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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香狂声叫道:“我快要发疯了,你说的我全不懂!”
丁浩上当的经验太多,根本不理她的神态,冷酷无情地道:“你发疯便发吧!区区一点也不欣赏你演的戏,识相的说出真情实话,免受皮肉之苦”说着,又向前欺了两步,目中的厉芒,令人不寒而栗。
凝香咬牙切齿,猛一跺脚,厉声道:“酸秀才,我的功力不如你,要杀人不必找藉口,我凝香虽是下人,但骨气还是有的,下手好了,别折磨人,可惜小姐有目如盲,看错了人
丁浩冷极地一哼道:“看错人的该是我!”
“我不想与你分辩,但要做个明白鬼,知道为什么死,你说出原因吧?”
“说与不说都是一样,你一定要我说出来,也无妨,你们是魔女!”
凝香一窒,道:“魔女,什么叫魔女?”
“金龙帮的魔女?”
“这从何说起?”
“你还是不承认?”
“莫须有的事,如何承认?”
“本人亲目所睹,亲身所经,难道是假的?本人几乎一命呜呼,难道是作梦?‘梅映雪’杀人不眨眼,尸体还在离此不远的林中”
凝香双目大睁,栗声道:“真有这样的事?”然后又喃喃地道:“不会的,不会的,小姐并不残忍”
丁浩想起昨夜林中那一幕,心火大放,愤然道:“她向我出手,招招致命,那是仁慈吗?”
凝香更加惊愕莫明,咬了咬香唇,道:“小姐会对你出手?”
“她说奉命要杀我”
“奉命,奉谁之命?”
“你们帮主!”
“我们帮主?”
“凝香,不要装佯了,你小姐本身便是‘金龙使者’,昨晚她一共五名使者对我出手,什么卑鄙恶毒手段都使尽了
凝香大叫道:“不会,绝对不会,这其中定有蹊跷!”
“蹊跷!你主婢二人,从未说过来历,连真名实姓都没有,这又算什么蹊跷?”
“我们有难言之隐,不能抖露身份!”
“现在不必顾虑了,一切都明朗了,是吗?”
凝香用双手捂住脸,痛苦地道:“这变故简直是匪夷所思!”
“现在你说实话,不管过去你俩对我是真是假,我姓丁的并非绝情之人,放你上路有帐也错过今天,你想好了,另若打主意,也别再演戏!”
凝香放开手,满脸泪痕斑剥,如梨花带雨。
丁浩不禁有些心动,这不像是故意装出来的,也许,梅映雪的秘密,她真的不知,她只是个婢女,梅映雪既已暴露身份,向自己反脸动手,如果她知情,还有什么好装的,心念之中,放缓了声音道:“凝香,你跟你家小姐多久了?”
“七八年了,从小就跟她!”
“你确实知道她的身份?”
“最清楚不过!”
“会不会她另有秘密,而不为你所知?”
凝香摇了摇头,以断然的语气道:“不会!”
丁浩确实迷惘了,想不透这中间到底有了什么蹊跷,如果凝香想脱干系,她尽可说不太明白小姐的来历或作为,但她却肯定地说十分清楚,但梅映雪与四魔女谋算自己,是毫无疑义的事实呢。
凝香突地道:“丁少侠,小姐既向你出手,以你的功力,难道不能制住她,问个明白?”
丁浩一想,不错,是自己失策了,当时制住梅映雪轻而易举,把她带离现场,那四名魔女,根本无机可乘,当下吐了一口长气道:“我当时太激动,太震惊,没有想及此点,不过,除非她永不露面,不然这机会是会再来的!”
凝香皱眉苦思了一阵子,道:“会不会她被对方所擒,被迫而为?”
“不会!”
“为什么?”
“她现身时,只我一人,其他四名‘金龙使者’尚未现身,她如被迫,见了我该说明了,为什么视我如仇敌,不答任何问话,口口声声要杀我?”
“也许有人在暗中监视,她为了顾及某一点,不得已而为?”
“这说法太勉强,她像是根本不认识我!”
