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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晙与她目光相触,微微一笑,道:“劳元帅挂念了,一切都好。”
周乾欣然道:“那老臣便放心了,初闻殿下去监军,臣还担忧您会不大适应。第五军惯来散漫,殿下想必也是辛苦了。”
楚晙目光平淡,只是礼节性的笑了笑,再也没有说话了。
周乾入席后场中气氛大变,西戎使团众人被她压的死死的,那乌暹族长本想趁着气氛融洽之际提出和谈的条件,如今周乾在此,她说的颇为困难,特别是说到月河的归属时,周乾眉头皱起,放在案上的双手慢慢握紧。她自然看着这个动作了,断断续续才说完王庭的和谈要求,言语中汗如雨下,湿了半边衣领,不复方才谈笑自若的样子。
立即有使臣呈上西戎使团来的文书放在几位大人案前,言慕韵一看便知不好,这说是和谈,却和明抢没什么区别了。月河若是让出,那西戎岂不是陈兵居宁关下,这般步步紧逼,实在是不像是有诚意,倒像是来挑衅的。
她知晓若是放纵下去,今日定然要闹出事来。忙对众人道:“西戎诸位使者来此不易,今日本就事宜较多,不如明日整装再来,况且贵使所提的条件我们也需要回去好好商议,届时再与贵使共谈此事。”
乌暹族长也暗自松了口气,借着这个台阶下了坡,带着一群人夹着尾巴走了。最后一人离开的时候侧头看了一眼清平所在之处,眼神高深莫测。
宴席既散,清平也跟着孙从善回到安平府衙。
入夜,安平行馆中负责和谈的大学士言慕韵愁眉不展,那份和谈的文书摊在油灯下,她疲惫道:“西戎人是要做什么,胃口如此之大,也不怕周乾打进金帐。”
她身侧一人道:“大人有所不知,周元帅再没几年便要退离云策军了,这是惯来的规矩,想来是西戎也打探到消息,否则也不敢如此放肆。“
言慕韵低声道:“周乾的心思我是明白的,不过是想把西戎打的抬不起头来罢了。”她深深叹了一口气,“难道她不明白,三年前倒是有个机会,却被白白给浪费了。这样的大好时机是再也不会有的,只要给西戎一口喘气的功夫,怕就等的是这匹恶狼来到处咬人了。”
“这倒是可惜了。”那人道,“不过当时是陛下亲自下的诏令,她就算是有心,也不能公然抗命。”
言慕韵沉默片刻,幽幽道:“陛下......,是圣命难违,周乾是早就不耐了。”
那人低声道:“大人想想这次跟着您一块儿来的那位秦大人,她那头怕是有些难办......”
言慕韵像听见了什么恶心的事情,脸色一沉,声音压的低低的,其中的愤怒与轻蔑尤为明显:“呵,不过是严党的一条狗......当真以为我不知道她的心思?怕不是想借着此次和谈为主谋利罢了!”
“只是她背后是越王,如今的形势实在是说不准。大人总不能轻易冒险,得罪君子也不能得罪这样的小人。小人如恶犬,总能拖拉拽扯一通。”
言慕韵不语,只在灯下,又将那份和谈书翻来覆去的看了许多遍。
今夜风清月朗,古城家家户户已然入眠。但诸位大人的府上迎来了深夜难得的访客,踏月色而来,又乘月色而去,当真可称是风雅之徒,却令大人们更加烦恼。
古城城郊外的一处宅院在夜色的掩映下悄声无息地开了大门,楚晙端坐在院中,地上铺了软毯,小案上皆设酒食,让她开中门迎接的贵客一身月牙白长袍,走在如霜般的银光中袍襟边缘好似在微微发光,她巍然不动,对那人道:“传言使团中有位贵人随行,原来是毕述神使。”
毕述落座,极为自然的端起酒盏自饮自酌,道:“不知殿下深夜邀请我来,是为了何事?”
小巧的金杯在她的指尖灵活的转动,她衣袖滑落,露出手腕上繁复细密的刺青,楚晙只看了一眼,道:“自然是与神使交换一样东西。”
毕述乃是金帐之中地位最高之人,金帐是西戎神权的象征,其职责涵盖面广,最为重要是便是选拔出西戎王庭中诸族的领袖,所谓金帐王庭的称谓便是这样来的,名称前后的顺序则体现了彼此的从属。但自金帐被云策军攻破以来,王庭势力一直稳压金帐,不过近些年来诸族内斗的厉害,这才给了金帐一个东山再起的机会。
毕述道:“我见过贵国的陈留王世女,与你生的有几分相似。”
楚晙靠着软垫道:“舅亲,自然是有些相似的。”
两人各自席地而坐,区域划分的极为明显,如同猛兽隔着适当的距离彼此试探,毕述无声一笑,转头道:“殿下要的东西不在此处,如果你要,就得自己去金帐取。”
她饶有趣味地看着楚晙:“我不知道大法师会不会给你,命丹是极为重要的圣物,殿下为表诚心,就应该亲自前往才是。”
楚晙看了她一眼,斜靠着拈起酒壶道:“自当如此。”
毕述蓝色的眼瞳闪过一丝奇异的光,她将酒杯随意丢到一边,道:“只是原先殿下许诺的条件中,须得再加上一条。”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