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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之际,锣声突然一响,台下人影候然,齐齐仰头向台上望来。
唐天君左手的折扇向病头陀净光指去,说道:“你赢了这一场了,假如我不下令叫停,则下一招刘钦施展飞炎势手法,而你则应以一招维摩小劫,从他胁下空隙攻入,取他性命。”
花花太岁刘钦一听唐天君已说了他下一招手法,心中大凛,又见对手净光亦有骤然惊服之色,心知对方果然是看准了这一招的空隙,好不容易设法诱使自己再行施展,以便取胜。
总之,唐天君一定没有说错,刘钦纵然想不服气也不行。当下拱了拱手,一径退回。阂子韶在纸条上作了记号,又道:“这一场是红旗组的野灵官玄一、夺魄圈潘连两位。”
当即有两人奔了出来,一个是高大而衣冠不整的道人,一个是黑衣老者,手提一对钢圈。
两人行过礼后,潘连首先进攻,双圈一分,幻出无数光影,曳罩砸扫。
野灵官玄一真人使的是吴钩剑,凌空一划,迫住了那漫天圈影。
这两人一上手,便各施绝招,显出精湛凌厉的功夫身手,的确是有一代魔头的风度。
谷沧海身子微微帧前,定睛注视。他从早先的观察中,已认为那野灵官玄一真人和夺魄圈潘连,皆是杰出高手。如若分开,大有同晋决赛的可能。谁知第二阵便碰上了,这也可以说他们运气不好,碰到硬手:
自然这一场龙争虎斗,必定精彩之极。
所以他暂时不想别的,全神观战。
潘连迈步如风,黑衫飘拂。双圈攻多守少,气势凌厉之极,而招数之精妙凶毒,功力之深厚,在在皆足以令人惊骇叫绝。
他在西北道上,曾经纵横肆虐了二十年之久,名震天下,死在他双圈之下的人,不论是黑白两道,也不知多少了。他也恰如其他的高手一般,时候一到,自然而然渐渐行踪隐秘,不大在江湖上混,此是必有的现象,因为他们凡是武功到了某一境界,便须要更多的时间修练,以免技艺荒疏,徒具虚名。同时他们升了级,也超过了一般黑道的活动范围。
所以他们在黑道中,乃是超级人物,等闲之人难以见到他们。
这潘连的夺魄圈固然高妙卓绝,威力奇大。
但那野灵官玄一真人,也一点不显得逊色c正是棋逢敌手,将遇良材。
只见玄一的吴钩剑,涌出层层光幕,攻势锐烈,野气横溢,凶悍无比。
这两人皆是擅攻之士,所以招招皆是险绝的手法,往往生死一发,使人提心吊胆,觉得他们很容易就会硬碰上,落得一个同归于尽。
谷沧海这刻全神观战,除了因为这两人武功特绝之外,还存有与唐天君暗中较量眼力之心。
所以他极为小心地观察,希望能早一步察见这两人谁能胜,不让唐天君光。
如果他眼力斗不过唐天君,便可以推论出唐天君目下强过他,应付之时,自然要加倍用心了。
潘连和玄一真人激斗了数十招,双方皆是舍死忘生,各求夺得晋级的机会。此是他们苦修了数十载,最派得上用场的大好机会,所以都用尽全力,着着争光。
这等打法,又比平时出手报仇雪恨的情形,完全两样。
谷沧海直到此时,恰恰推测出潘连略占上风,再斗下去,或者可以取胜。
方转念间,锣声忽响,台下两人齐齐跃开。
唐天君道:“潘连获胜。”
玄一真人抗声道:“贫道虽然感到不易取胜,甚至还得承认略略落了下风。可以他想击败我,也须在二三十招之后。在这二三十招当中,贫道有反败为胜之机会。关于这一点,深盼唐天君先生指点茅塞。”
