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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这等地位的人,也得向他们讨好。乱了一阵,执役的入都退下,只剩得胡总管和两个副总管、还在与他们周旋。
胡总管拍拍手,引起众人的注意,这才高声道。
“诸位护法请听着,在下奉帮主之谕,向各位说明一些事情”
大堂上立刻变得鸦雀无声,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个大胖子身上。”
胡总管轻松的笑了笑,道:“这些说明,各位护法听了一定很高兴的,第一件,在下等会就奉上五旗令,每位一枚,这五旗令乃是本帮身份至高之人佩戴在身的,各位早已知道,所以在下不必多作解释。”
众人都连连点头,胡总管又道:“帮主已谕知大寨及各处分舵,凡是神机营的护法,皆有通行盘查及擒捕之权,除了舵主以上身份的人,心须有双龙敕令,方可擒捕之外,说到盘查之举,就算是香主,亦须迅即从实回答,不许支吾。”
众人都愣住了,因为他们虽然知道神机营不同凡响,但作梦也没想到每个人的权力都这么大。
徐少龙心中突然掠过了玉罗刹的倩影,心想:这回碰见她的话,情势又大不相同了,我要不要盘问她的来历呢?
只听胡总管又道:“帮主有令,要各位护法踏勘大寨各处,务必熟知地形,以便有事之时,能作适当的判断,各位可以出人全寨千余房屋内外,任何屋字内最隐秘之处,亦可迳入。全帮上下,不许阻拦。”
这一条前半截很合理,后一截未免大过火了。试问他们穿堂入室,直探各家各户的内室,岂不是使全帮之人皆感不便?
别的人似乎不大追究其中深意,只为了这等特殊权力而暗暗欢喜。要知这十二人俱是相当年轻的人,自然部有好事的性情。目下既然可以窥看任何一家人的秘密,这在心理上委实是一种莫大的刺激。
他们都兴奋地互相对觑,无言地会意交流内心的兴奋刺激,试想单单是大寨一地,就有逾千多户帮众,可以比得上外间逾万户的城镇。
在这个小天地中,漂亮出色的女孩子可真不少,加上许多是帮众在外面带回来的美女,因此平均水准高于外问甚多。这些青年高手们,现在竟可以登堂入室,欣赏任何一个佳丽,在男人的心理上,再也没有更刺激的事了。
胡总管最后说出每个人每月的粮恼,数目相当的大,可以阔绰地花用,这一点又是莫大的喜讯。
不觉已到了午膳,这十二护法在胡总管和两个副总管陪伴下,走入一间膳厅。
这儿还是第二次启用,一切家具都十分华丽高贵,八名穿着白色制服的少年,听候他们点菜以及端送菜饭,气派之大,简直叫人难以置信。
他们在这儿进食,全部免费。
除此之外,胡总管还引领他们遍看整个神机营府,各种设备都齐全了,包括巨大的澡堂在内。
换句话说,他们只要一日是独身,这营府内就能供给家庭所具有的一切,只有一件例外,便是不供应妻子。
徐少龙但觉这座营府的设计,真是异想大开,因此,他特别用心观察和琢磨此中深意。
以五旗帮的力量,虽然不在乎付出这一笔庞大的经费,来供养十二名武功高强,誓死效忠的年轻高手。
但话说口来,这等花费是不是值得?为什么要这样做?又为何赋与他们这么大的权力?
