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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手别人的!”
谢寒云一笑道:“我把你们都当作自己人,才信任你们,交给你们去负责。难道你们对自己都失去了信心吗?”
刘宗道:“小姐这个方法固然能省时省力,但是机密性不够!”
谢家云道:“我说过了,对自己人绝无机密,如果你们不能使我信任,有更好的方法可以解决我,任何人给我一剑,就足可使本庄瓦解,何必还要费事来泄漏庄中的机密呢?我决定了,回头就开始策划,三天后启程上金陵!”
刘宗等人都不开口了。但是每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忠诚与感激的表情,杜青竖起个大姆指笑道:“寒云!在用人方面,你是比王世伯强!”
潘金凤道:“是的!我们对主人忠心不移,只是感谢栽培之思,对小姐却更加上了知己之感!现在要我们为小姐死上一次,我们也是心甘情愿的!”
谢寒云微微一笑道:“杜大哥!我今天不送你了,三天后在金陵再见!”
杜青道:“这本是我的希望,怕你不高兴,才没有说出口,你现在是绿杨别庄的主人,率众跟我们一起走,韩莫愁为人多疑,反而会想到我们是在转移他的注意,对绿杨别庄的行动会特别留心,分先后前去,就自然多了!
大体决定了,众人又谈了几句闲话,谢寒云在庄中设筵,同时为十八卫秘密举行拜师大典,请杜青作见证!
十八卫对查子强的剑术造诣在日前已有目睹,这是个更求深进的机会,自然欣喜异常。肃然行礼后,杜青特别对十八人颁下训词道:“今天的拜师之举,不仅是你们上进的机会,更是一项神圣的责任,将来对抗韩莫愁野心霸占武林,全靠你们的努力,为了促成你们,我们更冒险前赴金陵,以分散韩莫愁的注意,所以我希望你们要特别用功”
王一郎代表全体师兄弟姊妹恭身致答道:“我们绝不辜负杜公子的期望!”
查子强笑道:“杜兄是在借机会训勉咱家呢!”
杜青一笑道:“查兄是小弟最尊敬的人,训勉二字绝不敢当,因为查兄对自己的责任比谁都清楚,用不到别人来饶舌了!”
大家又是哈哈一笑,开怀畅饮,席散后,杜青与谢寒月和寒星姊妹率领金陵十二钗告辞登舟!
谢寒云领着门下的人送行,查子强与赵九洲也一起上了船,却在刘宗的秘密安排下悄悄离船回庄了。
返金陵时,仍是乘坐谢寒月租来的那艘官舫,旅途上平安无事,船泊江边码头,急返乌衣巷的谢家宅园。
韩莫愁为了表示他的耳目遍布,居然先一步送了一张拜贴,邀请他们第二天在玄武湖赏梅!
杜青笑了一下,提笔批了恭谢二字,又交来人带回。
谢寒云不似为然道:“杜大哥!您真要去赴约?”
杜青笑道:“为什么不去呢?他这次是以礼相邀!我应该接受的!”
谢寒月道:“宴无好宴,会无好会,他可能又有什么阴谋!”
杜青道:“我会考虑到这一点,但是我相信他不致于有太过份的举动,无敌六式的问题不解决,他舍不得杀死我的!”
谢寒月也就不再多说了,休息了一天,次日,到了约定的时间,韩莫愁居然又派了他的侄子韩方来促请!
这个年青人自从莫愁湖畔韩家堡与杜青一战后,对杜青的观感大变,居然化敌为友,站在杜青这一边来了!
所以他见到杜青后。很诚恳地道:“杜兄!自从上次一会后,家叔的行为已令人不可忍受,他居然将韩家的基业,用作图霸武林的资源”
杜青微笑道:“得陇而望蜀,原为人性之常”
韩方愤然道:“可是他的手段太卑劣了,尤其是为了劫掠血魂剑之秘,杀死了华闻笛全家,更是不可饶恕”
杜青笑道:“夺取血魂剑之秘是他的托词,事实上他的剑技已超出血魂剑,清凉寺中,血魂剑十年约满后,比剑仍是输给了令叔就是一个例证”
韩方道:“这一点兄弟知道了,他主要是为了无敌六式,现在也弄到手了,今天晚上,他就是要炫示他的剑法!”
杜青笑道:“无敌六式是他从我手中劫夫的,那并没有用”
韩方道:“不!他从杨州回来,掳来了一个叫修文水的人!”
