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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当然高兴,但对他来说,并得意外。iii
“在前哨的一战中让曹征北(征北大将军曹景宗)似乎要遭到败北也应该算是天意吧广
陈庆之如此对胡龙牙说道,他是真心如此认为的。如果曹景宗在此胜利的话,那他一定会急功而进,不等全军集结就与敌军的主力冲突了!这么一来,陈庆之的白袍队即使想掌控战局也不太可能,而会使得梁军受到致命伤的。
在重整军队的曹景宗在听到陈庆之如此的发言之后,不由咋舌道:
“哼!子云那家伙不知道女人的心意,倒是知道天意吗?真是个自大的小子呀!”
当然,他也惜于失败,如果陈庆之没有赶到的话,曹景宗就算是不死,那己方也一定会受到很大的损害的。牵着马的僵绳,陈庆之正来到曹景宗之前,他欣喜于曹景宗的平安无事,正当准备一礼时,却被加以质问。只是陈庆之的视线却似乎奇妙地在搜寻着什么人的踪影
“子云呀!从建康出发前我就一直有件事情想要问你,——”
“什么事?”
“听说是你向圣上推举我为对魏作战的总帅的,是吗?”
曹景宗对仕奉萧行的宫女和宦官一向都有送礼的习惯,大概是因此才得到这个情报的吧。
“是,确实如此。”
“为什么呢?你不是对韦予州比我有更高的评价吗?”
“嗯!的确高得多!”
陈庆之回答道。这和以祝英台为对手时完全不同,即使是大言不惭也没关系。
“那么,让我大胆再问一下,为什么呢?难不成你是想要让我欠你个人情吗?还是”
要还让祝英台在我家受保护的思情呢?不太可能吧!曹景宗望着陈庆之的脸。
“这是因为不希望首将军的军队掠夺的缘故。”
陈庆之的回答让曹景宗一时有了痛苦般的表情。要禁止部下们的掠夺,是这名豪放的男人唯一头痛的地方。
“为什么不可以掠夺呢?”
“因为人民会感到痛苦呀!而将军自身的评价也会下降!”
“真是麻烦呀!”
“是呀!所以,掠夺真的是不可以的,是绝对不好的!”
陈庆之缓缓却坚决地说道,曹景宗只有提高声音道:
“知道了、知道了啦!既然赵和子云都这么认为的话,以我的名誉担保,这次绝对不会掠夺!”
赵草看着陈庆之,高兴地点点头,胸前的念珠鸣动着。赵草停住笑后,靠近陈庆之耳边说道:
“祝小姐的话,下官一定会好好保护的,您不用担心!”
“我听到了哨,赵!”
曹景宗捉狭似地开口道。
“如果想说悄悄话的话,声音就只要一半就好了嘛!真是的,不管是这家伙还是那家伙,反正都不把我的好意当一回事就对了!喂,祝!打个招呼吧!”
在赵草的背后隐住了大半个身子的小个子兵士才露出他的脸来,这名怎么看都是个少年的兵士,正是男装了的祝英台。
同行前往钟离,是祝英台好不容易才哀求到的,但她又不可能加人白袍队三百骑之中出生人死。因此就只有拜托起草,以当做他从卒的形式,实际上则由其守护。
“啊!你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
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寻找着她的踪影的陈庆之非常地高兴,而祝英台只是在微笑一会之后,立刻恢复了表情:
“托赵军王的福,未曾受到敌军的伤害。大哥给了这么大的恩惠,小弟实在难以报答,真是在惭愧。”
“我并没有想要要求你报答些什么,所以贤弟大可不以放在心上。”
其实“大哥”和“贤弟”这两个称呼本身对陈庆之和祝英台来说都十分地难受,可是现在也只有这种的称呼方式了!
