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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什么可笑?”
“既然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却要付这么大的代价买对方的命,难道不可笑么?”古二少爷揶揄地笑了笑。
蒙面客默然,不知是无言以对,还是故意保留。
“阁下刚刚所持的理由是对方可以用此条件交换阁下的生命,阁下当然也有权利这么做。既然彼此条件相同,不可能互不认识,对方的条件提出在先,自然认识阁下,而阁下竟然不认识对方,显然地不合情理。”古二少爷又说。
“老夫已经想到对方是谁。”蒙面客开口。
“阁下说说看?”
“丁财神。”
“为什么会想到他?”古二少爷不动声色地反问。
“因为他绑架过香君与花灵,而你又是土城贵客,这应该有关联,可是”蒙面客似乎无法确定。
“可是什么?”古二少爷毫不放松。
“老夫记忆中有过节的并无丁财神其人,而丁财神这名号也是初闻,前此可以说名不见经传,是以无法确定。”
“只有一个办法”占二少爷沉吟着说。
“什么办法?”
“期约决斗。”
“丁财神?”蒙面客目光又闪。
“区区可没提丁财神三字。”古二少爷冷漠依旧。
“没对象如何期约?”
“放出风声,做出暗号,有心人定然懂得。”
蒙面客的目光不断变幻,时而凌厉时而犹疑,显然他在考虑许多问题,最后变为坚定而且饱含杀机。
“古少侠,对方到底是谁你当然明白,而你的目的是得回‘碧玉蟾蜍’,你建议双方决斗,居心何在?”
“很简单,区区只能认定一个对象,不能答应任何一方做杀人工具,所以阁下与对方自行了断恩怨是最上策。如果对方没相当理由便不会提出这等条件,至于什么理由在双方面对面之后自然就会明朗。”
蒙面客沉默了片刻。
“老夫假设两个情况。第一,决斗极可能互见生死,活着的一方便成了古少侠独一对象,如果死的一方不幸是正点,那得回东西的希望岂非化为泡影?第二,如果双方对面之后发现是一场误会而止息干戈,那古少侠的对象又该是谁?”
蒙面客的假设不无道理,但古二少爷已有定见。
“区区会随机应变。”
“如果万一对象消失了呢?”
这句话更有道理,丁财神现在已输了土城,行踪成谜,而蒙面客是何来路也是一个谜,蒙面巾一除,即使对面也不相识,不过古二少爷心中早已有了打算,不论在任何情况之下绝断不了线,也不允许断线。
“这种情况不可能发生。”口吻是断然的。
“好,老夫自有主见。”说完,一晃而没。
蒙面客并没有表明态度,古二少爷有些失望,他知道这一着棋下得很笨,对这类老江湖可能起不了作用,但一时又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好暂时观看后效,如果不行便只有改弦更张,走第二步,第三步,最后是下绝子。
“二少爷!”来的是玄玄。
古二少爷现在对玄玄有一种极异样的感受。
“哦?是你。”古二少爷的神情显得很平淡。
“二少爷怎会在这里?”
“找线索,希望能打破谜团。”
“发现什么端倪么?”
“没有!”
“我刚刚看到有人从这里离开。”
“是蒙面客!”古二少爷故示坦然。“你已经来了很久?”
“是已经到了一会。”
“你听到了我跟蒙面客的谈话?”
“大致上听到一些。”玄玄似乎也很坦然。“二少爷要对方约斗的对象是丁财神么?”他并不知道丁大小姐向古二少爷提过以蒙面客的人头交换“碧玉蟾蜍”的下落这一节,是以才会有此一问。
“不错,但我不能明说。”古二少爷灵机一动,又接下去道:“玄玄,此地由妙妙负责,你到土城去注意丁家的动向,最好能查出丁财神的真实去处,必要时我想跟他见面一谈,你曾经担保过丁家父女,这应该不难。”
“好,遵命!”玄玄欣然接受。“二少爷”
“你有话要说?”
“是的,我发现一件意外事”
“什么意外事?”
“门士英的形迹很可疑。”
“哦?”古二少爷心中一动。“你发现了什么?”