杜青一怔道:“修老先生落在他手中了?”
韩方道:“修文水是被杨州王非侠的三个师爷捉住送来的,那三人原是王非侠的朋友,与王非侠反目,投奔到家叔,以修文水为献礼”
杜青微微动容道:“那也没多大用处,修文水对无敌六式仅知其梗概,他本人不会武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
韩方叹道:“修文水就是血魂剑的化身,被三叔识破了,家叔以他偷生违约见责,修文水没有办法,只得将无敌六式的奥秘交出来,作为违约之偿”
杜青惊道:“真有这会事吗?”
韩方道:“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无敌六式的奥秘已为家叔所知,但是三叔还恐怕不实,故而请杜兄前去印证一下”
这下子杜青也沉不气了,沉吟未答!
韩方又道:“据修文水说,杜兄只学会了四式,而家叔此刻六式俱已学成,假如此话属实,杜兄最好不要去赴约”
杜青道:“为什么?”
韩方道:“如果家叔所获之秘属实,杜兄势必为其所杀,否则修文水就是骗人了,家叔要另行设法逼出他的真话!”
杜青想想道:“韩兄前来催促是谁的主意?”
韩方道:“是三叔的主意,他知道兄弟对二叔不满,特别利用这个机会,叫小弟前来,说明内情!”
杜青道:“叫兄弟不去赴约也是三权的意思了!”
韩方道:“三叔没有明示,但他知道小弟一定会说出来的!”
杜青微笑反问道:“韩兄觉得令三叔比令二叔如何?”
韩方道:“三叔好多了,为人和气,又有正义感,族中的子弟对他十分尊敬,他叫小弟来促驾,也证明他宅心之忠厚!”
杜青哈哈一笑道:“疏不间亲,兄弟说句不入耳的话,两位令叔都是野心勃勃的危险人物,而韩无忧比韩莫愁更为阴险”
韩方似乎不信,杜青道:“韩无忧可能已经知道修文水的无敌六式不可靠,造成这次约会,实际是想假我之手,除去韩莫愁,由他取而代之!”
韩方道:“这不太可能吧!”
杜青笑道:“发现修文水即血魂剑的是他,如果他真的不希望乃兄成事,大可将此事秘而不宣,何必要说出来呢?”
韩方沉吟不答,杜青又道:“他故意利用韩兄前来透露内情,叫我提高警觉,韩莫愁找我印证,我为了本身的安全与天下的利害,一定要杀韩莫愁,以免他继续逼问敌六式的真解,你二叔一死,他不是顺理成章的取得你二叔的地位了。”
韩方想想道:“三叔如果想取代二叔的地位是很简单的事,族中的子弟支持他,二叔的那些朋友也支持他,何况二叔死在杜兄手中,无敌六式也到不了他的手中,对他有什么好处呢?这实在是不可能的事!”
杜青道:“修文水在他的控制中,他可以慢慢获得那些剑式的!”
韩方道:“那更不必要麻烦杜兄了,他可以自己杀死二叔,取代二叔的地位,再从修文水那儿逼取剑式不是更好吗?”
杜青笑道:“可是他无法得知修文水是否说真话,用我来印证,只有一次机会,他自己不肯冒这个险的!”
韩方顿了一顿才道:“现在我也弄糊涂了,杜兄究竟去不去呢?”
杜青道:“自然是要去的,我必须对证一下修文水是否将真解透露出来。如果是真的,我迟早难逃一死,如果是假的,我尽量不杀死你二叔,以免造成你三叔的机会,如果韩无忧当权,其后果比你二叔成功更可虑!”
韩方长叹一声道:“我没想到三叔会是这样的人,不过杜兄也只是凭着猜测,真情如何,现在尚不敢断定!”
杜青笑道:“今天玄武湖之会,就可以弄清楚了,我们走吧!”
他轻衣简从,只带了一口随身长剑,另外只有谢寒月寒星妹妹两人同行,四个人四骑马,默默地走着。
来到玄武门外时,杜青回头望见城隅的鸡鸣寺一角红楼,刺进蔚蓝的天空,钟鼓隐约,不禁概然轻叹道:“寒月!我刚到金陵时还是初秋,眨眼两三个月就过去了,我简直无法相信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会发生这么多的事!”
谢寒月淡淡一笑道:“白云苍狗,世事多幻,两三个月毕竟是很长的,也许明天我们连玄武湖的水都看不见了呢!”
