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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莹让武先生带大家回店,让悟行大师师兄弟护送丐帮徒众回去。沐莹和欧阳静把王燕明和渤海帮徒众,送到二十里以外的地方。沐莹道:“渤海帮对沐莹有天高地厚之恩,这种恩情沐莹将来必报。”
王燕明道:“同道相助,这是武林惯例,少侠不要说此见外话!”
沐莹道:“好,将来渤海帮有事,沐莹一定全力相助。请王帮主重重抚恤死伤者,我此间事了,一定携财物去安慰为援我们而死伤者家眷。”
王燕明道:“谢谢了。携财物倒不必,沐少侠肯到敝帮做客,王某倒愿意洁樽以待。”
沐莹:“临别无以为赠,今有一本龙象神功口诀,当做礼物,请笑纳!”
王燕明接了这武功秘籍,欢天喜地告别而去。
沐莹和欧阳静回到客店,大家正在等他们。悟行大师师兄弟临行说愿意留在丐帮,不回来了,欧阳子回了恒山紫霞观。参战的各武林英雄都已到齐。
吃着饭,大家谈今后行动。怀方和慕容季英想带武先生去冷口颐养天年。这三人为一行,返回冷口。
陈守旭、陈翠屏、杨逢春要找陈志成。李文谦夫妇和干女儿少华,要找碧莲,这六人一行去喜峰口外避暑山庄。
唐赛儿要带沐莹去罗刹魔域,然后去寻东方云英,和欧阳静、东方红、绛珠五人一行。
吃罢饭,在店里休息一宿。第二天早饭后,三行人齐上路。
沐莹一行人上路西行,过北京,奔五台山。东方红思念女儿,欧阳静冷僻好静,路上均低头行路,只有绛珠象出笼的小鸟,一路说说笑笑,欢蹦乱跳。
走出北京,见不少红男绿女在西山红叶寺附近踏青,说说笑笑,甚是热闹。绛珠问沐莹道:“沐大哥,有一次,我听到一个人反复吟一首词,念得我都记住了,他仍在念,怪不怪?”
沐莹道:“念的是什么词?你记住了,背给我听。”
绛珠道:“第一句叫‘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沐莹道:“这是金人元好问的词,叫迈陂塘-问世间。往下背!往下背!”
绛珠道:“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里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儿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燕丘处--莹哥,我背得对吗?”
沐莹道:“你背得对。没读过多少书,能背一首这么长的词,是小妹子聪明处。”
绛珠受了夸,更春风满面,小脸笑靥如花,仰着头问:“可是我光会背,并不懂啊!怎么这一句说双飞客,那一句又是痴儿女特别是后一半‘招魂楚些’、‘山鬼暗啼’还有什么‘骚人’呀,‘臭人’呀,都让人解不开!”
绛珠说得有趣,连东方红、欧阳静也笑了。
唐赛儿道:“傻丫头,诗词里只有骚人,哪里有臭人啊?!我出生在农家,小时候女孩子没读书的机会,只拜师后,跟着师父读了几年书,文墨粗通一点儿:但我知道骚人就是风雅多才的文人。古代楚国有个屈原,他写了一首自叙体的长诗,叫离骚,后来宋朝的欧阳修在写岳阳楼记时就称这样的文人为‘骚人’、‘墨客’。这句里的‘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就是说,这故事留着,当这样的文人饮酒吟唱的材料或作诗的题目。这样的材料或题目,最容易写出好诗词,象元好问的这首词,让人产生一样的感情,与之共哭共笑。”
绛珠道:“唐姐姐,对,对,我偷听到吟这首诗的人,就是边吟边哭”
唐赛儿道:“‘长歌之哀,过于恸哭’嘛,因为读词之人与写词之人真情实感一样了,就引起这样的哭或笑”
绛珠道:“这首词,有这么大的力量吗?!我读了,为什么不哭呢?”
