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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率领。”
建成嗫嚅地道:“父王,那些人都是由姐丈率领的,儿臣恐怕也难以指挥的动。”
李渊道:“老二也带领过他们,怎么就指挥得了?”建成道:“姐丈跟老二很要好,他的部属自然会全力支持了。但姐丈对儿臣却似略有偏见”
李渊叹了口气道:“畜生!你实在太叫朕很失望,逼反李密是你的策略,你也应该知道李密若反,一定要有十分稳妥的应付之策。”
建成忙道:“儿臣不是有应付之策吗?”
李渊道:“原来只是靠你弟弟,你也看到他的禀呈了,他根本不想拼,而且他的部下也都靠不住要反过去了。”
建成道:“没有那么严重,这是老二故作惊人之语。”
李渊叹了口气道:“世民没有恫吓,那些部属原为李密的旧部,就因为李密对他们不重视,他们才投过来的,若我们对他们也不予重视,他们当然又可能他投。”
建成道:“像这种反覆无常的刁民顽卒,根本不值得重视,由着他们去好了。”
李渊道:“如果他们投向了李密,势力将更大了,我们抵挡的了吗?”
建成道:“怕什么?我们已拥有一大半的天下。”
李渊叹道:“你还在做梦,我们目前虽是已有一大半的天下,但那都是世民打下来的,那些地方都不属于我们了,不仅如此,连我们旧有的晋阳子弟,也将有一大半会反了出去”
建成变色道:“二弟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吗?难怪他敢如此跋扈,对父王也不放在心上了。”
李渊道:“世民对我是不会怎么样的,你也应该明白,他这封禀呈,实际是说给你听的。”
建成大为恐慌地道:“父王,儿臣不懂您的话”
李渊叹了口气道:“你心里是明白的,朕自己也犯了一个错误,朕已有天下,就不能再存私心,普天之下,莫非子民,率海之滨,莫非王土,君王存偏私之心,天下安有不乱?”
建成还要说什么,李渊已用手一拦道:“好了!你不必再说了。你还不够稳健,也没有足够的力量来担负天下重任时,就不能自毁长城。你对你弟弟日渐强大的情况感到不安,朕十分了解,你想打击他,朕也不加苛责,可是你居然没能考虑到如何去接替他的人选和对策,这就不可原谅了。朕实在不放心将国家交给你,看样子你犹待好好地磨练几年”
建成听父亲的口气,知道父亲对自己虽然不满,却还未加深责,而且已经完全明白自己的心意,因此也不敢说什么了,连声答应了几个是,一溜烟似的走了。
回到自己府中,把魏徵叫来,切切实实地埋怨了一阵,怪他未能在事先考虑周详,害得自己落一顿教训,而且还造成了父亲心中的坏印象。
魏徵听了却连声叹息道:“殿下,你当时就应该一口答应下来的,这正是一个立德立威的大好机会。”
建成道:“什么?你疯了?我答应了下来?难道就率着那三万不到的禁军去跟李密十来万的人去对抗?”
魏徵道:“这些老爷兵多年来养尊处优,只会喝酒找女人,平时只懂得打架闹事,欺负老百姓,根本不能打仗,要征伐李密,绝不能靠他们的。”
建成道:“是啊!我早知道他们经不起一打,所以父王要派到我,我才力加推辞。”
魏徵道:“殿下不该推辞,而且要一肩担承下来。”
建成叫道:“我们手下的兵不能打仗啊!”魏徵道:“当然了,相信圣上也明白,只是一句试探之言,绝不会要殿下带这些老爷兵去打仗的。”
建成道:“不带这些兵去又带什么兵去?我们手中只有这一批由刘文静手中接下来的宝贝。”
魏徵道:“殿下可以直承御林军不堪一戟,那是刘文静训练的,与殿下无关,请圣上另行派军队前往征讨。”
建成道:“调派那一支兵马能听我的,别的不去说了,连我们晋阳的兵马,都不会听我的。”
魏徵叹道:“殿下何以得知呢?”
“我怎么不知道?他们是由我姐夫柴绍带领的,柴绍跟老二是死党,怎么会支持我呢?”
魏徵道:“殿下错了,想公主与殿下乃同母一胎。柴驸马对殿下又怎会有成见呢?他与秦王世子较接近,是因为秦王有才华,堪寄重任,若殿下也能表现英武,柴驸马必然也会全力支持的。”
建成摇头道:“这太靠不住了,我才不去冒这个险,万一他跟我捣起蛋来,在前线把我扔下不管,岂不是叫我白白送命!”
魏徵道:“柴驸马不是这种不顾大局的人,他也没这么大的胆子敢在阵前儿戏,何况臣还训练徵集了数百名家将,养在府中,这些人都是臣的江湖兄弟朋友,个个都有一身好功夫,有他们保护殿下,断然不会有危险的。”
建成依然摇头道:“不行,我不是领兵打仗的材料,我也不懂得战略策谋”
魏徵道:“殿下不谙军务,臣却懂得,有臣为殿下幕后献策,相信不会差到那里去,若能剿平李密,殿下英武之名传遍天下,大统将来非殿下莫属。”
建成道:“我是东宫太子,将来的天下本来就是我的,我又何必要拼了命去争取?”
