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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二少爷一咬牙,挥鞭撞向人圈,人圈的刀头突然倒转,极古怪的挥刀方式,连珠密响中,古二少爷被震退,他等于同时接受了至少十把刀的反击。他动了真火,连冲刺了三次,结果是一样。
由于刀光是正反旋动的,那光波足以使人眼花缭乱、气躁心浮,如果时间久了,非自行崩溃不可。
当然,如果不是顾及花灵,绝困不住古二少爷。
时间在狂乱中流逝,古二少爷焦躁起来,不能带花灵破阵突围,最后的结果必然是束手就擒。他突然兴起了背城借一的念头,他准备施展从未一用的独门神功。他把藤鞭结成圈套上颈子,然后向花灵道:“紧跟我来!”矮身坐马,双掌平缩胸前,
“嗨”地大吼一声,双掌各画一小圆推出。
迅雷骤发,石破天惊,奇强无比的劲气排山倒海般卷出,首当其冲的武士横空飞起,阵势已破,露了个大缺口。
“花灵!”古二少爷回头招呼。花灵在喘息,粉腮一片煞白,看来她经过这一番折腾,内元亏损至巨,她挪动,举步维艰的样子。
古二少爷急煞,情急之下,上前把她抱起。
就只这眨眼工夫,阵势又已恢复运转。
古二少爷傻了眼。
“二少爷,你不要管我。”花灵声音急促。
“我能不管你么?”
“你准备我们做同命鸳鸯?”
“这也是命,我不在乎。”
花灵竟然笑了,为了这句话,她真可以死一百次而无憾。“情”之一字,其力量是无限的,可以使人无视于生死,可以使人不顾任何代价而奉献牺牲,真情实意也只有在这种非常的情况下才能具体表现。
古二少爷也笑了,紧搂了她一下,低头,脸孔几乎相贴,从花灵的笑里,他初次感受她爱他之深。
“二少爷,如果我们真的死在一起”
“花灵,这未尝不是一件武林佳话。”古二少爷没有哀伤,更没有恐惧,他是真正的武士,并不在乎生死。
阵里的旋劲又趋强猛,但古二少爷屹立如山。
“花灵,你不怕死?”
“跟你在一起我一点也不怕。”
“只是,我很内疚。”
“为什么?”
“因为事缘我而起,你是无辜的。”
“我不喜欢听这句话。”
现在,肌肤相接,古二少爷非常切实地感受到她胴体的温软和那特异的体香,软玉温香抱满怀,他几乎忘了置身何地。在这种生宛须爽的情况下,两个人居然还有心情谈这些,这就是两人个性相近之处。
“花灵,抱紧我,我要奋力一冲。”
“成么?”花灵紧抱住古二少爷。
“我们不能束手待毙。”
“不成我们便死在一块?”
“正是这句话。”
“二少爷,你本可轻易脱身。”
“花灵,你这话是多余。”
古二少爷提聚全部功力,鹰隼般冲空而起,骇人的冲力,竟然突破了劲气涡流漩成的罡幕,带着花灵跃上了屋面。
暗器从四方八面飞射而至。
古二少爷来不及作势再起,藤鞭挥舞成幕,把暗器纷纷扣落。
阵势随即消散。在领队的指挥下,四队武士半数上屋,半数在院地中散开各占位置,形成了纵深的包围。
暗器如飞蝗,漫空疾洒,如果靠藤鞭拨打,真力之损耗无法估计绝不能持久,而最大的顾虑是花灵,只要稍有疏失便见死伤。
“二少爷,把我放下,别管我。”花灵栗声大叫。
“没这样的事。”
古二少爷鞭不停挥,但心里已起了急躁,像这样僵持下去后果无法逆料。当然他是绝对不会放弃花灵的。
暗器如骤雨,愈来愈密。
一阵刺痛,古二少爷左臂挨了一记,鞭势滞了一滞,又是一枚暗器上身,他的意念开始狂乱,如果保不住花灵,他准备大开杀戒,非尽屠这批暴徒不可,而主要目标当然是“百里侯”他竟然不听解释一意孤行。
周围的屋面都布满了人,形成天罗地网。
古二少爷一咬牙,准备孤注一掷。
就在此刻,一声暴吼破空而起“住手!”