唐天君道:“你的话不是不对,潘连的确须得在二十招以后,方有取胜的机会。但你知其一,不知其他。要知我亲自裁判之意,便是要防止有人丧命,以致削弱了我们这一方的实力。而你们再挤斗下去,由于双方皆是以攻为主,将如乱丝交缠,无法分开,直至一方倒下,方能罢手。这个倒下之人,当然是你了。所以我在你们即将缠逼纠结在一起以前,下令罢斗。”
野灵官玄一真人深知自己的武功路数,所以深觉他的理论很对,焉能不服,深深一稽首,称谢而退。
在场的人,无一不是大行家,一看野灵官玄一真人的神态,便知他口服心服。
由于他是局中之人,既然也服气了,自无差错。
所以大家对唐天君此人,更生敬畏尊祟之心。
阂子韶上前宣布下一对的姓名,其一是毒丐帮帮主古不仁。
谷沧海一听到他的名字,顿时大感兴趣。
他的对手是假警叟裴鑫,白旗组中奔出这个常年在江湖各处行走的魔头。但见他一袭布袍,甚是陈旧,但却干干净净。
他左手提着一面小铜铛,俗称报君知,右手拿一根黑白相间的竹杖。此是盲人探路代替眼目之物,旁人一看此杖,便知他是瞎子。
这两人与早先两对又大是不同,先前的两对,上来就打,一言不发。
而目下这一对,却相当的唠叨。首先是裴鑫翻着那一对白眼,说道:“唉呀,山人竟通上了古帮主,真是不幸之至。”
古不仁嘿嘿而笑,道:“裴鑫兄,您这多少年来,纵横天下,谁的帐都不卖,我老叫化遇上你,这才叫做倒老透明呢!”
裴鑫道:“咱们讲句真心话,今日之局,非比寻常,因此,咱们虽然是老朋友了,但动上手时,可也不能不尽全力,争个高低。”
古不仁道:“当然,当然,就算不是这等场面,但你裴老兄的为人,向来是动手不留情,老叫化清楚得很,决计不敢大意。”
裴鑫吃吃笑道:“帮主好说了,只不知你身上可还挂着那些竹筐葫芦没有?”
古不仁道:“你如果真的瞧不见,老意化自当一一奉告。”
他们对答之言,真真假假,敌敌友友,旁观之人,实是难以猜得出就里。
但这还没有什么,最令人莫测高深以及心头焦急的是他们一个劲儿唠叨,老不动手,不免感到乏味和不耐烦。
但在场中的两个老魔,却似乎口痒得厉害,非唠叨下去不可。
裴鑫道:“不瞒古帮主说,山人多少年来,武功已经有退无进,但摸骨谈相之道却越来越精妙了,古帮主可有意思让山人看个手相么?”
古不仁道:“唉,老兄今日才晤面,稍为迟了一点啦,只因老叫化最近忽然把世事看透,前途的凶吉休咎,早已不放在心上了。”
这些对答,旁人但觉毫无特殊意义,但谷沧海听得很仔细,发觉裴鑫乃是以说话进攻,而古不仁则仅是抵御。光是这一点,古不仁已落了下风。
只听裴鑫又道:“古帮主目下尚有多少部属?”
古不仁道:“你难道还不知道敝帮早已站不住脚,解散多少年了么?”
这番对答中,当然仍是裴鑫进攻。
古不仁接着又道:“老叫化正因此故,才感到人生乏味,懒得理会什么凶吉祸福。唉,连我一身心爱的物事,我也想抛弃不要了呢!”
他突然摘下一个竹筐,丢在地上,道:“我可不是嘴巴说说,实是有此决心的。”
裴鑫猛然间一侧身,挥杖砸在地上。
众人见他突然出手,本已心惊。又见他乃是向竹筐相反方向的地面击落,更是不解。
只听古不仁嘿嘿冷笑道:“老兄别紧张,老叫化一生忠直。不会使用什么声东击西的手段,你以为有毒物从这边偷袭你么?”
