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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黑衣人决然道:“好,一言为定。”
枯木禅师道:“出家人不打诳语,你大可放心。”
黑衣人徐徐举手,去掉头上的黑布。
徐少龙看见那人面目,身躯一震。
猛觉一阵香暖气息,喷到脸上。
他心中又是一惊,手指疾出,已点住了沈如青的穴道。
这个美女娇躯忽然瘫痪无力,她本是感到徐少龙身躯的震动而转头观看,是以鼻息才会喷到徐少龙面上。
目下突然失去气力支持,头部首先落向徐少龙的面颊间。
徐少龙一面伸手抱住她,免得她身躯掉落,碰出响声。
同时也是本能地侧面向她那边望去。
这一来两人恰好凑上,沈如青的香唇,无巧不巧地印在徐少龙的嘴巴上,制造出香艳旖旎的场面。
当然徐少龙在这等情势之下,决不会存心轻薄,况且他也不是这种人。不过既然她的软香滑唇送到自己嘴上,也不必太过客气。
便轻轻的吻了一下。
这时,他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这个美女的“大胆”的目光。
她的目光,虽然是很大胆地注视男人,然而既没有挑逗意味,也没有淫荡风情。可是在徐少龙感觉中,却具有挑战的暗示。此时突然触忆起这种感觉,登时不甘示弱的又多吻了两下。
可怜的是沈如青早已骇得魂飞魄散,根本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仅由于女性的本能,晓得这个男人既然吻她,那就大概还不致于杀死她。
徐少龙让她完全靠在自己身上,连忙转目向外面窥看。
但见那黑衣人不但把蒙面黑中取去,连外面的黑色长袍,也给脱下,丢在一旁的地上。
此人长得高瘦身材,头发灰白,目陷鼻钩,满面泛现出冷酷无情的味道。
枯木禅师已打量对方一阵,这时道:“施主在武林中的身份名望,一定不小。”
对方冷冷道:“禅师好说了,区区直到如今,尚须在江湖上混饭吃,言之可悲。”
枯木禅师道:“请问施主高性大名?”
对方道:“区区常叔前。”
枯木禅师念叨道:“常叔前常叔前奇怪,贫袖也不算是孤陋寡闻之人,尤其是以常施主这等年纪的高手,自应听过大名,可是”
常叔前道:“禅师不必多想,亦无须怀疑,本人平生行事,要不就是完全隐藏不露,要不就是说出真姓实名,从不用假名欺人。”
枯木禅师道:“然则以常施主的武功造诣,早入高手之林,何以江湖上竟不曾得闻大名?”
常叔前道:“禅师问得好,只因区区向来小心谨慎,不出手则已,一旦出手,定必斩草除根,不留痕迹。”
枯木禅师霜眉一耸,道:“施主莫非是说,凡是你的对头,只要见过你的真面目,晓得了你的姓名,就一定活不成了么?”
常叔前道:“不错,但禅师无须生气,因为这是区区自卫求生之道,若非如此,区区如何活得到今日?”
枯木禅师终究是佛门之人,见闻虽广,但江湖上有些门道秘窍,仍然不懂,是以一时参详不出话中之意。
他暂时忍住心中怒气,问道:“这话怎说?世上多得是江湖知名之士,却不见得就活不长久。”
常叔前道:“我老实告诉你吧,知道我姓名之人,不是没有,但有限得很,而他们唯恐我名声传播之后,既易惹起风波,又使一些年轻人效尤。因是之故,大家都绝口不提,除了这些人之外,别人想与我接触,那是另一种误认,并不知我是这么一个人。”
枯木禅师越听越糊涂,道:“贫袖一点不懂,但这不重要吧?”
常叔前道:“你当然不懂,老实说,如果你晓得我等的来历,又看出今日之事,有我等插手,相信在这儿等候我们的、乃是你少林的方丈大师啦!”
枯木禅师皱眉道:“你以为你自己是谁,竟能劳动敝寺方丈大驾么?”