当他们看过营府之后,便都各自回到新的居室内休息。所谓“休息”乃是严格训练的一种习惯,亦即是蓄养体力,进修武功。
徐少龙大约在未时走出营府;同行的有居安之和外貌非常剽悍的黄南浦。一忽儿,走到大寨中心的唯一大街道上。
这条街道每一边总有上百的店铺,各式各样的行业尽皆有备。单以饭馆一项,就有十多家,生意居然都不原来这五旗帮总坛大寨经过近百年的发展,这一处地方,有些人家已传了几代,虽然都属五旗帮的人,但没有职务的人,仍须设法谋生,所以大体上仍然像市镇的居民一样,所不同的只是他们谋生较易,而受到的管束较多。
却也有一宗大大的好处,就是他们不须缴粮纳税,并没有官吏或盗贼的侵扰。有些人家也会迁到外面居住。
亦有不少读书子弟,到外面搭籍应考,当起官来。
总之,在徐少龙观察中,感到这五旗帮实在是十分奇异的帮会,并不纯粹是江湖上的那种帮会。
细论起来,当初只怕真有点避世的意思在内。
他们走在街上,由于衣饰和气概的不同,非常惹人注目,自然这与帮主不久以前下过的命令有关。
而他们是第一次亮相,便分外惹人注目。
街上有不少女孩子走动,都很漂亮。而且也都很大胆,敢与他们对看,有些还会向他们微笑。
徐少龙心中有那玉罗刹的情影,加上帮规的五大禁条之中,有一条是针对男女关系而言。
那就是本帮男女通奸者,斩首。始乱终弃者,斩首。
换言之,这些女孩子长得再漂亮,也与男孩子无关,除非是决定娶之为妻,否则只好吃豆腐,谨守眼看勿动之戒。
不然的话,便是身败名裂的结局了。
徐少龙因此对这些美女们全然下感兴趣,但居、黄二人可就不同了。他们非常注意每个女性,暗中予以评头品足。
这是为了保持身份,所以不敢公开议论。
然而还是兴致勃勃,十分高兴。
徐少龙一直微笑地听他们议论,闲荡了一会,徐少龙离开他们,独自走人一家茶肆内。
他乃是觉得须要独自思索一阵,以及暗中观察一些事物。当下要了一壶茶,又要了几色点心果子,静静的向街上瞧看。
居、黄二人已不知晃到哪里去了,徐少龙也不加理会,一迳借着观察这些居民的日常活动情形,作为松弛自己的一种方法。
他坐了好一会,忽然一个人向他的桌子这边走过来,徐少龙没有在意,直至!此人躬身行礼,口称“大爷”之时。
才转眼望去。
但见此人长得蟑头鼠目,身量瘦削,两肩耸起,形相甚是猥琐。但身上的衣服却相当的华贵,令入感到不相称。
徐少龙点点头,道:“你可是跟我说话?”
那人堆起一面馅笑,道:“是的,小可马蒙,乃是本寨人氏。”
他一指桌旁的椅子,又道:“小可坐下来可以么y徐少龙颔首,道:“请坐吧!有何见教?”
马蒙缩肩耸背,嘻嘻笑道:“大爷太抬举小可了,您是本寨的新贵人,肯跟小可搭腔,已经很不错啦!”
徐少龙道:“你对我们的事,还知道多少呢?”
马蒙道:“小可是本寨有名的夜游神,所以跟神机府中辨事的人都认识,因此虽然不知道大爷的姓名,但一看您的威武神态,就晓得是神机府的贵人了。”
徐少龙沉吟一下,才道:“这儿晚上还有得玩乐么?”
马蒙馅笑道:“有,有,玩的地方可多啦!吃喝嫖赌全齐,而且都是通宵的。”
徐少龙也不以为异,因为五旗帮究竟不是正正派派的集团,尤其讲到“嫖”字,帮中多的是年轻力壮,耍刀弄棒之辈,这些人时时刻刻皆有拼命丧身的可能,因此他们比起平常的人,无论在心理或肉体上,都更加需要放荡式的刺激。
说到吃喝及赌,这差不多是中外古今,任何形式的社会都会存在的欲望。而在五旗帮来说,更加不可或缺了。
徐少龙道:“吃喝方面不烦指点,倒是后两样,恐怕要向马兄请教了。”
马蒙露齿而笑,道:“大爷千万别说什么请教的话,小可担当不起,讲到嫖赌两道,这儿的无论哪一方面,都比外面的强。”
他已不敢再追问徐少龙的姓名,从这一点上,徐少龙观察出此人相当谨慎老练,他之所以不追问,正是明哲保身的免祸之道。
他停歇一下,又道:“小可曾经外出,走过不少码头,但看来看去,还是本寨这儿好,所以现在已下想再出去了。”
徐少龙现出不耐之色,道:“到底好在什么地方?”
马蒙忙道:“先讲头一件‘嫖’之道,这儿的女孩子,个个都是美人,这一点想必大爷亦曾听人说过。”
徐少龙道:“不错,外面有这等传话,但这也不一定就强过别处。”
马蒙道:“敢情大爷乃是大行家,您说得对,漂亮下一定就好,外面往往有些名妓,样子长得很普通,大凡是老于此道中人,对面貌反而下甚讲究,只要过得去就行啦!”
