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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令人莫测高深,安排这一场杀师之举用意何在?”
“那是为了掩饰日后的活动,若非他们有此一举,为正道所不齿,只怕你们也不会容得他们存在坐大,早已一一个别击破而消灭了,正因为他们的行径有违常道,才会被你们视为同道,不但不加打击,反而在暗中成全。”
赫连达笑了出来了,轻叹一声道:“不错,天府八狐若非是那等人,我们绝不会让他们在河西四郡成就那么大的势力,那是本教选定在中原发展的根据地。但是认为让他们先发展一下也好,所以才听任其坐大,而且还将本教一半的实力也投入进去,哪知上了个大当。”
洪九郎笑逍:“上当的只是金妮教司中的人,教主的实力却损失有限。”
赫连达道:“不然,我看出天狐岳天玲为八狐之首,所以把我的儿子安排在她身边,被你们一下子击破不说,我还损失了唯一的儿子。”
洪九郎笑道:“跟教主相较,令郎实在难逃虎父犬子之讥,这种儿子,不要也罢。”
赫连达脸上泛起了悲愤之色,但他居然忍住了心中的悲忿,干涩地一笑道:“说的也是,我那逆子在岳天玲身边有年,居然连她的真心本意何在都探不出来,的确也是该死,所以对他的死,本座并未太放在心上。”
洪九郎笑笑又道:“那杀师之举地是一种考验,老师父对八位师兄姐都是个别委托,是以他们人人都以为自己是唯一受托之人,八人共作杀师之举。但能真到动手之际,每个人都在暗中手下留情,每个人都在私下找小机会暗放人情,是以老师父得以不死,也知道八位师兄姐都还能秉持门尸精神行事,所以又收了我这个人,把天狐门正式地创立了起来。”
赫连达不禁放声大笑道:“好!好极了,天孤门行事的确是令人难以想像,但也的确叫人佩服。”
洪九郎道:“天狐之道不是正统,行事不免带些魔意,但是用来对付你们邪魔外道,以魔制魔,倒颇为有用。”
赫连达沉声道:“天狐门的成立是专为了对付本教?”
洪九郎微笑道:“老师父受九大门派之请,出头来对付你们,但是我成立门户以来,发现除了这个工作之外,九大门派行事也有些不尽合理之处,所以我也要同时约束他们一下,叫他们收敛一点。”
“门主此举令他们很不痛快吧?”
“我的作为本守公理人心,他们能同意最好,不同意也没办法,我天狐门不是替他们充任打手。”
“天狐门打算在武林中成就一番霸业?”
“我们没这个意思,而且也尽力阻止此事的发生,江湖乃人人之江湖,不是哪一个人或哪一个门派的。”
“洪门主具此济世之宏愿,的确令人钦佩。只可惜别人却不作如此想,天狐门声势日壮,已经引起一些人的不安,九大门派中人,已有些跟本教接触,他们希望与本教联手,共同来对付天狐门。”
在他的想法中,洪九郎的反应不外乎两种,不是不相信就是十分愤怒和激动,那知洪九郎的反应大出其料,竟是十分平静。
他淡然一笑道:“这是意料中事,九大门派立门多年,一切都以利为上,跟他们没有什么道义交情可言的,个过他们也不会跟贵教合作的,最多撤回支援,不再插手我们的争斗而已。”
赫连达泄了气,他发觉这个年轻人很不简单,冷静、理智,见事如照,乃叹了口气道:
“他们是如此表示了,不过本教也知道这是他们一石二鸟之计,想叫我们两家拼得你死我活,他们好坐收渔利。”
洪九郎道:“主持门户有如谋国,都要用些手段的,利益在先,道义次之,这也无可厚非,在下并不意外。”
“那么我们是否也要如他们所愿硬拚呢?”
“这个问题要问教主了,教主是否能放弃图霸中原的企图呢?”
赫连达道:“本教只求立足中原,可没那么大的雄心。”
“教主这就是违心之言了,你们的作法不像是在仅求立足,你们一开始就是将势力伸进每一个角落,并吞每一处势力,造成独尊的局面。”
“那是因为本教人才多,实力够,不能局限于一地必须要求发展。”
此人辩才无限,强调夺理之时也振振有力,但洪九郎也不差,笑笑道:“但是那些被吞并的人却总是难以甘心的,他们自己的力量不足以抗时,总要向外求助,这是为了自救,总不能说他们不对吧?”