裴鑫侧头向杖端望去,谷沧海看到此处,付道:“这是裴鑫的最后机会了,如果他没有特别的反击手法,那就输定了。”
念头方转间,裴鑫突然一杖向古不仁扫去。
其时他本是低头观看的动作,任谁也想不到他会突然出手,偷袭古不仁。
谷沧海心中喝声彩。只见古不仁跃退数尺,全然无事。
但神情显然又沉重又紧张,想是已感到对手手法高明,心计甚多,不易应付。
假瞽里裴鑫道:“对不起,山人本无出手偷袭之意,只不过古帮主居然未有施放毒物,使我十分不解,迫不得已,出此下策,以便”
话未说完,突然间挥杖又击在地上。这一回众人目光到处,只见一条四寸长的蜈蚣,已被竹杖击扁,一半陷入地内。这等奇阴毒的手法,斗智斗力,的确有独到之处,不逊于硬碰硬的搏斗,此时古不仁面色一变,大有惊魂不定之意。
人人都觉得奇怪,因为古不仁如此震惊,岂能再与对方斗去。假如目下裴鑫出手偷袭,必能成功。
唐天君突然高声道:“南溴神女,可是你暗中传声告诉裴鑫,使他及时击毙那毒蜈蚣么?”
人丛中一个悦耳的女人声音道:“是的,请唐先生育恕这一遭。”
本来这毒丐帮帮主古不仁、假瞽叟裴鑫这一对,上场之后,局势诡谲离奇,变化莫测,已经足够使观战之人,为之眼花缭乱,惊疑不定了。
目下唐天君忽然开口,把南溟神女也牵扯到此一局中,这又是大出众人意料之外的事。
谷沧海心中大为震惊,付道:“上一场野灵官玄-真人和夺魄圈潘连之战,唐天君比我早了一线下令罢斗,可见得以目下而言,他的武功造诣在我之上。如今他喝破了南溟神女暗助假瞽空裴鑫之举,又证明他的心机才智,绝对比我只高不低。”
他感到有点毛骨悚然,因为这么一个对手,不论是斗智或斗力,似乎都强过自己,这教他如何能不骇然?
群魔在此初时听到南溟神女答话时,微微骚动一下,旋即寂静无声。都是等看一看这下文,如何收场法。
唐天君听到那悦耳好听的声音,似乎对他全然不生影响,冷冷道:“今日上场挤斗,关系极为重大,大家自应公而忘私,岂可因一己之仇,破坏了公事?”
南溟神女道:“唐先生责备得是,妾身刚才实在是恨火中烧,以致不由自主做出了这等不该的举动。”
群魔至此,都看清楚了答话之人,那是一个风韵犹极动人的半老徐娘,高髻官妆,艳容华服。
人人皆知这位美人,就是昔年以艳色、武功风靡了武林的南溟神女,看她的丰容盛貌,绝代风姿,犹自未减当年。因此,场中不少昔年曾经倾心拜倒在她石榴裙下之人,不禁不触起昔年旧梦,因而百感交集。
她的打扮和容颜,很有点像宋玉所作的神女赋中的神女,谷沧海不禁记起赋中有几句形容神女状貌,那是:“貌丰盈以庄妹兮,苞湿润之玉颜。眸子炯其精朗今,了多美而可观,眉联娟以蛾扬兮,朱唇的其若丹,素质干之酿实兮,志解泰而体闲。既于幽静兮,又婆娑乎人间。”
这时南溟神女在唐天君冰冷的态度之下,似乎有点不安,生像是感到那潜隐的危险,已逼到眉睫。
唐天君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阵,才道:“这一场如果不是你传声指点,那毒蜈蚣再进一尺,我就要判裴鑫落败了,看你的行为,好像不想古不仁取得胜利一般,是也不是?”
南溟神女道:“妾身果是有此私心。”
唐天君淡淡道:“但你心愿难偿,因为古不仁在这一场表现中,显示出他确有过人的使毒手段,所以这一场仍判他得胜。”
假瞽叟裴鑫心中服与不服,那是另一回事。而他实在没有那种胆子,去与唐天君争辩,致招不洲之祸;
因此这个假瞎子赶紧躬身而退,面上一点神情都不露,谁也猜不出他心中究竟是服也不服?