她的语气虽然轻松,心情却是沉重的,显然她已意识到今日一会的凶危,杜青却哈哈一笑道:“那倒没什么,人生百岁,总难免一死,死在两个多月前,我还不免遗憾,死在今日,到已全无遗憾了!因为我已经拥有了两个最美丽的妻子与一段还值得回忆的时光,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谢寒月凄然地望他一眼,谢寒星却愤然地道:“杜大哥,如果韩莫愁今天杀死了你,他也别想见到明天的日出了,我会叫他粉身碎骨来抵你的命!”
杜青微微一笑道:“寒星,别傻了!你拚得过他吗?”
谢寒星道:“拚不过,但我有我的办法!”
杜青略略一怔道:“什么办法?”
谢寒星望了杜青一眼道:“我在身上怀了一包猛烈的炸药,拉开药钱就会爆炸的,如果他杀死了你,我就朝他扑过去,来个同归于尽!”
谢寒月也是一怔道:“二妹!你什么时间装配那东西的?”
谢寒星哼一声道:“昨天——你装配完了后,我也装配了一份!”
杜青愕然道:“寒月!你也”
谢寒月轻轻一叹道:“是的!我是见到唐家兄弟的落星追魂砂后,心中突萌此念,仿制了一份,备以防身,没想到二妹也”
谢寒星道:“拚命的事你不该把我撇开的!”
杜青沉声道:“你们都在胡闹,快把药包拿出来丢到湖里去!”
谢寒星急了道:“杜大哥!如果你死了,我们还活着干吗?”
杜青道:“我要求你们活下去,我是一派单传的独子,老父尚在堂,轻生已属不孝,我更不能成为杜家的罪人,即使要为我挤命,你们也该多一两个月,让上天来决定”
谢寒星也是一怔道:“这是怎么说呢?”
杜青道:“看看你们是否有了身孕,假如有了,你们就该活下去,到三湘故宅去投奔我的父亲,替我尽事亲抚幼的责任!”
谢寒星道:“假如我们都没有呢?”
杜青一叹道:“那就是天命如此,非关人力,你们再看着办吧!”
姊妹俩人都不作声,半晌后,谢寒月才道:“二妹可以留下等,我是绝无可能的!因为我知道自己的体质,在传宗接代这一点,我是无能为力的!”
杜青摇摇头道:“没有的事,你与别人并无不同之处,更不能相信你自己的判断,这是由上天来决定的事,至少你该等下去!”
谢寒月欲言又止,最后终于取出一个小包扔进湖里道:“二妹!听杜大哥的话,把东西扔掉吧!”
“我们现在是杜家的媳妇,有些事不能,由我们自己作主的!”
谢寒星悻悻地将小包扔掉道:“我希望别让我碰上那种事!”
杜青道:“我倒希望你们俩都有那种事,因为我父亲望孙心切,在我离家出门时,他老人家就面许我自择终身的对象,而且越快越好。一个江湖人随时都可能会遇见不测,传后的责任不能作个交代是最大的遗憾”
谢寒星微微一笑道:“杜大哥!你放心好了,我们会记住自己责任的,而而你今天也不一定会死,说不定还能生育一堆儿女呢!”
杜青笑道:“我也舍不得丢下你们去死,能活着,我何尝愿意死,但我必须作死的准备,才对你们作此要求!”
说着马已行近一片梅林,虽是冬月兔年,但江南花信早,枝头已绽放着数点嫣红的梅蕾。
韩莫愁设筵在梅林中的一座石亭上,亭前有一片空地,梅林四周,都有韩家的家丁子弟佩刃防守,不让闲人接近,剪剪风寒,充满了一片杀气,云压得低低的,天色是灰沉沉的,竟然飘下了几片雪花!
韩莫愁这边的人也很简单,除了他的兄弟韩无忧外,只有平步云,龙书锦与柳群三个人——另外则是他的一对孪生女儿韩萍萍、与韩真真带着个垂髻侍婢,在亭外温酒治肴,专司烹调侍宴之职,不准备上席的。
韩方将他们引进梅林外,拱手告辞,同时接过他们的马匹,牵到一旁去了,韩莫愁迎了出来笑道:“杜公子昨日才返金陵,今天就赴约,辛苦!辛苦!”
谢寒星忍不住道:“你跟杜大哥订约是在三月后,今天又凑什么热闹?”
韩莫愁笑道:“三月后雨花台之约是比剑之会,今天却是赏梅品酒的友谊之聚,难得天又降雪,平添情趣,实在太好了!”
