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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或者一两天,对我来说并无两样,我要伴在你身旁,直至你喘完最后一口气,我方能安心地,默默的踏入坟墓。
英,不必拒绝我,我的心碎了,你怎能忍心再在我的心中创口上划上两刀?我知道,你对我的爱心,是唯一使我能担承心灵沉重负荷的倚托,失去了你对我的爱心,我是无法有勇气活下去的。
英,看看我,这是一个痴心的女孩子,她在迷谷与你相处的那段时日里,已经决定不管任何苦难的折磨,要终身追随着你,像影子般相随,除非她死了,她不会放弃她的意念和决心,天下间,任何变化,无法改变她的痴念,天崩地裂海枯石烂,也无法撼动或磨灭她的爱心。
她和你,不曾指天为誓,不曾海誓山盟,唯一令她甘心接受苦难的,是她和你之间的一点灵犀,和相投的难以形容的气质。
她有一颗赤裸裸热爱你的心,你如果竟然弃如敝履,拔剑吧,可以在这颗心上再刺上千万剑,然后”
司马英痛苦得大滴泪珠向了滚,疯狂地抱紧着她,泣不成声地说:“萱妹,你你教我怎么说?怎怎么说呢?天哪!”
萱姑娘泣道:“英哥,我在汀州从仇爷子口中,已经知道你的危难是多么险恶。找到万毒园,顾老爷子口中的实情更令我心碎。我仍紧跟在你身边。内心的惨痛,哥,你可知道?
你能体会?求求你,让我留在你的身边吧!让我”
司马英感上心头,吻住她的小嘴,泪掺和在一起,分不出是他的呢,抑或是她的?
这是一个辛酸的吻。没掺丝毫激情,心中苦苦地,两颗破碎的心,也在这一吻中溶合成一颗完整的心。
久久,萱姑娘偎在他的怀中。
他用衣袖替她轻拭流不完的热泪,柔声说:“萱妹,我会保重,我相信我绝不会被毒物所击溃。
我要乘目下功力修为已至巅峰的状态时,建起天心小筑,之后,我们再返回无量山。当我们途经迷谷返回无量山时,我将请庞老爷子出面,向爷爷求婚”
“哥”她破涕为笑,给了他一吻。
“萱,请听我将目下的打算告诉你”他的打算是先到无量山,再入蜀闯峨嵋,北走剑阁至析城山闹雷家堡。然后回亡魂谷重建天心小筑,不必惊动老一辈的人。
这一趟旅程,是一条危机四伏,艰险重重的天涯路。
她静静听完,笑道;“你呀!坏死了,竟然想摔脱我独自胡闹,我不依。”
“萱,你能伴我走完这段天涯路么?”
“我说过。我是你的影子。走吧!无畏无惧,行心之所安,勇往迈进,义无返顾。我的身心伴着你走遍茫茫天涯。为武林留一千秋佳话。”
“哦,我武林中人,只配与草木同腐,不会流芳千秋。萱,你着相了。”
“哦,是的。与草木同腐,正是武林人物的最好归宿。我确是着相了。哥。取箫。”她自己先从囊中取出古箫。
司马英取出斑竹箫,神情肃穆地说:“天涯路茫茫,前途多艰。我们先奏安魂曲,再奏明月生南蒲。
先替我你安魂,也许我们在为自己先行凭吊,明月生南蒲,是你我心中灵犀相通之媒,也象征着你我所追求祈盼的结局,但愿人长久,千里共蝉娟,凶去吉来,先为我们庆贺吧!”
