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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那可不。”苏越感叹道,“有的时候穿得多,还是有用的。”
“我刚才看了你床头的病人信息,你叫陆苳笙?这名字真好听,不过听上去像是冬天生的一样。”
陆苳笙微微笑了笑,说道,“我本来就是冬天生的,但因为叫‘冬生’太直白,换成了这个。”医生和护士已经赶过来了,陆苳笙躺在床上一边受他们摆布一边说道,“我看你好像很小的样子,开始还以为你没毕业呢。”
苏越本身一张娃娃脸,加上穿得不那么时尚,走在路上还有人以为她上高中,也不是第一次被人这样说了,但是这人是当事人,她可不敢乱回答,“嗯,我是刚参加工作不久,不过我领导马上就过来了。”说完连忙狂拍郑有风马屁,“我们局长开会去了,是副局长过来的,他还兼任我们刑侦队的队长。”
陆苳笙点了点头,那边医生忙着问她身体状况,一时之间,倒也没顾得上跟苏越搭话。
医生给她开了两张检查的单子,又嘱咐了苏越一阵才离开,前脚刚走,郑有风就提着两个果篮进来了reads;。
他乍然间看到陆苳笙,还以为走错了,要不是旁边站着个护法一样的苏越,他可能还真要倒回去看看病房号。
女孩子很年轻,跟苏越差不多,躺在床上,一张脸白得透明,越发衬得一双眼睛黑漆漆的,幽深极了。她那样子,虽然美,但却好像一个没有生命力的瓷娃娃一样,非但没有人气,反而透着几分诡异。郑有风下意识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还没有开口,苏越已经站起来跟陆苳笙介绍道,“这是我们领导,郑局。”
“什么郑局。”郑有风好笑地一挥手,“我是郑有风。”他把果篮放到床头,“代表我们琴台区公安局来慰问一下受害人。”
受害人也分三六九等,如果她不是富丽大厦的业主,如果她不是他们局食堂地皮的主人,还用不着一个副局出马。虽然郑有风从来都觉得什么局长不局长是个笑话,但是也不得不承认,有些时候,这个社会还是要遵循这样的条条框框。
他目光在陆苳笙身上转了一圈儿,可能是刚醒来,她身上透着一种死气,让见惯了无数凶杀场面变得相当敏感的郑有风格外在意。
但即使在意,他也没有表现出来。郑有风随手拉了把凳子坐下来,“早知道受害人是女性,应该带束花过来的。”
陆苳笙勾了勾唇,没做声,抬眸看着郑有风。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那对黑漆漆的瞳仁当中明晃晃地写了两个字,“装逼”。
然而郑有风是谁?别说人家只是或许有这个意思没说出来,就是人家指着他鼻子说了,他也能当屁放了,他笑着看向陆苳笙,问她,“陆小姐,今天跳楼的那个男人,你认识吗?”
陆苳笙用眼神询问他,“是谁。”
郑有风想了想,“叫王大虎,是个农民工。为了讨薪,从你们富丽大厦跳了下来,还好巧不巧砸在你身上。”他脸上带上几分笑意,“步行街那么多高楼大厦,富丽大厦不是最显眼的,为什么要选择在那里跳呢?还这么凑巧。”
第二章
陆苳笙笑了起来,这个表情,让她脸上那副“死气”散了不少,但是眼底的那副琉璃模样的瞳仁却丝毫没有笑意,依旧冰冷冷的一片。“郑警官的意思是,王大虎的死跟我有关。是我拖欠了他们的工资,所以他专门找到富丽大厦跳楼,还看准了我砸下来是吧?”
郑有风不冷不淡地一笑,“我可没这么说。”
“富丽大厦虽然也在步行街,但其实不在最显眼的地方,如果是因为拖欠工资想要获取关注,王大虎应该到更引人注目的大厦。比如同安百货楼上面。”
郑有风:“正是因为引人注目,所以一般的大厦上天台的路都被封了,不是工作人员根本进不去。富丽大厦按道理来讲也应该被封了,那为什么王大虎会出现在这上面?”
陆苳笙闭了闭眼睛,像是有些疲惫,还把头往床头靠了靠,“我是业主不错,但我又不是直接负责人,郑警官你想知道具体情况,可以去直接问富丽大厦的负责人。”
郑有风勾了勾唇,“会的。”他站起身来,“陆小姐好好休息,有需要我们会请你回局里调查的。”
陆苳笙笑眯眯地跟郑有风告别,“我一定配合。”眼见着郑有风快走到门口了,她慢悠悠地来了句,“郑警官有女朋友吗?”