“当然了,不过江湖上无真正的是非,能者为先。”
“这话也不错,所以他们若找天狐门求援,天狐门也不能袖手,因为我创立门户的宗旨,就是扶危济困。”
“天狐门居然以扶危济困为宗旨?”
洪九郎傲然道:“不错,我门修持虽不由正道,但济世之心,却比一般名门正派都为坚定。”
“这么说,你们比九大门派还要正派了?”
“我们不否认出身旁门,但也不承认旁门不如正道,正邪之分端在人心,我们不争这个道理,只是行心之所安,如此而已。”
赫连达沉吟了半天才道:“洪九郎,本教不在乎天狐门作对,但对你这个人却实在难以放心,有你存在,本教行事妨碍太多。”
“教主可是打算除掉我?”
“不错,而且今天是个很难得的机会。”
洪九部潇洒地了摆手道:“没关系,我来到此地,也早把生死置之度外了,而且杀了我,对天狐门毫无影响,倒是会对你们造成很大的损害。”
“本教不在乎。”
“你们会在乎的,你要知道,我虽然尚未成室,却有了不少个女人。”
赫连达道:“知道,你除了一个青蛇尤素芬之外,岳天玲手下四女、乐天湘门下六个女弟子都拨在你身边了。”
“天狐门不禁合参,她们都是我的道侣,对我都是忠心耿耿,天狐门最多再换个门主,但这十一个女人都失去了归宿,会把你们恨到极点的。十一个心存怨毒的女人,报复起来是很可怕的,她们一个个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你魔教门下,只怕要赔上不少。”
赫连达怒道:“笑话!这就吓住我了?杀!”他举手一挥,四周又涌出了一大堆的人,男男女女都有,约莫有二三十人之多,每个人都手执长剑,个个神定气闲,看来造诣都很高。
这群人逼近到十丈开外,围成了一个圈子,却不再上前了。
赫连达再度挥手道:“上!手下不必容情,务必要格杀此人!”
但只有两名中年汉子持剑上前,这两个人的剑技不弱,一左一右,迎住洪九郎展开了搏杀,剑势十分凌厉。
洪九郎拔剑迎敌,苦战到六十多招时,突出拔起身形,施展了飞狐心功,身轻如燕,居然飘浮在空中,但他的剑招却反转为阴毒,寒光过处,一人授首、一人断臂。
洪九郎飘身落地,微带喘息,可见这一战他也相当吃力。
赫连达微感意外,看着其他的人道:“你们怎么不上?刚才如果再有两个人,必然可以用杀他。”
一旁的阴素棠道:“是的,夫君,我看也有这可能,不过你也不能怪他们,因为他们没有得到我的命令,不敢轻易出手。”
赫连达大愕道:“素棠,你”阴素棠道:“虽然你是总护法,但我阴山教中有个规矩,凡是有教主在场的场合,除了教主之外,无人能下达命令,这是我们共同约定的,这儿除了刚才那两人之外,都是我教下的弟子,所以他们不听你的命令。”
“素棠,你还跟我分这些?”
“自然要分了,而且也是你先分的,有几次我对你的门下吩咐事情,都要你补充一句,他们才肯奉令,所以我也对本教的弟子下了这个规定。”
“素棠,我们是夫妇。”
“不错,可是两份家当,大家各管各的,我绝不侵到你那一份上,你也别侵犯我的这边。”
赫连达呆了,他是个具有野心的人,阴素棠却无意进取,所以他才做了那个区分,为的是怕有什么行动,阴素棠不赞成时会产生掣肘,却想不到会造成这种情形。
因此他急急地道:“素棠,那你刚才为什么不加一道命令呢?”
阴素棠道:“因为我不想杀死洪九郎,阴山教跟天狐门不相冲突,不想结成怨家。”
“你你怎么跟我捣乱呢?这是我们共同的利益。”
阴素棠道:“不!只是你们的利益,麻烦却是我们的,惹上了天狐门,他们大举报复时,你可以带人抽腿一走,我的基业在此,却无法跑掉。”
“我怎么会做这种事?”
