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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饭过后没多久,收拾了桌椅碗碟,一本大书被移交到狄米崔?爱恩斯特里手中。
“清空箱子底发现的,原来我求学时的教材。太沉,给你了。”朱利安如是说。
狄米崔有点受宠若惊,先拿手轻拍,然后抿着嘴大力一吹。书本上的灰像一场微型风暴,搞得他视力模糊,赶忙咳嗽几声。
——记录与传承,乃吾辈之天职!
长期压箱底的烫金字呈现出来,看着还比较扎眼。不论罗森抑或科瑞恩,这句话同“战斧、火炬”符号一样常见,被印在法师使用的各类书籍侧面,许多学徒见到它立马眼皮打架、呵欠连天,比“催眠术”好使多了——学术研究毕竟是为了吃好饭、泡好妞,花上半辈子当个抄写员,搞什么知识的传承,这种箴言可以歇歇啦!
在这方面狄米崔曾跟导师闲聊过,杰罗姆?森特回答很简略,“我喜欢做记录,天生偏爱归纳法,写了就收起来,鬼才给人看。”
除好奇心之外,对自己学习的动机狄米崔不急着深究,只是弄干净书本,感受这沉甸甸的分量。
优质羔羊皮纸五百四十页,用刻有六芒星的黄铜长钉鞍形装订,墨汁添加过金银辅料,手工誊写至少耗时数月,所有材料加起来合成了这本大部头《论还原》。名字寻常,却是高级班才能接触的东西,凭他目前的能力读起来字字劳神,大部分学徒一辈子达不到阅读该书的层次。遐想片刻吸收了全部知识的自己,狄米崔暗下决心,一头扎进书本里。这天剩下的时间他和砖头样的书形影不离,走到哪看到哪,把腰弯成问号状,仔细研究着满纸的蝇头小字。
等重要的工作开始,耳边响起骨锯恐怖的噪声,他还埋在第一章里没爬出来,彻底的充耳不闻。
朱利安手持锯子来回锉了一分钟,声音叫人从牙根酸到骨髓。
小房间面积不大,四壁看不到采光的窗口,仅有一扇细长的气孔被安置在高处,偶尔刮进几缕轻烟似的风。厚铁门由内部落锁,几张木头椅子随便摊开着,简陋的铁架上摆满外科刀具,中央搁一张屠夫用的案台,这便是全部家具。气灯把室内照的亮如白昼,临时实验室里三人或坐或站,浑身沾满了酒精味。
案板上放着昨天捡来的虫子尸体,就算锯齿修整过两遍,每锯几下又会钝到没法使用。想不到虫子的外骨骼如此顽强,杰罗姆只好上前帮忙,用两部扩张器才打开胸腔。把锯丢到一边,朱利安掂起解剖刀,麻利地分解出神经索和各项器官。
“以下是尚无记录的新变种,暂命名为‘好大只的蜻蜓II型’……经过初步解剖,确定与盲目的攻击蜂属不同品种。该生物头部被半球形复眼占据,显然适应了地表的光照环境,既然采取集群行动,说明是实用阶段的成熟型号。呼吸系统比料想中复杂,三对气门有大小不等的囊腔相连,气管网稠密,足以支持高速飞行的氧消耗……把心脏的结构画清楚,还有这儿和这儿,突出物是附带的增压器官。奇怪,分隔体腔的循环系统不像昆虫所有。假设活体的血压很高,再配上正面两组强健的振翅肌群,行动时可能非常迅捷。”
墨水笔沙沙直响,笔记本上很快绘满图形与注解,杰罗姆不时和他交换着意见。“毕竟是节肢动物,复眼的可视距离不会太长。狄米崔,狄米崔!把锤子拿过来,我得详细记录下头部的构造……‘蜻II型’智力有限,该先搞清它们是如何接受命令,又怎么满足长途奔袭的导航需求。使用信息素呢,还是声音联络?甚至思感网络也有可能。然后才好对症下药。”
“想怎么确定?就算敲开脑壳你只得到了一堆浆糊……等等,这部分看着眼熟。”
验尸官转而检查起虫子尾端的尖刺。尖刺连着气泵似的结构,像轻轻一挤便可以发射出去,半透明的刺重量不轻,仿佛全身的金属元素都聚集在刺尖上,中空部分装有极少量淡黄色溶液,是天生的注射装置。用工具小心析出两滴,朱利安的表情凝重起来。