凝香想了想,道:“丁少侠,希望你给我机会,设法查明这件奇突的事。”
丁浩定睛望着凝香,似要看澈她的内心,看她说的有几分可靠,但凝香迷惑震骇之情自然流露,一点也看不出是装作的,心念几转之后,沉声道:“如你骗我,下次见面我必杀你,不会多说一句话!”
“可以!”
“那么你走吧!”
凝香拭干了眼泪,似乎想要再说什么,但最后什么也没说,福了一福,蹒跚奔去,丁浩望着她的背影从视线中消失,心头一片阴云,这真真假假,把他搅糊涂了。
他有一种失落了什么的感觉,不管如何,过去这一段情,是不能一笔抹杀的,因为他心里一直只有她。
他也联想到意外死亡的柯一尧老哥哥,失踪了的“全知子”与“半半叟”老偷儿此番南下查探,会不会也发生意外呢?
想到这里,不由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寒颤。
突地,一个意念,浮上脑海,当初“竹林客”在自己刚出道时,叙述当年血案经过,认定主谋是“南天神龙余化雨”虽然自己作客南庄,查证结果虽疑点甚多,但并未证明余化雨不是主谋,此次“全知子”南下查探而失踪,连同“半半叟”也下落不明,这中间问题便大了。
上次在“齐云庄”自己仅以“黑儒”面目出现,追问“长白一枭”与“江湖恶客胡非”的下落,并未抖明身份,也未正面提到这桩十多年前的血案,余化雨矢口否认与两凶手有交往,是必然的事。
现在仅存的凶手,只“云龙三现赵元生”与“长白一袅”两人,但谁知这两名凶手是否还在人间呢?
如果自己指名索仇,余化雨必有反应,那就不难判出了。
放着已知的主谋不去追究,一意去追凶查证,岂非舍正路而不由?
当初,自己的想法太愚腐了,广日废时,多费周章。
“望月堡”业已大张旗鼓,变成了行动“九龙令”的公案,已到了非了断不可的关头,追凶的事,刻不容缓,家仇了断之后,便可对师恨全力以赴。
心念之间,毅然作了决定,再次南下,指名索仇。同时查明“全知子”与“半半叟”失踪的真相。
这一路南下,可顺道桐柏山,查蒋光彦的死因,完成对大姑所作诺言,然后到枣阳探访“萍踪无影神丐”为手足至交“赤影人”求医。
至于那梅映雪与“隔世谷”老人所托寻找许春娘等事,只好暂时搁下了。
心意一决,便觉轻松了许多。正准备出林上路
突地,两条黄色人影,同时闪现。
丁浩定睛一看,来的赫然是两名“金龙使者”各为子,未两号,年纪在二十四五之间,登时恨火大炽,暗忖,这可好,眼睁睁又上了凝香的恶当。
自己一念存仁,不忍杀她,她马上招了人来。好一个贱丫头,花言巧语,表演得那么好,唱工做工都到了家。
当下,带煞的目芒,射向了两名黄衣魔女。
两名黄衣魔女,姗姗走近到距丁浩两丈之处,才停下脚步,态度可十分从容,其中子号使者盈盈一笑,道:“酸秀才,本使者此来是要解释误会!”
丁浩剑尖斜撇向下,但已暗贯真力,准备随时出手,口里冷冰冰地道:“解释什么误会?”
子号使者脸色一正,燕语惊声地道:“前此,与阁下为敌,是出于一桩误会”
丁浩心中一动,道:“说说看?”
“月前,本帮有四名外堂弟子,陈尸开封道上,据传是阁下出的手,所以帮主才传下‘金龙令’,不计代价,预备要取阁下人头”
丁浩心想,怪不得无缘无故找上自己,原来是这么回事。心念之中,杀意减少了些,但仍然全神戒备,安知这不是诡计?口里沉凝地道:“怎知这是误会?”
“后来查明是‘望月堡’总监‘白儒’下的手,因为阁下与他都是儒生装束,所以才把冯京当作了马凉!”
“是误会又怎样?”
子号使者一抱拳道:“本使奉帮主之令,特来向阁下致歉,并解释这桩误会,目的是希望阁下明白真相之后,不再与敝帮为敌!”
丁浩冷厉地道:“如果区区昨夜在林中横尸,这误会便不必解释了!”
