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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深林密,草木葱笼,梳洗河河谷怪石如猿蹲虎踞,水声也扰乱了听觉,任何地方都可以隐身潜匿,在这一带追人,太难太难。
她从山崖下的矮林中钻出,抬头看看日色,已经是已牌初了吧?很糟,大总领在等她将秋素华带往大龙峪呢!可是
大事不妙,秋素华竟然背叛了她,与宋舒云结伙了。她已经知道秋素华对乃父惊鸿一剑的死起了疑心,所以加意提防消息外泄,不让秋素会与舒云再次碰头,没料到千防万防,仍然发生意外变故。
她知道早晚会有消息走漏的一天,没料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来得不是时候。
“我得赶快向大总领禀报。”她自言自语,感到心焦,情势失去控制,必须早谋对策,以免灾祸扩大。
她心中虽焦急万分,但疲劳过度,精力损耗甚巨,必须休息片刻以恢复体力,至少须喝点水,补充因大量出汗所损失的水份。
前面的小山崖下,一处小山泉涌流着清澈的泉水。她急步直趋泉旁,略一调和急促的呼吸,拭掉脸面的汗水,低头伏在泉旁,咕啥啥喝了十余口冷冽的山泉,感到浑身清凉,无比的舒畅,疲劳尽消。
“一次不能喝得太多,喝多了会出毛病的。”身后突然传出她十分熟悉,令她心惊胆跳的语音。
她反应超人,贴地斜掠窜出两丈外,身形转正站稳时,剑已出鞘,拉开马步立下门户,像是负隅顽抗的猛虎,随时可以扑上拼命。
“你我不怕你!”她咬牙尖叫。
所立处很不妙,小山崖并不小,高有三四丈,后无退路。
右前方,舒云背手而立,左前方,小绿风目喷火,轻拂着手中剑,凶狠地、杀气腾腾地死盯着她。
“我知道你不怕我,因为你知道我对你有三两分温情。”舒云淡淡一笑:“但你心中明白,我不能让你逃回大龙峪,透漏秋姑娘背叛你们的消息,那对秋姑娘是不公平的,你们害得她太惨了,所以”
“所以,要由我来处决你。”小绿很恨地接口:“我恨透了你,恨透你们的恶毒阴谋诡计,你必须为你的罪恶付出代价。”
“你们”
“是我和你,不是我们。”小绿纠正她的语病:“我会给你公平决斗的机会,虽然你谋害我时,并没有给我公平。”
“乔姑娘,请听我解释”
“哦!你也想用摄魂魔音来迷惑我?”小绿冷冷一笑:“你那一点点道行、算了吧!你所有法宝绝活,没有一样能救你自己的命了。来来来,你过来试试。”
天风怎敢过来?反而向舒云那一面移动。
“要不,你往潭里跳。”小绿用剑指指不远处的溪流,那儿在山脚形成一座碧绿的深潭湾流:“淹你不死,再言其他。”
上次小绿把她追急了,便将小绿引至湍急的溪流旁,利用该处的埋伏急袭,小绿仓促间被震落深深的湍急溪流,她才能逃过桥溜之大吉。
“你最好不要在我这一面妄图侥幸。”舒云看出她的心意:“我不会饶你。在经过这么多次明攻暗袭之后,如果你认为我对你仍然保有三分温情,那你一定是疯了。你这种人生活在仇恨里,怎会知道珍惜温情?委实令人感到十分的诧异、你不觉得荒谬吗?”
“即使要死,我也宁可死在你手上。”天风毫不脸红地说:“总比死在你那位妒火中烧的女伴手中好得多,她真像头母老虎。”
“该死的,我真的有那么难看吗?”小绿居然被逗笑了:“你说对了,我要用利爪来对付你这头火凤。”
天风突然猛扑舒云,剑吐干朵白莲,剑山怒涌,拚全力突围。
舒云退了五步,突然倒闪丈外。
小绿到了,一剑疾挥。
“铮!”金鸣震耳,天凤连退五六步,几乎被震倒。
“不要杀她,让她走!”舒云急叱。
小绿跟踪追击,剑尖已刺向天风高耸的胸膛,闻声收势,疾退八尺。
天风惊出一身冷汗,那光临胸口无法躲闪的剑尖令她失魂,踉跄站稳,脸色泛灰。
“我们不想杀你,你最好自己了断。”舒云脸上有淡淡的怜悯和无奈:“女人自尽,通常是投环、赴水、吞金,跳下潭赴水吧!那就是你的最后归宿,不能再容许你坑害其他的人了。”
“我我决不自尽!”她尖叫,剑举起了:“要死,我也要死得轰轰烈烈”
“屁的轰轰烈烈。”舒云冷笑:“女人上法场,会轰轰烈烈?江洋大盗在押赴刑场时,也会成为狗熊,五花大绑加上脚镣,口中塞了麻核桃,前拖后推,败鼓响,破锣鸣,万千双眼睛盯着你”“你说我要上法场?”