“都别沾手了,以免死不瞑目。我们低估了分解活体兵器的危险性。密封好其他几具残骸,下一步工作需要真正的实验室来完成。”
解下口罩和围裙,三人经过谨慎的消毒,带着样本走出了地窖。“好大只的蜻蜓II型”被装进瓶中浸泡,除它以外,灌满甲醛的小瓶子还装着刚抵达本地那会儿捡到的掘地虫样本,标签上写着“变态发育的大钳子蜘蛛I号”。对朱利安起名的趣味没话讲,杰罗姆眼珠转来转去,生怕自己的据点也受到外来物种的入侵。
他的担心有些多余,镇里各处敲敲打打,酒馆重新开业,兽医和理发师照顾上次大乱留下的伤员。光看外表,小镇恢复了几分元气,已经有人搭伙上路去采购药品杂货,篷车上坐着几个佣兵,以免车队半路遭遇什么不测。没有性命之忧,生活又有保障,人的痊愈速度实在强大。只有森特先生心中有数,结算完佣兵的工钱后本镇的经济濒临破产,他万分需要一场金币雨来解决燃眉之急。
一天多以前,大群的“蜻II型”被不明人士轻松击落,结果只剩灰烬与少量残骸坠向地面,可怖场景仿佛还在眼前。虽然事发奇快,“野地里有怪物”的消息仍像长了翅膀飞速传播开,当天他亲眼目睹虫群中有一小撮幸存,像无头苍蝇般分头逃散了,森特先生第一时间赶回来确定自家的安全。就算身在闭塞的乡村,连他都听说有人撞见巨虫的谣言,短短24小时内,讨厌的蜻蜓几次袭击牲畜,某些商人闻讯加强戒备,随身携带兜网跟驱虫剂,遇到“蜻II型”之前效果还不好说。
回忆起烦人的虫子,他脑中一遍遍琢磨神秘法师的形象,不过各种假设仅止于猜测。忽然有阵风擦着他脑袋掠过,似乎有东西顷刻就要飘走,杰罗姆伸手一握,恰巧抓住顶飞舞的草帽。幸亏不是活的“蜻II型”,他自我安慰地想。草帽编得很密实,两边帽檐挺像数学里的无穷符号,中央点缀着淡紫色蝴蝶结,是专为小孩准备的尺寸。
“喂——————呜呜——————哇!”
抬头向发怪声的方位看,果然,天台站着不停挥手的盖瑞小姐,旁边有个打阳伞、在阴影下萎靡不振的人。他左思右想,才意识到是赖着没走的奥森先生。小姑娘最近野了许多,常跟死灵法师混在一块,照这样发展将来嫁人都成问题!有半晌工夫心中充满焦虑,杰罗姆蜷起食指敲打着牙齿,深深体验到作一名三流养父的沮丧心情,这感觉既新奇又不安。刚要上楼揪她的耳朵,朱利安随口问了句。
“昨天回来以前去探望过其他人吗?”
早料到他会关注此事,森特先生若无其事地说:“反正顺路,去了,没见着本人。她对我比较关心,特意留话给我呢。”
朱利安摸摸下颌的胡须,做出礼貌的倾听动作。
“因为秋高气爽,人家骑马钻火圈去了,托人转告我‘找点正经事做,别整天瞎晃荡’。”
原地立定个两三秒,朱利安的神情像啃干面包时意外吃到了奶油夹心,脸上似笑非笑,很快转身走开了。本指望他能给点建议,就算说句风凉话也行,结果却被晾在一边,杰罗姆的心情更加郁闷。不光被判定为没长大的小破孩,这话尤其是从女人嘴里说出来,背后的含义让他辗转了一夜。如今连自己人都表现出某种赞同,难道他的行为确实属于任性胡来??
一向不是特别自信之人,参考惨淡的近况,杰罗姆情绪很差劲。既怨恨说话尖刻的薇斯帕,同时他更担心、再经历一次惨败还有没有能力重整旗鼓。现在己方孤立无援,坏消息连续不断,想维持领地的运转比想象中困难许多。
“大人,大人!有巡逻的报告,说瞧见个盗割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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