谷沧海微微一笑,忖道:“只要时时出现这等场面,唐天君的威信便大受打击了。”
唐天君没有叫古不仁退下,径向南溟神女道:“你心中可是当真恨那古不仁么?假如有机会的话,你可下得手杀死他么?”
南溟神女点点头,道:“当然下得这毒手啦!”
唐天君接着说道:“很好,现在由你上场,对付古不仁。我给你一个机会,证明你的心迹。如果你不能使我满意,那么我就将以故意捣乱的罪名来处分你。”
南溟神女虽然一辈子都是在人之上,受到尊敬或被人害怕,哪曾有人当前说出要处分她之言,拿她好像是部属一般看待。
她心中虽然十分气恼忿恨,然而大宗师的威名的确是太盛了,唐天君只须凭恃这大宗师传人的身分,已经使天下群魔皆不敢生反抗之心。
南溟神女亦不例外。答道:“唐先生既然下令,圭身岂敢有违。”
她一迈步,已飘入台前的空地中,与那毒丐帮帮主古不仁对面相峙。
会场一片死寂,不闻声咳之声,谁都知道,这一对昔年的夫妻,今日阵前放对,势必有一番激烈无比的挤斗争持。
南溟神女冷冷的望着古不仁,古不仁心中突然泛起惨然之情,付道:“我与她终是夫妻的名份,但目下却受别人指使播弄,上阵当众拼个生死。”
他不知道南溟神女有没有这等想法?抑或是正好十分欣幸有这个机会,与他作生死之斗?
他等了片刻,才道:“你不必客气,请先出手赐教。”
南溟神女淡淡道:“你的技艺诡计,我皆洞悉。因此,我得看看你可有新的绝技没有?
假如还是多年前的老套,我劝你还是收场自杀的好。”
当然谁也不会相信古不仁听了这几句话,便当真自杀。不过这己清楚的表示一点,那就是南溟神女已有极可靠的把握,可以赢取此战,假如古不仁没有其他新的绝艺,她几乎是不屑动手呢!
古不仁道:“不管我的技艺有没有进境,但我亦不肯束手待毙的,对也不对?”
南溟神女道:“当然啦,你是至为自私自利之人,平生只有己,不知有人,若要舍弃自己的性命,那无异是缘木求鱼,注定非失败不可。”
只见她从那飘扬的华衣底下,取出一件物事。
众人看时,却是一串金光闪闪小叉,插在一条皮带上。
事实上,这一条金叉皮带,乃是在身上,目下只不过把它从衣服内,翻到外面而己。这一串二十支的小金叉,乃是南溟岛百数十年来,称雄天下的一宗绝技,据说这此小金叉虽然体积甚小,然是却是异宝利器,能够射杀百步之远的人兽。这等距离,除了强弓硬箭之外,别无暗器能够办得到。所以真能相信之人,可真不多。
此外,据说这小金叉有分光追影的速度,而南溟岛的满天花雨手法,当真是天下名家高手所惮的绝技。
除此之外,南溟神女另从腰间掣出一口软剑,迎风一晃,便已挺直,光华闪闪,显然锋利无比。
古不仁也抽出皮鞭,另一手则提着竹杖,面上现出十分沉重的神色,双目炯炯,凝视着对方。
南涅神女冷冷道:“你小心了,我打算先击破你身上的葫芦,瞧瞧现已喂养了什么毒物,但愿你不要被毒物反噬才好。”
古不仁道:“我一生使毒,身体上早已具有了极强的抗力,纵然被毒物所伤,也不要紧,但你假如不慎失手,怕连我也没有法子抢救。”
南溟神女道:“我可不愿死在你手中,但对于你的毒物,绝不畏惧。”
话声方歇,只见她左手摘下一枚小金叉,托在掌中,作出攻击之势。
古不仁不得不舞杖护身。但高手上阵,决不能单单是防守,必须时时以攻为守,方不致失去先机。
但见南溟神女业已迅快如风般踏步急行,大兜圈子,时近时远,飘忽不定。
