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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中宽慰,就想证实一下,飞掠间抽空扭头回望。
真好,没有人追来。
“嗷”豹吼声反而在她前面响起。
她大骇,急急转头,没料到心中一慌,扭转头时脚下失去控制,砰然大震中,枝叶摇摇。
她撞在一株苍松上,撞得发昏。
“嗷”豹吼又起,震耳欲聋。
她稳下身形,几乎反弹倒地,晕头转向中,她心胆俱裂地向下一挫,双腿双软,爬下了。
张家全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眼前,像天神般横刀而立,杀气慑人心魄。
“饶我”她崩溃地狂叫。
“你给我站起来!”张家全冷叱。
“我”
“我已经饶过你一次了。”
“我我真的身不由己,我”
“那你就该像个人样,你不是号称丧门女霸吗?你的霸道何处去了?”
她走了定神,酥胸一挺,跳起来。
“我不怕你!”她尖叫:“你来吧!”
这才是她女霸的木来面目,没有什么好怕的。
“奇怪!你为何不拔剑?”张家全冷笑。
“我们知道,该拔剑时我会拔剑。”
“哈哈!你完全料错了。”
“料错什么?”
“你以为我因为你是女人,你不拔剑,我就会表现男子汉气概,收刀和你拼拳脚,你就可以发射暗器,你就可以发挥阴煞潜能的所长,你就可以出其不意施展你的绝技勾魂爪,是不是?”
“你是男子汉吗?”
“不是。”他笑笑:“我只知道死活之争。要活,就不要让对方有施展绝学的机会,这不是印证武学,所以目的只有一个。所以,我不和那个力士比力;所以,我要在最快的速度内杀掉飞天豹。”
“你”“所以,即使你什么都没有,我也会一刀杀死你,你别想打如意算盘。”
“你不要说大话”
一声豹吼,刀光电射而至。
她尖叫一声,扭头便跑,扭转身的刹那间,双手齐挥,转过后再左手后扔。
暗器漫天,连续发射,恍若满天花雨。
可是,人反而堵住她的退路,向前一冲,便看到人影倏现,刀光到了眼前。
“哎”她急退。
“嗤嗤”刀光连闪,她的狐皮马甲裂了,里面的衣衫也裂了,连胸围子也裂了,酥胸暴露,椒乳怒突。
披风也裂了,而且飘落。
佩剑的腰带也断了,剑囊坠失。
更糟的是,腰带也断了。
“饶我”她惊怖地叫号,双手提着裤头,泪下如雨,蹲下哭叫。
张家全站在她面前,察一声收刀入鞘。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张家全说:“今后,你父女两人,必须远远离开我的视线外。”
“我我”
“我不管你有任何理由,我只知道我的理由。你回去告诉燕山三剑客。”
“告诉告诉他们甚甚么?”
“告诉他们,我在山里等他们,不要躲在显通寺发施号令。”
“我我一定转转告。”
“好了,你可以走了。”
“我”她本想说,怎么走,
还好,她看到掉在树下的披风,披风仅断系带,并没破,还可以裹住满体春光,不然怎么走?
再抬头一看,张家全已经不见了。
“我必须逃开”她虚脱地自语。
但她知道,她不可能逃开,除非她老爹能摆脱汉奸走狗的身份,但那怎么可能?