魏徵心中微凉,他对建成的无能又多了一层了解。
这个人实非人君之选,可是自己已经作了如此选择,想要更换也夹不及了,只有耐着性子道:“殿下!将来的事还很难说,圣上虽册立了太子,但将来还是要看谁的手中有实力,殿下实在不应该放过这次机会。”
建成道:“我不要领军,将来只要抓住那些主帅们,还不是一样的?目前我已经把握住一部份兵镇了,只要我在长安管事,那些兵镇慢慢地也会跟我搭上关系;如果我带兵出去,这兵部的事交出去,说不定会由老二来接,那可不惨了?”
这点顾虑倒也不错,建成同时也把刘文静的兵部大权接在手中,他运用魏徵的策略,对那些兵镇软硬兼施,恩威齐下,已经颇有成效,各路兵镇对东宫都约略地表示了修好之意。若是建成率兵出去征伐而将秦王世民调回来,军事情况只有他熟,这兵部之权,势非由他接掌不可。以前下的努力也就白费了。
魏徵自然知道建成郎使率兵出征,也同样地可以控制兵部大权,但他懒得说了,因为说了也没用,根本上,是建成贪生怕死,好逸恶劳,不愿意出去征伐而已。
所以他只有一叹道:“殿下若是在圣上面前拍胸承担下来,微臣自有办法使殿下不出去,让圣上另这他人。”
建成道:“万一你的办法不灵呢,我岂不苦了?反正父王已经把我看透了,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了,所好的是父王并没有把我这个太子换掉的意思。”
魏徵道:“不错,圣上明知殿下是在打击秦王,但并未深责,只是怪殿下没有作好详细的计划。”
建成道:“所以这是你的错。”
魏徵苦笑道:“微臣的计划是让殿下接掌军权,创下一片基业以及英武之名的。”
建成冷笑道:“若是这样,我这个太子就靠不住了,父王不喜欢老二,就因为他太能干,太好动,怕他会把祖上传下来的一点基业都送掉。也怕他成功,名望盖过祖上去魏徵道:“这倒奇怪了,老子会不指望儿子有出息的。”
建成笑了一下道:“一般的老子都望子成龙,只有做皇帝的老子不如此,因为他的儿子生来就是龙种了,他只希望后人也平平凡凡的,不要盖下先人的光彩去,前两天我们还谈起过历史上帝业的得失,他最不满意的两个人,一个是秦始皇,一个汉武帝。”
魏徵道:“这是为什么呢?秦皇焚书坑儒,施行苛政,不满意犹自可说,汉武帝三伐匈奴,天声远被,为汉代最盛之世,圣上有什么不满意的?”
建成笑道:“问题正是在此,后人每读历史,诉说盛世,都是提到汉武帝,却把他那老祖宗都给忘掉了”
魏微笑了道:“圣上还会为这种事吃昧!”
建成道:“我这个老子只是被人称为圣上,实际上他却是个十分平凡的人,神圣不到那儿去。”
魏徵摇摇头,觉得这父子俩倒是给配绝了,倒合了一句俗话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只是李渊能生出李世民那样的儿子,才叫人吃惊。
建成十分得意地道:“从小,我就开始在研究我老子,了解他的喜好,迎合他的爱憎,当时我并没有想到他会做皇帝,只有一个国公的世衔以及晋阳一地食邑而已,那时候,我弟弟的一切都此人强,读书、练武、智慧、思考,都显得特出,我知道跟弟弟此是此不过的,但是我只要有一点地方超过他,就不怕那世袭的前程跑掉了!”
“喔!殿下专攻的是那一点呢?”
建成叹了一口气:“我为了求出这一点,确实下了番工夫,但是很惭愧,居然找不到一点此他强的,到他十四岁的时候,连身材都已超过了我,其他方面更不必说了,所以我有一段时间变得很泄气,后来却在我母亲处得到了启示。”
魏徵问道:“先皇后是如何启示殿下的。”
建成道:“其实也没什么,你知道我母亲并非元室,而世民的母亲也不是,大母无所出,倒是我母亲跟姨母各生了两个儿子,论人品,是世民他的母亲高的多,论出身,先母也不如,她是西域胡族的一位公主,论姿色,先母也差得多,可是先大母逝世后,父王于两位庶母中择一续正妃时,却择定了先母!”
“那是不是因为先得到了殿下之故?”
“不是如此算的。照封建传统,先大母虽无所出,我们却都算是她的儿子。一直到先大母去世,先生母续正,我们才算是正式归了母,然而等先生母过世,现在的皇母继正,我们又都是她的儿子了。”魏徵道:“原来是这么回事”
帝王贵族之家,有许多规矩传统是平民们不懂的,建成很有兴趣地说下去:“在我们说来,那一个当我们的母亲,关系都不大,而且世民的母亲跟我还亲近一点,因为她学问见识都好,教化子女的责任都交给了她,连父王的很多事都向她讨教求策。”
魏徵道:“皇后的才德是很受人称颂的。”
建成道:“所以先大母去世时,连我都以为她会补上正妃的位子,那知父王竞选上了我的生母,我十分奇怪,曾有一次偷偷地问父王,他说世民的母亲太聪明、太能干。连父王都有点怕她。我生母却是个很平凡的妇人,父王在我生母那儿,才有一家之主的感觉,所以立妃时,他选定了我生母,直到我母亲再薨,父王无可选择,才册立了现在的母后。”
魏徵点头道:“殿下因此才择定了自己的方向?”