她这一路身法,不但轻灵美妙,最使人注目的还是步法之奇奥繁复,真教人无法测度,因而使人兴起眼花缭乱之感。
古不仁一看她这路身法,平生未见,心中这一惊,非同小可,特别是手持的杖和鞭,都无法发出攻敌而感到十分震惊,晓得今日实在十分不妙。
要知他们这一对分手了几十年的夫妇,积恨甚深,尤其是南溟神女,这后半辈子根本就拿古不仁当做唯-的深仇大敌。所以她的武功,完全是练来对付古不仁的。
古不仁唯一杀手,便是把葫芦中的毒物使出来。
以他想来,南溟神女多半得死于当场,就算侥幸不死,她的全部力量也须用在对付毒物之上,因而他便可以乘隙而人,稳操了胜券。
此时两人都是动作迅速,如风驰电掣。又如兔起鹊落,教人为之目不暇接。
南溟神女突然娇叱一声,长剑立化作一道寒芒精虹,电扫劈刺。
这一招只迫得古不仁闪避不迭,他几乎已经竭尽所能、才算招架住,避过这一场杀身之祸。
正因如此,他也就没有法子腾出工夫,把葫芦中的毒物施放出来。
这等情势,局外实是不易了解。因为古不仁一直处于奔逃提打的局面,照理说,南溟神女虽然未曾把他击倒,但显然已操了胜算。
他们所不明白的是,唐天君何故尚不宣判?
谷沧海心中一动,立刻运玄功迫出一缕声音,传到南溟神女耳中,说道:“你如想获胜,定须下决心以小金叉击中对方的葫芦。其时他为了防备毒物反噬,不得不心神稍分,你方有可乘之隙。”
南溟神女直到听完这话,这才猛攻两剑,此时,她明明有机会可以施展小金叉,但没有出手。
谷沧海付道:“她眼见古不仁实在无能对付她的身法绝艺,是以屡屡现出破绽,所以葫芦随时都可以被她击破,南溟神女已认为她有了制胜把握,因此考虑到将来才在无人之时向古不仁算帐、而不想当前下这毒手。当然这已是在唐天君的算中,所以他不禁露出得意的神色出来。”
他恨恨的向唐天君盯了一眼,突然发现孙红线目光恰恰扫过来,心中一震,连忙以传声之法,向她说道:“小心点,你的伪装,往往就在这等时刻露出了马脚。唐天君决不会不查你昨夜的行踪的。”
孙红线心中一惊,连忙换上冰冷狠辣的神情,巡视谷沧海和所有的人。
她旋即感到有人在观察她。这人正是她身边的唐天君。而现在她不惊反喜,因为她已换上了狠狠的神情,正是那种唐天君找寻任何可疑之人的样子,所以唐天君能够看到了,自然是大佳事。
她同时又晓得谷沧海的警告不假,一则她深知唐天君为人多疑善妒,一向对她的行动表面上很放松,暗中却极为注意,连她多看男人一眼,或是轻轻一笑,都很不高兴。
其次,唐天君亦必定是得到什么人的暗号,才会及时查看自己。
假如不是谷沧海及时提醒,而竟让唐天君察觉她眼中那种眷恋的柔情,不管她有无越轨之行,亦免不掉杀身之祸无疑。
说也奇怪,她越是遭受到压力,尤其是唐天君乃是握有生杀大权和力量之人,而孙红线反而更涌起了投身在谷沧海怀中的渴望。
这也许正是人们常说的压力越大,抗力越强的道理呢!
谷沧海已用传声之法,向南溟神女道:“你的如意算盘恐怕打错了,古不仁一战之后,定有法子防御你小金叉击破葫芦的弱点,信不信由你。”
南溟神女自然不可能出声回答,而她由于老练和富于经验,所以面上没有丝毫表情。
谷沧海心想,我只有最后的一着了,假如尚不成功,只好任得她去。
当下从丹田中逼出声音,而以玄功卷聚为一线,直送入南溟神女的耳中。
他道:“你如果不能取胜,即将受到杀身惩罚,这一点难道你竟没有想到么?”