常叔前道:“世上之事,有许多都意想不到,这一件亦正如是。”
枯木禅师道:“这等不着边际之言,多说无益,贫袖且向施主手中讨教几招。”
常叔前耸耸肩头,道:”你居然不耐烦啦!”
枯木禅师道:“在贫袖动手以前,还想请问一事,那就是常施主还带了几个高手前来?”
常叔前道:“像今晚这等小案子,区区一个人就足够了,不过我们也考虑到你可能是少林寺出身的憎人,是以特别加派了一个,但总算没有过虑,你不但是少林门下,而且可入高手之林。假如只有我一个人,那就不免大费周章啦!”
他们对答之际,徐少龙已看见一条人影,在对面墙顶蹲了一下,马上消失,接着在右方屋顶,又出现了一下,此人的行动迅快隐秘,若不是徐少龙在暗处占到有利形势,还真不易发现。
徐少龙猜想枯木禅师必定没有看见这道人影,而最后,这个隐秘的夜行人在右边的屋檐出现,露出一个头。
徐少龙忖道:“这个夜行人如此鬼祟隐秘,可见得必是敌方之人。只不知他何以在囚面都现过身?说是查看对方有没有埋伏,却又不是这等动作。这里面无疑一定另有文章,他究竟在捣什么鬼呢?”
他认为这个问题异常重要,若能早一步测透,予以击破,定收事半功倍之效。
沈如箐仍然在他怀中,她那丰满的,充满青春活力的嗣体,以及阵阵幽香,都能使男人血脉责张,心意无法集中。
因此,徐少龙把她抱起来,悄悄走到榻边,将她平放在床上。
沈如青身虽不能动,但心里明白,这时候芳心鹿撞,不知道这个男人的下一步,会不会是可怕的强暴。
她在黑暗中极力睁大双眼,瞧看这个男人,由于在黑暗中呆得久了,人影依稀可辨。
尤其是对方距她只不过两尺,所以连面庞的轮廓,也渐渐辨认出来。她发觉这个男人,极似是晚间那个书生杨楠。
不禁大吃一惊。
沈如青吃惊之余,马上又发现自己的心情,居然大大放宽,似乎已经一点不怕杨楠强暴自己。
当她仔细分析自己的心情时,突然感到杨楠的手,在她身上摸索。
沈如青登时呼吸急促,血液冲上面部,一阵热辣辣的,若有光线,定可看出她双颊的一片潮红。
她迷乱地想道:“啊!我怎会愿意让他蹂躏呢?如若我可以反抗,我当然会拒绝他。但我却似乎庆幸自己不能反抗。唉!我的确是无可奈何,并不是自动献身给他,他虽然长得很帅,但终究是陌生人,何况我已是有夫之妇。”
在徐少龙方面,他伸手一摸之后,便感到自己此举错了。
因为他原来是想在她身上找一条汗中之类的物事,以便蒙住面孔。
谁知道这个女孩子只穿了一件衣服,里面只有丝质的薄薄亵衣,因此之故,他的手一摸就发现不对劲,这简直是在大肆轻薄了。
好在徐少龙并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虽然感到刺激,却不致吓一跳,亦没有良心上的不安。
他徐徐收回手,旋即摸索她双腿,那儿他碰到温暖滑腻的大腿,他只顺手捏了一下,觉得很结实丰满,但没有多摸,迅即从她衣服下摆,撕了一块下来。
然后他无声无息地回到窗边,定睛一瞧,外面枯木禅师与常叔前已经动上手。
常叔前已经不是空手,而是拔刀应战。双方正以刀剑上的气势,凌厉地互相迫斗,所以尚未刀剑相触。
徐少龙游目向右边屋顶望去,但见那神秘夜行人仍在,看他的架式,似乎随时随地都会扑下去参战似的。
他始终记着这人早先在另外三面的墙头屋顶现身之事,而这刻越看越不对劲,因为此人如若出手,定必是自认为可以万无一失的击杀枯木禅师,如若不然,枯木禅师便可以借口对方不公平而逃走了。
换言之,此人一出手,枯木禅师若是躲得过,他就可以不须坚守自己‘决战至死’的诺言了。
那么此人凭什么相信自己必能一击中的?难道不须考虑枯木禅师这等一流高手,具有逃遁的能力么?
