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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茗萱强制冲开穴道,抹去嘴边的血痕,从密闭的盒子里拿出一个盒子,手中抓紧一瓶黄色的药瓶。
打开门去。
将外面被她迷晕的芝草抱到床上。
昨天晚上她吩咐了其他侍女要到辰时才准备洗漱之物。
换了一身轻便的衣物,来到荀誉的房屋,果然荀誉不见了。
躲避下人从后门出去。
顺着昨晚上她下的香料追去,荀誉带着箱子,这个时候城门也没开,所以他的速度不会快。
出了纪府,纪茗萱远远就看到荀誉拐入一条小巷,只要出了小巷,就到了京城大街。
荀誉停下脚步,正要用上轻功,突然听到跌倒的声音,他心中涌出不好的感觉,这一回头,就看到纪茗萱慢慢倒在地上。
荀誉连忙奔过去,纪茗萱笑得格外漂亮,道:“你心里有我的。”
荀誉搭上她的脉,道:“十三毒混合,快说,是哪十三种?”
纪茗萱似乎没有听到荀誉的问话,道:“如果你心中没有我,就不会听到我倒下的声音立刻回头。”
荀誉顿觉得头疼,冥顽不灵。
教了她近四年,她自然不会是可有可无的。
“快说。”
纪茗萱笑出了眼泪,低声道:“你不带我走,就不要管我了。”
荀誉问道:“你这是在逼迫我?”
纪茗萱黯然道:“我不想逼迫师父,可是我不逼迫,师父就不会再见我了。”
荀誉握紧手,在昨天晚上纪茗萱告白后,他就没想过再见她。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荀誉猛然抱紧了纪茗萱,纪茗萱露出幸福的笑容。
“说吧,是哪十三种毒?”若是有足够的时间,荀誉自然可以直接找出来,偏偏这种毒只有半个时辰,半个时辰未解,就会毒发身亡。
天下毒物何其千万,要在段时间内找到十三种,根本渺茫。
纪茗萱亲昵道:“你还没答应四儿。”
荀誉定定的看着纪茗萱,轻声道:“不要再任性,你若是真的去了,为师再收一个徒弟,此外,为师还会找个师母,每年在你灵前走动。”
纪茗萱一听,眼睛竟然红了,是一种疯狂,一种悲哀。
“你敢?”
荀誉道:“乖一点,我就不这样做。”
纪茗萱闭上眼,嘴角吐出十三种毒物,荀誉抱着她跳动,回到纪府她的房间。
荀誉拿出银针,根据毒性强弱,一边喂下药丸,一边驱毒。
半个时辰,荀誉大半的功力折在了解毒之上,清理完毒素后,也不再看纪茗萱一眼。
从此,永别。
回归家乡,姨母撑着最后一口气见了他。
也许是因为玉妃早逝,梁王放弃了姨母,据得来的消息说,梁王立了平王妃。王家惨遭打击,这样的结果正和荀誉之意,王家总算和梁王扯开了关系。
随后王家被打散,分散大汉各地,虽不是至贵之家,但也是地主之家了。这样的结果,姨母当居首功。
姨母的遗体被带入梁王府安葬,前去拜祭的并无几个王家人,估计是他们恨死了姨母。
荀誉在大队伍离开后,将留下的痕迹全部处理干净后,就只剩下姨母最后一件心愿。
赵汕,他那闻名不见人的表侄子。
进入京城,荀誉不想去纪府。
不仅改回了原本形貌,连名字都舍去,自此,他以后不是林郁也不是林盛,而是荀誉。
虽是如此,但是纪家成了外戚,拥有了皇家外孙的消息还是轻易被他所知。
本以为就此终结缘分,却未曾想到一次偶然出手相救,救的还是当今皇上,也没想到自己被皇上设计进入了朝堂,更没想到,他会成为朝廷重臣,甚至再次见到她。
她变了很多,学会了隐忍不发,更会捏住他的寸脉无情的打击胁迫他。
一次次交锋,他不但输了养生经下卷,还输了自己的心。本欲扶持她得到她想要的就离开,未曾想到她的命运竟是如此不凡。
师父留下的秘密,让他震惊。
帝王,国运全部系在四儿一身。
这条路艰险是无法让人想象的,他能做的,就是尽量帮她打造势力。
所以,皇上利用他打击手握大权的文武,他也利用皇上,一点一滴的架空朝中势力。争权夺利的角逐中,他赢得漂亮。
尽管知道皇上会对他忌惮,可是他还是用上自己全部的手段,得到不少势力。
好景不长,江洛外的那场行刺,他的理智处在了下风,最终被皇上看出他和纪茗萱熟识,甚至关系匪浅。
那一天纪茗萱向他磕的三个头,磕得他心中滴血。
身上的伤口可以痊愈,但是心上的伤口难愈,那三个头代表着她对他的感情烟消云散,自此以后,不再有私情。
被圈禁在府牢中,荀誉还没从伤痛中平复回来。
直到常全化急切拉他进宫,他才恍然自身的处境。
皇上中毒了,而是剧毒。
这毒,荀誉可以解的,可是他没有说出实情。
皇上对四儿有情意,不过比不过江山社稷。这一次事情已经在皇上心中生根发芽,他爆发的一天,或许就是四儿毙命之时。
所以,荀誉采取了另外一种法子。
他用以毒攻毒的法子,很顺利的带走了皇上。后来,为了不让他醒来和四儿争权,他用特殊药给他吊着,哪一天四儿厌倦了宫廷大权,又不是这位死去多年的皇帝所能动的时候,他才会让他醒过来。
这是他最后为她做的事,做完这件事,他便会忘记一切,彻彻底底的成为大汉第三代国师。
“少师,国师请您过去。”
荀誉最后望了一眼大汉宫,然后向顶楼塔走去。
传功,忘尘,第二代国师坐化,第三代国师入主钦天监顶塔,时年正宣二年。
正宣八年十一月,大汉第一女帝传位太子赵湛,退居荣寿宫安享天年。
一袭金衣的荀誉,猛然从打坐中醒来。若是有人在此地认真看过去,可以看到他眼中似乎有所迷茫。
不知过了多久,他微微挥袖,人从塔内消失。
高楼望去,他远远看到一辆马车平稳的驶出京城,这马车的目的地,自然是那川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