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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你如果再找我,得先调查买主的底细,衡量衡量是否值得,免得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将剑递到计姑娘手中,轻薄地拧了滑腻腻的粉颊一把说道:“劳驾带我们出去好不好?我不希望长春居士得意洋洋跑掉了。”
“天啊!你你要扮猪吃老虎”计姑娘情急地捶打他坚实的胸膛。“我恨你
我恨你”“嘻嘻!你恨他我高兴。”章春在一旁说风凉话:“你爱他,我可和你没完没了。”
“女人!”像貌狰狞的南天山魈摇头笑了,笑容难看已极,长像丑陋的人笑容也吓人。
“你不要太得意。”计姑娘向章春大声说:“有一天,我会把他把”
“我也要把你”章春伸手便抓。
“啤!你少碰我。”计姑娘一跳而开:“我带你们出去,陪你们去找南门老狗。”
“留下来救死扶伤善后吧!计大姐。”
张秋山拍拍对方的肩膀:“那是我的事。多保全一个人,就多保存一分元气,你们出去,会断送不少人的。”
“我我听你的话。”计姑娘语气幽幽地。
“这才乖。”
“我叫计秋华。”
“芳名很美嘛!我叫秋山,你叫秋华,绝配呢!”
“有一天,我我会去去找你”“还要捉我待价而沽?”
“你你呀!你”计秋华居然羞态可掬。
“你敢?”
章春大发娇嗔:“你得问我肯是不肯。我这一关保证你过不了,我一定把你整治得呼天叫地,日后你最好不要让我碰上你。”
“好啦!我带你们出去。”
贝灵姑打圆场:“如果你们到处乱闯,一辈子也休想活着出去啦!有许多网状地道封闭了,转来转去永远都在兜圈子。”
“你才是个可人儿,谢啦!”张秋山挽了章春往外走:“诸位,后会有期,大家珍重。”
“你倒是难舍难分情意绵绵呢!”章春醋味十足:“不后会便罢,会见了,我剥了这些骚狐狸。”
呼风唤雨真走运,可惜走的是霉运。
他带了自己的两名亲随,跟在长春居士的四个朋友后面,向南下庄西端逐步探索,希望能找到地道的进出门户,搜遍每一寸土地,毫无所获。
长春居士带来的四位朋友,都是年约半百气概不凡,而且自负骄傲的神情流露在外,简直有点不可一世。
他们平时嘴巴像是上了一把锁,与他说话时爱理不理地,明显地可以看出没把他放在眼下,没把他看成人物。
四个人,他只知道其中一个长了鹰勾鼻的人叫卫天冲,是何来路,他毫无所知。
一个一方之豪,在天下之豪面前,难免有点自卑,但也有点心中不服,也就懒得与对方搭讪攀交情,带了随从跟在后面,闭上嘴以免自讨没趣。
搜光一处矮林,钻出林缘,便看到对面枯草坡旁,一群男女蜂涌而来。
呼风唤雨吃了一惊,一眼便看到了葛夫人母女,也认识甘大娘。
他却不认识桂齐云,也不认识那一群神色庄严的剽悍大汉。
桂齐云一群人奔掠如飞,神色失去冷静。
眼看大火冲霄,表示他们已来晚了一步,断魂庄出了意外,被囚在里面的人必定凶多吉少,他们怎能不忧心如焚。
双方一照面,相距已不足五十步。
“是呼风唤雨凌老狗!”葛佩如尖叫,向前冲。
“女儿,不可鲁莽!”葛夫人手快,一把拉位了她:“有桂爷作主,不要乱了章法。”
七个人急急列阵,严阵以待,对方人数超过两倍,不能像在断魂庄一样突然发起袭击。
“她们是断魂庄的人吗?凌兄。”那位姓卫的人,转头向呼风唤雨问。
“不是。”呼风唤雨说:“但却是张秋山的人。”
“唔!来得好。”卫天冲傲然地说。
桂齐云领着四名亲随,在三丈外止步。
“你们也来得好。”桂齐云冷目中冷电四射:“你们来接张秋山的?人呢?”
“在火海里?”