“这件事得从头说起。”玄玄吞了泡口水。“我在距此地不远段氏宗祠碰到了-位姑娘,她知道我是二少爷的跟班,便跟我谈了起来,她提到这片被焚毁的凶宅,听传言当初凶宅主人‘狼心太保’孟飞跟‘天煞星’是同路人,两人偷盗强取来的无数财宝便埋藏在宅子的地下,可巧她又发现有个可疑人物经常在此地出没”玄玄的目光向四面扫瞄,似怕人在暗中窃听。
“说下去!”古二少爷心里明白可疑人物不是豪客便是门士英,两人先后在此现身,而且都有了行动。
“她判断那人可能觊觎地下的宝藏,或是另有企图,她要我跟她合作解开这个谜,我忽然想到‘金剑’庄亦扬,也许他们是同伙,而庄亦扬是我们必欲得之而甘心的对象,所以我就答应了。”话锋又顿住。
“以后呢?”古二少爷大感兴趣。
“她找了人来,挖掘地下室,果然挖通了”
“然后”
“她听说的可疑人物突然出现,功力极高,把我们打进了地下室。”玄玄仍有余悸的样子。“我们知道无法从入口脱身,便另寻生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找到了秘道脱身,因为有强敌在外虎视,我们没敢在里面多停留,便匆匆离开,大致上我们发现地下室是空的,传说中的宝藏已被移走。”玄玄吐了口大气。
“跟你合作的姑娘呢?”
“她走了。”
“她是什么来路?”
“这,她没肯透露。”
古二少爷点点头,显然,玄玄并不知道自己阻止了豪客推土想活埋他们这一段,当然更不知道自己也进了地窖。
“你还没说到门士英。”
“这就要说了,那位姑娘跟她找来的人离开之后,我忽然发现暗中还隐伏着人,便守候下去,先以为是那可疑人物。结果意外看出是门士英,他推土掩埋洞口,之后,他离开,我便跟踪了下去。”
古二少爷又点头。
“他相当机灵,不时变换方向,我又不敢太逼近怕被他发觉,一追两追,结果脱了线,”去玄接着说。“半路上发现蒙面客,我又追了来,想不到二少爷也来到了这里,我只好稳住不出头,经过就是如此。”
玄玄说的全是实话,古二少爷对他还是有信心。
“你对门土英看法如何?”
“就是想不透他何以会有这种行径。”
“好,这一点由我和妙妙来办,你走吧!”
“是!”玄玄疾掠而去。
古二少爷又静下来想,照玄玄的说法,门土英早巳潜伏在暗中,他当然看到了自己与豪客相对的那一幕,也眼见自己进入地下室,而他竟然推土埋穴,明显地要活埋里面的人,还说了“从此天下太平”这句难解的话,他的目的何在?有意要自己的命么?这太不可思议也太可怕了,照理他应该不会对自己来这一手。他愿意接纳妙香君,一再誓言要逮庄亦扬,自己也一直视他为真武士
为什么?
古二少爷竭力运用智慧来分析,但什么理由都不能成立,门士英的行为已完全超出情理之外,找不到解释。脑海里灵光一现,他想到门士英与庄亦扬为了争夺妙香君而数次决斗,但后来证实他与花灵早已相爱,由于蒙面客的出现,强迫他接受妙香君,而花灵也弃绝他而属意自己,可能他在发觉妙香君已失身于庄亦扬而想与花灵重续情缘,自己便成了他最大的阻碍,便兴起了除去自己的念头,可巧又被他逮到了机会,所以他便采取行动了。证诸“从此天下太平”这句话,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这解释正确么?
他如此做又如何向蒙面客交代?
花灵不是普通女子,她会重投他的怀抱么?
假使这判断正确,当门土英知道目的未达,自己还好端端活着时,又会有什么反应?他是惭愧还是不死心?
浓浓的夜色里,废墟有如鬼域。
多年前“狼心太保”孟飞一家惨遭灭门之祸,凶手至今未明,孟飞与“天煞星”关系密切,盛放“碧玉蟾蜍”的彩绘锦盒是在孟宅地下藏宝室被发现,而“天煞星”也已不在人世,活着的蒙面客与“天眼客”又与死者有渊源,如果说搬走宝藏火焚凶宅的是庄亦扬,那当初孟家的灭门凶手何以不动那些宝藏?
记得丁大小姐说过绑架妙香君和花灵是上一代的恩怨,那丁财神便难脱关系了,可是蒙面客又不认识丁财神,而丁财神却认得蒙面客,这当中有什么蹊跷?丁大小姐忠告自己疏远花灵以免后悔,这又暗示什么?