谢寒星道:“赏梅那儿不好赏,偏偏到这儿来喝冷风!”
韩莫愁道:“府上有梅,寒舍也有梅,那些梅树长在亭园中,被池台楼阁所掩,失去了自然之致,梅骨清,梅态雅,必须在寒风中才见其绰约之姿,韩某此会虽是附庸风雅,到底不算流入俗套,何况还有几位朋友想见见杜公子”
说着用手一指平步云等人道:“这三位都是杜公子的熟人,韩某不必引见介绍了!”
杜青哈哈笑道:“杜某眼拙,竟然记不起曾在那儿谋面了!”
韩莫愁知道他是故意如此,又笑道:“杜公子何必装糊涂呢!这三位与公子前天还见过面”
杜青笑道:“前天在绿杨别庄上我是见过他们三位,只是他们成了韩庄主的座上客,我就不敢冒昧相认了!”
平步云脸上挂不住了叫道:“姓杜的,你别话里带刺骂人,我们替王非侠卖一辈子的命,建下那份基业,可是那小丫头来了之后,居然将我们一脚踢开,这还算了、王非侠最后为了讨好那个小丫头,竟然想对我们下毒手”
杜青微笑道:“寒云请三位离开的时候,韩庄主也在场,是三位自己在绿杨别庄站不住脚了,那能怪得了别人!”
平步云语为之塞,顿了一顿才道:“可是王非侠不该那样对付我们呀!”
杜青笑道:“王非侠那天与寒云对话时我在现场,因此我承认王非侠对三位是过份一点,但是也并没有实际行动呀!”
平步云叫道:“等他采取了行动,我们岂不是太冤枉了!”
杜青笑道:“那天王非侠是在秘室中利用传声装置说话的,他那样答允是故意的,寒云那样要求也是故意的,目的就是在考验三位的心意,三位果然经不住考验,则寒云的要求不算过份,王非侠的答应也不算过份”
平步云一怔道:“胡说!怎么会是对我们的考验呢?”
杜青笑道:“刘宗对寒云忠心耿耿,早把厅中有传声与偷听的装置对寒云说过了,只是没把王非侠的藏身之处泄漏而已,寒云得知那些装置是出于三位之手,就想到三位一定另设了偷听的装置,所有的谈话一定会入三位之耳!”
平步云等人又是一怔,杜青道:“照理说,三位既已离开了绿杨别庄,就不该再过问庄中的事,尤其不该再利用那些装置偷听庄中的秘密!”
平步云道:“如果我们不听岂不是糊涂送命了!”
杜青大笑道:“我说过那是一项考验,如果三位没有偷听,绝不会知道有这种事,既然知道了,就证明三位心怀异志!”
平步云语为之塞,杜青又道:“三位把话听到一半,传声装置就失效了,对吗?”
三个老家伙都没有作声,但也没有否认的表示,显然是默认了,杜青哈哈大笑手指着三人道:“那是寒云故意叫人破坏的,目的在对三位有作进一步考验,她事后对大家说如果三位在十天之内无任何行动,她就公开向三位道歉,恭迎三位重回绿杨别庄以大叔见礼,连她本人也唯三位之命是从!”
平步云哈笑道:“狗屁,那鬼丫头一肚子阴谋鬼计,我才不相信她会这么大方,这根本就是她假仁假义,笼络人心的手段!”
杜青微笑道:“即使是她假仁假义,你们还不到三天,就变节而为韩庄主的座上客,岂不是又被她料中了!”
三个老家伙脸色显得极不自然,韩莫愁连忙解围道:“三位师爷是王非侠的知己朋友,三小姐对父执辈如此不敬,难怪他们要生气拂袖而退了!”
杜青一笑道:“做长辈的要想受人尊敬,必须自己有令人尊敬的条件,像他们这样反复无常,二三其德,哪一点令人可敬?”
平步云一拍桌子,正要翻脸,韩莫愁道:“平老!算了!那些题外的文章,谈之徒乱人意,今天是品肴赏梅,大家还是谈些风花雪月的好”说完忙叫两个女儿摆下座位,请大家人座!
杜青泰然就座,等酒摆好后,他端起一杯酒道:“第一杯酒我要敬平龙柳三位,因为三位受尊敬为座上客,今天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
韩莫愁微愕道:“这话是怎么说呢?”