“那么你调集人手时,为什么只派了你两个门下,却把我们的大部份人手都派来了?”
“那是因为我的人手大部份都不在此地。”
“这就是了,你的实力都放在别处,却拿我的门下弟子来拼命送死,你分明是存着有私心。”
赫连达气得直翻眼道:“这些人都是我训练的,他们的武功也都是我传授的。”
“但他们却是我阴山教下弟子,你是总护法,有责任作成他们,却并不表示他们就是你的人了。”
赫连达顿了一顿才道:“素棠,你一定要跟我分得这么清楚?”
“是的,我是一门之长,而且我阴山一派,立门也有百余年了,这可不是我个人的私产,你也是一样,难道你肯把整个魔教交给我全权指挥吗?”
赫连达道:“不是我不肯,而是你没有那份魅力,而且你对大局也不了解。”
“你从未对我分析过大局,我对你教下的实力也一无所知。”
“你从来也没有表示过你想知道。”
“不错,我自知能力有限,因此我从不过问你的事务,但是如何保全阴山教,我有我的责任,也有这个能力。”
赫连达一咬牙道:“好,我自己出手对付他,你帮忙揽住他,不让他脱身,这总可以吧?”
阴素棠道:“你如果对付得了,我们用不到帮忙,你如果对付不了,我们也是帮不上忙。”
“我们夫妇一场,你竟如此相待?”
阴素棠道:“念在夫妇之情,假如你敌不过人家,我会出手帮忙的,但只是帮助你不被人杀死,却不是帮助你阻敌,人家若是坚持要杀你,我不会坐视,但我不会帮你去杀人,更不会帮你拦阻对方。”
赫连达一咬牙道:“好,我只要这点帮助就够了,洪九郎,本座自从东来之后,还没有正式与人交手过,今天倒要领教一下东土绝学。”
洪九郎略经调息,神态恢复平静,横剑胸前道:“我艺出天山,天狐之学也不是纯粹的中土武学,那包括了西方密宗和瑜珈以及各种心功在内,甚至与你们魔教的武功都有一些,你要是想从我身上来了解中土的武功,那可是相去十万八千里了。”
赫连达道:“本教在百余年来,数度进军中原,早已把中原各家的武学摸熟了,也都构思好了破解之策,只有你们参野狐禅的这一家给漏了,所以本座要在你身上了解一番。”
洪九郎大笑道:“你想在我身上探测夭狐门的深浅,可又打错了主意,天狐八大绝学,我那八位师兄姐各擅其一,他们才是天狐绝学的代表。”
“他们各擅一门,你又会几门?”
“我八门全会,却没有一样精的。”
“那是你客气,据我所知,天府八狐可没有什么了不起,我一个门下弟子都能够胜过他们。”
洪九郎微笑道:“那只是指一般的时候,他们的绝学根本没有拿出来。”
一旁的王刚突然道:“这倒是可能的,天府八狐看来技艺平平,可是他们每个人都创下了一片基业,手下颇有一些能人,对他们心甘臣服,他们必有一些过人之处。”
赫连达道:“你又怎么知道的?”
“属下受圣母教主之指示,担任外府总管,就是探听武林动静,属下的消息自然灵通一些。”
“你怎么没有向我报告?”
“属下向圣母报告过了。”
赫连达怒道:“王刚,你究竟是谁的门下?”
“属下原属魔教,可是您老人家并未将属下正式收录门下,只派属下打进教司,属下在教司中倒是颇蒙几位长老垂青,传授了一些武功,但也是叫属下担任细作的工作,一直到了阴山教中,才蒙圣母教主慈悲,授以重任,属三知恩图报,自然是以圣母为尊。”
“倒看不出你这匹夫居然是三面间谍,你到底忠于哪一边?”
王刚道:“人以庸才视属下,属下以庸才报之,人以国士视属下,属下以国士报之。”
“你这种小人也配称国士?”
王刚卑微地一笑道:“总护法是以小人视属下,怎能对属下要求太多?”