他停歇一下,又道:“但这儿的粉头们,不但年轻貌美,而且各有师承流派,手段各不相同,您尝过味道之后,自然晓得。”
徐少龙似是甚感兴趣,伸长脖子,道:“哦!有这等事么?”
马蒙道:“小可怎会骗您?本寨一共有十二院阁,每一处最初都由天下各地名妓主持,所以不但功夫手段都不相同,同时各院阁的规矩亦下一样。若是未见过世面的人,包管弄得昏头胀脑,说不定连姓也给玩忘了。”
徐少龙听到这儿,禁不住哈哈大笑道:“你未免形容得大过分了,照你这样说来,本寨简直就是集天下各地之妙了?”
马蒙道:“小可说的话,字字皆真,如果您不信,小可带领您看看就知道了。”
徐少龙忖道:“他这话大概可以相信,因为本帮五大禁等之中,有一条是关于男女之间的,但凡是与本帮中人的妻子通奸,或者是对本帮的女性有始乱终弃之行者,定必凌迟处死,既然订下这么严格的禁条,当然得考虑到帮中数以万计的壮男的需要,因此,此地创设得有最佳妓院,不算希奇。
而是形势使然。”
他换个话题,道:“目下天色尚早,咱们不须忙着前往。只不知本寨的赌局比得上比不上妓院?”
马蒙立刻答道:“啊!比得上、本寨一共有三大赌场,这些年下来,他们为了争生意,彼此挖空了心思,使赌客上门,所以您简直梦想不出个中的奇妙。”
徐少龙显然也大感兴趣,道:“实不相瞒,我在外面分舵办事时,也听说过了,但外面的人,如非有公事,不许到大寨来,所以我们谈起来,总是不大相信。”
马蒙大为不懈,讶道:“为什么呢?”
徐少龙道:“我们都认为是那些到过大寨来的人,故意吹吹法螺。”
马蒙馅嵋地笑道:“原来如此。”
徐少龙道:“我们都怀疑那些人故意夸张渲染,使其他不能来大寨之人大为羡慕。假如你说的下假、那倒是我们多疑了。”
马蒙道:“最近的几个月,三大赌场花样更多,不管哪一家动出什么脑筋,其余的两家马上就跟着有了,所以有些原本不赌的人,只要去过一趟,立刻就入迷啦!”
他把头凑近徐少龙一点神秘地道“您决计猜不出其中的缘故的。”
徐少龙道:“既然我一定请下出,那我就不必猜了,还是劳你驾告诉我吧!”
马蒙道“告诉您,那是因为赌场中都有美女之故。”
徐少龙讶道:“美女?比得上那十二院阁么?”
马蒙悄声道:“不是比得上比不上的问题,而是因为这些美女皆是本帮的人。”
徐少龙皱眉道:“那便如何?有些人家过下了,女儿到赌场帮忙,有何奇怪?”
马蒙泛起淫邪的笑容,低低道:“话不是这么说,赌场中那些美女们,按照帮规,谁也不敢轻易碰的,对也不对?”
徐少龙吃惊,道:“不错,但难道她们现在就可碰么?”
马蒙邪笑一声,道:“有些可以,而且准不出乱子,所以很有一些有钱的大爷,天天去赌,嘻嘻!他们大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徐少龙沉吟一下,才道:“那么,这一来对十二院阁的生意岂不有影响?”
乌蒙摇头道:“不,不,虽说三大赌场的女孩子可以下手,但究竟不是人人皆可,而且为了避人耳目,非常麻烦,必须愉偷摸摸,所以不能影响+院阁的生意。不然的话,十二院阁的老板都是厉害角色,还不一状告到上面去么?”
徐少龙道,”这话说得也是。”
马蒙又道:“照小可的想法,连十二院阁的老板们,其中也有些在打赌场女侍的主意呢!除了这三处地方,即使是他们也没有机会可以玩上本帮的女孩子。”
徐少龙道:“这如被上面查悉,只怕大有问题。”
马蒙笑一笑,道:“他们各有各的苗头,谁敢密报或刺探秘密呢?”
