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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这个蹲在地上的小女人,低着头虽然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但那通红的耳根,和微微颤抖的身子,已经在在说明了一切。羽扬原本想要大笑出声的念头也因此被打断,他可以想象,若自己真个这样做,这个女人多半会直接羞愧至死。
他站起身,突然觉得方才因那些密报而产生的烦闷一下全都不见了。缓缓蹲下身子,他将唇靠在她的耳边,因为怕她被吓到,他索性压低了声音轻问:“怎么了?反应这么大?”
在羽扬看来,他的声音真的已经很轻很轻,绝对没有吓到任何花花草草的可能。不过……他的这个预测可能不太准确。因为这话才刚刚问出口,接着传来的,便是“啊”一声惊天动地地尖叫。
梦心怎么都没料到会有人无声无息得靠在自个儿的耳边说话,吓得“刷”站起身,结果额头就这样不偏不倚狠狠撞上了桌边,发出“咚”一声闷响。
若是从前,她哪怕是吓死了也未必会如现今这样叫出声来,多半只是压得心口怦怦直跳,但却会在第一时间咬住唇,哪怕将唇咬出血来,她也要保住自个儿大方端庄的形象,而不是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但是如今,她的这些习惯正在慢慢被羽扬扭转。她不肯叫,他就愣是掰开她的嘴。而她则发现,当开了头之后,在他面前想要再圆回去,就更加不可能。
有时候她是怕,在他跟前闹惯了,以后在别人面前,她会不会也一样憋不住。
“哦,好痛!”她下意识抬了手捂住脑门,觉得今儿自己真倒霉。早知如此,她方才实在不该逞强坐在这里陪他。反正他也是专心致志看密报,看一份烧一份,并没有要提笔写字的征兆。她不用磨墨,基本也就没什么事儿可做,何必硬撑着非坐在这儿?
不过,这也实在不能怪她。先头边吃西瓜边陪他时,她是一点儿睡意都没有的。因为她实在太热了,热到浑身发烫,心烦意燥,整个人都恨不得着了火。心怦怦乱跳,也就不可能睡得着。
但之后他突然大发慈悲,准许她将衣服脱了。这一脱,屋内的气温立时变得异常适合起来。温暖的,不太冷,亦不太热,让人有种晕晕欲睡的冲动。再加上这两日她夜间总是怕压到肚子,没怎么睡好,便越发打起瞌睡来。
本是想要借由看书提提神,谁料她看了半晌,才发觉自己拿的竟然是一本兵书。压根儿看不懂,也没兴趣。
坐在气温恰好的屋子里,听着他规律地翻纸声,看着毫无兴趣的兵法书,如此一来,哪里还有不瞌睡的理?只是,梦心想到这里,忍不住再次两颊通红,只是就算瞌睡,她也从未如今日这样,竟,竟睡得连口水都出来了!
一定是她太想念西瓜的甜味,所以才会如此,一定是!
她心中还在胡思乱想,那头羽扬已经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就要去看她的头:“你没事吧?痛不痛?过来。”他口中说着,便不由分说将她几步拉着坐回凳子上,自己则转了身去拿药,“方才就让你先去睡一会,你偏不肯,结果坐在这里却又睡成这样。别动。”
他不知从哪里翻出一盒药膏来,便掰开她的手,沾了药往她额头上抹。她因疼痛,下意识地反抗,结果被他一声低沉的命令,吓得再不敢胡乱动弹。不过,他的手指忽然碰到方才撞得地方,却让她忍不住又叫了一声:“啊!”
“很痛?”羽扬问,“我要用药将这块红肿化开,会用点力,所以会有一点疼。你忍一忍。”他吩咐完,就见梦心已经疼得龇牙咧嘴。
原本坚定的信念,因这画面微顿了一下。他手上的力道明显放轻,语气有些无可奈何:“你这女人,就是爱逞强。从前如此,现今还是如此,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让我……梦心,实在忍不住就叫出来吧,抱紧我,还有一下就好。”
他口中说着,也不知她究竟听没听明白。不过她好歹不是什么反应都没有,而是撑着脖子点了点头,算是回应。羽扬知道她是准备好了,因此话音刚落的那一瞬,他的手中蓦然用力,一下按了下去。
“嘶——”她咬着牙,生生压住了那股子想要拼命大叫出声的冲动,却还是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抽气。她的手不由自主得一把抓住他的腰,十指更是恨不能直接深深陷入他的肉里。好痛!痛到她觉得自个儿的脑袋都开花了!痛到她几乎就要大哭出声。
她的眼眶有些发潮,浑身都开始颤抖,而羽扬的手却没有松开,依旧在她额头处不断揉搓着。她鼻子发酸,真的要哭出来了。
“忍一忍,马上就好。”羽扬的声音有些颤抖,她甚至感觉到他的身体都在那一瞬紧绷起来。不过此刻,她也没功夫再去细细研究他的反应,因为她真的快要痛晕了:“羽扬,羽扬,别,别弄了,好痛!”