从各种迹象分析,妙香君的父亲范江陵也是关系错综的集团中的一分子,内情只有蒙面客、“天眼客”、丁财神和蒙面客口中提过的老二四个人清楚,而这内情又关系着“碧玉蟾蜍”公案,该用什么方法挖出这些乱根?
如果丁财神能与蒙面客对面,便是破案的契机了。
还有一度现身的“芳苑夫人”和救走小虎的黑衣女人似乎也与这集团有关,但表现的姿态却晦暗不明,这当中又有什么玄虚?
整个的事件愈想愈复杂,理不出头绪。
一条人影幽灵般出现,移到了已掩埋的坑洞边。
古二少爷运足目力望去,心头不由一紧。
来的赫然是门士英。
他又来做什么?
古二少爷心念疾转,是现身出去究明门士英的行为目的好,还是暗中再观察一段时间好?他一下拿不定主意。
门士英观察了一阵,又突然飞身离去。
古二少爷现在对门士英的印象完全改变,直觉地感到对方是个伪君子,是个可怕的人物,属于第三方面的人。
找姓段的少女能追出些线索。
于是,他离开废墟。
约莫是三更初起的时分。
古二少爷又来到段氏宗祠。
祠门半掩,熟路轻车,他直接走向那少女招待他的厢房,房是空的,也没灯火,看来她已经离开了,不然就是外出未归。该等上一会么?他下意识地从院子走向正屋。
正屋是供奉祖先牌位的大殿。
殿里也是漆黑的,依稀可见牌位的序列。突地,他闻到一股血腥之气,是从殿里发出来的,不由心头一震。
有血腥味当然就有死人。
他站在门槛边内望,赫然发现殿角有两个黑忽忽的东西蜷曲着。他跨了进去,迫近,藉着窗棂间些微的天光,看出是两个老年男女,已经是尸体,地上蜿蜒着几条黑蛇,是血水已经凝固,不用说死者便是守祠的夫妇了。
是什么人下的毒手?
姓段的少女人到哪里去了?
“什么人?”是少女的声音从殿门边传来。
“是我!”古二少爷回转身。
“二少爷!”少女进入殿里。“你怎么来了?”
“想跟你谈谈。”
“啊!”少女发现了角落里的尸体。
“你的远房亲戚遇害了。”
少女弹身过去,仔细看了看。
“是什么人下的手?”少女激越万分。
“我刚到才发现。”
“为什么要滥杀无辜?”少女厉叫。
“事出必有因,姑娘冷静下来想想。”
双方沉默下来,空气凝固,许久。
“二少爷,我一时也想不出来,你先说,你要找我谈的是什么?”少女与古二少爷面对面站立。
“开门见山地说吧,你到过孟氏别业废墟?”
“你怎么知道?”
“你被打入地洞时我恰好到场,阻止了那赌客埋穴,同时也碰到玄玄,他说了你们脱困的经过。”古二少爷省略了他也进入地下室和后来门士英埋穴的经过没说。
“啊!”少女惊呼了一声。
“现在我想问你几句话,希望你能据实回答。”
“问吧!”
“你跟玄玄带人挖掘孟家地窖的目的是什么?”
姓段的少女沉默了片刻。
“我听江湖传言,有人载了四马车金银到土城去豪赌,一时好奇,也去了土城,结果发现那大赌客正是时常在此地出没的神秘人,他之所以有本钱豪赌,必与另一传言中孟家地窖藏宝有关。”
“噢!”古二少爷点点头。
“我找不到秘密出入口,所以动了挖的念头。”
“寻宝?”
“不,志不在钱财,只是好奇。”
“嗯!你这一念好奇,几乎赔上好几条命。”古二少爷吐了口气。“我们就称呼那赌客为豪客吧,他是什么来路?”
“这”“你是知道的,是吗?”古二少爷追问了一句。
“我知道一点,但也是听来的。”
“好,你先说?”古二少爷的目光在暗夜中变成了寒星直照在少女的脸上,这答案对他而言相当重要,很可能对“碧玉蟾蜍”公案有连带关系,同时也有可能牵涉上门士英,门士英埋穴的原因未始不是代豪客完成未竟的目的。先没有想到,而现在突然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