建成点点头道:“不错!对父王的了解,老二不如我。”
魏徵忍不住发出了一阵敬意道:“殿下只此一端,已经胜过秦王多矣!”
建成笑道:“我开始处处地仿效父王,以他的喜憎为尚,甚至于他犯的错误,我也跟着做,终于有了成效,所以我处处表现得不如老二,父王册立太子时,却毫不考虑地确定了我。”
魏徵深思片刻才道:“不过殿下还要注意一点,刻下仍是太平盛世,圣上的遗诏有绝对的效力,若是圣上归天后,殿下手中毫无权柄,这大宝仍是难说的很,更可能的是未俟圣上归天,大势之所趋,也会迫使圣上易储,先隋的教训,殿下不可掉以轻心。”
隋文帝因势之所趋,废杨勇而敢立次子杨广,这例子在大家的记忆中还很新鲜,使得建成得意之情大减。
魏徵又道:“若待李靖的大军而凯,而与秦王世子的所部相会后,李密必败,等他们再并合了李密的军力后,就再也没有人能影响他们了。”
“他们总不会反父王吧!”
魏徵道:“秦王世子或不至于,可是其他人却难说了,殿下当知道,大部份将领,都是因秦王世子而投唐,对这个皇帝,他们并不十分尊敬,目前是为了秦王才表示拥戴,若一旦大局有变,与他们所望相左,他们的表现就不会那么顺从了。”
建成想了一下道:“那要怎么办?”
魏徵一叹道:“殿下放弃了一个最佳的机会”
建成道:“领兵出征的事不必谈了,我就是答应了下来,父王也不可能遣我去的,他知道我手中无兵无勇,也支不动部队,不会叫我去冒险的,因此,我的反应是绝对正确的,倒是另外想个别的方法整垮老二。”
魏徵道:“那只有强迫秦王速战,而后在粮草给养上,设法拖延,阻其后援,以促其败。”
建成道:“这个办法行不过,父王不喜欢他,却不想要他垮台而动摇国本,今天最后的一番话说得很明白,他支持我,但不许自毁长城”
魏徵又想了一下才道:“那只有一个斧底抽薪之计,就是根除此患。派人去暗算世子。”
建成一震道:“行得通吗?以前试过,他帐下的能人颇多,我派出去的刺客根本无法接近他。”
魏徵道:“现在的情况不同,在战阵之前,他的戒备都放在前方,我们若遣大批的好手,潜入后营,机会就多了,再者,这个时候,世子出了什么差错,可以推在李密或其他人的头上,与殿下扯不上关系,等世子一死,殿下可以表示出十分哀愤,自动请缨为弟报仇。这样一来,他的那些部属会因感恩而归殿下了。”
建成想了一想道:“有这批人选吗?”
魏徵道:“有,微臣另外有一批朋友,散处在各地,殿下若许以重利,召集他们去刺”
建成道:“要钱没问题,凡我府中所有,你尽可自由动用,只要靠得住就行。”
魏徵道:“这可不能动用府中的钱,好在微臣在抄刘文静的家时,另外还抄到了他一批私蓄,封存在太子妃处,只能动那笔钱。”
建成道:“那不是要留作支付意外的用途吗?”
魏徵道:“这正是意外支出的用度,此行要徵召的剑客很多,而且都还是批不要命的死士,不论成败都不能扯及殿下的,势必要先令他们家小安顿好,这笔钱不小,殿下府中能支用的钱不够的。”
建成道:“到底要多少。”
魏徵算了一下道:“微臣想召集死士五十名,每名以黄金百两计,至少也得黄金五千两。”
建成吓了一跳道:“这么多,我可拿不出来,就算把上次你私留下的那批黄金拿出来,也不过才有一半。”
魏徵道:“微臣送去时,有七千两之多”建成道:“我用掉了”
“才三、四个月的时间,殿下是怎么用的?”
建成不好意思地道:“我不是从江湖买了一批女孩子回来吗,另外还为大家添妆买了两船绸缎,大概花了五千两银子。”
魏徵叹道:
“殿下!你告诉我是说江南几个总督送的。”
建成道:“他们对我这个太子不会如此巴结的,我只是用他们的名义买了送来而已,是怕你知道了不高兴。”
魏徵苦笑道:“殿下,那笔钱说好了是要用作急需的。”
建成道:“我想日后不可能会有什么大用的,再说我若当了皇帝,国库的金银随你去支用。”
魏徵摇了摇头:“现在就有急需。”
建成道:“能不能少支一些,将就这两千五百两用着。”
魏徵道:“殿下,这次行刺不同往昔,世子身边一定会有些护卫的,俟空突袭,五十人是最少的了,而且要人来拼命,百两黄金也不算贵。”
建成道:“我知道,我是没有,只要拿得出,我一定不会小器,要不,我写欠条给他们,先欠着,日后我们可以加十倍还他们。”
魏徵只有苦笑,他知道建成是花花公子出身,从不知金钱何价,小气是不会的,只是确实没有钱而已。
建成却想了一下道:“没关系,我去借,老三那儿凑一凑,还有宫里两个老妖怪处,也去刮她们一点出来。”
魏徵道:“她们会有钱么?”