萱姑娘庄严地引箫就唇,凄凉哀伤的音符袅袅腾升。
同一时间,草堂中众老在商议大事。
有关司马英的身世,和身中奇毒仅可活三两年的经纬,所有的人全都了然,只有鬼手天魔毫无所闻。
他被怪医鲁川带上鸡足山,没和众老在一块儿,自然不知其详情。
当他听完众人一一重将所闻说出时,如被五雷轰顶,手脚都冷了,老泪如江河决堤,悲伤难禁。
他奔波一生,为友情道义受尽折磨,亲手将司马英扶养成人。不仅是友情而已,其中更存在着深厚的亲情。
乍一听到这一消息,他几乎崩溃了。
他一生从未哭过。可是这次他无法抑止心头的悲酸,双手掩面,踉跄奔出草堂,几乎被门槛绊了一跤,这沉重的打击,令他在突然间衰老了二十年。
草堂中,众老人仍在商议。
美潘安沉重地说:“英儿这次随天龙上人在无量山十年苦修。老实说,八荒叟一代玩毒宗师,天下间无出其右,他比天龙上人懂得多,十年,恐怕不可能,能活三年恐怕已是侥天之幸。
天龙上人自己也承认,千载玄参亦无能为力,不然不会让萱丫头陪他走一趟无量山?为何要萱丫头找机会担待下他的世俗琐务?可惜!这么一个可爱的孩子,竟”
疯婆也挂下了两行清泪,幽幽地说:“我们的萱丫头更可怜。她要唉!冤孽。”
美潘安神色一正,说:“每一个人的命运,似乎冥冥中自有主宰。我不反对萱丫头的主张,我要成全她。”他向戴云天魔问:“观老,你那黛丫头也是”
戴云天魔苦笑着抢着说:“俊老,恕我。黛丫头乃是犬子唯一的女儿,我怎能眼看她往唉!
她也在考虑之中,而且她也认为萱姑娘爱司马少侠至深,有退出之意。我也曾与八荒毒叟谈过,他的孙女儿倩君,同样对司马少侠钟情。但,但他已决定不再论及此事,回万毒园去了,不是我自私,事实是不得已,俊老明人,当能谅我。”
美潘安不住点头,说:“唉!只有我那蠢丫头”
八手仙婆在怀中取出一块玉锁,站起说:“萱姑娘不算蠢.还有一个蠢的。”
“还有一个?”
“是的,便是老身的璇丫头。”她将玉锁交与奔雷掌,示意他呈上,又道:“璇丫头早已知道司马少侠活不了三两年。但她甘愿跳火坑。尚请俊老成全,这是老身的家传玉锁,留待日后与司马少侠交换信物。”
“令孙女”
“璇丫头已有坚决表示,不管这次能否将她救出,如果活着。她不会计较名份,她死了,可替她留一块灵牌。”
美潘安将玉锁递给疯婆。向八手仙婆说:“大嫂请放心,老朽不会委屈璇丫头的。”
“一切拜托了。”八手仙婆含泪道谢。
美潘安站起身,扶着红肿着双目的佩玉和子玉,向两小叮咛,也像是知会众人,生硬地,痛苦地说:“千万不可透露内情。让英儿快活地活上三年吧!”
鬼手天魔像疯子,循箫声冲向竹林,当最后一个音符在天宇中消失时,他已踉跄冲近竹林,凄然地叫;“英儿英儿”
叫着叫着,他向前一栽,跌入飞奔而来的司马英怀中,昏厥了。
这位义薄云天的老人,在沉重的精神打击下,几乎一厥不起,久久,方在司马英的推拿下苏醒。
司马英知道老人家的心情,他将自己的打算说了,请老人家不必声张。当然,他并未将到雷家堡的事说出,只说出重建天心小筑的事。
鬼手天魔知道自己无法回天,凄然走了。
第二天,美潘安带着一群老小到了云南县,在县城西门分手。司马英和萱姑娘,拜别了众人。挥泪而别,走上了他俩人预定的茫茫天涯路。
在一行人离开鸡足山脚小荒村时,远远地已有人盯上了梢。
司马英和董姑娘走南门。南下无量山,开始第一段艰险旅程。后面,有人远远地跟上了。
且表表赵州城内昨日所发生的变故。
赵州,也就是今天的凤仪县,位于洱海的最南端,是一座富裕的大城。
在洪武十五年二月,曾改名赵喜州。最后仍将喜字去掉。
这座州,只管了一个县,这个县便是东面的云南县(今名祥云县)。
这个县在赵州加上“喜”字时。划属大理府。因为它本身原称云南州,在改州名时缩小成县。
但中间隔了一个州,大理府管辖上有了问题,只好在两年之后,正式划归赵州管辖。
赵州距府城仅有三十里,近在咫尺,可见这座州城必定够富裕,足够称“州”的条件。
论城内建筑的宏丽,它不如大理府城。论富裕与市上的繁荣,大理府城只有甘拜下风。
大东门一带直至城中心,是商业区的繁华所在。
东大街右侧有一条小巷,转角处是一家“和兴米行”小巷叫连坊街,巷子里有和兴米行的后门。
和兴米行铺面大,两层楼,三进院,二、三两进院,都有侧门开在连坊巷。
午后不久,一群神秘客人进了连坊巷,闪入三院的侧门。一群人匆匆忙忙,声势汹汹。
进了院子,踏下院阶,领先的高大蓝抱怪侠,向在厅口恭迎的六名大汉吼叫:“程总管消息如何?老五可有消息?”