“真的是非常地感谢广
“嗯,好啦,好啦!”陈庆之的笑容持续着。而这个笑容的意思,祝英台、曹景宗和赵草都知道得很清楚。在某些方面,他是百年难见的天才之子,但在别的方面,他却是如同稚儿一般。
在这样危险的局面之下。十一月半时,曹景宗和陈庆之终于在距钟离城西南五十里的地点与韦睿会合。而就在前几天,才刚和冯道根会合,接下来,就只要等后续部队的到来即可。在进入韦睿的本营之后,曹景宗说:
“韦使君,后辈曹景宗在此拜见!还请您多多指教!”他很隆重地行了拜礼。
韦黯吃惊的神色表露无遗。对同权不仅尊大,而且还喜欢嘲讽他人的曹景宗,他的为人不是一向如此吗?那这分郑重又是怎么回事呢?
韦睿的神情倒是和日常一般没有任何改变。
“也请你多多指教!嚏!子云殿下倒还十分壮健,太好了好久不见了!”
当这些将军们谈笑的情形传到在建康的萧衍耳边时,他对心腹的王茂说道:“看这样子,我们是一定会胜利的!”
而和韦睿一同来到阵头,韦睿和陈庆之眺望着远处的敌阵:
“那些全部都是魏军呀”
虽然早已知道魏军的总数有八十万,可是实际看到之后,这个阵容却远超过了想象。极目所见的平野,全都为魏军的人马所埋没,黑风就在军旗之林中刮起,而反射着冬阳之光芒的,则是无数的刀枪和甲胄。
像如此地大军在地上出现,可是在前秦的荷坚所率的百万大军以来,经过一百二十年才有的事。而在未来的历史上,也是在百年后的精场帝派一百一十三万的军势远征高句丽。不知该说是幸还是不幸,陈庆之倒是见到了百年难得一见的大军。
“淮河的南岸是杨大眼,而北岸则有中山王。”
“是吗?这只是目前的情形而已,谁知道中山王什么时候会突然出现呢?最好不要有太大的期待!”
对方有中山王,而梁军则有韦睿,这件事相信大家都不会有所异议,而关于魏的将军们,大家继续讨论着:
“杨大眼的武勇,是地上无可匹敌的!最好不要想可以将之诛讨,只要能够让他疲累地北归就不错了!”
韦睿轻轻地笑了,但接下来的谈话则让人不太笑得出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魏主(宣武帝)大概会追究杨大眼和中山王败战的责任而将之处刑也不一定。虽然可怜,但这就是武人的宿命,换一个角度来看,老夫应该也是这样吧!”
“以他这样庞大的武勋,魏主对中山王似乎也有一些心结吧!”
“这对先君(孝文帝)的心腹来说,应该部是蛮辛苦的一件事吧!好了,我们还是到高处去看一看魏军的全貌好了!”
韦在看了看周围,以竹杖指向一个为杂草和疏林所包围的小丘。
在地形及气象等利用自然环境的战法上,可说是无人能及韦在了。这名白发的老将,以在儒服上披着战校的姿态拄着竹杖,飘飘然地往小丘上前进。曹景宗、陈庆之、韦黯、赵草等四人则用在他的后面。
虽然是低矮的丘陵,但由于其四周,尤其是北边都是低平的土地,所以竟出人意外地有极佳的视野。再加上冬天的空气浪涌而干燥,和霞雾多的春季及热浪升起的夏季比较起来,反而能够看得更远。如今就能够看到敌方八十万的完整军势。
“这样看来,敌军的阵营倒是完全一丝不乱呢!”
对曹景宗的声音,韦睿只有点点头:
“不愧是中山王,统兵的器量确实无人能及,要打破这样的阵容在短时间内大概不太可能”
“您的意见呢?”
“嗯,也只有先建个坚固的阵形,然后再努力地守护直到有机可乘之时吧!”
“我也有同感!那要交由谁来负责建立阵形呢?韦使君可有考量?”
韦睿捻着白须说道:
“这个嘛,就让冯云骑(云骑将军冯这根)来做这件事吧!我想这个人物应该还蛮值得信赖的。”
“的确厂
在曹景宗同意下,韦睿立刻叫来了冯道根,在说明了事情之后,下了详尽的指示:
“知道吗?建立阵形的位置,就在敌阵过来百步的距离。先横向挖个长长的堑壕,然后再于前面深埋栅栏、插上鹿角这些资材已经全部准备好了,在今天天色暗了之后就秘密地进行吧!”