建成笑道:“你别瞧不起她们,经历三朝四帝,那一个不发足了横财,而且她们又没用途,我负责弄出来。”
“殿下,这件事只有你我二人知道,连那些卖命的朋友都不会给他们知道的,万不可谋之妇人。”
建成一笑道:“这个你放心,我连老三都不会告诉他的,我借钱会另外找理由的。”
“那理由可得要人相信才行。”
建成笑道:“我是个化钱的祖宗,挥霍个三五千两金子还怕找不到理由,这个你不必担心了,放心去筹备好了。”他倒的确是有办法的。三天就把金子筹足了。
魏徵才把手边要带走的几个人弄妥当,建成已交了好几样的赤金的古董道:“这个凑上去就够了吧,这十八尊罗汉每尊足重五斤,据说是三国时一位名匠所雕,-不必计这雕琢的价格了,光是金子本身,也有一千三百两了,加上我昨天给你的一千两,大概总够了吧!”
魏徵道:“金子是足够了,但是如此古物,拆散了不是太可惜了?若是再加以溶毁,更是损毁古物了。”
建成道:“没什么好可惜的,听说这东西原为梁武帝所有,放在佛堂里没人去管,原来被薰黑了,谁都不当它是金子,只当是锡灌的,没有人认为它值钱,还是张妃那老梆子无意中发现了,搬到自己的宫里来。”
魏徵道:“殿下怎么向她借的?”
建成笑道:“还要借,我直接开口向她要了,然后说我拿到庙里去供奉,堂而皇之地抬出了皇宫。”
魏徵道:“她怎么舍得。”
建成得意地道:“那是我的本事,我在她身上略用了一点功夫,摆布得她乐了上天,别说是几尊佛像,就是要她的命,她也会乖乖地拿出来的。”
魏徵只有皱皱眉头,建成别无所能,倒是在女人身上,确有两套本事,叫他沾过的女人,全对他死心场地的,但一个要君临天下的人,却不值得引此为傲。所以他道:“微臣即时出发办事,殿下可以坐候好音了!”
建成倒是有点不舍地道:“老魏!你去办事,我是十分放心的,只是我这儿实在少不了你,因此你此去可不能太久,办得成最好,办不成也没关系,咱们以后再想办法,你可得早早回来。”
魏徵道:“殿下万请放心,这些金子如何用处,微臣必有一个详细的登录交代”
建成忙道:“老魏,你误会了,我不是怕你在金子上动什么手脚,老实说这些金子我根本没放在眼里,何况这本就是你找来的外快,你若喜欢,就一起搬回家去,我也不在乎!我是真的需要你这个人!”
魏徵道:“殿下可是怕臣一去不回?”
建成道:“不错!我的确怕这一点,我对你太了解,你不是个见钱眼开的人,但你心高气傲,不能接受失败,万一事情办砸了,你很可能就会鸿飞冥冥,不再回头了,那才是我最伤脑筋的事,我这儿大大小小的事,今后未来的帝业前程,全靠你一个人,所以你一定要回来!”
魏徵十分感动,建成对他的倚重亦不是虚伪作暇,那是一片真心,而得到一个人如此的信赖,他觉得满腔热血都卖给了对方也是值得的,他颤着声音道:“殿下,魏徵此去,少则一月,多则两个月,一定会奏凯而回,设若天不从人愿,微臣誓必溅血以赴,魂梦相告!”
建成忙道:“不,我可不要你负这个责,成与不成都没关系,你得活着回来,那才是最重要的!”
魏徵屈膝行了礼道:“微臣记住了,微臣也不想轻了此生,微臣还要保殿下登上九五之尊,享受万世的荣华富贵呢!”
建成大笑道:“正是这话,将来江山是我的,天下可是你的,做皇帝的是我,管天下的可是你,我既不善于理天下,也怕操这份心,将来还有得你忙呢!”