子号使者面上一红,讪讪地道:“所幸阁下现在仍旧活着“就凭你这几句话就消过节吗?”
“敝帮主业已致歉疚之意,彼此江湖人,不是刀便是剑,在真相未白之际,自以敌人看待,这一点,阁下当能体谅!”
“但动手之先,为什么不先叫明呢?”
“因为认定事实不假,所以才冒昧动手。”
丁浩心念电转,既属误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就算了,犯不着多结怨,自己要办的事太多了,但对于“梅映雪”却意有未释,而凝香刚才的一番话,显然又有出入,她矢口否认是“金龙帮”当羽,当下沉声道:“昨夜首先现身出手的那女子是谁?”
子号使者窒了一窒,道:“阁下不认识她?”
丁浩咬了咬牙,道:“认识,但,是以前的她,不是现在的她!”
“这有什么不同?”
“完全两样!”
“她对阁下出手,内心相当痛苦,但在敌我分明的情况下,她别无选择!”
丁浩深深被这句话打动了,心中的恨意,烟消云散,本来,他是深爱她的,但疑念仍未尽释然,她若有情,何以不当面质问?纵然是误会,但也不能绝情至此,何况,这误会仍由于四名二三流弟子被杀,照这样,她当对自己有何真情?
心念之间,寒声道:“区区未见她有痛苦或无奈的表现?”
子号使者一笑道:“阁下如知道她的身份,便不会这么想了!”
“她什么身份?”
“帮主千金!”
丁浩不由心头剧袭,想不到梅映雪竟会是“金龙帮主”的千金,怪不得她着黄衣而无号志,当下惊声道:“她是帮主千金?”
“不错!”
“她叫什么?”
“不是曾经报名‘梅映雪’吗?”
“那不是她的真姓名!”
“姓名只是一个人的代表,知道了人,名号随便叫什么又有何关?”
丁浩不由语塞,这话虽属强辩,但不无道理,当然,这是推托之词,目的便是不肯说出“梅映雪”的真名实姓,因为这牵涉到“金帮帮主”的来历问题。
子号使者似乎不愿再谈梅映雪的问题,转了话题道:“阁下是否愿意抹消这过节?”
丁浩略一思索,道:“此时言之过早,区区要先见‘梅映雪’!”
子号使者眉头一蹙,道:“阁下现在见不到她!”
“她不愿见区区?”
“不,她已回总舵去了,短时间之内,恐怕不会重出江湖!”
丁浩的心不由一怔,感到一种莫明的怅惘,摆了摆手道:“请便吧!”
两名使者深深看了丁浩一眼,一直不曾开口的未号使者道:“还有件事要商量!”
子号使者立即接口道:“对了,还有件事与阁下商量?”
“什么事?”
子号使者面色一肃,煞有介事地道:“听说阁下与望月堡主郑三江有不共戴天之仇?”
丁浩心中一动,道:“谁说的?”
“这不必谁说,阁下与该堡中人迭起冲突,而对方也正积极图谋阁下,这事实在江湖中已不是秘密!”
“从何而判是不共戴天之仇?”
“令堂不是”
丁浩如被利剑扎了一下,双晴一瞪,厉吼道:“不许提及此事!”
子号使者为之粉腮一变,但随即恢复正常,尴尬地一笑,道:“阁下不否认这事实吧?”
丁浩冷极地道:“这是区区的私事!”
“不错,本位并非干预阁下的私事,也并非有意探人隐私,而是一个共见的事实,‘望月堡’羽翼丰满,根基已固,若想凭一二人之力来对付,恐怕难以成功,敝帮主有见及此,是以诚意想邀阁下合作,共谋对付,阁下有何指教否?”
丁浩心念电转,这话很动听,但“金龙帮”是新崛起的秘密帮派,看这些使者所使用的手段邪的成份居多,如果“金龙帮主”的目的,是要与“望月堡主”逐鹿中原霸主,自己岂不成了为虎作伥?
同时,报仇也不能因人成事.万一“金龙帮”将来的作为,比“望月堡”变本加厉,自己将何以自处?
凭一个使者,能决定这样大的事吗?
心念之中,沉声道:“这是出自贵帮主的本意?”