“咱们袭击断魂庄为世除害,卫道除魔咱们责无旁贷。”
“张秋山是魔?”
“他是罪魁祸首。你们是他的人?”
“不错。”
“那么,你们都得死。”
卫天冲傲然地拔剑:“你们是一个一个按规矩送死呢,抑或是倚多为胜一拥而上?悉从尊便。”
“你很自负,亮名号。”
“神龙剑客卫天冲。”
桂齐云扭头向后,举手相招。
“禹老,请会会这位神龙剑客姓卫的。”他向后面十步外的年约花甲青袍佩剑人叫:
“要活的。”
花甲青袍人缓步上前,将佩剑解下改插在腰带上。
“他一定是活的。”禹老谈谈一笑:“但老朽老了,可不敢保证他是不是完整的,上了年纪,心有余而力不足,偶或失手是可能的。”
“但请禹老尽力而为。”
“老朽自当尽力。”
两人轻描谈论,似乎把神龙剑客看成半死人,可把神龙剑客气得发昏。
“你是甚么东西?哼!”神龙剑客语气粗野狂妄,一点也没有剑客的风度。
“老朽不是甚么东西。”禹老相当有风度地微笑,徐徐拔剑:“只是一个姓禹的糟老头。”
“哼!你会用剑?”
禹老的剑出鞘,几乎令人失笑,是一把有锈迹,大概许久没磨,平平凡凡的、没开锋的剑,在任何兵器店里,十两银子就可以买一把。
“会一点。”
“你来送死,不嫌太老了吗?”
“不老不老,你卫英雄只比我小几岁而已。姓卫的,你打算站在这里与老朽斗嘴的吗?
老朽的剑已经出鞘,不见血是不会归鞘的。就算你跪下来求我饶命,我也会刺你一剑才算数。”
一声剑吟,剑光闪烁如电,出鞘便向前挥出,拔剑、进步。出招,一气呵成,快逾电光石火,一招飞星逐月劈面吐出,先下手为强,毫无剑客的风度。
“铮铮铮!”剑鸣震耳,禹老手中剑轻灵地挥拂,连接三剑,飞星逐月狠招瓦解。
蓦地带有锈迹的剑影,乘隙疾射中宫排空直入。
神龙剑客大骇,仓卒间推剑疾退,弄不清对方的剑为何能钻隙而入的,太不可思议了。
一推落空,锈剑在这刹那间上升。斜吐。
“呃”神龙剑客突然惊叫,浑身一震。
剑贯入右肩并,这是最不可能被击中的部位,除非是面对面毫无防范之下被击中。
禹老冷笑一声,剑身半扭转。
神龙剑客受不了啦,扩大创口,会把人痛得发昏。快速度刺入是不痛的,扩大创口足以让铁打的人痛得浑身脱力。
禹老左手一伸,扣位神龙剑客的右上臂。
“啊”神龙剑客狂号。
“幸不辱命。”禹老向后说,手一挥神龙剑客沉重的身躯,飞起向禹老的身后甩出,身躯刚落地,便被一名亲随按住,手到脚及,拉脱双肩关节,踢裂了膝盖。
“救我”神龙剑客惊怖地叫喊。
“劈啪劈啪!”亲随给了他四耳光。
自命不见的神龙剑客,只攻了三剑,却一剑反击也没接下,可把呼风唤雨其他六个人吓了一大跳。
“还有谁出来与老朽单打独斗?”禹老语气平静:“老朽奉陪。”
谁还敢单打独斗?呼风唤雨想到的第一件事便是逃走,向随从一打手式,扭头狂奔而走。
人影从两侧超越,快速如电,三五起落便形成合围,谁也走不了。
“留步!”一名剽悍大汉劈面拦住了,单刀一伸,杀气腾腾。
呼风唤雨已另无抉择,冲势也无法及时刹住,一声沉叱,身剑合一撞上了。
“铮!”剑崩开了刀。
大汉身随刀移,让出去路,刀转身随,大旋身妙到颠毫地一刀追击,身法灵活万分,出刀的时机更是不差分厘,已到了心神合一,人刀一体的上乘境界。
疾冲的呼风唤雨以为夺路突围成功,却在冲过的刹那间,感到右膝弯一震,踏出第二步时,突觉右腿一虚,人向前一栽,砰然倒地。
“我的右腿”他狂叫,剑已脱手向前滑。