杜青笑道:“韩庄主对人一向是量才为用,绿杨别庄的那点剑法已经不在庄主心目中,唯一可取的是他们对庄中的布置情形较为熟悉,可是在下前天已着手改变布置,他们的利用价值很快就会失去了!”
平步云初是一愕,继而含笑道:“绿杨别庄的布置耗费了我们三人数年的心血,岂能轻易改变得了,我不相信那鬼丫头有此能耐!”
杜青道:“布置不必改变,因为那些设计精妙而极具威力,只要把各处负责人员对调,改变一下连络口令与行道暗号就行了!”
龙书锦笑道:“那也要几个月的时间,两个月后,韩庄主早巳荡平绿杨别庄,再改变也没有用了。”
杜青笑道:“这恐怕不容易,因为寒云在三天之内,就准备改变完成,今天是第二天,明天大功告成后,绿杨别庄面目一新,三位再也别想回去捣蛋了!”
柳群冷笑道:“三天之内就能改变完成,骗鬼也不会相信,全庄有八区布置,能改变一区,已经是很了不起了!”
杜青笑道:“六龙一凤跟刘宗,各人负责一区的设计与训练人手,八区同时进行,最后分别报告寒云而总其成,这样不就行了吗?”
平步云等人神色又是一变,龙书锦道:“这种事岂可假手别人?”
杜青笑道:“那几个人忠心耿耿,并不像三位这般不可信任!”
平步云急忙向韩莫愁道:“庄主!这要赶快想办法”
韩莫愁笑笑道:“杜公子把内情告诉我们,自然是有把握不怕我们破坏!”
杜青也笑道:“各位此刻动身,恐怕也得要明天才能到达,那时庄中改变已成,正好拿各位去试试威力!”
平步云气为之结,终于大叫道:“那怕绿杨别庄是铜墙铁壁,也不能搬到别处去,韩庄主剑术练成,霸有天下,还怕一个小小的绿杨别庄吗?”
谢寒星忍不住道:“放屁!韩莫愁在扬州被杜大哥哧得夹着尾巴逃回来的,才短短两天工夫,他的剑术多大成就!”
韩莫愁毫不生气,微微的一笑道:“平老等三位帮了一个大忙,把修文水从扬州护送来此,这位老先生也很帮忙,将无敌六式的精要都说了出来!”
杜青笑道:“那真恭喜庄主了!”
韩莫愁一笑道:“目前说不上喜不喜,我对这六式的真实性颇感怀疑!”
杜青道:“无敌六式图诀已在庄主掌握中,庄主一试便知真假,这有什么可怀疑的呢?庄主说得太客气了!”
韩莫愁道:“照图诀上看来,这无敌六式绝无练成之可能,可是杜公子前天在扬州施展了两手,又证明它可由人力施为!”
杜青道:“我是无意间施发的,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庄主既得修文水的讲解,一定比我清楚多了!”
韩莫愁笑道:“不错!照他的讲解,倒是确为可行,韩某试练了几遍,也真是那么回事,但韩某有一点不解之处?”
杜青仍是毫不在意的道:“韩庄主能在一天之内,把六式精妙无比的剑式练成,的确是件了不起的大事,使人十分敬佩!”
韩莫愁淡淡笑道:“剑术的深浅在于根底的稳凝,我练了几十年的剑,对于任何新奇的剑式,只要了解它的姿势变化与出手的分寸,就能运用自如,这倒没有什么稀奇的,使我不解的是这六式剑招居然能有如此大的威力!”
杜青道:“剑式名曰无敌,自然威力非凡!”
韩莫愁大笑道:“不错!什么都对,就是有一点不对劲,我相信杜公子也知道,那修文水就是血魂剑华闻笛的化身!”
杜青眉头微掀,淡淡的道:“是吗?我与修文水只见过一面,觉得他们并不相似!”
韩莫愁目*光道:“杜公子何必装糊涂呢?修文水就是华闻笛,虽然他易容之术极精,但瞒不过韩某;又怎会瞒得过你呢?”
杜青仍是泰然自若的道:“因为无敌六式是华老前辈叫我来寻取的,我见到修文水后,也曾考虑到他们两人的关系,心中虽然觉得他们可能是同一个人,但他不说,我也不便动问,他在韩庄主面前承认了吗?”
韩莫愁哈哈笑道:“证据凿凿,我用白菜油洗去了他的易容药,露出了他的本来面目,他敢不承认吗?”