吼声急躁,气虎虎地,一面吼一面踏入大厅“砰”一声颓然坐倒在大环椅上。
大厅宽敞,布置得十分华丽,不像是米行的内厅。人坐下了,原来是雷堡主。身后,是风云八豪,四海狂生,还有八名中年大汉。
老六伏虎掌气息奄奄,被老八飞天秃鹰扶持着。
恭候着的一名大汉,上前行礼禀道:“武当的老道人太多,目前下手不易。”
“目下到了何处?”
“已到了小云南驿。刚才有信鸽传来屠龙剑客五爷的手书,说下手救人不易,请示堡主可否命程总管送阴狼章爷早早上路?”
“砰”一声,雷堡主一掌拍在第桌上,暴躁地叫:“不行!阴狼章迪在堡中虽无多大建树,但却是咱们的兄弟手足。而且他并未招供吐露口风,怎能送他早早上路?传书老五,不惜任何代价,必须救出章迪。”
“是!属下这就着信鸽通知镇南州的弟兄转告五爷。”
雷堡主神色一弛,向飞天秃鹰说:“将王兄弟扶入内室,且最好的金创药调理,一条膀子洗清了老六的嫌疑,王兄弟功在本堡,请安心调治。”
怪!伏虎掌怎变成姓王了?
断了膀子的老六伸手一抹,将虬须抹掉了,原来是假的,说道:“堡主神算。属下一条膀子算不了什么。六爷今后可放心了。”
雷堡主在赵州和兴米行内院中,吩咐手下传信镇南州。转告程总管和屠龙剑客,务必尽一切手段,不惜任何代价,拯救被武当门人带走的太行山阴狼章迪。
同时,交代好好调理丢掉了一条左膀的假伏虎掌姓王的弟兄。
这次鸡足山大会,他一事无成,平空杀出了风尘三侠的老二老三。不仅功败垂成,也几乎泄了底。
雷堡主心里面焦躁,向雷江大发雷霆。
四海独生并不怕他的父亲,冷冷地说:“爹,你不能怪我。”
“不怪你,怪我?畜生!你竟然无耻到割我的靴子,趁我不在”
“爹。李姑娘是我先定下的,是你抢我的人,哼!先自问你自己做得该与不该”
“胡说!”
“别生气,反正人都未到手,再计较只有多损元气,何不听听孩儿所打听到的一些消息?”
“呸!你爹又不是死人,后来的事瞒不了我,用不着你来表功。哼!那些老匹夫又岂奈我何?”
“爹,阴狼章迪并不如爹所想的忠诚,八成儿是他泄露的口风。如不送他早走,不堪设想。”
雷堡主正在沉吟,四海狂生又说:“知道本堡内情的弟兄,为数不多,章迪便是其中之一,不然张三丰岂能咬定是爹在暗中主持?”他用右手一挥,做了个扣弹暗器的手势,用传音入密之术说:“再不速行灭口,悔之晚矣!趁现在还来得及。”
雷堡主淡淡一笑。突又叱道:“你给我滚回山西,以后再弄手脚,我卸了你的狗腿。”
又用传音入密之术说:“带伏虎掌前往,不许活着过镇南州,秘密些,用司马英的飞刀吧!”
四海狂生拂袖便走,冷冷地说:“少管我的事,我不回堡,我要一游江南花花世界。”
四海狂生气冲冲地走了,带了已装了一只假铁手的真伏虎掌吴霸,匆匆离开了赵州城内。
雷堡主等四海狂生出了门,大叫道:“酒,取大壶来。”
手下送上一大壶好酒,他咕噜吃喝了近两斤,向旁坐下的天罡手问道:“天雄,咱们一共死了多少弟兄?”
“十九名。”
“交代下去,每人的家属拔发白银五百两安家。那些老匹夫们呢?”
“已盯牢了,但”
“用不着下手,他们可怕!注意他们落单,一个个收拾。圣医下落如何?”
“那老狐狸不见了。”
“落魄穷儒呢?”