“一点也不错。”
“胡说八道”“
“你如果不跳潭,一定会上法场的。”舒云用手往下游指指:“姜巡检带了一群人,已经两面堵住了,他那些人一个比一个强悍,连我都不知道他们的来历。怪的是这些人都对我很客气,答允在我放手之前,不插手过问,你如果不信,走吧!我们不会拦阻你。”
“除了你们,我不相信有人能拦得住我天风许小凤。”她傲然地说。
“那就请便吧!”舒云挽了小绿,让出去路。
她警觉地徐徐移动,提防舒云和小绿出手突袭,好不容易移出了控制区,这才一跃两丈余。
“我发誓,我绝不放过你们。”她转身用剑遥指着两个厉叫:“你们破坏了我们的大计,你们妨碍了飞龙秘队的发展,你们摧毁了我火凤密谍的组织,我与你们誓不两立,我一定要用尽一切手段来杀死你们。山长水远,后会有期。”
“没有后会了,许姑娘。”舒云黯然苦笑。
“会有的,我天风是死不了的。”
“但愿如此,祝福你。”
她转身飞掠而走,走的是上游。
溪流时宽时窄,宽的有七八丈,窄的也有三丈余,她无法飞渡。这一面是悬崖峭壁,攀登困难。
她只有向上游急奔的一条路可走,并不相信真有姜巡检带人在等候。
姜巡检带了人捉冷剑十二条人命的凶手。在山上山下出没频繁,的确给飞龙秘队带来不便,增加活动的困难。
他们不敢杀巡检巡捕,那会招来官兵大搜山区封锁各地,不但一切活动停顿,还会引起泰山盗群的反应。
因为官兵封山搜山,直接受到损害的人就是泰山盗群,有些垛子窑很可能被官兵攻毁,遭受池鱼之灾。
逃了里余,前面崖脚突然踱出六个人影。
没错,她认识一个人姜巡检。
其他五位仁兄,全是膘悍威猛的人。
她心胆俱寒,火速转身欲逃。
一阵阴森的冷笑,令她感到毛骨惊然。
后面,有七个人。
“老天!”她骇然惊叫“是是你”“不错,是我。”为首的人阴森森地说:“你不会上泰安州的法场。”
“我跟你拚了”她凄厉地狂叫,在狂叫声中,挺剑飞扑而上,扑向地狱的狱门。
秋素华将天风追丢了,不得不放弃搜寻。
恨重如山,她怎肯干休?
一个个性外向奔放的人,本身就带着一点神经质,易于激动,感情用事,一受刺激,反应必定是激烈的、不计后果的,她就是这一类型的人。
她自己的生命也懒得去关切,哪能分心去兼顾两位兄长的死活?目下她唯一的心念,是豁出去报仇雪耻,其他皆置之脑后了。
她奔向大龙峪,要找她要找的人。
刚从小径进入登山大道,便看到下面来了两名老道,相距已不足三四十步。
两老道也看到她了,眼神一变,脚下一紧。
她站在道旁的柏树下,神情尽量放松,阳光下,她苍白的面庞似乎也恢复了一些血色。
她那一身火红,委实有点刺目。
“咦!秋姑娘,你怎么大白天,竟换穿了红衣裙出现?”最先到达的大弟子本清讶然问,站在她身前丈余,似乎极感意外:“是不是要大举出动了?”
“火凤密谍如果不穿红,怎能称火凤?”她将腰巾内的火凤纱巾一抖,火凤图案飞舞:
“本清道长,大总领目下在何处?”