韩无忧这时才开口道:“如果不是抓住他这个缺点,他还不肯把无敌六式的秘诀透露呢!因为他怕我们宣布血魂剑是寡信背义,偷生怕死的小人,不得已才将无敌六式作为保密的条件!”
谢寒月忽然问道:“韩庄主,你控制了华闻笛的弱点,逼他交出无敌六式,又经亲自试演无误,还有什么可疑之处呢?”
韩莫愁道:“问题就在这里,无敌六式威力至巨,血魂剑如果施展此六式,韩某绝非敌手,他为什么不施展呢?”
杜青道:“这个我可以回答,他原先练的血魂剑式是阳刚的路子,无敌六式却是刚柔兼具,与他的先天体质不合!”
韩莫愁眉色一展道:“原来是这个道理,多承指教,我总算明白了!”
谢寒月双眉紧皱道:“杜大哥!你怎么把这个原理告诉他呢?”
杜文坦白笑道:“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呢?任何人都可一目了然!”
谢寒月道:“韩莫愁就不懂!”
韩莫愁一笑道:“谢小姐说得不错!韩某遵诀演练无敌六式,虽能得心应手,却有一点地方总是不能贯彻,尤其是末后两式,劲力总是无法发挥尽至,至少要被剑式本身消耗掉一半,想来也是韩某阳刚之气太重,不能合于阴柔之道!”
杜青笑道:“那么庄主今后可以将这六式发挥无遗了!”
韩莫愁道:“知道了症结之所在,总可以设法改进的!”
韩无忧忽然道:“二哥!兄弟觉得还有问题!”
韩莫愁笑道:“你的问题不说我也知道,你认为修文水给我们的剑诀精解还是错误的,事实上我一直也没有认为他正确过?”
韩无忧连忙问道:“二哥凭那一点作此猜测?”
韩莫愁笑道:“我们要挟他的理由并不能挟制他,虽然我昨天洗去他的易药,露出他血魂剑的面目,但血魂剑又何尝是他的真面目呢?”
众人都是一惊,连杜青也诧然问道:“他还有另一付面目?”
韩莫愁笑着摇头道:“没有了,他一共只有两付面目,一付是修文水,一付是血魂剑,但这两付面目是同时出现于人世的,他可以是血魂剑,也可以是修文水,一个在外面管闲事杀人,一个在扬州开酒楼,悬壶行医救人!”
韩无忧问道:“究竟那一付是真的?”
韩莫愁道:“我仔细打听了一下,血魂剑之名见诸江湖只有三十年的历史,修文水在扬州却有六十年了,换句话说,他生下地就是修文水,血魂剑才是他的化身,昨天我洗去他的易容药后,发现还有一层易容药!”
韩无忧道:“还有一层,二哥为什么不再揭穿他呢?”
韩莫愁道:“何必揭穿呢?那一层易容药下,仍然是修文水的本相,那才是他的真面目,我已经知道了,就让他装下去好了?”
韩无忧道:“他为什么要将本相上面罩了一层面目,假面目上又罩上真相,这样反反复复,有什么用意呢?”
韩莫愁一笑道:“他有他的计算,想愚弄我们一下,如果我们真的对外宣布血魂剑没有死,他就出来否认,露出真相,声明血魂剑确已死去,他是货真价实的修文水”
韩无忧道:“那又有什么好处呢?”
韩莫愁笑道:“三弟!这是个秘密,拥有这个秘密的人,才能令天下群雄听命,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我会把这个秘密传留给你,让你去继承我的霸业,目前还没有到宣布的时候,你还是耐心等着吧!”
韩无忧低头不响了,杜青却问道:“血魂剑知道这个秘密吗?”
韩莫愁道:“自然知道,不但是他,还有好几个隐名的武林高手知道,不过目前只有我一个人控制住其中的一半,他们合起来才只有一半,所以我能约束他们,他们也必须听命于我,血魂剑与我仇深如海,他却始终不敢自己杀死我,想尽方法,假手于你来达到目的,也是受了这个秘密的约束!”
杜青听得莫明其妙问道:“你能杀死他吗?”
韩莫愁笑笑道:“也不能,我能用各种的手段去逼他走绝路,但是不能亲手杀他,所以十年前我杀他全家,将他打成重伤;却不能杀死他,前些日子,我用他违约的借口逼他自裁,却不直接杀他,都是这个道理!”
杜青沉思片刻才道:“这究竟是个怎么样的秘密,你能说个大概吗?”
