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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九郎向天狐老人说出组成天狐门的经过,以及发生的许多事。
天派老人很欣慰地道:“很好,你们都是好孩子,没有叫我失望,天狐一道,远始自我的玄祖令狐绝,但数百年来,都是一系单传,没有发展开来,最主要的是我们这一门太玄,不合正统,很多人无法接受,没想到你们手中,竟然发展成一个正式的门派了,只可惜了天雄那孩子,他竟是第一个殉道者。”
大家又是一阵默然,天狐老人又道:“我晓得你们要来,所以也已做好了远行的准备。”
“远行的准备?师父也要跟我们一起去?”
“是的,我所习的大狐之道虽非正统,却也小有神通,至今已有心灵感应,预测休咨行止。”
“师父莫非已可预知未来?”
“我还未到那种程度,不过对于熟悉的人,休戚和关,我可以心灵感应略测知一二。”
“在我们来之前师父就已经算到我们要来了?”
“那这儿才能有感应,那也算是不容易了。”
洪儿郎道:“老师父,这一次我们是去拼命的,对东灵宫那一战,想必一定十分的凶危。”
“我知道,要不是此行凶危,我还不想去呢!我知道魔教在百余年来、屡蹶而振,一定不会只是靠着黄金城中那些人,必然有着一股更强的的人在后面支持着,你们居然打听出这股势力来,实在很了不起。”
洪九郎知道他在顾左右而言他他,忍不住道:“老师父,您的功力已经转注给我,此刻所余,已不到两成”
天狐老人笑了一下道:“小九子,你觉得我比两年前,你刚走的时候如何?”
“老师父的精神比以前健朗多了,也年轻多了。”
“你知道是为了什么?”
“不知道,莫不是找到了什么仙丹?”
洪九郎是开玩笑,但天狐老人却笑着道:“你说得不错,但我吃的不是仙丹,是仙果,我在后面的雪狐谷中找到了一大片雪参。”
“雪参?是那种生死人肉白骨的灵药吗?”
“没有那么灵,生死人肉白骨是绝无可能的,但它的确是绝佳的补充元气之剂,治内伤也极具功效,我拿来天天当饭吃。”
‘叫么?天天拿来当饭吃?”
“是的,数量太多了,我每天服一株,连吃了一年,只觉得精神旺健,气血充沛,失去的内力居然又补了回来。”
“那不是太浪费了?这是举世难求的灵药。”
“是的。我知道,可是我也知道这东西必须趁新鲜时吃下去才有十足的神效,摘了下来,只有一半的功效,若是晒干了,连一成的功效都没有了,我又不指望它卖掉发财,所以也不留下了。我每隔十天就去一趟,采摘一部份回来,吃完了再去,每天服一株,就不会感到饥饿,很少再吃别的东西了,可不是当饭吃了?”
洪九郎笑道:“那四个小鬼在这儿,一个个根骨凝固,也是雪参之功了?”
天狐老人道:“不!我没给她们服过,她们年纪轻,根本用不到这些,不过我用雪参的汁液熬成浆后,制炼了一些药丸,倒是具有十分的灵效,特别是用来治疗内伤,更有功效,比什么大还丹还要好得多。”
洪九郎道:“那倒是大有用处,此去西行荡魔,必有一场恶斗,受伤也在所难免,有这些灵药就好得多了。”
天狐老人叹道:“我只炼了十丸,倒不是我小气,一起拿出来都没关系,但是有个条件,不许告诉人家是什么东西炼的,也不能说出雪狐谷的名称。”
“为什么呢?灵药本为济世之用。”
“是的,我也不想独占,雪狐谷中的雪参为数也有不少,一面采摘,一面生长,不虔匮乏,但消息若传出去,大家一窝蜂的拥了来,立刻就断了根,就再也找不到这种的灵药了。
这种东西说可以延年益寿倒行,却不能永保一个人不死,我个人年岁已老,就是有了它,也不可能再活上百年的,我是为了后人着想。”
洪九郎连忙道:“师父的用心我们都很明白。”
“我希望你们能真正地明白,天狐们天狐之道的要求却是由自我出发,平实而近人,在我看来,远比那些空谈圣贤心胸的伪君子实际多了。”
乐天湘道:“师父,我认为天讯之道比圣贤之道更深刻透彻,我们不计毁誉,行心之所安,比那些囿于仁义的名门正派做得更多、更踏实。”
天狐老人哈哈大笑道:“我就是这个意思,所以我要把那片雪参控制在手保管,由我们来控制炼药救人,可以一直救下去,若是一公开,大家都来采断了根,变成谁都没有了,这种用心若不往深处想,谁都会认为我们自私,只要我们问心无愧就成了。”
岳天玲道:“就算自私一点,也是问心无愧,灵物无主,唯有德者居之;我们若能保有,便是私德无亏,否则天必不容。”
天狐老人一笑道:“大丫头,你怎么也修天道了?”