她的手终于忍不住乱舞,但羽扬却没应她,而是偏了头去躲开她乱七八糟的攻击,依旧狠下心继续和她额头上的大包做斗争:“不行。”他拒绝,“现下不揉开了,一会儿有你疼的。到时候只怕能疼得你几个晚上睡不好。乖,听话,行不行?”
梦心哼哼着,已经真的哭出来了。真的好痛!这书桌可是用铁木做的,就算是用锤子来锤,也未必能损伤一分一毫。她可怜的脑袋值什么,这下一撞,早撞得昏头转向,虽说很庆幸没破皮,但那痛却是深入骨髓,直入心扉。
如今再被羽扬这么一用力,她真的是受不了了!
强烈的痛楚,伴随着他温柔的劝慰,越发刺激了她的泪腺。她红着眼睛,忽然觉得自己竟越来越沉溺于这种感觉,沉溺在他深深的温柔里。她知道自己不该如此,但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竟莫名其妙,就已经变成了这样。
这一下,她越发哭了起来。羽扬无奈,刚刚还坚定的信念,也在这一瞬彻底崩塌。罢了,反正刚刚药也上过,揉也已经揉的差不多,大不了回头睡觉的时候自己注意些,不让她的伤处碰到就成。
他叹了口气,怪了!以往他俩可从来不会这样,看来,如今他和她之间,还真个是不一样了。
他勾了唇,突然又有些想笑。不过再看看梦心一脸可怜兮兮的哭相,他怔了一下,到底打消了方才的念头,而是抱着她往里间走去:“好了好了,不弄了,不哭了好不好?我的大少奶奶,你这段时日可真是证明了一句话。”
“什么话?”她有些奇怪,不过一听他不在要碰那里,而方才涂药的地方也渐渐变得清凉,没再那么疼,她连哭都停了。
他将她放到床上,挑眉,低笑着,眼中有着很明显的逗弄:“女人是水做的。”
“我……”梦心被这话一噎,实在有些再说不出口。
其实这些天下来,她已经好了很多,比起在怀孕初期,动不动就喜欢胡思乱想,而后将胡思乱想的事儿当做真的,愣是把自己折磨得心力交瘁,哭个不停。如今的她情绪已经平稳了很多,若不是遇上今日这种比较难忍的事,她大多数还是不会乱哭的。
这般一想,她忍不住便要反驳。可嘴巴才要张开,那头羽扬看着她,已经不客气的哈哈大笑起来。梦心的脸色变得无比尴尬,却听羽扬忽然一脸惊奇道:“呀,梦心,你方才磨墨了么?我怎么不记得了?”
磨墨?她磨墨了?梦心一呆,有些没反应过来他怎么会突然说这话,自打用完午膳,他坐到书案前开始,他便是一张一张的看公文看密报,而她则是规规矩矩坐在一边吃西瓜,他根本没有动笔,她又如何会磨墨?
因此,梦心一时几乎是本能地回道:“磨墨?我不记得我磨墨了,你记错了吧?”
“是吗?我也这么说,”羽扬一本正经的点头,就在梦心瞥着眼等他下文的时候,他突然停了下来,一把抓住她的脸,将她的脑袋上下左右拨了个遍,眼睛跟着打量了个遍,直把她拨的又有些发昏,他才接着笑道,“那你的脸,怎么这么黑?”
“我……”梦心一呆,还没回过神来,但下一刻,一张脸瞬间涨得通红,而大少爷却因她这反应,越发哈哈大笑,乐不可支,指着她的鼻子就道:“呀,红了红了,看来不是墨,是胭脂呢!”
梦心是不知道自己的脸黑不黑,但她却可以肯定,自今往后,她是绝对不会再用什么该死的“胭脂”了!
她闷着头,板着脸坐在床上,死死盯着他看,直觉恨不能用眼神在他身上烧出两个窟窿来,顺带着将他这样嚣张的气焰也给打击完毕。但,她的功力显然还不够,结果便是她的脸愈发红,而他的笑声也愈发大。
这么一通闹,倒把她的瞌睡给闹没了。因此当羽扬终于笑够了让她睡一会儿时,梦心早就气得浑身都冒出汗来。不过,就算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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