韩莫愁笑道:“不能!我说的已经够多了!”
杜青道:“其实你不说,我也能猜个大概了!”
韩莫愁道:“不可能的,就是参与其事的人,也不会知道得很多,你仅凭猜想,更不可能了解得太多。”
杜青笑道:“我虽然仅凭猜测,所知却不比你少到那里,我想如果你能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可以将全盘都了解得很透彻!”
韩莫愁道:“什么样的问题?”
杜青遗:“参于这些秘密的人有多少?”
韩莫愁道:“我不知道究竟有多少?因为参与这一秘密的人互相并不认识,我知道有几个,已经是很不错了!”
杜青又问道:“这些人都是老一辈的,绝没有年青人在内!”
韩莫愁点点头道:“可以这么说,据我所知道的那几个人,年龄都在四十岁以上!当然也许会有更年青的,但没有见过”
杜青笑问道:“这些人都是隐名的武林高手!”
韩莫愁道:“几乎是的!隐名与否不清楚,高手都当之无愧!”
杜青道:“你所知道的人,都能听你的指令!”
韩莫愁笑道:“未必!像血魂剑,我就无法控制他。”
杜青道:“那么受你指令的人是有把柄抓在你手中?”
韩莫愁点点头道:“不错!这些人个个武功不弱,叫他们听我的话并不是容易的事,至少要有叫他们必须听命的理由!”
杜青又道:“这些人之间,不能互相杀戮!”
韩莫愁道:“是的!不管运用什么手段去伤害对方,就是不能亲手杀死对方,否则就会遭受到更严重的制裁,好了,我已经说得够多了,再也不能回答你的问题了!”
杜青笑道:“你不说。我也知道得差不多了,韩庄主,即使你能雄霸天下,恐怕你也不是武林中真正的主宰,你的背后还有一个人能左右你的行动,对吗?”
韩莫愁摇头道:“不对!韩某绝不会受人的支使,只做一个傀儡!”
杜青笑道:“那是我把字眼用错了,至少,在你的背后,有一种约束的力量在控制着你,使你不敢畅所欲为!”
韩莫愁笑道:“这一点我不否认,但我到了真正能主宰武林时,这种约束的力量就会消失,我就能为所欲为了!”
杜青道:“好!我明白得够多了,目前庄主唯一顾忌的人就是我了,如果能杀死我,庄主就可以横行天下了!”
韩莫愁笑道:“韩某背后看不见的敌人还不知有多少,但你是最明显的一个,所以韩某只好先用你做对象!”
杜青淡然一笑道:“庄主准备如何消灭我呢?”
韩莫愁道:“自然要靠剑法,这不能怪韩某对你绝情,实在是血魂剑不好,他硬把你拖进这个漩涡中来!”
杜青道:“我不怪血魂剑,实际上使我参入这个旋涡的并不是他,因为他传我血魂剑式之时,并不想利用我来杀死你!”
韩莫愁道:“那只能怪王非侠了,他不该把你引进谢家”
杜青笑道:“王非侠也是这秘密中的人物之一吗!”
韩莫愁道:“可能!但是我并没有确实的证据,不过照他的种种作为来看,他与我在作着同样的努力”
杜青笑道:“我想他在这秘密的名单上是绝无疑问的,不过我被牵入这场纷争,却不是从他开始,也不是从血魂剑开始!”
韩莫愁一怔道:“难道以前还有人跟你接触过吗?”
杜青道:“是的!不过这是属于我的秘密了,恕我无法告诉你,除非先把这个秘密公开,我们交换所知,共同解除这种无形的束缚,使大家不再受人利用!”
韩莫愁一怔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杜青道:“我想你所谓的秘密,是一个邪恶的人,在背后操纵着大家的命运,引起武林中一场空前的杀劫!”
韩莫愁道:“没有的事,由此可见你根本就是瞎猜、毫无一点根据,我不会上你的当,更不会公开我所知的秘密!”
杜青一叹道:“庄主执迷不悟,我也没办法了,反正我相信我的猜测绝对正确,我也决心与这个邪恶的阴谋周旋到底!”
韩莫愁道:“你简直在胡说八道!”
杜青道:“但愿我是胡说八道,好在我并没有参予秘密,也没有什么约束的力量限制我杀人,以前我是为了武德所困,不愿多事杀戳,今后我为了要抵制这个颠覆武林的大阴谋,不得不大开杀戒了,凡是庄主所张罗的那些死士,遇上了我,我手下绝不容清,即使对庄主也不例外!”