“我不信那一套,却也不否认这一套,我以为天狐之道的精义,也就是天道即狐道。”
天狐老人哈哈大笑道:“好,天道即狐道,天心即狐心,天意即狐意,天人即狐人,大丫头,你这一句话把我天狐之道说得最清楚,看样子我这天狐之祖,该让给你来干了,因为你已得天狐三昧。”
在欢乐中,他们住了一天,然后天狐老人就跟着他们走了。
说跟着他们走而不说领着他们走,是因为天狐门主是洪九郎,而且是中原各大门派公雄的召集人,地位崇高,不容更易,他这个做师父的也只有听候驱策了。
四个人出山之后,找到了马匹,又花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终于到了廓尔喀。
这个化外的小帮是佛教的虔诚信仰者,庙宇很多,而且与西藏的喇嘛渊源极深。
洪九郎要早点来到是有道理的,他既为一行之帅,至少应该知已知彼,才能够决定行止。
目前他对灵鹫峰的东灵宫一无所知,甚至于连路都不熟,贸然率众前去,似乎是太冒险了。
他虽然在天山生长,但是跟喇嘛教人也颇有交情,在加德满都,他找到了喇嘛寺中的一位哈图大喇嘛。
他献上了哈达--一种黄色丝巾,喇嘛教人用以对僧侣表示敬意的礼品和一雪狐皮裘,再加上另一位大喇嘛的介绍信函。
哈图很高兴地接见了他,问起了东灵魔宫的情形。
哈图知道得不多,知道在灵鹫峰中有些很神秘的宗派,远离人世,除了定时派人下山购买日用品,从不与人来往。
灵鹫峰下五十里内,被他们列为禁地,禁人前去。
这虽然有点霸道,可是他们很富有,廓尔喀的皇族和贵族们都得到他们的厚赠馈礼,以官方的势力包庇他们,而且灵鹫峰高插云表,本与外界隔绝,所以也没人前去打扰了。
当然,也因为他们太富有,引起一些宵小之徒的眼红,曾经有一伙强人想去打劫的,去了将近三十人,都是穷凶恶极,武功高强之徒,但全部被悬尸山下,作为警诫,大家才知道那个神秘的宗派中,武功更为惊人。
当然,他们也有人出入的,那都是远方来的人,男女都有,每年都有十几二十个人,上山之后,居住一两年不等又下山去了。
这些人多半是汉人,可是身份也很神秘,他们来来去去,也不跟外人接触。
哈图也是在洪九郎的口中,才知道这个神秘的宗派,原来是魔教的司命之祖,表示十分惊诧。
但是他也表示了为难之处道:“本教虽非佛门正宗,却也在佛祖慈悲之下,与魔教本应是对立的。”
洪九郎道:“这倒不然,魔教的司令大神阿修罗尊者,也是诸佛之一,在贵教同样受到香火的,只是这些魔教弟子一直想肆虐中原,才引起大家的敌视。贵教未蒙其害,跟他们也没有冲突,这是魔教与中原武林之事,贵教没有加入的必要的。”
哈图吁了口气道:“藏边布达拉宫颇有高手,加入了或许还能尽上一份力,老衲主持这儿的教务,仅是一处分支,人才稀少,实在也帮不上忙,不过老衲可以为各位尽一点力,到时遣一个向导为各位带路。”
“那就太好了,有这样的一个人吗?”