唐赛儿:“当然有。你读了不哭,只是因为你年龄还小,不知什么叫情,也因为你对这首诗,还不能完全理解。”
绛珠想了想道:“也许是吧,唐姐姐,你讲给我听,你讲给我听!”
唐赛儿道:“要一句一句地讲解,你还是去请教你莹哥吧,若论解诗词,我只是比你强,和你莹哥比可差得远了。我是珠玉在侧,自惭形秽,在你莹哥面前,不敢乱讲啊!”沐莹道:“唐姐姐别取笑我了。我虽比你多读了几年书,但是姐姐颖思入慧,论聪明程度,可真自叹不如”
绛珠着急噘起小嘴道:“看意思是求不动沐大哥了!”
沐莹道:“小妹子求我,我哪敢不讲啊。对与不对,我讲给你听也就是了--‘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还用讲吗?就是说:情是什么东西呢?为什么力量这么大?能让人发同生共死的誓愿。”
绛珠道:“这三句,我知道意思,不过经莹哥一点拔,意思就更清楚了,你往下讲吧!”
沐莹道:“‘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是以物喻人。‘双飞客’就是燕子。燕子是双宿双飞的候鸟,但也有劳燕分飞的时候,‘老翅’就是‘终其一生’,只有短暂的‘几个寒暑’。可是这几个寒暑,也总是遇到双栖的欢乐,和分飞的痛苦。‘就中’是有这些经历的人中,就有看不开这万物如此的傻男女,离别时,就自生痛苦。‘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你应说说,你不把万里厚厚的云,将要来的倾盆大雨放在眼里,也不把夜晚将落的茫茫大雪放在眼里,一个人冒这么大的艰险,向何边,去寻谁呢?”
绛珠释然欢畅道:“莹哥,你讲得真好,这样一讲就把里边的含意讲得清清楚楚了。后半首你也不用细讲,只给我讲几个词就可以了。”
然后拍拍脑袋道:“里边意思让我用它去想!”
沫莹道:“好。我方才讲的上半阙。‘横汾路’以后是下半阙。文章诗词一般都按起承转合的写法。‘横汾路’就是放横看汾河(中原)大地的一切,是‘转’,由所见转写人世间的险恶、复杂,造成无数的痴儿女的痛苦。‘楚些’是-楚地诗的一种写法,用‘些’做语尾虚字,屈原的招魂就是用的这种写法,招魂就是用想象的阴间险恶来写人间险恶。山鬼是屈原的祭神诗名。山鬼是一种美丽的女神。‘山鬼暗边’是说红颜薄命,‘莺儿、燕儿’是佳女子,‘燕丘’就是那些早逝的佳女坟墓。”
绛珠道:“你这样一讲,后半首的意思我也明白了。”
唐赛儿:“弟弟讲得真好,我真敬佩武前辈,造就了你这文武全才。”
沐莹道:“武伯伯,若锐意学文定能蟾宫折挂的。锐意学武,也能武林称尊。他只是半路学尚可成一代宗师,若从小就学武,武功造诣就会更深不可测了!”
唐赛儿:“武先生之才若用于事朝廷,文能兴帮、武能治国,可惜只得做一个大野遗贤,草莽落珠。将来默默无闻地老死林泉,实在可惜。”
沐莹道:“这就叫人各有志,不可勉强。有人就汲汲于富贵,若梁灏,年年‘垂耳辕下,曝鳃龙门’,可是永不灰心,直到八十二岁,才金榜题名。有的人则淡薄名利,与世无争,我武伯父就属于后一种人,姐姐不也是藏剑匣中,珠埋土里吗?”