“当然,本使岂敢擅传!”
“是临时决定的?”
“不错,是本使前来解释误会时,特别交待的!”
“合作的意图是什么么?”
“与阁下的目的一致,为了报仇,因为彼此敌忾同仇,所以才有此议!”
“不是为了争逐中原霸业?”
子号使者一笑道:“敝帮主一生无大志,没有这种野心事实上也办不到,只想摧毁‘阎王堡’,一方面报私仇,一方面靖武林。”
“贵帮主想来便在附近?”
“这倒没有,所有指示,都以特殊方式联络,百里如咫尺。”
“贵使觉得这是件大事吗?”
“当然!当然!”
“既属大事,是否该由贵帮主出面商谈?”
“那是第二步,如果阁下首肯,敝帮主才出面,否则作为罢论。”
丁浩心念再转,如果结合“金龙帮”对付“望月堡”未始不是可行之道,可以一举而解决九龙令的公案,但“黑儒”的令名呢?
当下沉静地道:“此事容区区考虑!”
子号使者一含首,道:“可以,阁下决定之后,随时可以联络!”
两名“金龙使者”各一抱拳,双双疾驰而去。
丁浩心中惚惚若有所失,对于“金龙使者”所提,与“金龙帮”合作对付“望月堡”的建议他不置可否,也懒得去认真考虑,倒是梅映雪的倩影,又浮沉脑际,挥之不去,她是金龙帮主之女,看来邪的成份居多,这一段情是继续呢,还是从此慧剑斩情丝,永断葛藤?
世间唯有“情”这一个字最难抛躲,这是他最感困恼的问题。
他又想起了凝香,她的表情使人深信不疑,是别有原因呢?还是自己观人不深?若照这情况算又上了一次当,被她花言巧语蒙蔽了。
想来想去,无以自解,索性暂时抛开一切,出林上路。
这两天来,在这一地区内,始终未见望月堡的人现踪,看来以黑儒身份对五方神东方启明提出的条件,已然生效,伊川四周三十里内,停止了活动。
一路南行,这一天到了泌阳,距桐柏尚有一日行程。
投店住下,已是掌灯时分,略事漱洗之后,叫店伙把酒饭开到了房中,一个人自斟自酌,面对娓娓青灯,心头仍有些不落实,主要还是为了梅映雪的缘故。
到这时,他才深深体会到梅映雪在自己生命中的重要。
但想到那晚在林中,梅映雪对自己的绝情,不禁又感到灰心,那不是一个有情的女子所当有的表现。
蓦地,院中传来一个颇不陌生女子声音:“店家,角院我们包了,不闻呼唤不必进来,有需要我会招呼!”后伙的声音道:“好,小的知道。”
丁浩忍不住探头把目光凑近窗棂,向外一张,只见一个青衣少女的背影,没入西厢角门之中这一眼,他已认出了对方,赫然正是威灵使者的跟随小燕。
这可太巧了,在此地碰上威灵使者,免了桐柏山之行。
如果闯威灵宫,能否找到,还是一个问题,找到之后,能否为蒋光彦讨回公道,又是一个问题。
这一来,情绪顿时激动万分,恨不能立即前去找她,但此刻天时尚早,客店里客人不断来往出入,多有不便,至少得到定更之后。
于是,只好耐下性子喝酒等候。
好不容易挨到了初更将尽,店中已经沉寂下来。丁浩整理了一下衣装,佩剑挂囊,悄悄掩到西厢角门。
叩门而入,还是跃墙而进?
正在犹豫之际,角门“呀!”地一声开了,丁浩下意识地吃了一惊,只见青衣少女小燕俏生生站在门里,冷冷地道:
“请进!”
那样子是知道丁浩必来,所以在门里相候,丁浩也不多说,举步跨了进去,小燕随即掩上了门,又道:“少侠挂囊佩剑,像是要对付敌人?”
丁浩报之以一声冷笑,只见这角院十分幽雅,莳有花草,还点缀有竹石,西北各两开间,东南是正屋与厢房的墙壁。
迎面北屋晨,灯光通明,隔着湖市,威灵使者端然正坐。
丁浩直抵门边,沉道道:“今夜幸会!”