徐少龙道:“当然他们都有靠山,否则岂敢触犯本帮禁条?”
马蒙道:“是呀!何况人家手法高明,一切证据痕迹都不会留下,您放一万个心,反正不会出事的。”
徐少龙似是心动,道:“是不是要花很多钱?”
马蒙道:“只要她们看中您,那就花费有限。如果不是她们愿意,而须得买通赌场管事,代为穿付引线的话,那时花钱就像流水一般,到头来也未必成功呢!”
徐少龙忖道:“赌场使的这一着,当真高明不过,大凡是被禁止之事,越是有人想试一试,以此作为招徕手段,何愁客人不送上门去,即使不能如愿,也得去瞧一瞧啊!”他脑中除了分析出这一点之外,同时也考虑到这个瘴头鼠目的家伙的奇怪之处,第一点是他何以找上了自己?第二点是他的智力甚高,推论各种道理,非常深刻合理。
因此他不禁怀疑起这个人的真正身份和用心,以他这等智力的人,一定不会是终日闲荡、而堕落无用的人。
他暗怀戒心,表面上下动声色,道:“那三家赌场几时开门的?”
马蒙喜道。”现在就开门了,您可要去瞧瞧y徐少龙道:“这敢情好,咱们走吧!”
他站起身,但对方却没有动,露出一种尴尬的表情。
徐少龙讶道:“怎么啦?你不想去么?”
马蒙道:“小可这几天手凤不顺,输得光光的。”
徐少龙道:“这不成问题、我这儿有钱。”
马蒙喜形于色,迅即起来,领路行去。
两人一边走,马蒙一边告诉他道:“这三家赌场的规矩都一样,入场时要缴一两银子。
这笔钱可以享受场中任何酒菜、香茗、果点,以及女侍们不断送来的热手中,当然啦!
赢钱的大爷们总是随千赏他们一点筹码。”
徐少龙笑一笑,道:“你放心,我不会显得寒酸的,还有别的规矩没有?”
马蒙道。
“入场后就得拿银子买筹码,每个人最少十两,出门时才兑换回来,为了避免有人假造筹码,赌场规定这种筹码当天使用,下一次换怎么样的筹码,准也不知道。”
徐少龙道:“听起来他们设想得很严密呢!“马蒙道:“事实上筹码都是用金和铜,银和锡混合铸成的,他们的工作忙着把旧筹码改铸新筹码。而论起价值,相差很有限,所以假制之事,从未发生过。”
徐少龙深深的盯他一眼,道:“你知道得很多呢!”
马蒙耸耸肩,道:“小可穷极无聊时,动过这个脑筋,费了不少精神,才知道人家早就有了防备,说起来真泄气。”
徐少龙道:”咱门现在到哪一家去?还有什么规矩没有呢?”
马蒙道:“现在我们去的是大利赌场,其他说不上有什么特别规矩,与外面的赌场差不多,各种赌具的玩法,都有说明,或者可以询问女侍,哦!对了,不论你何等喜欢她们.或是很高兴开心,也不可以当众碰摸她们,否则定有麻烦。
而且传出去也着实难听。”
徐少龙道:“除非有一个美得像天仙一般,才会使人不能自制,对不对?”
马蒙道:“我不知道,以我来说,我就时时想伸手摸一把或什么的,但我一想到会被打个半死,而且永远不许踏入任何一间赌场的后果,我就只好忍住了。”
他望了对方一眼,又道:“您武功高强,情形就不一样了,所以小可非得提醒你不可。”
他们转入一“条整洁宽但的横街,但见食肆林立,还有不少药材店,首饰店,裁缝店等等。
这时,徐少龙己看见矗竖得很高,以及油漆的颜色鲜明的“大利赌场”的招牌。同时也听到马蒙说道:“这儿的行业,几乎与赌场和妓院都有关系的。”
徐少龙随口道:“什么关系?”