惨烈的杀戮,在山林间不时展开,凌落的尸体与刺鼻的血腥,引来了附近山区中的许多猛兽,虎豹豺狼皆向这一带山区集中觅食。
搜山的人员每组增加三个,八个人按理一定可保安全。
事实反而危险,因为袭击的人不再公然截杀,猝然的袭击猛烈如迅雷疾风,一下子就会消灭一半人,防不胜防。
第三天,搜山的人不再外派。
三天中,共死了七组搜山的人,唯一幸存的人是黑牡丹冯秀秀。死了的人不会说话,谁也不知道他们遭遇了些什么可怕的变故,是怎么被杀的。
当第一队铁卫军到达时,交通完全断绝。
这队铁卫军是御林亲军威勇营的精锐,骑射的功夫超人一等,台怀镇与显通寺,立即布下严密的警戒网。
这表示皇驾即将到来,此地的安全人员,不再作浪费的远程搜索,以巩固内围为主。
张家全不是傻瓜,他对行刺皇帝毫无兴趣,犯不着往天罗地网里闯。
燕山三剑客行踪如谜,即使出来搜索,张家全也碰不上他们。
当威勇营的兵马到达时,张家全放弃骚扰猎杀的行动,悄然北上。
他北上是有理由的,他要查一查风尘三侠的下落,他对风尘三侠的离去颇感不安,心中明白这三个人不肯放弃行刺的计画,不知目下他们怎么了?
他在台怀镇附近大开杀戒,目的就是牵制燕山三剑客这些人,而这里的事己不可为,他该离开追寻风尘三侠了。
这三天,他都不曾发现飞虹剑客与尹香君的踪迹,也深感挂念,他们到底怎么了?
他当然不敢走大道,大道上一队队巡逻的兵马络绎于途,旅客完全绝迹,他只好绕山而行,十分辛苦。
大道从东台的东面山区通过,中间是东溪河谷。
他是在山野中长大的,不会迷失在山里。
近午时分,他翻越一座山梁,向西盘绕,十里外的大道宛然在目。
大道绕山腰而过,远看像是马道羊肠,但路上如果有人行走,在这一面都可以看得到。
他没有看到大道上有人,却发现前面山脚下的茂林中,升起淡淡的轻烟。
有人在那儿生火。
这里的山势向北走,比五台低了很多,所以寒风淡弱,与平地的初冬气候相彷佛,不可能有人升火取,可能是烹煮或烧烤食物。
他心中一动,悄然绕走。
山脚的树林中,六个人正在架火烧烤猎获的野兔。这一带的野兔又肥又大,一只足有十斤重。
六个人烤两只兔,这六个人的胃口真吓人。
六个人都是又粗又壮的彪形大汉,刀剑都是重家伙,随身带有粮袋、百宝囊、酒葫芦,和一只简单的行李卷,一看便知是有露宿准备的山里人。
野兔已烤成金红色,快熟了,香气迎风飘散,极易引起肚子唱空城计的人最佳食欲。
“赶快吃吧!”那位腹大如鼓的佩刀大汉说:“时辰差不多了,别等到看见车马再匆匆进食,死了做不成饱死鬼啦,谁还有酒?”
“给你,还有半葫芦。”负责烤兔的虬须大汉把酒葫芦丢过,将烤兔离火,搁在预先准备的木架上,拔出一把飞刀开始割烤兔。
“喝!见者有份。”不远处钻出张家全,兴匆匆向前接近。
他听那位腹大如鼓的大汉说“看见马车”四个字,知道这些人必定在这里等马车。在这里可以看到对面的大道,车马远在前后三五里都可以看见了。
至于等什么马车,他无法估料了。
“咦!你是什么地方钻出来的混球?”虬须大汉大牛眼睥睨着他:“好家伙!你知道你在做些什么事吗?”
“等吃呀!”他走近扫了众人一眼,六双怪眼凶狠地瞪着他。
他毫不在乎:“你们准备做见不得人的事吗?不要紧,我不会妨碍你们,诸位贵姓呀?
说出来也好彼此称呼”
“去你娘的!”一个尖嘴缩腮脸上无肉的大汉骂:“既然做的事见不得人,还问什么姓?要吃,你就尽量装,少废话。”
“那就谢啦!”