韩莫愁微微一笑道:“这正是血魂剑的愿望,他找到你,就是要你代他做刽子手,消灭那些他想杀而不敢杀的人!”
杜青正色道:“不错,可是血魂剑的用心比你光明,他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天下的安宁,为了抵制那个阴谋!
韩莫愁微微一笑道:“你有意思现在就开始吗?”
杜青道:“庄主邀约我来的目的,绝不会为了赏梅!”
韩莫愁道:“是的!赏梅是一个借口,主要是为了印证一下血魂剑传给我的无敌六式的真伪,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一个对手!”
杜青忙问道:“是谁?”
韩莫愁笑道:“这个人不愿意公开他的身份与姓名,反正是你的熟人,你如果被他杀死了,自然不会知道他是谁,如果你杀死了他,自然会知道他的真面目,不必来问我!”
杜青道:“我不愿意这么不明白地动手!”
韩莫愁笑道:“那可由不得你,陈老弟,把那位朋友请出来吧!”
镇三关陈其英在梅林中推着一架笼车应声而出,笼车中站着一个,全身黑衣,脸上也用黑布蒙着,只留双眼睛,手中握着剑,韩莫愁等人都已退出事外,各据一方,持剑防备他们逃走,韩莫愁笑道:“杜青,这位朋友已经将无敌六式学成了,你跟他印证一下,瞧瞧血魂剑是否在跟我闹鬼!”
杜青按剑道:“我没兴趣!”
说着欺身前闯,韩莫愁封住他的去路叫道:“开笼!”
陈其英一抖手,长鞭击在笼车门的木闩上,车门打开,笼里的蒙面人跳了出来。一声怒吼,举剑就朝谢寒星攻击!
谢寒星举剑招架,不过数招,只听当的一声,就把她的长剑砸飞,且继续运剑迫击,幸好谢寒月在旁挡住了!
杜青数度抢攻,都被韩莫愁挡住,那边谢寒月与蒙面人交手未及数招,逼得险像横生,谢寒星持剑再战,姊妹两人仍然不是对手。
韩莫愁笑道:“杜青,你再不去接战,二位谢小姐就危险了!”
谢寒月边战边叫道:“杜大哥!别管我们了,你尽量想法子冲出去;这个蒙面人已经受了药物迷醉,成了一个狂人!
韩莫愁笑道:“不仅是疯狂而已,他神智已失,可以说是一具没有知觉的行尸,除了杀人之外,他什么也不知道”
话才说到这里,蒙面人虎吼一声,长剑骤发,谢家姊妹的双剑同时折断,杜青没办法,只好回身接斗!
那蒙面人不仅剑术精奇,而且劲力特强。杜青虽然能够应付,也觉得难以招架,逼不得已之下,只好施出血魂剑式,可是这蒙面人对血魂剑式十分熟悉,轻轻一擦就将杜青的攻势化解了!
杜青骇然问道:“你究竟是谁?”
蒙面人不答话,仍是挺剑急攻,杜青被逼得连连后退,谢寒星见杜青情势危急忽然举剑猛力掷出!
剑去如流星,直奔蒙面人的后心,蒙面人一无所觉,长剑刺了进去,也仅使他顿了一顿!
然后用空着左手将背上的剑拔出丢开,急吼一声,仍然向杜青冲去,剑发如风,赫然正是无敌六式中的第一式——剑势威力无俦,杜青就地一滚避过,蒙面人第二式又攻到了,这招杜青躲得较慢,腿中被刺了一刻。
负痛之下,他一纵而起,运剑反劈,也是无敌六式中起手式,只是他使得较为自然,更具威力!
蒙面人措手不及,一条右臂被砍了下来,却似不知痛苦似的继续运剑追扑,无敌六式源源而出。
杜青只得不断的闪避,眼见到了最后一式,他避无可避,只有咬紧牙关,拚着同归于尽,一剑挥出。
那是无敌六式中的第二式,出手轻快,蒙面人的剑势先发,却稍迟了一步,剑光闪处,血雨横飞。
一颗被黑布围着的头飞起,无头的尸体仍然挺剑朝前急攻,不过已无法找到对象,只是乱闯而已!
冲出十几步后,来到石亭中,绊着亭上的栏杆,才倒了下去,同时腔中的血也流得差不多了,挣扎了片刻,方始寂然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