“有的,他是本教弟子,在此地经商,魔宫中每年出来购买日用品的,全是由他经手,他不但认得路,也到过魔宫前院。”
“他若能领路自是再好不过,只是今后”
“群侠西来荡魔,自是决定性的一战,不管各位是否能成功,灵鹫峰上不会再有魔宫了,所以这对本教倒是没什么关系。”
洪九郎道:“活佛,我们荡魔成功,自然没有魔宫了,我们若是失手,怎么也没有魔宫呢?”
哈图笑道:“魔宫隐身在此,就是为取其隐秘而己,各位既已探出它的所在,他们还会留下去吗?”
这个喇嘛领袖一方,思虑纯熟,设想的事倒是十分有理。
洪九郎等人只是第一批,若是此战不能成功,各大门派一定会聚结更多的人力前来,多少年来,魔教这司命中心一直不敢公开,就是知道仇家太多,他们当然不会等在此地挨打的。
所以他笑笑道:“大喇嘛说得是,在下过虑了,到时在下再来求教。”
哈图道:“布达拉宫活佛大喇嘛是老衲恩师,他的九龄寿期将届,老衲一两天就将往西藏朝师,门主再来时,老衲恐怕不在了,不过老衲会叫那个弟子到门主所居的客栈中去报到的,他叫达洪,是世居此地的土著。”
洪九郎心中暗暗骂他是老奸巨猾,活佛大喇嘛的佛诞已过,这分明是推托之词。
不过想想也难怪,他不愿意牵扯进这场是非中,躲开了也是人情之常,他肯派个弟子担任向导,可见他内心中,对荡魔之举还是支持的。
于是说了一些客气感谢的话,就告辞了出来,在客栈中等候将近一个时辰,八大门派的好手们也次第赶到了。
他们见到了天狐老人亲至,都感到十分欣慰,因为有几个人是他的旧识,千里远来,要听一个小伙子的支遣,心中多少有点不痛快,天狐老人也在,他们的气就平多了。
在预定前五天;人都已到齐了,因为大家都知道极西天候寒冷,灵鹫峰有半年在雪冻之中,怕误了行期,每个人都赶早了一步。
喇嘛教派的向导达洪也来报到了,是个四十来岁的汉子,精壮干练,武功也极有底子。
他带着伙计,为魔宫送货有十几年了,每年他都亲自押送上山,所以他上山的次数也不少。
幸亏有了他的指点,大家才知道如何出入,因为骑了马匹,还要走三天的山路,才能到达峰下。
然后以人力登越小径,又有一天的山路,雪地登山,要带很多器具和粮食,若是没人预先提示,大家很可能被困在半路就又要回头了。
若多跑冤枉路没关系,但露了形迹,山上有了准备,必将增加很多困难。
峨嵋、少林、武当三家都派了两位首席长老前来,一位出家,一位俗家,技艺都在顶上之选。
其余九华、云台、五台、华山、昆仑各派,都是掌门人及一名好手参加,足见大家对这一次荡魔之行的重视。
天狐老人也颇觉意外地道:“小子,你真行,我老头子虽然受到几个老友相托主其事,那也不过是几个人的私下委托而已,却没有想到你能得到这么多的支持,凭心而言,我老头子也没有这么大的面子。”
岳天玲笑道:“老爷子当然不行了,因为您只是一个人,而且跟各大门派只有私交,老九却拥有一个门户,完全跟他们谈公事。”
天狐老人道:“那有什么差别呢?我虽是以私交接受邀请,办的也是公事。”
“很大的不同,私交论事,免不了受交情的约束,很多事情不好意思做,但是以门户的力量,公开来办事,就可以免除私情,小九主掌门户,就是不跟他们建立交情,对魔教的人固然不放松,对各大门派中一些不公平的措施,也同样伸上一手。”
“那不是得罪了他们吗?”
“是的,几乎每一家都得罪了,可是我们却取得了许多不在门户的武林人士支持,他们使久受各大门派的压制,心中十分不平,天狐门也替他们出头,这股力量就压倒了一切门派,他们不敢不努力支持,否则”
“否则怎么样?难道天狐门会对付他们?”