就这么含笑送走了魏徵,而且很快的就忘了这件事,他很信任魏徵,知道他办事不会出舛错的,而另一方面,他对暗杀掉李世民这件事,也没寄太多的希望,成与不成,他的确不太在乎。
因为他在暗中也布置了一着伏棋,那才是他葛无一失的保障,所以他放心得很。
这一着伏棋,他是跟弟弟元吉合谋的,而且是在齐王府中,早就着手准备了。
私下,他对弟弟说过了:“老三,我们是兄弟,也是同胞一母的手足,所以你无须跟我争,我做了皇帝。绝对亏待不了你的,人间富贵,由着你去享受。至于如何理国治国,你不是那块料,我也不是那块料,我们都别去操心,我此你运气好,找到了一个魏徵可以代劳,所以咱们就把事情交给他去办好了。”
齐王道:“大哥!小弟从来也没意思要跟你争天下,老实说,我晚上不舍得睡,早上不想起,单是每天早朝就要了我的命,所以我绝没有爬过大哥之心”
建成笑道:“我知道你是怎么个人,也知道自己是怎样一个人,因此,我相信我们弟兄会相处得很愉快,不会因此而伤了感情的,倒是老二较为麻烦,虽有父王全力支持,那毕竟是靠不住的,咱们自己总得准备一手。”
元吉忙问道:“大哥!我们要准备什么?”
建成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一阵话,元吉脸色微变,建成却拍了他一下道:“你只要在家里养着这些人,一切都不要你管,有空去看看他们,或是去跟他们吃一顿饭,喝一顿酒,笼络一下感情就行了。”元吉笑道:“那当然行,如此说来,大哥早已觅妥了人选了,靠得住吗?”
建成道:“没问题,这些人都是我从各地监中要来的死囚,而且每个人都是犯了杀人的大罪,待决将戮,我救下了他们的一命,他们还有不感激舍命相报的吗?”
元吉有点担心地道:“那他们都是穷凶极恶之徒了。”
建成笑道:“那当然,我总不会要一些吃素修行的善士吧,他们大部份是杀人越货的江洋大盗。”
“那他们恐怕不会安份,若是闹起事来就麻烦了。”
建成道:“你放心,他们是不会安份的,但不过酒色而已,你府中有的是侍女,尽量去满足他们,大鱼大肉,供应无缺,他们就安份了!闲极无聊时,就找个人给他们杀了,那就能发泄了。”
元吉道:“这恐怕不行,杀人犯事,岂非连累到我。”
建成叹了口气道:“你实在太笨,我不是叫你到大街上去抓个人来给他们杀!总有很多变通办法的。”
他又低声耳授了一番机密,元吉这才笑道:“那当然可以,大哥,你既然考虑周密,为什么不留在你身边呢?”
建成道:“我家已经有一批了。”
元吉一怔道:“大哥已经有了一批人?”
“是的!那是魏徵所引进的江湖好汉,这些人固可借重,但是却不能完全倚赖他们,否则我以后自己也要受他们的控制了,所以我必须要秘密地在你那儿再置一批人,一则可以办些秘密的事,不引人注意,再者也可以用来防患我府中的那批人。”
元吉道:“大哥真是好算计,小弟实在佩服。”
建成一笑道:“以后那批人就交给你了,由你直接指挥他们,我有事也要经过你转告,以使事权专一,你可得好好地把握住他们。”
元吉笑道:“大哥!小弟虽然没用,却不是酒囊饭袋,这一件事还是能做的。”
建成道:“老三,你也别掉以轻心,这批人可以说是安全与地位的保障,即使日后我们拥有了天下,仍然要重用这一批人的。”
“怎么,大哥在登基之后,还要用到这些人?”
建成道:“是的,这其中颇不乏一些高来高去的能者,他们可以为我们做很多事,此如说,有那一个人,我们瞧不顺眼,但又格于与情公意,一时奈何不了他,皇帝虽然高高在上,却不是事事都能遂心而行的,对着这种明里对付不了的人,暗中给他一刀就行了。”
元吉十分高兴地道:“对!对!比如说我看中了一个女子,而这女子偏又是大官的女儿或家人,总不能明着去要过来,派两个人去,趁夜伦将来,岂不太妙!”