“在云南县城落脚。堡主,咱们必须铲掉他。”
雷堡主目中杀机怒泛,低声说:“不急,但快了。”
“如不早除,祸患无穷。”
雷堡主站起了,仍低声说:“时机未到,不宜操之过急!关照弟兄们一声,这两天暂且松懈休息。记住,不许在赵州活动,大理府油水足,可以松散,找快活去吧!你辛苦了。这两天不用找我,三天后咱们动身。”
他大踏步进了二院门,花厅中有五名穿黑大褂的中年人,其中两个正是经常在他身畔出现的大汉。
这时,他们换上了大褂,变成了殷实的生意人。
五人起身请安,他向一个中年人低声说:“请替本堡主安排一次与贵主人的约会。”
中年人摇头,耸了耸肩摊开双手说:“禀堡主,家主人目下确有要事”
“这怎么行?本堡主的事十万火急。”雷堡主暴躁地大家吼着道:“不行,我非要见他不可。”
“家主人已留下话,说是请堡主放心好了,没有人会发现其中的隐情,不必放在心上。”
雷堡主切齿道:“王八蛋!他坐收渔利,却要本堡主担上恶名,他却若无其事一般。
哼!他会后悔的。”
中年人也神色一正,说:“家主人也曾说过,堡主必定心中不快,着属下转告,请堡主千万以大局为重!别忘了双方的誓约,目下两人塔下了一条破船,休戚相关,希望能同心协力,同舟共济。”
雷堡主暴跳如雷地道:“你告诉他,他根本就没有诚意衷诚合作,故作神秘,诡计多端,坐收渔利,却没把本堡主放在眼下。哼!本堡主要求他多会面,不必再暗中指使;惹得雷某火起,揭开来拉倒。”
说完,气冲冲地转回后厅,向一名下人叫:“去,找一个女人来,还有酒菜。去他娘的!”
“以前,他不死我难安枕,如今,他两人不死我更寝食不安。王八蛋!现在又加上一个竟能和张三丰拼成平手的小畜生,我的处境愈来愈恶劣艰难,我好恨!”
由于心情焦躁,加上另有外人在场,这位名震江湖的天下第一堡堡主,口语粗鄙得与他身份极不相衬。
他进入内间,再扭头向天罡手说:“天雄,留意那些江湖群雄,有利用价值的人,多加留意笼络。务必记住我的话,你们也该着手培植自己的江湖潜势力,也许你我分手的时候不远了。”
“堡主,你”天罡手惶然叫。
雷堡主摇手止住他往下说,低沉地道:“天下间没有不散的筵席,好自为之。金银你们可以大量动用,不必告诉我。”
说完,奔入内间,留下天罡手在厅中发愣。
风云八豪中,目下的八个人全在,但其中有四个人是化身。
天罡手将四个化身支开,厅中只留下他、地煞星钱森、黄河神蛟郑章、飞天秃鹰王斌。
他神色凛然,沉声道:“主人不是挑不起放不下的人,鸡足山之会,咱们虽未完全成功,至少已增六大门派与司马英的仇恨。主人为何会有情绪反常之象?怪事!咱们受主人知遇,理该替主人分忧,诸位可曾发现其中原故?”
飞天秀鹰低声道:“小弟冷眼旁观,可能是为了司马英的事,尽管咱们不知主人与司马英之间的结怨经过”
“八弟,不许妄评主人的是非。”天罡手低喝。
“是,老大。”飞天秃鹰点点头答。
地煞星钱森鬼眼一翻说:“据我看,八成儿是为了落魄穷儒那王八老狗,他竟敢公然向主人叫阵。太不像话了!王兆富兄弟冒充老六,本该在与司马英交手时,用手抓剑留下胳膊的,他落魄穷儒凭甚么敢出头行凶!今后,咱们风云八豪的名号招牌不砸自破。打狗看主面,狗被打了,主人脸上无光,主人怎受得了?”