“这抱歉!”本清摇头:“你应该知道呀!秋姑娘。”
“知道还问你?总监呢?”
“你把贫道问糊涂了。”本清苦笑:“秋姑娘,你是知道的,贫道师兄弟四人,仅接受家师差遣,仅直接受命于家师,怎知道大总领与总监在何处?”
“哦!算我白问了。”
“秋姑娘,你可以去问家师呀!昨晚家师去找你,不曾至东岳老店会合。看情形,家师并不在你处呢!他到何处去了?”
“他不是下山了吗?东岳老店在阎王庙附近,他去找泰山王啦!难怪你们等不到他,你们等错了地方。”她的口气居然有俏皮的成份。
“家师去找泰山王?”本清一头雾水。
“是呀!人死了,当然去找泰山王啦!”
“姑娘真会开玩笑。”
“本姑娘从不与人开玩笑,更没兴趣和你们方外人开玩笑。”
“你”“你师父死了,两位师弟也死了。”
“呸!你咒家师吗?岂有此理。”本清冒失地叫。
“咒他?是本姑娘宰了他。”她脸色一沉。
“你是当真的?”
“你说是真是假?”她右手一动,剑光耀目,承影剑出鞘:“从前本姑娘尊敬他,佩服他。所以他问本姑娘手中有承影剑,能不能胜得了他,本姑娘当然说胜不了罗,他竟然不知道这是客气话,竟然信以为真。”
“你是说”
“他只逃了百十步。”
“他逃?”
“对,逃,逃了百十步,嗤!承影剑先贯穿他的背心,然后咋喳头掉下来了。”
“你”“你也得死。”
本清看出危机,虎跳急退,快极,可是在秋素华面前,仍然不够快,躲过第一剑,第二剑却躲不过,锋利的剑尖无情的贯胸透背,人再退时剑滑出高体,空气从剑孔中灌入,立即栽倒。
老二本净大吃一惊,火速拔剑扑上。
“贱妇该死!”本净怒叫,招发射星贯斗,剑气陡然迸发,仓促间运起的玄功御剑,居然威力十足,普通刀剑接触,必定刀剑崩毁,人被震倒。
可是,所碰上的是出身玄门的秋素华,太行仙客昊天老道的门人,玄功更为深厚,承影剑更是可怕的神物,以昊天玄功御剑,威力倍增。
“铮!”双剑接触,本净的剑飞上半天,手中一空,想退已来不及了。
“嗤!”承影剑闪电似的再吐,正中心坎要害。
将两者道的尸体拖至路旁的高崖,往崖下丢。秋素华办起这种血腥残忍的事,似乎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今天,登山道上似乎罕见人踪,没有游山的人,没有香客,四十里山道寂然无人,静得可怕。
她往上走,神情阴冷落寞。
前面道旁的一座歇脚凉亭中,站着七个人,有六位威猛的大汉,背囊中有十支三尺六寸长的飞枪。
七双凌厉的怪眼,不转瞬地日迎她接近。
她不认识这些人,仅瞥了这些人一眼,木然地从亭分走过,未加理睬。
但她的眼角余光,发现那位为首的中年入,微笑着伸手拦住了六位跃然欲动的同伴。
她心中一动,止步转身。
“你们要干什么?”她沉声问。
“不干什么。”相貌威猛的人笑笑,左手按住雁翎刀的刀把:“姑娘,你不认识我。”
“不认识。”她摇头:“你认识我?”
“不认识,闻名而已。”
“闻名?”
“是呀!你不是火凤密谍吗?火凤凰。”
“这你们是”
“不要管我们是什么人。你走吧!姑娘。”
她看出对方并无恶意,也就无意逗留,转身迈步向山上走,头也不回的向上又向上直走。
“六爷。真该把她弄走。”一位大汉咕咕。
“咱位不能让朋友为难,呵呵!”六爷泰然大笑:“走了,没有什么好等的啦!要小心不要跟得太近。”
对松亭坐着位村妇,身分放着一只大背箩,目迎从下面上来的一群男女。
乾坤手走在前面,青姨随后领着四神和两侍女,八个人除了乾坤手的武功稍差之外,实力空前强大,想向他们挑战的人,必须三思而后行。
“再往上五六里就是龙门坊。”乾坤手一面走一面说:“从龙门访往大龙峪不难走。但从龙门坊沿峪下梅宫,三四十里远得很呢!”