他的思路再推进一步,顿时恍然大悟,忖道:“是了,他们当然不怕枯木禅师逃走,因为这个人已在另外三面,施展了手脚,纵然是枯木禅师这等高手,也躲不过这种奇怪埋伏。”
他再从距离上推算,发觉那人曾经现身之处,皆是枯木视野师跃逃之际,最可能落脚的地方。
这个疑问得到解答,他马上转身到床边,俯身在沈如箐耳边,轻轻道:“沈姑娘,我需要你的帮助。”
说时,顺便在她香唇上吻了一下。
沈如青心中愿意也好,不愿她好,都没有法子表示,急得直翻眼睛。
她虽然十分着急,但徐少龙的轻吻,仍能给予她莫大刺激。
徐少龙又道:“我本非憬薄轻佻之人,可是你实在太动人了。”
他略一停顿,外面传来清脆震耳的金铁交呜声,可见得那两名高手战况之激烈,实在十分惊人。
徐少龙伸手拍开了她的穴道,但见她舒展手脚,并无阻滞,当下道:“你没事吧?”
沈如青低声问道:“你是谁?”
徐少龙道:“我是杨楠。”
他晓得对方这一同,本属多余,因为她穴道被解,恢复自由之后,并没有一点惧怕的神态。
由此可见得她已瞧出自己是谁,才不害怕。
沈如箐道:“我不懂武功,怎生能帮忙你?”
徐少龙道:“你只须去把令堂及令兄弄醒,别让他们作声,都躲到另外的房间里,最好是下人的房间。”
沈如箐道:“为什么要这样做?”
徐少龙道:“外面对付朽木禅师的,有两人,不过其中一个尚未露面而已,这个还未露面之人,老谋深算,擅长用计。因此,我怀疑他已经在你们寝室中做了手脚,例如一些厉害火器,举手之间,可使你们全家三口,化作飞灰。”
沈如箐娇躯一震,道:“多可怕啊!”徐少龙道:“所以你们先得搬走,我才可以现身去对付敌人。”
沈如箐点头道:“好,我马上办妥这件事。”
话声中伸手揪住徐少为的衣领,不让他走开。
她轻轻道:“事完之后,你还会与我们见面么?”
徐少龙想了一下,坦白地道:“也许没有机会了。”
沈如箐轻轻叹息一声,道:“我知道一定是这样,像你们这种英雄侠士,办完了事,定必远走高飞,永远不再露面。”
徐少龙正要安慰她,只听她又道:“但这样也好。”
他一点也不明白为什么这样反而“好”?况且他也不是办完事就远走高飞之人。但她为何作此想呢?
由于沈如青忽然偎贴向他怀中,送上香唇,以致他思绪被打断,双手拥抱着这个软香的嗣体,享受她的热吻。
他相信这是因为沈如箐得知以后不能再见,是以用这一个热吻,表示道别的意思,顺便也表示感激。
是以他心安理得的享受这个香吻,这时,外面的刀剑相触之声,忽然停住,一片寂然。
接着听到常叔前狞笑道:“枯木禅师,你这一招‘平野春去’虽然奥妙,但仍然伤不了区区,现在你大概已经技穷了吧?”
枯木禅师道:“常施主虽然武功超妙,但现在还不到可以骄矜自傲之时。?
常叔前道:“老和尚,你好生不识时务,今夜明明已成定局,你还负隅顽抗什么?沈家的老太婆,和她的儿子媳妇三口,值得你陪上一条性命么?”
枯木禅师道:“沈夫人和沈公子夫妇,乃是清官之后,岂能毁在你们这些职业凶手的手下?”
紧接着刀剑交击之声又起,显然已杀做一起。
徐少龙从这个美女的香唇抬起头,低低道:“什么?你是沈兄的妻子?”