黄河神蛟怒形于色“砰”一声一拳擂在木桌上。说:“咱们风云八豪先收拾他,我也受不了啦。”
天罡手伸手虚拦,说:“轻声,不可惊动主人。落魄穷儒那老狗在江湖声誉甚隆,侠义门人朋友极多,咱们”
“咱们不管他甚么侠义门人,宰了那王八蛋。”地煞星抢着接口。
“好!咱们分四个人找他。”飞天秃鹰磨拳擦掌地说。
天罡手略一沉吟,说:“主人叫咱们痛快两天,咱们何不乘机前往?那老狗功臻化境,可能朋友众多,要去,咱们风云八豪全算上,安排一次决斗,好好剥他。”
“好!那老狗在云南县城,咱们快些赶上老六,并知会和程总管在一块儿的老五,至迟明日晚间下手。”地煞星兴高采烈地叫,他想起在清江翡翠阁被撵之仇,正是好机会,难怪他雀跃不已。
“好!咱们这就准备。”天罡手斩钉截铁似的断然低吼。四个人商议停当,决定不告诉雷堡主偷偷下手,找落魄穷儒算总账。
两天中,三十里外的大理府,连出了好几件神秘奇案,有几户从前段氏王朝的官宦人家,竟然全家神奇失踪。男女老幼平白地失踪,家中的财物,被搬走得干干净净地,又下落不明。
那时,人口移迁制度极严,如不事先向官方请得路引,寸步难行。
但这几户人家,竟然在夜间搬迁一空。
据官府查明,可能是有计划的逃亡,因为除了笨重家具之外,没留下一件值钱的物品。
后来,铸有大理府银号印铃的金银,在湖广河南一带发现。
而雷堡主东运的侍从行囊中,藏着的珍宝却未被人发现。
这就是雷堡上让手下在大理府痛快两天的结果,谁能查出他们这群宇内英雄所造的孽?
司马英和萱姑娘从南门出城,迤逦南下。
在县城他们已问清了道路,购置了行囊以及入山必须的物品。
萱姑娘仍穿了男装,在路上比较方便些。
司马英的飞刀,已经在兵器店里补充停当,这儿的飞刀长了两寸,而且有血槽,他没有时间定做,只好马马虎虎凑合凑合。
他老谋深算,预计三五天之后可转回,留下了十两银子定金,打造他趁手的四寸小飞刀四十把。
这儿有一古径南下,经过蒙化府,从府南的澜沧江巡检司分路。
左一条小径通景东府,无量山便在府面群山之中。
右一条进入顺宁府,沿澜沧江右岸南下,直达千里外的车里军民宣慰使司,然后出国直通八百媳妇(国名)。
这条路上,除了军使往来之外,便是蛮夷出没的蛮荒,猛兽盘据的巢穴,靠近各处卫城,尚可找到一些汉人的踪迹,其他的便是无尽的崇山峻岭和不见天日的原始森林,是花花世界中的恐怖地狱。
生息其间的人,除了争取生存的苦斗,永远不知世间尚有诡诈、罪恶、阴谋等等人吃人的奇事异闻。
按理,他俩不会在蛮荒中遇上凶险,他俩并不需要和蛮人争地争食,只是两个单纯的过客。
但事实却相反,凶险随时都在等待着他们。
过了安南坡巡检司,踏入蒙化府地境,麻烦来了。
古道羊肠,从山林中婉蜒升降,山林间鸟语花香,空气清新,人行走其中,浑然忘却外面的罪恶花花世界。
小径绕过一座山腰上的飞崖下,远远地,便听到如雷水声,转过崖下,两人讶然的惊叫。
小径已到了尽头,对面是一座奇峰,一条山藤编造的藤索桥出现在他们的眼前,迎风摇摆不定。
长约有十丈左右,宽仅两尺余,两侧没有扶拦,稀稀疏疏地,桥面铺设了木板,但随时有一脚踏空的可能。
下面,是深有三十余丈的深壑,壑中一条溪流,怪石丛布,溪水飞珠溅玉向下狂泻,人往下看便会感到头晕目眩。
对岸,一个缠头赤足,穿短衫短裙的蛮人少女,背了一个藤背箩,竟然若无其事地急行而过。
桥不住款摆,令人望之动魄惊心,替她捏一把冷汗。
桥在摇晃,桥头系在大树上的藤结,也发出吱格吱格的尖鸣,胆小朋友不吓得趴下来才怪。
两人替少女耽心,所以惊叫出声。少女也看清了对面出现的两个汉人,一怔之下,站住了。
乖乖!人一止,桥晃得更凶,走这种藤桥,如果停下来,委实惊险万分。
“露笑脸,不可吓坏了她。”司马英说。
两人露出笑容,闪在一旁。少女心中一定,重新举步,像个凌波仙子,有韵律而轻快地过了危桥。
在桥头,少女居然向他俩人一笑,用不太生硬的汉语说:“不要向下望,胆子小最好别过去。”
说完,恶作剧地一笑,扭头便走。
司马英一脚踏出笑道:“这位姑娘好顽皮。”又扭头向萱姑娘说:“我先走。”
他不敢用轻功掠走,桥不住摇摆升沉,如不趁势举步,便会踏空,做这种桥的人真缺德。
等着姑娘走上了桥,少女却呆在桥头转身向他们瞧,大概不相信这两个汉人也能走哩!