紧接着,屋面上爆发了混乱,据屋合围的武士纷纷滚落,只眨眼工夫,清除了两个方面的威胁,飘飞出手的是个蒙面人,古二少爷锐利的目光已看出这蒙面人不是庄亦扬,而是那目的不明的神秘蒙面人。
院地中也骚动起来,不期而至的赫然是一代女巨擘“芳苑夫人”“百里侯”手下的武士一下子倒了七八个,但这批“行尸武士”憨不畏死,狂扑不休。“芳苑夫人”出手极辣,当之者没半个活口,倒下去便再爬不起来。
古二少爷无暇想及其他,压力一轻,他的行动便自如了,抡鞭护身,泻落院心,立即与“芳苑夫人”会合。
蒙面人已解决了屋面上的抗力,兀立在屋面监看。
“百里侯”扬手作势。
武士停止了扑攻,向后退开。
古二少爷放下花灵。
花灵已能站立。挪步靠向“芳苑夫人”
“你是谁?”“百里侯”杀焰腾腾的目光注定“芳苑夫人”
“月移花弄影,斗转竹生风。”芳苑夫人”脆声吟出。
“你‘芳苑夫人’?”百里侯老脸变了变。
“不错!”
“屋上的蒙面人又是谁?”
“你不必问。”
“为何要横岔一枝?”
“杜仲,你找错了对象,后果会相当严重。”
“你们是一路?”目光扫向古二少爷。
“郑重声明,绝非一路。”古二少爷回答。
“杜仲,你给我听好。”“芳苑夫人”的势派咄咄逼人,根本不把“百里侯”放在眼下的样子。“古二少爷在武林中所行所为从未背离侠义二字,而且出身正大,他的师门跟本夫人曾有过那么一点香火之情,他蒙了这不白之冤,本夫人不得不管,真正的凶手是‘金剑’庄亦扬,你最好把目标认清楚。”
“夫人准备怎么管?”“百里侯”对“芳苑夫人”可不敢放肆。
“文武两条路随你选。”
“文的怎么说,武的怎么说?”
“说文的,由本夫人担保古二少爷无辜,到你逮到真凶究明事实为止。武的那就只有手下见真章。”
古二少爷现在明白过来“芳苑夫人”和蒙面人插手定是因为妙香君的关系,她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目前不清楚,但凭以往的言词间透露绝对渊源匪浅,不过对这两位神秘人物的适时解围倒是心存感激。
“百里侯”杜仲不愧为一方之霸,他在深深考虑,衡量利害,脸上没什么明显的反应。夏十寒和“无情秀土”挪到了他的身后,可是没开口。
蒙面人仍稳立在屋面上。
配合着院地积尸,气氛显得十分诡谲。
“夫人凭什么断言凶手不是他?”“百里侯”终于开口。
“一方面是经过查证,另方面是相信他的为人。”
“好,那本人暂时接受夫人的建议。”
“这是最明智的做法。”“芳苑夫人”微微一笑,然后转向古二少爷道:“你可以走了,尽力缉凶吧。”
古二少爷抱了抱拳,转身。
“花灵,你怎么样?”
“我当然跟你走。”花灵挪步。
“你别忙走。”“芳苑夫人”抬手阻止。
“为什么?”花灵嘟嘴。
“我有话要跟你说。”
“这”花灵望了望古二少爷,意甚踌躇。
“没这那的,让他先走。”完全是命令的口吻。
这种话的口吻表示了双方的关系并非泛泛,古二少爷当然听得出来,笑笑道:“花灵,那我先走一步。”说完,不待花灵的反应,弹身飞掠而去。
范府。
妙香君已经回家。
现在是初更时分,妙香君在房里独对孤灯愁眉深锁,玉颜憔悴,还有几分病恹恹,与以前相比完全地换了一个人。她在想心事,眸子开合之间,闪射出令人战栗的恨芒,还夹着浓浓的杀气,她的确是变了。
“香君。”房门外响起门士英的声音。
“门公子。”妙香君展眉起身。“请在厅里稍候。”
“什么,你叫我我不能进房?”