他分得一条兔前腿,前腿肉虽不多,但连着大块胸肉,足以填饱肚子。七个人一面喝酒一面用手撕肉吃,吃像相当粗野恶劣。
“咱们等那边的车马。”腹大如鼓的大汉,用沾满肉汁的手向对面一指:“看到北面的山坡吗?车马一上坡,咱们就往南面走,可以从容赶到北面的山鞍等候。车马一到,咱们就冲出去喀嚓喀嚓。”
“哦!抢劫车马?”他信口问。
“抢劫皇帝,哈哈哈”虬须大汉狂笑:“咱们已经等了好些日子了。从这里再往北,整整一百里,沿途再也没有这么好的地方下手了。”
“抢劫皇帝?”他装糊涂:“就你们几个人?开玩笑,简直是寿公上吊活腻了。”
“地势好,人少照样可以成功,你懂个屁!”脸上无肉的大汉说:“打了就跑,能抢多少就算多少,何况我们还有一批人,够了,对付一些御林军,算得了什么?”
“喝!你们似乎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呢!好吧!就算你们十分了不起,占的地势好,预祝你们成功。”他懒得和这些人抬杠。
“你带了刀,要不要参加一份?”虬须大汉指指他的猎刀:“皇帝车上带了许多供佛的无价珍宝,到手任何一件,都够你快活一辈子,如何?”
“分得这种卖不出丢的脏”
“分个屁!”脸上无肉的大汉,说话似乎不离屁字:“能拿多少,随便你拿多少,谁和你分?谁拿得动就是谁的,得手也各走各路,走不掉活该倒楣。”
“算了,你们这几个人”
“还有,你看。”脸上无肉大汉发出一声呼哨,右方不远处的密林内,立即传回呼哨声片刻,五个人排草而来。张家全一怔,心中暗自警惕。这五个人中,有三个是士了年纪,年届花甲以上的人,气概不凡,与这六个粗野强盗气质完全不同。
一看便知是功臻化境,身份地位必定不低的高手名宿。
“怎么啦?”为首那位花甲老人一面接近一面问,一双老眼虽然眼中有红丝,但眼神依然冷森锐利,所佩的剑古色斑烂,定是修为近登峰造极的剑术名家。
“这里有一个人,前辈看他能不能参加?”脸上无肉的大汉说:“看这小子雄壮不凡,也许真有两下子派得上用场。”
“人多多益善。”花甲老人不住打量泰然自若的帐家全:“喂!小子,你跑得快吗?”
“跑得快又怎样?”张家全信口问。
“咱们一击即走,抢到珍宝就四散分飞,跑不快那就死走了,没有人会帮助你。”
张家全开始仔细打量察看这十一个人,却又察觉不出有何可疑的地方。
原来是一群想劫车驾的亡命强盗,所说的分脏与袭击的方法,纯粹是一些临时凑合的牛鬼蛇神,既没有组织,也没有计画。这才真正是不折不扣的亡命,不顾一切不管后果的作法。
一时心动,他的目光投向对面的山径,留心察看情势。
的确不错,车驾假使经过南面一段,那是并不算陡的长坡,但一面是陡升的密林,一面是下沉的陡坡,如果发生事故,前后的保驾兵马无法一拥而上,必定马蹶车翻。
而撤走也容易,上下都可脱身,骑军不可能追逐。
风尘三侠不知在何处潜伏,不知准备在何处下手行刺,目下既有机会,何不参予这些亡命?
这一来,风尘三侠就不会昌险送死了。
“在下不要任何人帮助。”
他丢掉残骨说:“当然也不会帮助任何人。”
“你是说,你决定参加了?”花甲老人沉声问。
“不错。”他也沉声答。
“你不怕杀头抄家?”
“你们呢?”
“咱们在玩命,无家可抄。”
“我也是。”
“你行吗?”
“要不要试试?”
他摆出挑战的姿态。
另一个花甲老人哼了一声,手接上了剑靶。
“不必和他计较。”花甲老人伸手拦住同伴阴笑:“日下咱们用人之际,人愈多愈好,他这鬼样子相当骠悍,一定可以派得上用场。至于他行不行,反正命是他的,他自己会注意,死活是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