马蒙道:“赢了钱的人,喜欢请客吃喝,那是天下间都一样,所以饭馆子最多,从南到北,各地口味皆有,此外.有的人要服药提神,有的人输得浑身不安,也要吃药。至于裁缝、首饰、胭脂等店铺,有钱的人买些给喜欢的女侍或妓院老相好,所以生意极好。”
但见大利赌场过去,就有四家妓院,招牌上所写的都是什么迎香院,藏春阁等字样。
徐少龙微微笑着,心想:假如有人在赌场中大胜,出来吃喝过之后,自然会顺脚溜到妓院夫寻欢作乐一番。
转念之际,已到了赌场门口。
但见这赌场除了外面有块招牌之外、其余都与富贵人家的宅第一样,高大壮观的府门外,有一个巨大的石狮子,涂朱的大门紧紧闭着,但侧门却打开,里面可以看得见有几个门房听差之类的人。
他门拾阶而上,从侧门入去。
两个穿着一式制服的彪形佩刀大汉挡住了去路。
其中一个打个哈哈,轻蔑地道。”小马、你又来啦,这入场费可不能免的啊!”马蒙面孔一板,道:“谁说不是?”
对方显然万万想不到马蒙的态度竟会如此强硬,都愣了一下。
徐少龙微笑插嘴道:“入场费付给哪一位?”
那两个大汉都转过目光看,并且马上就醒悟马蒙之所以敢张牙舞爪地强硬起来,自然是有这个靠山之故。
因此他们一肚子的不高兴,都打算向徐少龙发泄。
不过他们没有立刻就开口,而是先打量过对方,瞧瞧他是什么来头。
这时候徐少龙做了一件很不应该的事,那就是他已掏出了一锭黄金,少说也有七八两以上。
在阳光之下,黄金反映出灿烂夺目的光彩。
那两个大汉的目光被黄金吸引去了,根本来不及打量对方,而且禁下住联想道:这厮有钱得很,小马必定仗着这个靠山有钱,才敢神气起来”
其中一个大双问道:“阁下高姓大名?是从哪里来的?”
徐少龙很谦和地道:“兄弟徐少龙,原在黑旗分舵中办事的。”
他一提到”黑旗分舵”那两名大汉顿时抖起来,腰挺得更直,头昂得更高。原来在总坛大寨之人,向来把外面分舵之人,看成是低了一等的。即使是腰缠万贯也不行。
因此他们登时趾高气扬起来,另一个大汉道:“哦!这么说来,徐兄弟还是第一次上这儿来玩啦?”
徐少龙眉头一皱,道:”不错。”
这个大汉接着道:“难怪徐兄弟不晓得了,小马在这儿是不受欢迎之人,上头吩咐过,小马来的话,纵是有钱,也可以下准他进场。”
徐少龙不悦道:“这是什么话?小马只要有钱,你们大利赌场乃是开门做买卖的,岂能摆出衙门的威风?”
另一个大汉高声道:“我们不高兴让他进场,他就不能进去。”
言下大有看你可奈得我们何的意思,徐少龙面色一沉,其寒如水。他在外面闯荡江湖,什么人没有见过?也湃知如何对付这等场所的保嫖,才能镇得住他们而又不致于把事情闹得太大。
当下一伸手揪住一个大汉的胸口,厉声道“你说什么?”
两下子都吵嚷起来,顿时惊动了旁的人,四名佩刀大汉迅即围过来,纷纷喝间是怎么回事。
小马大概是恐怕这些人怀恨,因此目下虽然有徐少尤做靠山,仍然不敢大过得罪人家,连忙分说。
但徐少龙却不松手,把那大汉揪得直掂起脚尖,否则身子就得悬空,旁边一个大汉怒喝道:“你放不放手?”
徐少龙突然右手疾出,也抓住那名大汉的胸口,内力从指上传出。对方登时也只有掂起脚尖的份儿,再也做声不得。
这正是徐少龙发出内力的作用。
因为在旁人眼中,生像是这两个大汉被徐少龙一揪,马上就骇得连声音都丁敢发出似的。
他们四名大汉都刷地退开一两步,人人握住刀把,准备拔刀。
涂少龙锐利如剑的目光,在他们面上扫过。
双方都静下来,全无声息。
马蒙殷棘发抖,状甚害怕。
徐少龙冷冷道:“哪一个去把场主叫出来,我当面问问他准不准我们进去?”