等萱姑娘过了桥,少女叫:“等一等。”
叫声中,她又摇摇晃晃过了桥,向两人轿笑道:“你们是少数能过来的汉客,是到上江嘴的么?”
司马英摇头道:“不,小姑娘我们要到景东府。”
“啊!景东府不该从这走。”
“怎么?走错了?”
“你们该从楚雄府走大路,这条小路你们汉客怎能走?”
“哦!小姑娘,我们不是过来了么?”
“转过第二座山,你们便走不成了。”少女解下背箩,取出两个古怪的东西,递过说:
“送给你们。”
那是一个车把一般的木器,中间有一个刻有凹糟的圆轮,把手上有两根麻绳。
司马英接过,茫然问道;“小姑娘,这东西”
“前面有绳桥,没这东西过不去的。这条路到景东不知有多少绳桥,没有这东西不行,送给你们。”
她指着绳索解说道:“两根绳绑住腰身,握住把手,滑轮扣住绳桥,便可滑过对岸。小心,绳索必须分开,由绳索上面绕过。假使滑轮坏了,人仍可挂在上面,慢慢向下爬,如果从一面挂下绑住腰身,把手滑轮一断,便会粉身碎骨。”
司马英听她说得那么严重,不得不信,不住地向她道谢说:“谢谢你,小姑娘。”
少女背起背箩,明媚地一笑,说:“我家住在江嘴,你们将在那儿歇息,也许我能及时赶回来招待你们,再见。”
说完,踏上了藤桥袅袅娜娜地走了。
司马英提着过绳桥的工具,举步说:“这一带是汉化了的蛮人,多淳朴可爱哪!”
“哥,你说可爱,是指她么?”萱姑娘恶作剧地笑问。
“你呀!厉害,小嘴儿可恶。”他也笑答。
绕过两座山,前面果出现了一座绳矫。
“乖乖!汉人确是不能在这一带山区中生活的。”司马英盯着绳桥苦笑。
两山之间,相隔约十五六丈,下面是深有百丈的溪流,水势汹汹。中间,挂了两条鸭卵粗的并行巨绳,一高一低。
这一面上面一条系在三丈高一块石头上,下一条也系在一个石孔中,一看便知攀吊在绳上,自然会向对岸滑下,那滋味大概不好受。
“有趣着哩,哥。”萱姑娘拍手叫。
他们没有向对岸仔细用目光搜寻可疑事物,毫无戒心。
在此时,对崖三株巨树的浓密枝叶间,共有三双神光似电的大眼睛,正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其实,他们即使怀有戒心,向对岸搜视,也不可能发现躲在树上的人。
司马英抓住绳桥略一试力,笑道:“绳桥比藤桥好些哩!看似危险,其实却安全得多,我先过去。”
萱姑娘却笑嘻嘻地说:“不!两人一起过,好玩着哩!”
巨绳确是可载两人,司马英未加阻止,将把手向绳上一搭,滑轮凹槽扣住了巨绳。
他大意,不屑将两条绳索绑在腰身,单足向岩石上一点“吱溜溜!”滑轮转动了,向对岸冲去。
萱姑娘也搭上了滑轮,一声轻笑,也骨碌碌地衔尾冲出,片刻便滑到桥中心。
山风呼吁,巨绳不住摇晃,看去惊心动魄。
向下看,溪下怪石如林,溪水冲激着怪石,飞珠溅玉,声如雷鸣,假使掉下去,不必问结果了。
答案只有一个字:死!
绳桥两岸的倾斜度。高低相差甚大,人向下滑,速度相当快。在滑轮转动声中两人急冲而下。
蓦地
对岸树影中响着一阵长笑,黑影疾闪,拴绳的大树下,多了两个黑衣人。每个人手中,有一把明晃晃沉甸甸的厚背鬼头刀,人到树上,鬼头刀举起,作势向巨绳砍落。
震耳的吼声亦到:“停住!不然死定了。”
司马英大惊,距岸还有七八丈,索绳一断,除了粉身碎骨别无活路,他双足上收,钩住了巨绳。
司马英丢掉把手,用手抓实了巨绳,冲势簌止。
“砰”一声,后面的萱姑娘撞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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