“厅里比较方便。”
妙香君理了理衣裙,开门出厅。
“香君,这些时不见,你瘦了。”门土英笑面迎着。
“请坐。”妙香君一副抑郁寡欢的样子。
两人隔着茶几坐下。
“香君,你刚才叫我”
“是,我叫你门公子。”妙香君神情冷漠。
“为什么要这样叫我?”门土英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
“因为我们的缘份已尽。”
“香君”
“门公子,我永远感激你对我姐弟的照顾,只是,人是拗不过命运的,我已经认命,对你,我只好说抱歉。”
门士英的脸皮子连连抽动。
“门公子,”妙香君又说。“希望能有报答之日。”
“香君,这到底为什么?”门土英相当激动。
“为了命运之神的作弄。”
“你不能认命,命运本来就操在我们自己手里。认命是一种愚行,而你并非普通女子。”门士英吐了口大气,眉毛一挑。“香君,我是绝对不认命的,只要三寸气在,绝不向命运低头,不管你怎么想,我对你的心永远不变。”
“我只能说抱歉,别无话说。”
“香君,我们曾共生死同患难,而且,这情况并没改变,我们的敌人也只有一个。”门士英更显激动:
“这我明白。”妙香君的血似乎已经冷了。她的美依然,但已失去了柔媚,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香君,你使我痛苦,我”
“门公子,希望你能体谅我的不得已。”
“什么不得已?”
“请不要问,一切由我自己承受。”
“我知道,香君,你是为了被庄亦扬那小子可是我不在乎,真的不在乎,你的身子虽然可是你的心灵仍是清白的。错不在你,你的不幸遭遇使我更爱你,严格地说,是我无能,对你保护不周,我永远歉疚。”
妙香君的脸上掠过一抹痛苦之色,但瞬又回复原来的冷凄,她的心有如千把刀在扎,在滴血,便她隐忍了。
“门公子,一切都过去了。”
“不,没有过去,至少小虎还没回到你身边。”
这句话又使妙香君的心被撕裂,她想发狂。
“香君,”门土英咬了咬牙。“如果我不把庄亦扬碎尸就永远除名销号。”脸上布满了坚毅之色。
“这是我的事。”
“也是我的事。”
“门公子,你要我亏欠你更多?”
“香君,你忍得下心教我”
“我说过这是老天的安排。”
“你为什么这样的在意那不幸的事?”
“女人除此再没别的。”
“我说过我不在乎,在我心里,你还是原来的你。”
突然,门士英一昂头,转向门外,大喝一声:“什么人?”人随声起,疾矢般射了出去,投入黑暗之中。
妙香君也跟着掠了出去。
远远的花树暗影中传来数声金铁交鸣,随即寂然。
门士英木立在树影下,右手剑虚垂。
工夫不大,妙香君来到。
“门公子。你怎么了?”
“我中了暗器。”
“哦,对方是谁?”
“庄亦扬。”
“你确定是他?”
“错不了,除了他不会有别人,他化成灰我也能一眼认出,更何况他用夺自你的‘七巧宝盒’对付我,一般暗器是伤不了我的,这小子太诡诈了,只会暗箭伤人,不敢跟我面对面交手,他逃得真快。”
妙香君沉默了片刻。
“让我看看你的伤?”
“好。”门士英捋起袖管露出手臂。
“奇怪,他为什么不用毒针?”
“也许他在慌乱中按错了卡簧,或是另有居心,照理推论,他在这里用‘七巧宝盒’有毒无毒并没差别,反正你能解。”
“门公子,你可能错了。”
“我错了?难道他不是”门士英皱了皱眉头。
“对,你是错了。”妙香君沉静地说。
“他不是庄亦扬?”门士英两眼瞪大,脸上是不信之色。
“不是!”“你凭什么如此判断?”门士英的脸皮子抽动了数下。
“不是判断,是事实,你跟我来。”
两人穿花荫到了院里。
草地上躺了个蒙面人。
“啊!”门土英惊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