唐赛儿未语先叹:“唉!我既不是剑,更不能称珠,是只求别人把自己当成废铁,当成泥珠才好,不可与把自己当剑当珠者相提并论。常言‘玉于椟中求善价,钗于奁中待时飞’,人家是吴钩不轻用,等待好时机,可我则永远是废铁矣!”说着无限伤感。
沐莹道:“姐姐莫伤感。李白说,‘天生我才必有用’是至理名言。就是唐振坤老前辈的才,也是遗惠后世的,我们不是在用他刨的武功驱除鞑虏、除暴济良吗?将来弟弟帮你铲除杨文中整顿日月神教,让姐姐在罗刹魔域中,发挥自己的才智”
唐赛儿:“我们还都是常人,是有仇必报的。那个假教主誓必铲除,至于我的归宿嘛,只得将来再定了。”
沐莹道:“我就很羡慕隐居生活,将来一定和姐姐为邻”
唐赛儿:“也像桃源杨家吗?人的一生,若能与志同道合者为邻,过隐逸生活也很好。我们‘奇文共欣赏,疑义相与析’,再一起研练武功,讨论世事,也定是一种很有乐趣的事。”
沐莹:“我曾想将来与杨逢春为邻,现在有姐姐愿与我为邻,我只能改变主意了。我们的家就建在罗刹魔域,我们这次去,在找赫连惠宣的同时,就顺便清理日月神教。”
欧阳静道:“像假教主那样的人,早就不该留在世上!”
绛珠道:“欧阳姐夫说得对,世上若没这班人,就处处都是桃源了。”
“唉!孩子,你把世事想得简单了。”东方红道。他一路默默,听沐莹等谈话。他半生行走江湖经历多,涉世深,对年轻人的议论,有些不以为然:“我走遍了天下,根本就没有桃源那样的地方。照杨逢春说,杨文中不就是桃源的吗?杨文中不就经不住名利的诱惑变成人间恶魔了吗?”
沐莹默然。他从小受武先生影响,就做着一种隐世梦,以为桃源就是自己的理想世界,直到今天才被东方红一语点破,世上是根本不存在世外桃源的。人无论在那里生活,都是面对这样的世界,这样的人,一个人怎样,就看他选择的是怎样的立世方法而已。他对唐赛儿道:“姐姐!看来我们的避世想法是错的。你可改变姓名,但不可埋没自己的才能。你应发展那个日月神教,使它成为天地间第一大教,第一正教,铲除杨文中那样的人,以利世人。”
唐赛儿道:“那么你?”
沐莹道:“我有大仇未报,等报了仇后,也要做一番利国利民的事业。”
欧阳静道:“我们一个凡人百姓,能做什么利国利民的事业呢,我们活在世上,就是磨快利剑,多杀几个恶人”
绛珠道:“对,我也是这个想法,只是我的武功太差”
沐莹道:“有唐姐姐在你跟前,你还怕武功太差吗?”
唐赛儿道:“弟弟,说真的,我现在的武功比你差得远,教绛珠武功,已不胜任了!”
沐莹道:“等平定了日月神教之乱,我们在罗刹魔域,共同把咱的武功融合,精炼后创出克敌制胜的新武功招法,传给日月神教教徒,传给丐帮、渤海帮,传给一切武林正派。”
唐赛儿道:“这一切,必须等救出了云英妹,找回了碧莲后再办。”
沐莹道:“这当然。我看那个叫江水清的后生,武功潜力很大,他与你们格斗,都手下留情了。”
唐赛儿道:“我也觉着是这样。我看此人行事不像邪恶,云英妹可能没事的。”
沐莹道:“但愿如此。姐姐你说有办法进罗刹魔域,你的办法能说说吗?”
唐赛儿道:“我们进罗刹魔域,都有使者接送,现在我是假教主的眼中钉,他当然不让使者接我入境。不过,他们不会拒绝关胜杰,关胜杰会想出办法带我们进去的。”
欧阳静道:“姐姐,你对关胜杰这样有信心!”
唐赛儿道:“静弟!关胜杰是个正派人,他绝不甘心当杨文中的同伙。凭过去他与我的友谊,她会帮我们入罗刹魔域的。他是个正人君子,静弟,你若相信姐姐,就不要胡思乱想。”
沐莹看着唐赛儿想,唐姐姐,虽过了花信之年,但是风韵不匮,情致弥深,这样的女子,关胜杰那样的英雄男儿,岂不动心?不过,那个关胜杰确实是个正义男儿,知道唐姐姐有丈夫,绝不会生苟且之念的。这样想,对欧阳静道:“欧阳兄,关胜杰这人我了解,他是英雄,是正人君子,你放心。”
欧阳静道:“我放心,我放心!我怎能不放心姐姐呢?”