沈如青垂目道:“是的,我与他实是夫妇,但对外诈称兄妹,以便掩饰行藏。”
徐少龙不安地道:“既然如此,你就不该与我。”
他话未说完,沈如青的红唇又到了他嘴上,把他的话堵住。
徐少龙忽然感到自己好像太庸俗了,她这种做法,分明是告诉他以后永远不会再有这等情形。
他一边拥吻她,一边想道:“她自然也觉得不对,可是又对我不能无情,所以她自家也陷入一种奇异的处境中。正因如此,她的动作显得格外热烈。”
她的动作反应都十分热烈,整个身子,不断在他怀中蠕动揉贴,使得徐少龙也不禁挑触起猛烈的情欲之火。
只不过徐少龙的“情欲”只是在心中燃烧,并没有在行动中表现出来。
她终于略略仰头,离开他的嘴唇,轻轻道:“请不要怪我,我这一辈子,永远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
徐少龙道:“包括我在内么?”
她迟疑一下,悲哀地道:“是的,你也在内。”
徐少龙的手,从她的大腿,一直进行到胸前。
她一点也没有反对的意思,任他轻薄。
徐少龙道:“但现在我仍可以占有你。”
沈如青娇俯无力地靠在他环抱的手臂上,道:“你会这样做吗?”
徐少龙翟然一惊,道:“当然我不会。”
他马上缩回手,并且在她颊上亲了一下,又道:“我真是大卑鄙了,有时候充满钟情的一瞥,胜却千言万语。”
沈如青道:“这个譬喻太好了,唉!真是刻骨铭心,没世难忘。”
她站起来,俯身在他耳边轻轻道:“杨郎,我去了,你多多珍重。”
徐少龙伸手勾住她的纤腰,不让她去,也在她耳边道:“我姓徐名少龙,你记住了,但别告诉任何人。”
她点点头,感激得掉下泪珠。
除了感激的心情之外,自然还有说不尽的离愁别恨,因为他们已有了一个默契,那就是以后永不再见面。
但试想如此知心这般雅致的爱情,世间哪里还找得到呢?
假如他们不是永远分离,此情便又“俗”了,所以他们心中雪亮,晓得无论如何,也须得永不见面。
她叹口气,道:“徐郎徐郎别了”
徐少龙没有动弹,眼看她的身影,悄然移出门外,隐没不见,这才在心中叹息一声,涌起无限惆怅。
他实在想不到在黑暗中,短短的时间内,就结下了一段飘渺雅致的情缘。
这时他举步走到窗边,向外窥时,但见枯木禅师和常叔前刀来剑往,杀得正激烈,凶险百出。
这因为他们的激斗,弄出响亮的声息,才使得徐少龙。
沈如箐两人,有机会开口说话,不虞外面听见。
徐少龙又看了一阵,便瞧出这两名高手的情势。
那常叔前的武功,凌厉恶毒,变化莫测,刀上招式,无一不是凶狠险毒的路数,形成了森杀的气势。
反观枯木禅师,手法招式,大都平凡无奇,怪不得他刚才使过一招奇奥手法,没曾伤了对方,便换来一顿讥讽。
枯木全靠功深力厚,根基扎得结实。
再加上他出身少林,对天下各家派的武功,渊知博闻。
是以往往洞瞩机先,预为趋避,才躲得过常叔前长江大河般攻到的凌厉煞手和毒着。
就整个形势而言,枯木能够保持不败,已经十分成功。
而事实上他的长处,也正是在防守上。
除少龙暗暗盘算,一面把面中蒙好,鼻中还隐隐嗅到这块布上,留存得有沈如青的芳香气味。
他听到内进传来低微的声息,当下晓得沈家三口,都避开了,略觉安心,便提聚功力,施展传声之法。
枯木乍听传声入耳,险险失守被杀。幸而他还有一套固守的剑法,甚是神奇,当下连忙使出来。
徐少龙等他阵脚稳住,才又传声道:“枯木大师,晚辈已瞧出常叔前的弱点,是在他下盘,大师专攻他膝盖间的“鹤顶”、“犊鼻”两穴,必收奇效。”
高手一点就透,枯木禅师不但马上看出敌人果然下盘稍弱,同时亦明白徐少龙要自己专攻这两穴,为的是要他施展某些手法招式,才可以克敌制胜。
他尚未施展,又听徐少龙道:“当大师一占上风,马上会发生两件事,一是有人从右方的屋顶扑下,与常叔前联手夹攻于你,这是可以肯定的。”
徐少龙换口真气,又道:“第二件是沈家三口所居之处,可能忽然起火焚烧或爆炸。这一点不能确定,但你老即管放心,沈家三口,已经避开了。”
枯木禅师大感安心,忖道:“此人会是谁?可能是五老会议派出的人,果然才智杰出,武功自然也十分精妙”
他念头未转完,徐少龙的声音又传过来。
枯木甚感惊奇,连忙用心聆听,看他还有些什么话可说,以他想来,徐少龙已把情势分析得十分清楚明白,可说是算无遗策了,目下难道还有计策可施?