他想爬出抓剑,卟地声响,左肩背挨了沉重一击,是被刀背击中的。
大汉立即按住了他,熟练地一掌劈在他的右肩尖上,他的双手失去活动能力。
他听到附近两位随从的叫喊声,也听到长春居士那三位朋友出招呼的叱喝。
而桂齐云威严冷酷的语音传来,让他感到魂飞胆落。
“不要再留活口,杀”桂齐云的语音发自后面不远处,等于是下达屠杀令。
“我完了”他绝望地心中狂叫。
他很幸运,大汉并没有补他一刀,他是活口之一,至于结局如何?他不寒而栗。
当禹老一剑刺人神龙剑客卫天冲的肩井时,在不远处观战的葛夫人,突然机凌凌打一冷战。
她扭头向奶娘方氏送过一道惊疑与询问的目光,方氏的脸上也有惊疑的神情流露,而且向她额首再三,会意地打手式。
呼风唤雨六个人逃走,众人同时向前追逐,她一拉爱女的手,向侧方一指,打出乘机离开的手式,不管葛佩如肯是不肯,向右后方的矮树丛中一钻。
四人一阵急走,走的是回头路,远出三里左右,已离开断魂庄的范围。
“娘,这是怎么啦?”
葛佩如一面走一面抗议:“秋山哥陷身火海,我们是来救他的,怎么反而悄悄后撤,到底是”
“你给我闭嘴!”葛夫人沉喝,脚下一慢:“我问你,张秋山是不是姓桂的人?”
“不是啦!”葛佩如一惊,看到乃母的不平常脸色:“这个人神秘得很,几乎总是在重要关头出现帮助秋山哥。秋山哥一直对他就怀有戒心,叫他老桂而不称呼前辈,他所佩的含光剑是天下四大名剑之一。娘的意思”
“你问问方妈妈。”葛夫人向奶娘方氏伸手。
“我和你娘,认识那个姓禹的人。”奶娘方氏说:“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那次泰山观日台北剑南刀第二次清算过节,各邀好友见证,闻风而来看热闹的天下英雄来了不少,我和你娘也适逢其会,夹杂在人丛中观看。
北剑南刀两人还没开始比拼,与会的双方朋友已经各找仇家混战起来。前来看热闹的人中,也有些人仇人相见份外眼红。
混战中,这个姓禹的不知何时挥剑找上了北剑刘玉升,第三剑便击碎了北剑的左肘骨,然后剑劈十三名挡路的群雄,从容离开现日台。后来有人认识他,原来他就是魔道至尊魔剑禹无极。”
“以后几年,这魔头突然销声匿迹,却被北剑的一位朋友发现,他藏身在京师西山的紫云大院内。”
葛夫人加以补充:“紫云大院在西山秘魔岩左近,那是郎卫的武学所在地。紫禁城侍卫有三种:御前待卫、乾清门侍卫、郎卫。
郎卫是上三旗贵族子弟年组成,是地位最低的侍卫,也是侍卫必须经历的阶段。所设的武学舍,就是侍卫人才的培养所。
武学教头,避选天下具有奇技异能的人充任。学生满六岁人学,十八岁以前如果未能获得巴图鲁(勇士)封号,一律淘汰,外放御林军任职。
郎卫任职三年,绩优才能升任乾清门侍卫。何时可升任御前侍卫,得看在乾清门侍卫任期中的表现了。”
“这老魔既然是郎卫武学的教头,这个自称桂齐云的人”奶娘方氏接着说。
“老天爷”二姨杨碧娥骇然惊叫。
“侍卫!”葛佩如也惊叫。
“女儿,这些年来,紫禁城的侍卫出现各地时,曾有甚么事故发生?他们通常是不可能离开京城的。”葛夫人向众人问。
“是从台湾平定之后,才发生侍卫出现天下各地的事。”
方氏说:“第一次是甲子年(康熙廿二年,台湾平定是廿二癸亥年),第二次是己已年(康熙甘八年),满人主子两次所谓南巡。想想看,先遣人员有一半由侍卫组成,对外这个单位叫甚么?”