“齐前辈想偷懒,不想走是不是?”后面的青姨笑问:“也难怪,昨晚和他们捉了一夜迷藏,怪累人的,齐前辈想偷懒,情有可原。”
“不是老朽偷懒,而是咱们前往梅官,保证毫无好处,说不定羊肉没吃到,反而惹了一身膻,何苦来哉?”
“齐前辈的意思是”
“咱们去了,阻止不了任何一方面的人行事,反而成为众矢之的。”
“齐前辈认为不去的好?”
“是啊!不如到上面的天街等结果,坐山观虎斗。”
“天街距梅谷更远,怎能看到结果?”
“看得到的,天街是他们的秘密指挥中枢,仔细留意气氛,就可以看出结果如何了。”
“也好,咱们就前往天街。”
一群人谈谈说说往上走,没留意亭中的村妇。
村妇脸上毫无表情,有耐心地枯等。
已牌正,时间不早了,村妇脸上的神情不再平静,显得有点焦灼,忧忧忡仲。
终于,下面火红的身影人目。
村妇的眼神一变,怎么能穿红衣裙公然出现?
秋素华匆匆往上走。看到对松亭内的村妇。
她不认识这位陌生人,懒得理会。
村妇提起背篓,缓步出亭。
她仍不在意,匆匆超越。
“秋姑娘!”村妇突然低叫。
她一怔,止步转身。
“你叫我?”她问,眼中煞气徐现。
“你二姐为何不来?”村妇走近问。
“你是”
“不要管我是谁。大总领派了两个人下去请你们,怎么到现在才来?你二姐呢?还有青霜。”
“她们不来了。”她冷冷一笑:“我没见到传信的两个人,传什么信?”
“哎哟!恐怕传信的人出了意外。”
“大总领目下在何处?”
“不知道。”
“总监呢?”
“他正在等你。”村妇说:“事情出了意外,他很焦急,人质迄今尚无下落,他要你三姐妹一同前往梅宫,向大龙卷要求延期商谈。”
她才不管什么大龙卷的事,她只想见总监,那个坑害她一家,坑了她一生一世的罪魁祸首。
“我们走吧!”她强按心潮说。
“走?你大姐二姐”
“她们不会来了。”
“为何?”
“大家都没接到信息,她们一定还在别墅里眼巴巴枯等。我是心中有牵挂,牵挂午正在梅宫的约会,所以急急赶来,已经太晚了,到梅宫还有将近四十里,一个时辰是非常辛苦的,你不打算赶时间吗?”
“这好吧!不能再等了,走!”
她们走后不久,下面山径施施然来了舒云和小绿,两人手挽手亲呢地并肩而行,有说有笑像是一双游山的情侣,暂时忘却即将来临的刀光剑影。
“奇怪。”舒云低声说:“好像断绝了行人,他们已经全部停止活动了,可能已经全部前往梅宫啦!怎么可能呢?难道游山的人和香客,事先已受到他们的威胁不敢上山?无此必要也不需阻绝交通哪!嗜!我不喜欢这种出乎意料之外的情势。”
“也许是大龙卷派人封锁呢!”小绿说:“只有他才有如许庞大的实力。”
“不管它!赶两步,我们落得太远了。”
谈话间,接近了对松亭。
亭上层踱下一个青袍人,是佩了一把长剑的青年。
“两位才来呀?”年轻人含笑问。
“哦!兄台是”舒云讶然止步。
“兄弟姓周,泰山山灵的朋友。”
“哦!周兄,幸会幸会。他来了吗?”
“他分不开身。家兄,知道今天他们不能如期在梅官约会吗?”
“大概知道,他们出了大意外。”
“火凤凰的操戈?”
“是的,他们已乱了脚步,势非改期。”
“这只是原因之一,另一原因,我们也感到一头雾水,正在留心侦查。两位是跟踪那头可怜的折翼火凤?”
“是的,周兄好像什么都了然呢。”
“应该了然的,我们的人很多。两位最好赶两步。”
“是的,周兄,少陪。”
“往大龙峪小径走,错不了。再见。”年轻人向他俩挥手,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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