建成听了也只有摇头,他知道元吉虽是酒色之徒,但是尚不至于荒唐到如此地步。更不会幼稚到这付德性,他却在故意装糊涂,用意是在松懈自己的戒心。可见这位老弟也颇有些心眼儿。但是建成却没有表现出来,而且心中十分高兴地道:“老三,你还真能想,我只是想利用这批人来作为铲除异己之用,没想到你还能想出别的用途;太好了!太好了!”末两句赞词倒是真心的赞美,因为一个笨蛋是没办法主持这一份工作的,元吉能有点脑筋,至少可以帮点忙。
于是建成另有了一支秘密杀手羽翼,这是他隐藏的实力,人数并不多,只得三四十名,却是一支精锐无比的突袭队,不但人人是死士,而且个个是好手。
这一批人住进了齐王府的东跨院中,那是一所隔离的巨宅,屋宇很多,可容两百余人分住,而其中的确也住了有这么多人,除了那批死士外,还有大批的侍女以及服侍使唤的人。
每天佳肴美酒,侍儿艳姬,把他们像贵族般的供养着,更难得的是元吉,每天不论多忙,总要过来跟他们应酬一番,询问一下他们的生活及需求,只要他们开了口,没有打过一点折扣,总是立即奉上。
只有一点,就是他们在此刻的行踪必须要对外隔绝,他们有的家人,元吉与建成派了人去,妥善照料,使生活无缺,而且取回徵信的证据以安他们的心,只是不能跟他们见面,因为他们是一群秘密存在的人。
建成设立这一批人的构想是从接收了刘文静的密探之后引起的,通过了密探,他对天下的事情动静很了解。
在他知道了有些可以利用的绿林盗贼,江湖豪强被捕后,运用职权,千方百计地秘密弄了来,有些犯十恶不赦的死罪,他更利用李代桃僵的手法另以一名死囚替换,调出了需要的正身。
兄弟两个人,秘密地养着这批死士,瞒住了一切的人,连魏徵都不知道。
魏徵离开了长安,首先足要用那批黄金去组成他的突击际班底,但建成随后也派出了两名死士,在后秘密地监视着,报告一切的动态。
建成不错是十分信任魏徵的,他可以说离不开魏徵,但是他不是三岁小孩子,可以容人玩弄于手掌之上,一个有心争夺天下的人,绝不可能是傻瓜或白痴,也不会是个简单的人,否则他就不可能有这份雄心了。
魏徵倒是干的很热心,也很起劲,他找到了不少的人,纷纷以一百两左右的黄金,买得了对方舍命相许,这些人当然都是有点本事的,但建成却在心中暗笑,魏徵召来的这些人都是自己拣剩下来的,魏徵找到了四十多个人,以实力而言,此养在齐王府中的那一批差多了。
建成相信自己还足可控制这些人,他又作了一番指示,叫那两名监视者设法加入魏徵的行列,就近监视。
这两个人,一个是马青聪,一个叫高成,在江湖上是两名声名狼藉的飞贼,但他们却是建成的死党。
建成对他们的信任与倚重,比魏徵犹有过之。他们也是齐王府的杀手领头,也是唯一可以在外面活动的两个人,他们奉到了指示后,运用江湖关系,辗转加入了魏徵的突击队,向金墉进发。
只不过建成做梦也没想到两人中的高成还兼其另一个身份神龙门中的细作。而且这个身份才是它最忠实的身份。
李靖虽已属唐,他这一份江湖上的体系并没有放弃,由董轻云与薛飞霞两个人兼领着。
李靖率军西征。消息仍然传到了塞外,张出尘留于后军,负责给养补及支应,这个工作极为重要,因为大军深入胡地,环境地理都不熟。粮食的供应尤不可缺,否则在-莽漠野上,想要补充给养是很困难的事。
张出尘担任了后军总指挥的工作,以她冶静的头脑及丰富的经验,使得李靖能放心出击无后顾之虑,因而才能推动大军,深入扫荡,已经把叛军驱入北天山中,撒下大军布阵作围,胡儿拒险而守不出。
李靖用兵向来都是采取稳实的作风。这是他的长处,以前他在中原争逐时,几次战役都是行险以求胜,这次正式率军而进,却一反前策,处处扎稳,慢慢地推进,这使他的部属们很不明白,有人当面就向他请教。
李靖笑道:“兵法在于活用,主帅用兵也是如此,尤其不可习惯,那样就会被人预测军机了;不过我用兵之策,根本上并无快慢之分,完全是视对方的情势而定,利于险则用险,利于缓则缓
接着有人问他在什么情况下利于险,什么情况下利于缓,李靖的解释就更精辟了,他指着面前的一幅作战地图,兴致极高地道:“这也要视情况而定。像我们此刻,军粮后援充分能支应,战员较敌人多出两倍,敌军负隅坚守不出,就利于缓进,筑围外城、阻其流窜、断其归路、绝其援军,等他们粮尽兵绝,斗志日衰,自然而然就会崩溃;若是抢险而急攻,固可提早收功,可是困兽之门,必会舍命反噬,我军的牺牲必重,为智者所不取。”
他见到部将们很有兴趣,自己的性子也高兴了起来,因为他是个很开朗的主帅,对于自己的一些心得从不自秘,总是希望公开出来,教授给别人,使每个人都跟他一样的精通,所以他领兵多年,凡是跟随他的人,多少都学了一些东西,造就了不少将才。
这时他说开了头,更是兴致勃勃地道:“所谓情况,当然也包括了本身的条件在内,比如说孤置深入,不利久滞,就必须逞险以抢攻,再如我方粮秣供应已有不继之虞,或是主帅人选更易,将要另作部署,这时必须速战以功,否则敌人乘机反扑,我们吃亏就大了,险攻主诀在秘,攻敌于措手不及之间,缓进主诀在稳,加铜墙铁壁,渐次而近,令敌人没有回手之力。”
他讲解战略时,还有一个好处,就是把一切可能发生的情况都想到了,利弊也分析清楚,使人一听就明白。
当那些部将们正听得出神之际,忽然传来急报,是薛飞霞传来的密报,报告是高成提出的,透露了魏徵秘密出京,重新网罗刺客,将不利于秦王的消息。
这个消息对李靖的震惊是很大的,他知道自己必须立刻挥师凯旋去保护李世民。
可是此间的战争尚未结束。他不能功败于垂戍,即时他作了一番抢攻的部署,分配人员以及任务,限定时问完成任务。
那些部属们都很奇怪,忍不住问道:“元帅,你不是说过,此刻的时机利于缓进吗?为何又改了主意?”