南溟神女突然间一扬手,小金叉化作一点金芒,电射而出,噗一声,击中了葫芦、紧接着砰的一响,葫芦己碎为十余块、飞起了一片白雾。
古不仁狂叫一声,一交坐在地上,但见他满头满面,皆被一种白色的小虫布满了。
南溟神女长剑一挥,闪起一片寒芒,向古不仁扫去。
人人都看那古不仁这回非得连脑袋也搬不可,尤其是台上的唐天君,竞无一点声息动静。他如不下令制止,南溟神女自然是一不做,二不休,定要杀死了古不仁以绝后患。
正当此时,人群里响起一声尖叫,一宗物事向南溟神女飞去,虽是急疾,却不劲厉。
众人一瞥之下,已看出那宗物事,乃是一个婴儿。配合上那一声尖叫,不问可知此是古不仁的姘妇顾月佳所发。
以南溟神女的武功造诣,大可以从容杀死了古不仁,方始对付这个飞来的婴儿。
因此,众人皆不指望那个婴儿会救回古不仁性命,甚至很想看见古不仁头颅滚落地上时的景象。
那么多人之中,只有谷沧海心中暗暗焦急,付道:“她若是不听我的话,一径下手杀了古不仁就有命丧当场之祸。”
只见剑光寒芒逼近古不仁颈子之时,倏然升起,向木台上飞去。原来南溟神女身剑合一,越过了古不仁,当时己上台现身,回头顾视。
群魔眼力何等高明,当她剑势发动之际,都瞧出她的心意,眼见无人死亡,顿时都感到十分失望。
说时迟,那时快,那个婴儿横空穿过,一下子击中了古不仁。
霎时间,那千百只白色小虫,嗡一声飞起,宛如一团白雾,完全附集在那婴儿身上,好像替他全身上一层白漆似的。但此景不过是县花一现而已,因为这婴儿身边冒起了强烈的火光,并且发出蓬的一声。
古不仁亦遭波及,身上衣服、头发以及两个竹筐一齐着火,人也被震得抛开数尺,仰躺地上。
他发出一声尖厉的惨叫,在地上连连翻滚。然而那火势不熄灭,顿时全场弥漫着一股烧焦了人肉的味道。
转瞬之间,惨叫声已收歇,古不仁亦不动弹,群魔只听到烧到滋滋直响的可怕声音。
那婴儿体积细小,很快就变成一堆焦炭。
古不仁则还在燃烧,不一会儿,已辨认不出人形了。
所有人和毒虫等物,悉数被这火烧掉,群魔万想不到结局竟是如此,觉得既刺激,又可怕。
顾月桂这时才从震骇中惊醒,回身奔窜逃走。人丛中飞出一道人影,一伸手抓住了她,带到台前。此人出手之时,功力深厚之极,众人视之,原来是冥医西门疆。
他押着顾月桂,向唐天君请示如何发落,唐天君道:“可着她把古不仁的遗尸收押着顾月桂,向唐天君请示如何发落,唐天君道:“可着她把古不仁的遗尸收去,由她自生自灭。”
顾月桂喜出望外,当西门疆放手时,她便迅即跑到古不仁身边,也不嫌那大半截变成了焦炭的尸体难看,一径伸手抱起来,向外面走去。唐天君的目光回到南溟神女身上,群魔知道还有好戏,都屏息以待。正在此时,顾月桂却发出一声惨叫,跌倒在地上,显得痛苦万状地全身抽搐不己。这个变故,在场之人大都没有料到,是以俱骇然相顾。
顾月桂几自在地上抽搐呻吟,一听而知,她痛苦万状,难以忍受。
许多人偷偷向台上之人望去,但见唐天君微现笑容,孙红线则若无其事,似是早已知道此一结果,因此丝毫不感惊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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