唐赛儿道:“静弟!姐实情告诉你,关胜杰是个很可爱的男子,我心里若不是有你们师兄弟,我我还真的成了他的妻子”
欧阳静愁容满面地道:“姐姐,他若是能反正,你就你就不要顾虑我。”
唐赛儿一笑道:“静弟,你放心。他知道我有静弟弟,想嫁他,他也不会要我。”
欧阳静道:“他是嫌姐姐?”
唐赛儿道:“不,他是不夺人之爱。他如不是这样的正人君子你姐姐会爱上他吗?”
欧阳静道:“姐姐”
绛珠道:“姐夫,你得到唐姐姐的爱,真幸福。”
欧阳静道:“嗯。”脚下加力,走在前面。
大家一路说笑,颇不寂寞。晓行夜宿,走了八天,就到了五台山下。
唐赛儿道:“我们教的左、右使都住在五台山上,罗刹魔域也在五台山附近。我们先觅店住下,明天再和关胜杰联系。”
他们在山下找了个客栈住下。
吃过晚饭,大家正在聊天,忽然一队戴日月神教教徒标志的人走来。见了沐莹一行人,仔细打量。
“你叫什么名字?到五台山干什么?”一个提灯笼的教徒对沐莹问道。
沐莹答:“我叫林三木,我们是结伴来五台山降香的。”
另一个教徒打量够了唐赛儿:“这不是本教原右使唐赛儿吗?”
唐赛儿一笑道:“大哥,你认错人了吧?我叫田怡,也是来降香的。听说有个叫唐赛儿的女子,被官军杀了,用她的名字叫我,可太不吉利!”
那教徒道:“你别懵我,我从前在教里见过你!现在教里也有你的图像!”
沐莹道:“那个唐赛儿早被官军杀死了,这是我们家乡一起来拜观音的伙伴!”
那提灯笼的仔细照沐莹道:“不对!你也不是降香的,你是钦犯沐莹!”
沐莹突然哈哈大笑:“你凭什么说我是沐莹?沐莹那人我见过,那小伙子可帅了,怎会是我这个熊模样?”
一个有长老标志的人道:“请跟我去一个地方,到了那里,你是不是沐莹就知道了。”
沐莹想:“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到底是个什么去处,我何不跟他们去看看!对那个长老道:“我跟你们去,可不要难为我的同伴。”
那长老道:“别的人倒可以走,可是这女的,必须留下!”
欧阳静手按剑把上前,怒视那长老。
唐赛儿对欧阳静:“静弟!我不是唐赛儿,去去又何妨?你等着姐姐,他们会放我回来的。”凭她的直觉知道,此地尚不是罗刹魔域,她长期脱离教内生活,对教内情形已很生疏了,她想:“不入龙潭,难探骊龙之珠,既是带我去本教,我何不跟他们去看看?”
那长老对唐赛儿一努嘴,对四个日月神教徒:“马鸣、徐光、王长云、郑二奇带他去虎愁涧!”
四个日月教徒应声出来,对唐赛儿:“跟我们走!”
唐赛儿她们走出,沐莹大踏步过去,与唐赛儿并肩走。
那长老:“你站住,去另一个地方!”沐莹和唐赛儿站住。沐莹看到那长老,见那长老威严地望着他:“你往这边走!”
沐莹无奈,伸手入怀,掏出一个小包,递给唐赛儿道:“姐姐,你的盘缠钱,你自己带着吧!”
唐赛儿知道,此小包定不是盘缠,伸手接了,揣在怀里,被四个教徒带着去了。
沐莹见唐赛儿去了,转身道:“带我到哪里去,走!”
那长老走到他跟前,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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