李靖轻叹道:“是的,可是我也说过,情况是包括敌我双方的,现在发生的变化已不容我们慢慢地拖了,我们必须急速班师,所以务须于今夜一战而克,结束这一场战争。”
大家都知道是为了那一封突来的战报,也猜到是后方发生了什么紧急的变化,但是李靖治军极为谨严,该问的,李靖允许他们尽情的发问,回答时也不厌其详,一一解答,但不该问的,就是私下猜测也在所严禁,所以没有一个人敢提出询问,大家纷纷接令部署去了。
李靖皱着眉,沉思了一会,取出急报来又考虑片刻,终于放在火上焚了,然后给张出尘写信。那可不是家书,毫无绮情儿女私语,倒不如说是军情指令更为确实。
信上不过寥寥数语今夜抢攻,明晨歼敌,午后拔营班师,请吾妹准备配合行动。
这封信以火急迅速送出后,他就稍作假寐,这是他治军最特着之处,就是一切都有计划,构思之计,也许数宵不寐,但一经策定,只待照计划执行不必再去费半点心。
他也不担心那一个部下会无法配合计划,那是绝不允许的事。在分配之前,他早已量定能力而赋予任务,到时一丝不错的准备就绪,不容打半点折扣。
所以李靖在大战之前的片刻,仍然能忙里偷闲睡上一觉,养养精神。
到了预定的时刻,他人坐中军,三军部属早巳列队好了候命,李靖吩咐出发,直扑山堡,孔明灯高高挑起,战笳四起,战鼓雷鸣。
胡人由于李靖筑城布营,明白了李靖打算采取的包围战略,他们也在山中作了应变的部署,准备顽抗至最后一人,没想到李靖突然会大举进攻。
好在平时已有准备,立刻把两翼的人力聚集到中间来,加紧守备,擂木火石弓箭,也都集中在正前方。
李靖的大军推进是很可怕的,他不-善于用兵,更善于制作巧器,而且军中又有不少巧匠,能因应环境需要,制作各种器具,李靖此刻所用的攻城车,就是其中之一。
那是一种木制推车,前面竖起一块厚板,顶上有盖,可以挡住弓箭石块的攻击,由四名军士推着,直抵城下,车上又有一根高杆,杆上有木斗,甲兵藏身其中,与城楼齐高,以强弩向城上守军猛袭,此由下而上攻击有力多了,而且这些甲兵都是身负奇技,精于跳跃搏杀的好手,长杆靠近城楼时,他们以一排强弩,射得城上守军不敢露面,藏身墙后避弩时,他们趁势跃过墙去,展开肉搏战,这些战具李靖制成已久,今天都推了出来。
守城堡的胡人显然没想到对方会有如此利器,高又尖的堡墙已失去了一大半的优势,只有拼命加添兵力,包围住跃上堡墙的甲士们拼杀,不让他们去抢开堡门。
但那些甲士极有训练,他们一人登墙后,不忙着杀敌,却掩护同伴们继续抢登,等到有三四十人都抢上堡墙后,结成一个四方阵,排步缓进。
他们身上穿了坚甲,头戴银盔,保护得很周密,连腿也都裹了护甲,不畏刀剑,而且他们手中执着的都是大砍刀,刀柄能缩能伸,可短可长,刀锋又利,个个力大无穷,当者披靡。
这样的一个方阵,实在是很难挡住的,没有多久,他们已经推进到门楼下,拔掉门闩,打开大门,放进了外面的大军。
胡酋看情势不佳,犹自不肯投降,号令残属,放弃第一道防线,退守内堡。那是建在半山的石屋,仅有山路可通,而山道仅只一线,利于守卫。
进逼的大军被阻于山道,李靖着人喊话,叫出胡酋花拉木汗道:“花拉木汗,你已无路可退,只得两三千人,困入内堡,粮草食水俱将用尽,若再不投降,又能拖到几时,你难道至死不悟”
花拉木汗骠悍,厉声大叫道:“不降!不降!我大漠上的勇士是杀不怕的,那怕只剩下最后一人,都不会投降,你们有种攻上来好了,本王凭此天险。一个人可以拼你三个人,你们虽然多出两三倍,最多也只能拼个同归于尽,我们为什么要投降!”
李靖的远征大军有十万之众,但是他只率了六千健卒铁骑远入穷荒进击,大军都留在后方,防止其他的胡人蠢动趁虚来援。
漠上胡人,以花拉木汗这一股最为骠悍顽强,是诸胡好战群族中的领袖,只要杀了此人,尽灭其族,其余的胡人就不敢作怪了。
李靖看准了这一点,才盯准了花拉木汗,穷追猛打,毫不放松,而且采取了隔离之策,使与其他胡族无法连络呼应,逼得孤军作战,五万之众,死伤星散,只剩这几千人,再经城门前一场血拼,又去了一半,仅剩两千多人,但他却冥顽不敏,顽抗如故。
李靖听了他的话后,厉声道:“花拉木汗,你以一己的冥顽,却要拖着你数千忠诚子民送死吗?”