只听徐少龙道:“以晚辈的观测,右方屋顶上之人,好像是五旗帮中二名高手,他如若现身,就请大师全力对付他,把常叔前交给我,但有一点必须说明,那就是无论咱们哪一边先得手,结果了对手,便须马上出手帮助另一人,换言之,今晚咱们如若不能把这两人完全收拾,可就后患无穷,沈家三口的性命,终难保全了。”
最后的一句,大大打动了枯木禅师,使得这位佛门高憎,不禁也涌起了杀机,认为非破杀戒不可。
他马上依照战略实行,果然连攻七八招之后,常叔前不但优势尽失,反而被迫得往后直退,败象已定。
右方屋顶上之人猛可长身,清啸一声,刷地飞落院中。
枯木怒道:“什么人?”
但见此人身量颀长,自发飘萧,面上蒙布,看不出面目。
徐少龙皱皱眉头,忖道:“若然此人真是五旗帮中的老一辈高手,今晚想收拾他,还真不易。”
要知他判断此人乃是五旗帮中之人,原因不是认得他,而是记起钟抚仙说过,另有一些人手,专门做劫掠绑票等工作。因此,他禁不住往这上面联想,并且自认为颇有道理。
当然他的判断,并非纯属臆测,至少他从常叔前身上,发掘出许多问题和线索。
首先是像常叔前这个职业凶手,只不过是近年才出现的,世间只有有限的几个人晓得。
徐少龙身为五老会议选出之人,当然晓得此秘。
以常叔前的年岁武功而论,若是天生是“凶手”这一类人,岂有直至如今,方始出道之理?
可见得他与近年五旗帮的变化,具有密切关系了。
至于后来出现的人,也是个老者,瞧他的身手,已属“高手”级的人物。这样,早先判断常叔前的理论,亦可应在他身上。
这个白发蒙面人使的是一对判官笔,落地之后,闷声不响,立刻加入战圈,与常叔前联手夹攻枯木。
徐少龙趁机悄俏窜出去,猛可扑入战圈,长刀挥处,力攻常叔前。
枯木有了默契,也运集全力,迎战白发蒙面人。
常叔前厉声道:“什么人敢来架梁?”
徐少龙一声不响,刀刀抢攻他的下盘。
不到十招,常叔前已退了七步。
这时候,蓦然“蓬蓬蓬”连响数声,瞬时间火光四射,照映夜空,半边天都染红了。
院中顿时大为光亮,双方都可以看得更清楚。
常叔前冷笑道:“沈家之人,都化作飞灰啦!”