所谓的鹿角,如其字面,就是鹿角状的突起物,是阻挡骑兵突进的一种不可或缺的防备用兵器。而梁军目前就备有三万个以上的这种东西。
“在作业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可别引起魏军的注意!”
陈庆之的提案获得两位年长将军的一致同意,在他们下丘之后,作战就开始了。iv
这一夜,魏军只见梁军举着一万余的松明往东移动,还射了数千支箭,数度发出喊声、鸣起军鼓。魏军警戒着其夜袭,以东方为中心坚固地守御着不敢动,不让梁军有任何的机会可乘。
就在这之间,梁军在一夜间赶着他们的大工程。韦睿绵密的计划,由冯道根完美地执行着:三万名的兵士以布封住口,一言也不发地先掘出了堑壕。每个洞袕左右三尺(一尺约二十四公分)、前后五尺、深三尺,左右一线排开。接着再一个洞立两支柱子、加上横木,并以水牛的皮绳系住,最后再置人一个鹿角。他们在最小的限度内使用灯火,在黑暗中持续着作业。
直到东方的地平线渐白,朝阳射出第一道线后,看来夜袭是不可能的了,魏军的将兵才解除紧张,吐着白色的气息望着正面的敌阵。令人吃惊的事情发生了,魏军的阵营引起了一阵蚤动,让收到急报的中山王都驱马来到了阵头。
看似无限般延长的敌阵,随着朝风有无数的军旗飘动着,中山王呢哺着:
“这简直是神所做的嘛!”确实是令人无法相信。
中山王在马上点着头却不移动,因为在这一瞬间,中山王“在八十日内攻陷钟高城”的构想幻灭了!
东西及于五十里的长大阵营能够在一夜之间完成,这意味着梁军计划之绵密和指挥之确实,以及士气的高昂三者齐备,否则是不可能在敌人眼前完成这样伟大的工程的。
一百二十余年前,率领百万大军南下的前秦符坚,当见到谢玄所率的仅仅八万东晋东整然地布阵、毫无惧色地迎击时,不禁感到要以武力统一天下的困难。中山王目前心中的想法也和符坚差不多,这是他自出兵以来第一次心中有了不安的影子。
“看了梁军的阵营之后,以骑兵一口气攻略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对于杨大眼的意见,曹景宗再加道:
“那么就会成为持久战,这就是敌军的圈套,他们要让我方的兵士动摇,现在也只有一战而去敌人之锋才行!”
“那就交给本将吧!”
“不,你负责守护淮河的北岸,至于南岸,就交给我中山。而这一回则由奚征虏来吧厂
在中山王的指示下,魏的征虏将军奚康生领了二万兵士攻击梁军。他从右侧迂回梁军长长的阵地,从西边开始攻击。早餐之后攻击随即展开。奚康生虽意图迂回梁军的阵地从旁冲击,但却遇到了沼地,阻住了骑兵的行动。而当想再住南边移动的时候,却遇到了早有准备的梁军之激烈攻击。
征虏将军奚康生在魏军以继杨大眼之后的猛将著称,他用他爱用的引一箭一个,一共射倒了八名敌人。这把弓本身十分纤细,而由竹片和水牛皮所包卷。上面还饰有金线——
“这把弓可是梁主(萧衍)所赠的哨!”奚康生以此自豪。
还在萧衍尚未建国、担任齐的雍州刺史守护襄阳与沈战斗的时候,他注意到敌军中有一个十分骁勇的武将,当他拉弓向萧衍射箭的时候,可能是拉的力量太大,那把弓居然在发出一声异音之后折断。见到此的萧衍在回城后就取了秘藏的弓托给使者送到魏军之中。翌日,以奚康生之名郑重的利状送至,上面记着“为了谢思,这招弓绝不会用于齐军的身上!”很快地,奚康生即转至北方的战线,让骑马民族见识了这把强弓的厉害。而讽刺地,因为齐亡而为梁,这把弓对被用在梁军身上了!