“响导处!”葛佩如脱口叫。
“对,响导处,不但可调遣各地方面大员,更操生死大权,也可沿途勒索,可以动用各地库银。张秋山如果是他们的人,我们跳在大江里,也洗不清沧海幽城是汉奸的嫌疑。”方氏恨根地说。
“天哪!我不信。”葛佩如尖叫:“秋山哥决不是他们的人,决不是,决不是”
“天哪!三汊河事件,天地会小刀会两会结盟被出卖,难道与张秋山有关?”葛夫人掩面叫:“仪真那五万两银子那那尹萧萧的身份是真是假?”
“先不要存疑,先入为主要不得。”方氏郑重地说:“我觉得张秋山决不是汉奸,在未获确证之前,我们不能乱入人罪。沧海幽城固然不参加反清复明的行动,但也不耻做汉奸。
小佩,我们必须与汉奸划清界限,在张秋山的身份未查明之前,你必须离开他远一点。”
“女儿,你听清没有?”葛夫人历声问。
“娘”葛佩如泪流满面:“请不要”
“我并没有指证他是汉奸,女儿。”
“可是”
“我们先隐起行踪,化明为暗,且冷眼旁观,相信不久之后,便会水落石出的。”
四人悄然向北移,消失在荒林山野里。
长春居士也鸿运当头,果然搜获目的物张秋山。
七个人在西下庄余烬犹在的西北山坡,向一座山脊急升,这一带不可能有地道出人口,距离断魂庄火场太远了打算登上山脊后,再反往回搜。
长山一带是许多小山形成的蔽地,有些小山其实不配称为山,称丘陵倒来得恰当些。这条小山脊其实是一条长岗,自西北、向东南伸展,尾端就在北下庄与西下庄之间,凋林竹丛交错,枯草高与人齐。
而沿山脊往下走,则散布着一丛丛矮松,树龄仅五六年,可能是一场大火之后,新生长的野松,因此参差不齐。
所有的人皆心中有数,不可能找到地道的出入门户,只希望发现逃出来的人。
空山寂寂,鬼影俱无,浪费了不少时光,搜了大面积的山林,毫无所获,难免警觉性稍懈。
长春居士的两个亲随,石破郑虎,天惊杨彪,是外人无法知道底细的高手,连名号也可能是捏造的,绰号却容易记忆:石破天惊。
平时,长春居士另有几名亲随同行,只有在可能有危险的场合,才由石破天惊保护随行。
长春居士是主事人,是这次行动的主脑司令,所以走在后面,由四位得力的爪牙兼朋友,走在前面搜索,发生情况才上前。
石破天惊两人忠心耿耿,走在后面警戒后方的安全,经过长时间的跋涉,注意力与警觉心逐渐薄弱,仅由一个人不时回头留意警兆。
在前面搜索的四个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武林的名宿,江湖的风云人物,武功与经验都是第一流的,足以应付江湖的大名鼎鼎高手名宿,实力空前强大。
升上一处坡顶,前面四五丈的几株矮松中,突然升起章春姑娘俏丽的身影。
她气色特佳,喜气洋洋,倚树俏立像是仙子乍现尘寰,光芒四射。
“咦!”走在最前面开路的中年人惊呼:“姓章的小泼妇!”
这一叫,把后面的人注意力全吸引到前面来了。
“果然是她!要活的!”另一人怪叫。
章春格格娇笑,突然飞升丈余高。
这瞬间,传出石破天惊一声大吼。刚想向前跃出的长春居士心中一震,止势扭头回顾,只感到心中一凛。
石破郑虎正飞抛而起,手舞足蹈向侧方抛起丈余高,叫不出声音,似乎死了或者是昏迷了。
天惊杨彪,正受到一个人一双铁拳的痛击,仅在短暂一瞥之下,天惊杨彪共挨了七八拳之多。
他挨一拳退一步,马步无法稳下,也无法闪避,一双手绝望地作徒劳的封架,铁拳中腹及肋的砰然声连珠似的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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