旁边的苏越猛地睁大了眼睛,看着郑有风停下来,转身看向陆苳笙,“怎么?”他脸上含着淡淡的笑意,但眼睛里,却绝对不是在笑。
“没什么reads;。”陆苳笙笑容不减,“如果郑警官没有女朋友,我倒想毛遂自荐一下。”说完也不知道她是太久没喝水还是怎么样,居然还伸了一下舌头,极快地添了一下嘴唇。
对于这种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急吼吼地跑来撩自己的行为,郑有风除了深感自己魅力强大之外,只能对她好言规劝,“不好意思,你没机会了。”
“不是因为我有女朋友,而是因为,”他将陆苳笙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目光仿佛可以透过她身上的被子把人看个洞穿,最后还十分恶意地在她胸上停留了一下,“我对小丫头片子,没什么兴趣。”他转身离开,还不忘叫上苏越,“大耳朵,走了!”
郑有风个高腿长,条顺盘靓,一般个头的女孩子站在他面前,分分钟能制造出最萌身高差来。苏越弓着身子,像只仓鼠一样跟在他身边,他一步要当苏越两步,她要小跑着才能勉强跟上郑有风的步子。“老大老大,你你你,你就没有什么话想说吗?白富美对你一见钟情诶。”
郑有风猛地停下脚步,低头看向旁边的狗腿子,皱着眉严肃地问她,“我被人表白难道还要开个新闻发布会吗?工作时间不谈感情,教你的你忘了?”他话锋一转,摆了摆头,“再说了,我从小被人表白到大,早已经练就了一番处变不惊的本事,一个小丫头,我难道还要激动得痛哭流涕?”最后下了结论,“一看你就是没被表白过的。”
怎么办?苏越暗暗地咬住了后槽牙,努力控制自己的拳头,让它不要朝郑有风那张引以为傲的脸上打去,毕竟她也打不过。
最后,郑有风往她肩膀上猛地拍了一巴掌,语重心长,“苏越,你跟你领导我学的地方,还有很多呢!”
郑有风带着苏越像一道风一样回了局里。果然像苏越所说的,大院当中早就被人堵满了,中间一个担架上面放着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太,双目紧闭,人事不知。旁边一个女人牵着两个一脸懵懂的孩子,身上穿着写了大大“冤”字的孝衣,朝着大门口哭得呼天抢地。
苏越不是参加工作多年的老油条郑有风,看到这样的场景面上有些不忍。郑有风回头看了她一眼,没做声,他们两个今天都没有穿制服,很容易就从人群当中走了上去。
到了楼上,苏越终于忍不住,“也太可怜了。他家就他一个儿子,孩子那么小,妈妈也生病了”说到后面,已经不忍心再说下去了。
郑有风没做声,真要说惨,天底下惨的人多的是,但现在并不是比惨的时候。
郑有风一进办公室,就把人叫来,“那个老板找到了吗?”
王大虎他们正在做的那个工程是个商品房小区,并不在市区。这几年市区能改建的小区基本上都已经改建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属于有各方面困难,难以下手的。他们那个小区在城北,那边属于本市正在扩建的新区,房价相较于老城区而言要低一些,房地产开发商们找准了商机,见缝插针,非要用“房贷”这座大山,压垮广大上班族们身上的最后一滴血。
“找到了。事情发生之后他根本就没走,还想用钱来安抚王大虎的家人,但是因为被拖欠工资的农民工太多了,他只安抚一家,其他家的不同意。我们去的时候,他好像还松了一口气呢。”
“嗯。”郑有风接过笔录,顺手扔个苏越,“你去审他,我去跟王局汇报工作。”这案子案情简单,要不是因为王大虎死的地方是人来人往的商业步行街,招来了大批记者,根本就不会吸引到这么多人。
现在,能做房地产的,哪个背后没点儿关系?查来查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引火烧身了。不是血管里的那腔血渐渐凉了,而是已经过上了花团锦簇的生活,大家更愿意粉饰太平,而不是骤然把上面盖着的那层锦缎撕开。
谁知道撕开下面是什么?
绝大部分时候,是连之前的生活都不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