“天狐门不去对付他们,但是却主持公道,只要站住了脚,在道理上不亏,天狐门就会对他们提出要求,非要他们接受不可。”
“那不是太欺负人了?”
“老爷子,这话不公平,我们不是欺负人,是为那些受欺负的人出头,争取合理公平的待遇。”
“可是那样一来,各大门派肯甘心吗?”
“他们若是明理的,应该向道理屈服,他们若是不明理,也必须向势力屈服,我们不想独霸武林,我们对付魔教,也是不让他们称霸于武林,但我们不是帮凶,不是各大门派的打手,去维持他们的霸业。”
“那应该不会的,八大门派互相制衡,就是不容许哪一家独霸武林。”
“但是他们八家联合起来,称霸武林,独占利益,不给别人一条路走,除了沦入黑道之外,就只有受他们的压制和欺凌。”
“没有想到会有这种情形的。”
“因为您老爷子只在八大门户中交朋人,没有到其他的圈子里去看看听听,老实说魔教的势力一再能蹶而复振,跟八大门派的骄横自大,不能容人也有很大的关系,很多人投身魔教,明知其邪恶而不惜自污,也是为了胸中的一口气难平。”
天狐老人叹了口气:“我要跟那些老朋友谈谈。”
岳大玲叹了口气:“谈不出结果的,他们并不是不知道,但是无法禁止,他们的门人子弟能够过好的日子,能够出人头地,做师长的只有支持。”
“可是也不能压在人家头上。”
“武林中没有真正的是非,只有势力才能说话,所以天狐门必须要先有一股使人不敢轻他的实力,才能做一些我们想做,能使而应该做的人。”
“那我们自己岂非也在争霸了?”
“我们不争霸,却向任何一个有野心的门户挑战,我们不欺负人,却也不容别人在我们的眼下欺负人。”
“这要把握住自己才对。”
“是的,我们都想到了这一点,也都做了准备,目前我们放开手,让小九去做,有一大发现他做得太过份了,我们会警告他,若是他再不接受,我们就会收拾他了。”
洪九郎笑笑道:“大姐,你们对我太没有信心了。”
“我们对你有绝对的信心,但是也知道,环境对一个人的影响是很大的,成功的次数太多,从来也没尝过失败的滋味,人就会自骄自大,自以为是的主宰一切的神了。”
洪九郎一惊道:“大姐说的是,小弟以后当自知警惕,多注意一下自己。”
岳天玲笑道:“你还是放开手去做好了,我们已经决定了,你的门主当到魔教事件结束,然后你也该退下了,让老八于天正去干。”
“小弟倒不是想恋栈这个位子,但是干师哥却不适合接替,他为人拘谨,缺少魄力,小弟以为让楚师兄去干较为适合。”
“楚天涯太过狡猾,非领袖之才,他适合当幕僚。”
“但是于师兄缺少决断力。”
“他没有才好,遇事他不会擅做主张,会问问别人的意见,不会仓促做决定。”
洪九郎道:“有时一个人的决定会比大家会议的结果好,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就是这个意思。”
岳天玲笑道:“你为什么不说你比人家能干呢?”
洪九郎道:“我不否认,不过我也不是坚持自己一定要当门主,只是反对于师兄,他那人没有野心,可是不会做正确的选择,更没有决断能力,万不如楚师兄。”
“你不当门主,但你仍然有建议的权力,你可以辅助他的。”
“问题在有三四个建议时,于师兄仍然不知道如何做一个正确的选择,有时他选择了一个错误的选择时,就会误了大事。”
“你至少可以帮助他做个选择。”
“但是他很固执,虽然他自己不大会用脑筋,但是他如果做了一个选择时,很少会改变。”
“老六就一定会听你的吗?”
“他也不会,但是他懂得利害,能分析,知道如何选择一个正确的。”
“奇怪了,你对他们是如何了解的?你当了门主之后,他们对你唯命是从,你又从那一点去决定他们的性格。”
“从他们带来的部属上判断的,于师兄带来的全是些庸才,证明他平时的处事态度,一定刚愎自用,所以人才留不住,而他自己又不是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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