孔明灯也准备好了?”,见关关点头之后,唐成有些自失的一笑,“倒有些紧张了!嗯,你去吧,时间也差不多了,请客人们进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原在外间大厅吃酒的客人们便在仕女的引领下走进了园子,随后便是各自落座。这其中有一个商贾营生的熟客见唐成站在一边儿,本已坐下后的他又起身走了过来。
“唐书记,今晚咋样?”,言至此处,那商贾偏着头往墙那边儿比划了一下,“我可是听说,今晚那边的动静不小啊”。
“赵兄你也知道了?”。
“那边儿这几天闹腾的动静儿大,他们这么闹腾,不仅是我,大半城人都知道了”,说到这里,那赵姓商贾嘿嘿一笑的侧身指了指湖边安坐的那些客人,“刚在外边厅里的时候,我就听这些人说了,他们今晚还就是为看这个来的。唐书记,这帮子酸丁敢这么挑衅,别客气,狠狠啐他们一脸!”。
闻言,唐成微微一笑,没说什么。
“我可是看好大雅至正园的”,伸手拍了拍唐成的肩膀,赵姓商贾又说了一句道:“既然他们不要脸,那就别给他们留脸了”,这句说完,他又是嘿嘿一笑的点点头后,转身归座去了。
堪堪等这边客人们都坐好之后,园子一角的围墙根儿上一个黑影哧溜的滑了下来,这黑影从围墙上下地之后,借着树影及假山的遮挡三转两绕的到了唐成身前,“大官人,那边儿亭子里已经开始会商了”。
既然开始会商评诗,那随之而来的就是唱出优胜了,闻言,唐成点了点头,“去,吩咐点灯”。
“好嘞!”,这仆役脆声答应了一句之后,一溜烟儿的跑去通知了。
今晚来的客人被刻意安排在外面厅堂里多等了一会儿,到了园子坐定之后见既无歌也无舞,正自纳闷的时候儿,蓦然便见远处一片幽暗的湖面上乍然之间陡然亮起了几团红光。
好大的灯!
众客们正自惊叹突然点亮的花灯之大时,蓦然便见这些大如车轮般的花灯竟然飘飘荡荡腾空飘飞起来。
孔明灯!
随着这些花灯飘飞而起,灯纸上斗大的《锦瑟》及唐成二字在夜空中显得分外夺目清晰。
这些大如车轮般的孔明灯越飞越高,当花灯飞过一旁的屋顶时,众客才突然发现大雅至正园并非仅仅是这园子里在放灯,园子前面那些个跨院里几乎每个园子上空都飘起了同样的孔明灯,其总数不下百余盏之多。
深深的夜空中突然飘起这百余盏大灯,恰如后世繁夜中乍然而起的烟花,一时之间,不仅是大雅至正园中诸客,便是城中百姓们看到这一奇景的,也纷纷或驻足脚步,或依窗而望。
“大雅至正园这是在干什么?”,听着王群玉愕然不解的发问,同样诧异看着隔壁飘起孔明灯的何仲达心头猛然一动,看了看亭子里皆注目在孔明灯上的同伴,再看看亭下原本正焦急等待评诗结果的士子们此时也被大雅至正园的花灯吸引了目光。心下一紧的何仲达猛然一推王群玉道:“文山,公布结果吧!”。
先声夺人,大雅至正园再次先声夺人了!
王群玉却也不笨,稍稍一愣神之后便明白过来,自己这些人忙了这么些日子准备文会,而今文会正到要紧的时候却被大雅至正园抢了风头,这算怎么回事儿?
重重的咳嗽了两声,手拿诗稿的王群玉站起身来,只要他这儿一开始公布优胜诗篇,切身利益相关之下,不愁这些人再会分神。
便在他刚刚起身走到亭子口的台阶上时,变故陡生,只不过这次的变故却非来自隔壁的大雅至正园,而是两园前方一墙之隔的柳林坊。
柳林坊乃道城烟花聚集之所,这里不仅青楼聚集,就连青楼的建造样式及楼宇高低也是按官府规定的一模一样,下面是宽阔的大厅,而二楼之上则是在前后均设有宽阔的阳台,平日里,那些个能名列花牌的红阿姑们倒不用出来,而那些未能身登花牌的妓家门则需盛装打扮站于阳台之上,在头顶明亮花灯的照耀下挥舞长袖或手中锦帕招徕下面长街上的游芳客。
“骑马依斜桥,满楼红袖招”,正是这一景象的直观写照。
因朝向大雅至正园及赵园的这一面是背着柳林坊长街的,是以平日里一到晚上,忙于生意的各楼后阳台上皆是一片幽暗,一个人影也无。
但今晚,就在那百余盏大花灯腾空飘过屋顶的那一刻,柳林坊背街的这一面阳台上,恰似被人施了魔法一样,往日在这个时间绝是幽暗的各家青楼阳台上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花灯大放。
这些花灯皆是各家青楼备下的最大,也是最亮的花灯。
整整一条逶迤达数里的长街在同一时间灯火大放,瞬时之间恰似整个银河都已被点亮,这个时刻,灯火辉煌的柳林坊当之无愧的变为了整个道城最光华璀璨的所在,刚刚被那些突然而起的花灯吸引住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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