对面的四个大汉上上下下打量他,似乎都瞧出了苗头不对,要知他们皆是舞刀弄棒之辈,都是江湖人物,对于神机营的事,自然比普通人知道得更多,目下正是看出徐少龙与神机营有关,登时都愣住了。
徐少龙一望而知他们心中转动什么念头,晓得已无妨,双手一松,那两个大汉“叭哒”
连声跌坐在地上。
由于徐少龙的内力劲道一时尚未消失,是以他们全身发软,不能马上就跳起来。
院门内大步出来一个中年汉子,腰间别了一把两尺短刀,口中道:“什么事?”喝问声中,已到了切近。
马蒙身躯一震,道:“邹大爷,这一位是”
“姓邹的汉子已经打量过徐少龙,不等马蒙介绍,马上就停步躬身抱拳,面上神色恭敬道:“啊呀!匝来是神机营的大老爷光临,小人没有出门恭迎,实在是罪该万死”
众人一听这话,赶紧都垂手哈腰,表示恭敬惶恐之意。
那中年汉子又道:“小人邹良,请大老爷多多关照提拔。刚才这些小兄弟们有眼不识泰山,大老爷您大人大量万万恕罪则个他眼见两名大汉还坐在地上,看样子都没受伤,人还好好的,顿时怒从心起,上前两步,一脚踢去,骂道,”还不滚开?”
那大汉被他一脚踢得连翻两个筋斗,哎哟连声。
邹良第二脚又踢出,把余下那个大汉,踢开数尺之远。
徐少龙笑道:“得啦!得啦!兄弟徐少龙,到这儿来玩玩,可不是打算跟谁过不去。”
邹良忙道:“徐少爷当然不会跟他们一般见识,但小人可感到大惭愧了。”
他接着向马蒙客气地拱手行礼道:“唉!马兄弟,您陪了这么一位贵客来,也不早点通知兄弟,使我礼数不周,慢待了徐老爷,歇会还要罚你一杯。”
这人真是老江湖,口才甚佳,手段玲戏。
这刻还向那哼哼卿卿躺在地上的手下,瞪了一眼.表示心中的愤慨。
接着就请徐少龙和马蒙人内,自然不会收什么入场费了。
要知“神机营”虽然刚刚成立,但一来此营直接隶属帮主指挥,等如是帮主贴身之人。
同时此营责任权力都极大,负有内部安全之责,得以任意进入任何住所,许多事情,俱是直接向帮主报告的。
邹良自然不晓得神机营的人,到目前还未见过帮主,不过由于他们的权责竟是这么重,岂敢不已结他们?
赌场的内部陈设华丽异常,除了一进连一进的大厅。
摆设着种种赌具之外,尚有特设的房间,供身份特殊之人使用。
目下只不过是中午时分,因此赌客不多。
徐少龙参观各厅之时,最吸引他注意的,各座大厅中几个穿梭往来的女侍。
她们都是绔年玉貌的动人少女,举止婀娜,体态风飘,像蝴蝶一般,轻盈地走来走去。
有些拿水果茶点,有些捧着一杯杯的美酒。
这些美女的来历,徐少龙已经晓得。
但有一点现在才亲眼目睹的,那便是这些美貌侍女们,身上穿得很少,裸露出玉藕似的双臂,以及白皙修长的双腿,走动之时,虽然谈不上乳波臂浪,可是光是两条美丽的大腿,移来移去,就教人魂消意乱,瞧上许久都不会疲倦。
徐少龙迅速地察看在场赌客们,马上就发现这些人绝大多数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敢情是为了这些侍女们而来的,怪不得他们不等到晚上,而选中白天客人稀落之时到赌场来混。
他们停下来,邹良一招手,马上就有两个女侍过来。
一个身量较高,体格非常健美。
另一个较矮小些,却非常白皙。
她们胸前都有牌号,高的是四号,矮的是六号,她们含笑盈盈,奉上果点香茗,四号还道:“您可要宽下外衣么?”
厅内比外面缓和得多,所有客人入厅后,大都卸下外衣帽子等,所以她有此一同。
邹良道:”不用啦!徐大爷站在火炉里也不会出汗。”
徐少龙笑笑,道:“没关系,还是脱下的好。”
他把外衣脱了,登时露出那一身特别设计的劲装,一件皮背心使他看起来肩阔腰细,皮背心上还有特别的装备,六把短刀斜斜插在上面,只露出一点点刀把。
莫说那两个女侍,连邹良也看呆了,但觉平生还是第一次眼见如此英俊威武的人物。
马蒙啧啧道:“徐大爷真帅,喂!小妞儿们,别光是直着眼睛瞧他呀!拿杯茶给我润润喉咙。”
六号嫣然一笑,送茶过去,道:”马爷,你的嘴真缺德。
谁直了眼睛呀?”