话声未歇,徐少龙的刀锋滑过他的腿边,割破了一道口子,吓得他赶紧闭口,不敢分心说话。
枯木与徐少龙都对起火之事,视如无睹,简直连眼睛也不眨一下。
这等情形,反而使对方满腹怀疑,心神不定。
饶是如此,枯木禅师仍然被那对判官笔,攻得浑身冒汗,险状百出。假如事先没有得到徐少龙通知,这时势必察看火势,分心之际,非落败伤亡不可了。
徐少龙刀上绝招连环施展,趁对方心神不定之际,抓住机会,制造陷阶。要知他早先在一旁观战,已看出对方弱点,也想出如何诱骗对方,始能迅速取胜,这便是他选中这个对手的理由了。
但见他刀势忽起,大开大阖,锵锵锵三声,连续硬攻。
常叔前突然发现有隙可乘,挺刀插入。
刀势到处,徐少龙身子一蹲,恰好避过。而他同时攻出的一刀,结结实实的劈在对方小腹上。
常叔前惨呼一声,长刀坠地,身形直退。
徐少龙瞧也不瞧他一眼,虎躯翻转,挥刀疾取那白发蒙面人。
他这一加入,马上把枯木禅师的危机挡住。
白发黑衣人眼见这个神秘援兵,已把常叔前杀死,如此身手,实是骇人听闻,目下来助枯木,双战自己,这等形势,自然大是不利,已是有败无胜之局,当下萌生退志,只想逃徐少龙一加入战圈,手中长刀连环砍劈,使出一路凌厉奇奥的刀法。但见他招招放尽,着着抢攻,招式之中,罕得有照顾自身安危的手法。
本来以这等刀法,因为偏重抢攻杀敌,并不能算是十分“上乘”的武学,而且若是碰上了对方也是以“攻”见长的话,极易造成两败俱伤的局面。
可是如今情况却不一样,徐少龙尽管放手猛攻,自身却一点都不危险,原来徐少龙这一路刀法,乃是少林武学真传,枯木禅师虽然没有练过,却十分熟悉,晓得每一着的强弱变化。
因此他完全放弃了进攻的企图,手中长剑,专门使出严防围守的招数,抵住了对方双笔攻势。
这两名高手分工合作,一攻一守之下,顿时把那自发黑衣人,杀得遍体流汗,陷入了苦战的险境中。
要知道这名黑衣人的武功,更在“枯木”之上,双笔的奇奥招式,以及深厚绝伦的内力,实足以纵横一时,做视当代。
然而他今夜不幸碰上了足智多谋的徐少龙,注定了失败的命运。虽然徐少龙只施展少林的一路精妙刀法,但这情势正如对症下药,恰能立奏神效。若是加以分析,不外是因为他与枯木掸师,都属高手,所以一旦施展恰能配合的武功时,威力倍增,所收的效果,不是数学上的“加法”而是“相乘”的效果。
白发黑衣人心知不妙,两三次设法冲出重围,但都无法得手。当下厉啸连声,双笔圈子渐渐缩小,严密防守。
徐少龙攻了七八刀之后,晓得对方功力精深之极。
如若没有别的办法可想,则这等局面,势必继续下去,恐怕要耗到天亮,始能攻下敌人。
但如若任得他持久缠战下去,则枯木禅师只要稍有不慎,便会被这个敌人杀开一条道路,遁出重围。
因此他一面猛攻,一面筹划快速破敌之法。
突然间一些情景掠过他的脑海,便是早先当枯木禅师与常叔前交手之时,这个白发黑衣人布下的陷阱。
这个敌人曾在三个方向布下陷饼,以便枯木逃走之时,中计身亡,只有一面,是没有布置过的。
他迅快忖道:“假如另外的三个方向,所布置的陷哄,十分恶毒严密,则无疑连他也不敢往上面落脚。这么一来,他若要逃走,势必只有那么一条路”
他的思潮,断断续续,这是因为对方武功精妙,他无法专心寻思之故。
不过大致上的轮廓已经有了,思索起来,就不大费力了。他一面保持着猛烈的攻势,一面想道:“如果我们只须紧紧堵死这一面,另处的三个方向都不必理会的活,我们的攻击力量,又可以增强几成了”
他晓得已操“制胜之钥”在手,马上抛开一切思虑,更加大开大阖的放手进攻,威势陡增。
枯木禅师不知就里,忽见徐少龙更加集中力量进攻敌人,而不大理会敌人会趁隙逃走,心中大为惶恐。
眨眼间又是六七招过去了,白发黑衣人形势越见危殆,双笔的圈子缩得不能再小了。
然而他居然对两三个可以突围窜遁的机会,视如无睹。
徐少龙气势已经形成,自然而然的大喝一声,长刀直砍斜劈,勇往直前“锵锵锵”大响三声,最后的一刀,把白发黑衣人震得身形不稳。
枯木禅师深知徐少龙这一路刀法,眼见他三刀之势,已到了略缓之际,不敢怠慢,也大叱一声,出剑强攻。
他的剑势改变得恰到好处,乘着徐少龙三刀的余威,第一剑就劈落敌人一支判官笔,第二剑幻化出一招“柳暗花明”剑光聚成一线,飓然透射敌胸。那黑衣人惨哼一声,双手大举,门户洞开。
原来他胸口已中了一剑,真气涣散,身子向后欲倒。
徐少龙丝毫也不放松,长刀横扫,划过敌人咽喉。顿时鲜血飞溅,那白发黑衣人的身躯,也迅即仰跌地上。
枯木禅师长剑一垂,转眼向徐少龙望去,心想:此人之刀好毒,最后何必加上那一刀?