威灵使者站起身来,盈盈一笑道:“请进!”
小燕打起帘子,丁浩昂首直入,面上似凝了一层冰。
威灵使者略显惊异地望了丁浩一眼,道:“请坐!”
丁浩也不谦让,在对面椅上落坐,威灵使者也相继坐下,小燕随即捧上了一盏香茗,然后退到一侧侍立。
威灵使者嫣然一笑,然后以打趣的语气道:“少侠一向是剑不离身吗?”
丁浩扳着面孔道:“不错!”
威灵使者对丁浩的态度,似深感意外,笑容一敛,道:“少侠怎知本使下榻此间?”
丁浩反问道:“尊使又怎知区区必来拜访?”
威灵使者淡淡地道:“算他是巧合吧!”“嗯!是巧合,很巧,免了区区再事跋涉!”
“什么意思?”
“区区要向尊使讨点公道!”
威灵使者粉腮一变,惊诧地道:“讨什么公道?”
丁浩剑眉一挑,寒着脸道:“尊使可以称得起心狠手辣!”
“什么心狠手辣?”
“为什么残杀无辜?”
“谁?”
“蒋太医!”
威灵使者粉肥大变,栗声道:“什么,蒋太医被杀了?”
丁浩重重一哼,道:“尊使是明知故问,还是不把区区当回事?”
威灵使者陡地离座而起,激动地道:“少侠从头说清楚?”
“这毋庸区区再说,人是尊使带走的,天明时发现被弃于蒋府门外,进屋断气,区区特来请教尊使,何以下这毒手?”
“啊!想不到”
“什么想不到?”
“本使正在追查他的下落,想不到他遇害了!”
丁浩不由一愕,难道人不是她杀的?当下沉声道:“尊使有什么解释?”
威灵使者双眉紧蹙,咬了咬香唇,道:“那晚约莫四更初起,本使与蒋太医出府上路,行约十里,发现有人追踪,本使当即又反追了去,但对方身法快得出奇,一追数里,竟然没追上,回头时,发现蒋太医被人劫走,两名轿夫被杀,小燕与何管事也失了踪”
“以后呢?”
“本使根据现场所留暗号,一路往南直追”
“往南?”
“不错,一追近百里,才与小燕与何管事会合,对方没了踪影,给追丢了”
“但尸体是在天明发现的?”_
“对方相当狡狯,先施调虎离山之计,把本使引开,然后下手,照这样情形看来,对方劫持了蒋太医,故作姿态往南,然后绕道回城”
“对方何许人?”
“三个蒙面人,武功身法都相当惊人,一人引走本使另两人突然下手。”
“会不会是‘金龙帮’的人采此手段报复?”
“很难说,目前除了‘金龙使者’之外,对该帮情况一无所知!”
丁浩不由大惑困扰,照这么一解释,又是件无头公案自己在蒋大姑面前豪语,要提凶手的人头去见,这一来,便无法交待了,但威灵使者的话,完全可信吗?以她之能,真的如此容易被人所乘?心念之中,冷冷地道:“这便是尊使的解释?”
“不然怎么说?”
“尊使对此,准备如何向蒋太医的家人交待?”
“缉凶!”
“既对敌人一无所知,即使碰了头也不会认识,从何辑起?”
“可以凭对方与众不同的身法辨识!”
“区区很怀疑尊使会失手”
“你不相信?”
丁浩沉声道:“在真相未白之前,说句实在话,区区不敢轻信!”
威灵使者粉腮一寒,道:“你准备怎么办?”
丁浩大感为难,翻脸动手,解决不了问题,无凭无据,不能硬栽对方是凶手,但刚才的解释却又不能令人满意
就在此刻,院中人影一闪,小燕转头一探,道:“何管事回来了!”
话声中,青衣妇人塞帘而入,一见丁浩在座,面上微现愕然之色,点了点头,道:“少侠也在座!”说完,才转向威灵使者,施了一礼,道:“卑座在桐柏得到山中传讯,发现可疑人物在山区出没,请使座立即回山处理!”
威灵使者皱了皱眉头,道:“是什么样的人物?”
“飞讯中没说明!”