马蒙伸手出去,在她面颊上轻轻捧了一下,道:“啊呀!真是滑不留手,又白又嫩。”
邹良偷偷觑见徐少龙并不矜持作态,顿时放心下小。
因为以他的经验,各种人等之中,最难应付的是“假道学”
这种人外表凛然不可侵犯.骨子里男盗女娼,什么卑鄙肮脏念头都有,最可怕的是,尽管在背地里与你欢哗无忌,嫖赌都来。
但一旦无心触怒了他,马上就会翻脸不认,找个机会收拾了你,对外人还振振有同的说是”公私分明”
邹良能混到今天的地位,当然非常不简单。此时见了徐少龙不是装模作样之人。当下大为欣慰。
暗中向四号、六号二女挤挤眼,她们立刻借词去了。
马蒙皱眉道“怪了,她们干嘛这么匆忙?”
邹良笑一笑,道:“忙什么,本场最漂亮的七号和八号,马上就来啦!
等她们来啦,小人特别吩咐她们来陪徐老爷和马兄。”
马蒙咋舌道:“不,不,兄弟我免啦!”
徐少龙讶道:“怎么啦?你不喜欢她们?”
马蒙道:“不是不喜欢,而不是敢。”
邹良道:“你放心.要她们听话点,兄弟这面子还是有的。”
马蒙道:“不是怕她们调皮,而是怕别的人看了吃醋恼火,徐大爷罩得住,我可受不了。”
徐少龙大感兴趣,道:“听你的口气,这两个女孩真能风靡一时,颠倒众生呢,是也不是?”
马蒙道:“当然啦!没有这等姿色,邹大哥怎会特别介绍给您呢?”
邹良笑道:“这样好啦!马兄陪徐老爷在密室内,饮酒取乐,还可以随便下点注玩玩,我叫七号八号在里面陪着你们。”
徐少龙忙道“假如她们不露面,一定有很多客人感到不满、反而不好。”
邹良笑道:“徐老爷放心,这些问题让小人伤脑筋应付就得啦!”
于是他们被请人一间密室内,室内另有一间套房。
陈设得华丽无比,床榻上的垫褥,软滑之极,教人倒下去就不愿再起来,尤其是跟丰满香滑如凝脂的身体在一起时,更不想起来。
靠墙的一张方桌上,霎时已摆上各种精美菜式和美酒。
墙上有厚厚的帘幔,其中有一角可以揭开,便能从一个甚佳的角度,俯视一张巨大赌桌。
这一桌围赌的客人竟有七八名之多,赌的是押宝,由摊官将一枚拳头大的见方的漆字木头,放在一个特制的盒内,盒盖是套上去的,提起之后,向上面那一面的字,就是这一局开的宝,押中者胜。
徐少龙看了一阵,道:“这一种赌法我记得江南那一个地方有的,但也不完全一样。”
马蒙道:“这是本寨改良过的玩意儿,有些摇骰子的,押的是点数,竟用六颗骰子之多。”
徐少龙道:“那么就是三十六门可押了?那太难啦!”
马蒙道:“单押一个点数当然很难,但赔得也多,还是有人喜欢下注。而且这六个骰子花样很多,一种是赌大小,把三十六之数分为两截,又分为大中小,又分红白色等等,名堂多得不得了,所以赌这种六骰的人最多啦!”
他指指外面,又道:“这桌子边装得有消息,您想下注一拍就行。”
徐少龙依言玩了几次,手风甚佳。但马蒙倒霉得很,一下子就把他赢的都吐出去了。
马蒙懊恼地直哺咕,忽然没作声,徐少龙一看他的脸,感到有异,便问道:”你怎么啦?”
马蒙道:“您在那边看,邹良正和一个人在说话,对不对?”
徐少龙看见了,但见那人是个大胖子,红光满面,衣饰华丽,肥大的手指,戴着巨大的翡翠,晶莹光润、一望而知,价值不菲。
只听马蒙道:“这家伙是我的死对头,是我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