念头尚未转完,徐少龙长刀一挥,劈落一件物事,原来是对方手中仅剩的那支判官笔。
此笔乃是向枯木下盘射到,如果没有徐少龙出刀劈落,相距如此之近,枯木禅师非受伤不可。
枯木掸师这才恍然明白,敢情那个敌人功力深厚之极,宛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因此当他身子倒地之际,犹能运集最后的全身内力,借着身子碰地之势,甩掷兵器,要与敌人同归于尽。
他惊诧地看着徐少龙,想道:“这人不知是谁,不但武功强绝,这等才智,更是高人一等。”
徐少龙的目光从地上的敌尸,移到枯木面上,拱手道:“老君赐福”
枯木禅师不觉应道:“佛祖慈悲”
接着更为讶异的望着他,轻轻道:“你是徐大侠?”
徐少龙道:“晚辈徐少龙”
枯木禅师道:“你是知道贫憎有难呢?抑是碰巧赶上?”
徐少龙道:“碰巧的”
枯木禅师道“这真是佛祖垂怜,也是沈家荫德所致。”
徐少龙转眼望去,但见火势已弱,四下的人声也不嘈杂,当下道:“大师请率人救火,晚辈这就告辞。”
枯木掸师道:“这火不要紧,因为着火的屋子,与别的房字都不相连。
贫衲曾经提防到敌人放火问题,是以暗暗运了数十袋细沙,分布屋顶和天花板上,有自动压制火势之妙,你瞧,火势一直都大不起来。”
他邀徐少龙往他所居的禅院进去,抽个空吩咐一名弟子,料理各事。
在书房内的沈家三口,看见徐少龙与枯木走开,他们为了保持秘密,所以不敢在院中露面,由另外一个僧人,带他们悄悄藏到另一问屋子去。
在沈家三口之中,老太大年老体弱,受不得惊吓,沈恒一介书生,本已骇得六神无主,加上老母亲的情形,寸步不敢离开。
只有他的美丽妻子,虽是弱质女流,却甚具胆气,不但一点不怕,反而老是向外面窥探,走来走去。
她明知最好是从此以后,再也不要和徐少龙见面。可是道理是一回事,感情又是另一回事。
她总是按捺不住心猿意马,老想见到这个英俊神秘,又有一身本事的男人。同时也是救了沈家的恩人。
她终于向沈恒道:“我出去一下,一来瞧瞧情况如何。
二来向老禅师谢恩。”
沈恒犹是六神无主,便任得她行事。
这个美丽的少妇心中激起阵阵秘密的兴奋,找出一件她丈夫的长袍,罩在破了的衣服外面,又戴上帽子。
外面虽然有人救火,但这一边的通路,只有三几个僧人准许出入。
她一迳走入枯木禅师的幽静院落内,但见当中的佛堂内,灯光明亮,枯木掸师正陪着徐少龙在说话。
徐少龙恰好起身,拱手告辞,大概是话已说完了。
当她推门而入时,徐少龙一眼瞥见,认出是沈如青,不禁一怔,但随即泛起微笑,向她颔首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