“好,立即结帐上路!”
“遵命!”
青衣妇人退了出去。小燕立即动手收检行装。威灵使者低头来回走了几步,似在考虑什么,好一会才抬头望着丁浩道:“山中发现的可疑人物,说不定与蒋太医之死有关,丁少侠有与同行否?”
丁浩想了想,道:“好,区区陪同前往一查!”
双方分途连夜向桐柏进发,第二天尚未及午,便已抵达桐柏,暗通了消息之后,继续上路入山,进入山区,仍然分开行走,以避免打草惊蛇,因为“酸秀才”之名在江湖十分响亮,很容易被人认出。
薄暮时分,双方在一个峰头上会合,共进干粮,小燕与何管事则已不知去向。
丁浩心头又不期然地浮起“赤影人”所说的故事来,不知此地距离那神秘的“威灵宫”
还有多远?不知此番自己是否有幸进宫瞻仰。
突地,他想到了威灵使者的月魄剑,忽生奇想,忍不住脱口道:“尊使的月魄剑,当是贵宫的镇宫宝物?”
威灵使者淡淡一笑,道:“可以称为宝,但谈不上是镇宫之物!”
“照此看来,贵宫的奇珍异宝当不胜枚举?”
“可以这么说!”
“尊使听说过石纹剑否?”
“听说过,是般若庵镇庵之宝,与月魄剑有异曲同工之妙!。
“如果以月魄剑对石纹剑,孰优孰劣?””
“这倒不曾试过,少侠因何有此一问?”
丁浩讪讪一笑,道:“没什么,是区区偶然发生的联想”
“不会无因吧?”
“当然,石纹剑已不在冷面神尼之手,为天地八魔之首的毒心佛劫夺而去,毒心佛现为望月堡太上护法,区区曾与他动过手”
“结果怎样?”
“那柄石纹剑威力奇强,非一般兵刃所能敌!”
“这一说,少侠是败在毒心佛下?”
“区区全力以赴,结果几乎两败俱伤!”
“哦!石纹剑威力在于何处?”
“运用之际,产生白色剑气,普通刀剑,触之即折,那剑气且能伤人。”
“本使以前听说的也是如此,少侠既已亲身试过,看为传言没错,少侠之意,莫百月魄剑来对付石纹剑?”
丁浩期期地道:“仅止于如此想而已,剑是尊使之物,区区这样想已属非份”
威灵使者眸泛异光,深深看了丁浩一眼,面带微笑道:
“少侠当知道水火并济,铡柔互克之理,这两柄上古仙兵,妙用如出一辙,威力在于剑光,月魄剑以泛碧色剑光而命名,其实纯属阳刚,以刚对刚,结果如何,不难想象”
丁浩瞿然而悟,赧然道:“区区孤陋,未鉴及此!”
“话不是这么说,人岂能尽知天下事,依本使愚见,克制这两剑之物,必须是刚柔并济,柔能御刚,刚亦能制刚,如此才能保本身无损,否则结果将是同毁!”
“尊使言之有理,但不知天下可有刚柔并济的至上兵刃?”
“这个本官夫人也许能指示!”
丁浩心中一动,打蛇随棍上,正色道:“区区有幸能得夫人召见吗?”
威灵使者略略一顿,道:“本使可以为少侠请命!”
“那区区先行谢过!”
“不必,如事与愿违,本使岂不汗颜。”
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暗夜中峰峦如幢幢巨灵魅影。
丁浩望了望夜空,道:“我们守株待兔吗?”
“现在只能这样,我们等待讯号,五十里之内,都有本宫弟子在搜索敌踪。”
“哦!原来如此,”
“山区广袤,如果敌人身手不俗,又有意隐秘行踪,是很难发现的!”
“尊使判断,来人可能有什么企图?”
“很难说,本宫的人,一向不干预江湖事非,在江湖中极少走动,一般同道,对威灵宫三个字,可说仅属闻名,此次为了救人,到伊川求药,想不到闹出乱子,我猜蒋光彦之被杀,可能是对本宫的一项挑战!”
“目前大概只能作如是解释,贵宫要救的是何等样人?”
“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
丁浩大感惊诧,脱口道:“救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
“是的!”