赫连达忍无可忍地道:“素棠,你真信任这个小人?”
阴素棠居然毫不考虑地道:“不错,我信任他,对本教建功之巨,没有人比得上他。”
“若是我坚持要除去他呢?”
“我不会答应。”
“拼着跟我翻脸?”
阴素棠毫不考虑地道:“拼着跟你翻睑也在所不惜。”
赫连达没有想到阴素棠真会说出这种话的,但他却哈哈一声大笑道:“王刚,我倒佩服你了,你竟然在我妻子的心目中,比我这个丈夫都重要。”
王刚道:“属下的地位是无法与总护法比的,根本也无从比起,总护法志在天下,跟属下这么一个小人争意气也太不值得,总护法也不是轻逞意气的人,何必要跟圣母开这个玩笑。属下对圣母是一片忠心,总护法也好、魔教门下也好,都不会比属下更忠心,这就是属下唯一的长处,总护法想到这一点就不会生气了。”
赫连达哈哈一笑道:“谁说本座生气了?本座只是试一下,看看素棠的魄力,从她维护你的这件事情上,证明她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素棠,以后我可以把修罗教的事务交给你分担了。”
阴素棠道:“我没兴趣也没能力,一个阴山教已经够我忙的了。”
“但你有个好助手,这个王刚很能干。”
“他的才干我很放心,可是我宁愿他只管阴山教的事,这样他才能专一而忠。”
赫连达笑笑道:“那也好,我很高兴你有个得力的人为辅,否则我实在替你担心,你那阴山教几乎是一盘散沙,毫无纪律。”
阴素棠道:“各人处事的方法不同,我认为这样很好。”
赫连达连碰了几个钉子,只能以一阵干笑带过,然后他转向洪九郎道:“洪九郎,现在该我们了。”
洪九郎平静地道:“敬候赐招。”
赫连达抱剑凝视片刻,突地身剑合一,向前急冲过来,剑气如涛,连两边的长草都为之卷分。
谁都没有想到他一出手就是如此凌厉的攻势,洪九郎双手握剑,凝如泰岳,等他的剑势逼到面前,才挥剑劈出,当的一响,赫连达居然连人带剑被他架开一旁。
身形落地站稳,赫连达目泛异色,良久才道:“洪九郎,好剑式,中原九大门派中,相信没有一个人能架开我那一手攻势。”
洪九郎淡淡地道:“我没有跟他们交手过,所以不清楚,不过我承认你那一剑的确威势十足。”
“但你还是架开了,你用的哪一家的招式?”
“东瀛甲贺派,连云一刀斩。”
“东倭之地竟有如此凌厉的刀法?”
“每个门派都有一得之愚的。”
赫连达嘴角噙起一个冷笑,沉腕挥剑,又攻出了一招,但见满天剑雨直罩下来。
这一剑居然在剑尖幻出三十六点剑芒,分袭他身上三十六处大穴,发剑时虽有先后,但落剑时几乎已在同时,这一剑速度之快,已经穷人体之能。
洪九郎神色也是一变,但他依然镇定,微退一步,在怀中取出一把东西撒了出去。
半空中只听得叮叮之声不绝那是一把铁莲子,每一颗都去向一点剑影,将剑势泄尽,挡住了攻势。
赫连达在三丈处硬煞住了身形,黝黑的脸上一片煞白,半晌之后。他才长吐一口气道:
“洪九郎,这是本教至杀之神招,想不到竟被你用这种手法破了,谁教你的?”
“老师父,他对你们魔教武学研究很深,知道你们有许多凶招,也都研究好了解法。”
“他真的都能解?”
“这倒不敢说,因为始终没机会实地试验,他对你们魔教天绝地灭九大凶招,都找到了解法,却不敢说一定能成功,不过前面那两招总算是破了。”
赫连达沉视了他很久,终于道:“你走吧!今天还不是你我拼命的时候。”
洪九郎一声不响,收剑回身,慢慢地向外走去,那些围住他的阴山门下犹豫着是否能拦住他。
可是王刚做了个手势,他们居然立刻退下,由得洪九郎离去。
阴素棠道:“王刚,去送送洪门主。”
王刚答应了一声,跟在洪九郎的身后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