花拉木汗傲然地道:“笑话!我大漠的勇士只有战死,没有投降,他们并不是忠于我,而是忠于他们的理想与信仰,我不会投降,也不可能叫他们投降,即使我叫了,他们也不会听命。”
他手中的群胡齐声吼叫,表示支持。
李靖轻轻地叹了口气:“花拉木汗,本帅以好生之德,才给你们一条生路,但是你自己不想活,怪不得本帅了!”
他手中合旗一挥,阵中号炮齐鸣,大军端立不动,堡中的胡儿却乱了。因为他们的背后起火,而且射出了连珠劲箭,更有震天的喊杀之声。
胡人怔住了,怎么样也无法相信,攻击会来自背后。
因为那儿高-扫云,连绵千里,李靖的大军被阻于堡外,绝不可能绕行千里,由背后攻来的。
可是背后山-上扯出了唐营的大旗,筛弩如雨,而且浓烟大起,战马乱奔惊嘶,那正是他们屯粮养马之地,不知唐军是如何攻入的,除了自天而降,简直别无可能。
后方既失,腹背受敌,屯聚可守月许的粮食被焚,连在大漠上行进必不可缺的战马也失去了。
困在堡中,只有死路一条,于是人心大乱,有一部份沉不住气,呼叫着冲了下来,花拉木汗虽然大声-阻,可是没有用,军心一乱,有如山倒,他只有闭目长叹,这是天神阿拉的旨意,夫复何冒。
李靖的大军阻列于山下,冲过来的零星胡人,有的未到阵前,即已丧生于弓箭之下,有的却冲到阵前,展开了肉搏战,其实这应该称为屠杀恰当些。
因为李靖的大军布好了阵势,以逸待劳,张开了罗网,只等对方前来送死。
战前李靖下了一个军令,除了事前投降之外,不受临时的降敌,不生掳敌,不留伤敌,一律杀无赦!
因此,这些胡儿就苦了,没有一个人能保住性命,受伤倒地后,还会再挨上一刀。
而李靖所训练的这批健儿,个个都像是具有钢铁的神经,杀人时十分冷静,限不眨,手不颤,刀起首落,立刻有人将首级拣起,丢人箩筐,尸体一脚踢开,对一条生命的消逝,不流露出一丝感情。
胡人虽然凶狠好杀,但看了李靖的狠劲,他们也胆寒了,当堡中只剩下几百人时,至少有两三百人,抛下了武器,高举双手,表示愿意投降。
但是李靖也够狠的,冷冷地道:“本帅已经给过你们一次机会了,那时你们不降,此刻降已经迟了,杀!”一片刀光剑影以及惨呼之后,奔降的胡儿无一幸免,又装满了几箩筐的首级。
花拉木汗看得眼中流出了鲜血,厉声大叫道:“李靖,你是不是人,他们是出去投降的。”
李靖道:“太晚了,超过了我规定的投降时限,我就停止受降,所以杀之无赦。”
花拉木汗道:“他们手中已无兵刃了,未作抵抗。”
李靖平静地道:“战阵之前,自弃兵丑,死而无怨。”
花拉木汗道:“自古征战,即有杀降不祥之说,你如此残忍,难道不怕天谴吗?”
李靖笑笑道:“不怕,我知道自汉以来,几度西征,都是因为一个仁字所误,你们太狡猾了,战败即降,过一阵又叛,变乱永无已时,所以我不再上你们的当,若是真心投降,在战前就当表示明白,一经开战,鸡犬不留。”
花拉木汗色为之变,再也没想到会遇到一个如此冷静的敌人,那批人的投降是他默许的,因为大势已去,他示意一部份投降出去,保住性命,召集其余的残部,连络沙漠上其他的部族,尚可一战。
而自己却率领一部份人,力战被俘,保持一个英雄的形象,在大漠上,他要脱困是很容易的,脱出了重围之后,他在塞外群部中,仍然可居于领导的地位。
可是李靖却将他迈进了绝路,连一丝挽回的机会都不留给他了。自己身边的部属越来越少,而且都失去了斗志,等侯着敌人的屠杀,而李靖那边的军卒,仍然是无情的,一颗颗的头颅往箩筐里装。
花拉木汗终于长叹一声,拉出了腰刀割向了自己的咽喉,而他的部族也纷纷起效,自己结束了生命。
李靖也叹了口气,征西之战,到此总算完全结束。他狠心杀降,不留孑遗,固然是为好战者留下一个儆诚,-实际上也是为了赶时间,他没空留下来慢慢地处理审讯俘虏更没时间去考虑如何安置他们。
他要急速回师,阻止另一桩阴谋的发生。
这最后一役,总计斩首万余级,胡酋花拉木汗一族,完全族灭,连一个都没留下。
李靖的这一手使得大漠为之震慑了,那些胡人这次才真正尝到了天朝的厉害,一个个自动地前来递上降表,情愿岁贡朝服,保证永不再叛。
李靖的西征得到了一次空前的大胜利,但是他却无心慢慢地品尝胜利的成果。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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