“这来历不明的女子,现在宫中?”
“不错!”
“令人无法思议”
威灵使者以一种凄怆的音调道:“这女子是本使的救命恩人”
“噢!”
“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记得那时我才七岁”
她不自称本使,而改称我,似乎两人的距离已近了些,不再那么生份。
威灵使者停下来思索了片刻,才又接下去道:“家父是桐柏城安平镇局的局主,有次保了一趟暗镖,被仇家债知,绑架我以图勒索家父交出暗镖,我是独生女,但照镖行规矩,这是绝对办不到的事,家父迫于无奈,只好退了镖”
“退镖对镖局的声名影响极大?”
“一点不错,但事通处此,家父准备倾其所有,把我赎回,然后关闭镖局”
“后来呢?”
“我被仇家藏匿在此山中,这样过了几天,有一天,看守的人一时大意,为追一只异兽而离开,我被点了穴道放在洞中,想逃也不可能,忽然一个美呈天仙的自发女人进入洞中,带走了我到了一道幽谷中的洞穴里”
“白发女人,美如天仙?”
“不错,她相当美,连我那样年纪都感觉得出,那时,我看她年龄与我母亲差不多,决未超过三十,但已满头白发,看起来很怪,她守着我,照顾我像婴儿一样,但她不说话,也不解开我的穴道,有时哭,有时笑,像个疯子,当时我很怕”
丁浩睁大了眼,这故事使他听得出了神。
威灵使者停了一歇,又道:“有一天,巧被本宫掌门威灵夫人发现,见我资质不坏,于是把我连那妇人双双带回宫中,就这样入了门,那妇人经夫人珍视,断定是受了极大刺激而红颜白发,失去了记忆”
“啊!”“这些年来,夫人千方百计,就是无法使她恢复记亿,是以她的来历,一直是个谜,无法解开”
“求药的事呢”
“是本宫夫人在古典中发现了一个秘方,其中主要的一味,便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九叶灵芝,经不断在江湖中搜求,知道蒋太医家有一株,所以才有此次伊川求药之行,但嗨!
却又被盗了!”
丁浩想了想,道:“盗灵芝的人,是否就是杀害蒋光彦的凶手呢?”
成灵使者双眸一亮,道:“对了,我还没想到这点,这极有可能了,为了这本灵芝,为了蒋太医,为了本宫的声名势非全力缉凶不可!”
“尊使的仇家呢?”
“叶已全部授首,但但”
“但怎样?”
“家破人亡,只剩下我这孤女!”
丁浩想起自己的遭遇,与这威灵使者恐怕犹有过之,一种同病相怜之念,油然而生,咬牙切齿地道:“区区恨不能杀尽天下所有为非作歹之徒!”
威灵使者幽幽一叹道:“杀不尽的,看来丁少侠也有一段辛酸史?”
“该说血泪史,与姑娘差也不多!”
“啊!能为我一道吗?”
丁浩心想,别人已抖露了身世来历,自己如果隐瞒,便不够侠土风度了,反正自己的身世,已有不少人知道,于是慨然道:“可以!”
当下,丁浩把身世说了一遍,对投师一节,仅说过一无名老人,投缘授艺,别的一概不说,关于梅映雪这一段情也略而不宜。
威灵使者听完之后,激动地道:“我们遭遇几乎相同,而我业已报了仇,这点强过你些!”
“是的,同是江湖饮恨人!”
“丁少侠,如果机缘许可,我愿助你一臂”
丁浩感激地道:“姑娘巾帼奇英,在下就此致谢!”
“我姓古,名秋菱!”
“哦!古姑娘!”
丁浩念及子号金龙使者的一席话,本待说了出来,但想了想又忍回去了,对方的野心企图未明,岂可轻言合作,同时,对于金龙帮可说尚一无所知。
威灵使者幽幽一笑道:“少侠认为我交浅而言深吗?”
丁浩“啊!”了一声,道:“不,武林儿女,本当如是!”“如此,我还有几句话要说”
“请讲。”
“照少侠所说的遭遇,仅知几个露面的凶手,而主谋者仍是个谜,凶手相继意外死亡,安知不是主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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