战斗虽然激烈,但却不长,因为当还在混战的时候,一支白马自袍的队伍突然冲人魏军的侧面,一瞬间将他们的阵形解体了。
“没想到他们居然会从那个地方冲进来!他们怎么会知道那里是唯一的弱点呢?”已经百战历练的奚康生也不由摇头,那忽然出现在战场上的白马自袍队伍。简直就像是魔术的产物一般。
虽然有可能,但奚康生并不想持续无益的战斗。他的令箭一下,鼓声随即响起,溃散前的己方立刻退却,而后重编了阵容。然而三次都一样,白袍队突入了魏军之中,给予相当的损害。总算奚康生的能力强而兵又不弱,立刻在被冲破的地方加强兵力使之不致崩坏。只不过陈庆之又立刻下了指示追击,奚康生惟有自己持弓担任最后卫,将军队重新依来道回归本军。最后的清查结果有二千名死者。
当听闻奚康生这样的猛将都败北时。中山王便命其前来询问详细的经过。
“那个白马的将帅到底是谁呢?
“军旗上记的是一个‘陈’字。”
“南朝的将军中姓陈的是-,”
在中山王的脑海中浮现了一个人名:
一该不会是陈伯之吧!”
“有可能!”杨大眼点头道。
中山王等所想到的人物,叫做陈伯之,虽然只和陈庆之差一个字,
但完全没有血缘关系。他本来是齐的将军,后来归顺萧衍而成梁之将
军,但很快又因与萧衍不和而举叛旗,在败于王茂之后亡命于魏。魏
虽任其为平南将军厚遇他,但他却因难耐望乡之情而在三年之后回
梁。虽有“他怎么还有职回来呀!把他斩了吧!”的意见,但萧衍原谅
了他,给他很高的地位,让他以贵族的身份过着安乐的生活。
陈伯之无论在年龄、阅历、还是知名度上,都比陈庆之要高得多,
中山王首先会想到他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如果是的话要怎么办呢?殿下!”
如果是陈伯之的话,那绝对不可原谅!既然都亡命到本朝来了,
居然还敢厚脸皮地回国,向曾经背叛了的主君献媚!”
在怒气之中,中山王握着拳又说道:
“可是,如果是陈伯之的话,他的用兵到什么程度大家都很清楚,
应该是不会这么出于意表,有这么大的进步才是”
也许是魏军还不知道的新锐指挥官吧!在不到半年之前,让临川
王所带领的梁军三十万溃走的中山王就深知指挥官的重要性。
冬风吹过了思考着的中山王的侧睑。
“应该不会是陈伯之!”中山王下了这么的判断。
“像那种使用骑兵翻弄我方军队的技巧,陈伯之是不会的。也就
是说,那是梁军中我们所未知的将帅,到底是什么人呢?”
梁军的人材就只有韦睿,最多也只有加上昌义之和曹景宗。中山
王虽然这么想,但似乎还有再重新认识一下的必要。也就是说,虽然
不知陈庆之的名号,但他已成了魏军所认可的存在。
另一方面,说到白袍队,胡龙牙吐着气说道:
“真是没想到能够做到如此的地步”
这分感慨可能还稍早了点,陈庆之集结三百头白马,选用三百名。骑兵至今还不满半年,而胡龙牙也没想到他竟有成为官人的一日。‘一个是乘马都有问题的年轻指挥官,而其下的干部则是个盐贼,l?兵士们会跟随吗?他们这样想着。刚开始是因为成景隽的人望而使‘得白格队团结在一起,但大约在经过一个月之后,陈庆之本身就成为兵士们敬爱的对象。十次以上的演习中,只要依据陈庆之所说的,就会接连胜利为其一因,而陈庆之对兵士及家族相当厚待也是一因。
就这样一直到死,陈庆之都如武神一般受到兵士们的敬慕,如果是后年的话,从实绩来看并不出人意外,只是在无名的青年时代又是为何呢?据正史的记载“对兵士慈爱,并尽全力去做”在陈庆之名下战斗的兵士们。不只是胜利感,他们还能够获得尽全力作战之后的“充实感”而最初就是这个“钟高大战”的前哨战。
而白袍白马的装备,由于有陈庆之的存在,他们都相信着自己的不败。对魏来说,这正是令人害怕的敌人之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