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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3章 剑骨
欧阳木又看了眼老妖修，神色感慨。
这么算起来，这位被困在妖修巢穴的老邪器师，应该算得上是自己同门同族的，真正的……家族前辈？
而且几百年了，估计辈分比自己高不少。
欧阳木心中不免生出了一丝丝敬重之情。
老妖修看了眼欧阳木，神色复杂，目光惆怅道：
“当年，我也与你这般，有不俗的炼器天赋，但为人木讷，寡言少语，成天只知道铸剑，将铸造一把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仙剑，视为毕生所愿……”
“仙剑碍…”
老妖修神色怅然，“那时年少轻狂，不知天高地厚，根本不知这两个字，是何等的遥不可及，何等的……让人绝望。”
老妖修又在看他的那张妖皮纸。
欧阳木不太明白。
老妖修看了一眼欧阳木，目光审慎，而后枯老的手，自储物袋缓缓取出了一支笔。
“我对我自己，一无所知。”
无论入正入魔，都是个“宝贝”。
老妖修摇了摇头，“事已至此，我也已经是这般模样了，如今再论这些是非对错，已经没意义了……”
“凡事只要跟‘仙’字沾边，也都深邃可怖，不可名状……”
之后，他用这支笔，开始在剑骨之上，画着什么，动作十分隐晦。
“不过，”欧阳木有些疑惑，“那个老妖修，到底有什么打算？”
老妖修叹了口气，继续道：
“我妥协了，我投降了，我背叛了自己的宗门，背叛了自己的家族，也背叛了自己的剑道。”
实际上，是他在听那老妖修说话时，神识敏锐地察觉到了，那老妖修的神念有些不同寻常的波动。
“万妖谷是凶地，我身不由己，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之后的事，你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这便是，用来铸剑骨的材料。”
欧阳木嗫嚅道：“是，前辈……”
老妖修见状，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嘴上虽答应了做邪剑师，但心里一时还接受不了。”
欧阳木目不转睛地看着，同时也在琢磨着，有哪些手段，是自己能学的。
邪修杀人，剥骨铸剑，还只是对别人狠，但这个老东西，他是对自己狠……
“多谢老前辈。”
老妖修盯着欧阳木，目光深邃：
墨画来无影去无踪，真的跟“鬼”一样。
欧阳木心中一凛，点头道：
“我知道了。”
老妖修神色郑重，缓缓道：
“凡剑，必有骨。”
老妖修目露一缕希冀，缓缓道：“公子甚至会放你出去，让你成为心腹，在外为他效力。”
他也的确，将铸造“仙剑”，视为毕生的修道梦想。
不过，炼器技艺，墨画虽不太懂，但另外一件事，他却十分在意：
“这根用来铸造‘剑骨’的人骨，究竟是谁的？”
“只是，”他随后又叹了口气，“结丹谈何容易，这万妖狱里，这么多妖修，数百年来，也没几个能结丹的。”
此外，就是来自因果的直觉。
说完，老妖修便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截长长的脊骨，目光郑重道：
“而且那密林之中有阵法，神识不辨方向，修士如此，妖修也是如此。”
“老前辈，您说为‘公子’效力……这个‘公子’是谁？”
……
铸剑师是这样的，即便是正道的铸剑师，也都决定不了你铸造出的剑器，是被人拿来除魔行善，还是滥杀作恶。
“而如今，我大限将至，这一辈子铸了不少的罪孽，也总算是……有个头了……”
“别人舍剑器，学剑法，我仍一门心思，昼夜不辍，苦心钻研铸剑之法。”
“还有，他困在这万妖狱里数百年，茹毛饮血，不知生吃了多少血肉，人性早泯灭得差不多了，怎么可能会顾念什么同门同族的情义？”
欧阳木神色肃然，点了点头。
墨画摇了摇头，“别想了。”
小师兄这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他心里得藏着多少个心眼碍…
“但是，用自己的骨头铸剑，有什么特殊意义么？”
“是。”墨画点头，“不过说起来，你们从来也没安全过。无论是金贵，还是那个老妖修，还是背后的公子，都在打你们的主意。”
“但真正面对那些狞笑的妖修时，我才发现，我错了。”
他根本不想学。
这是什么铸剑法？
说不定哪天，直接把他给噶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数百年前，我还是太阿门人，是……欧阳家的弟子。”
这老妖修自己的脊骨吧？
他抽了自己的脊骨，用来铸本命剑骨？
“虽然有资源不足，功法缺陷，妖力易失控的缘故，但也足以看出，结丹之难。”
“是，前辈。”
邪器室内，便只留下这老妖修一人。
未免也太狠了。
欧阳木神色惊诧，“还能出去？”
欧阳木看了骨头上的血色，神色微变，“这是……人骨？”
“到时候，就知道了……”
现在明面上，只针对了小木头。
老妖修颔首，“伱能结丹就行。”
“你要学着，一点点摒弃掉这些事关正邪的迂腐的想法，不然以后，如何在万妖狱立足？”
“太阿……”
按墨画的猜测。
墨画近乎本能地便察觉到，他的这些话里，恐怕有些蹊跷。
这些妖修，大概率是想直接让令狐笑，上那艘公子们的“花船”，用“糖衣炮弹”来引诱他，腐蚀他，让他堕落，从而一起沦为妖魔，同流合污。
“这根人骨，被这老妖修珍而重之地藏着，特意留来炼制本命剑骨，说明这人骨的来历，必然不简单……”
老妖修说到这里，看了眼欧阳木，“但临死前，我还有心愿，我这辈子，几乎都被困在这万妖狱中，不知年岁，不知昼夜，无时无刻不在钻研着炼器……”
“在宗门不受器重，也无所谓，只要能让我铸剑就成……”
“上好的骨，才能铸上好的剑。”
“算了吧，这可怜孩子，就不跟他说了，免得他知道后，连肉干都吃不下去了。”
老妖修取出一截精铁，递给欧阳木，“将这精铁，拿去那边的血池里淬一下，待会要用到。”
老妖修神色木然，“在宗门的时候，我也曾以为，我是一个道心坚定的正道修士，以为面对妖魔，我也能秉持正道，视死如归。”
“从那以后，我便成了一個妖修，成了一个邪剑师。”
自己今生今世，或许都沾不到“仙剑”的边。
“一般灵剑的剑骨，讲究没那么多。”
看守的妖修不在，墨画现出身形。
但这大概只是开始，令狐笑和宋渐，也不可能幸免。
正不知怎么办时，他便习惯性低头，瞥了一眼衣袖，而后心中便有了底气。
“他教你的东西，你正常学，反正不学白不学。”
“没有根骨的剑，不过废铁罢了……”
人心果然险恶……
他连忙从储物袋中，颤颤巍巍地取出一大堆或红或白的丹药，囫囵吞进了口中。
老妖修浑浊的目光，默默看了欧阳木一眼，心思复杂难明，末了叹了口气，继续道：
欧阳木行了一礼，而后便告辞了，被一个妖修押着，返回了监牢。
“所以说，那个老东西，嘴里的话听着都没问题，但细细想来，都有不少瑕疵……”
“承蒙前辈厚爱……”欧阳木神色又“纠结”了一会，这才叹了口气，道：“我学……”
“至少在二品炼器的范畴内，我自认不比任何铸剑师差。”
宋渐察觉到了墨画的目光，冷哼了一声，背过身去了，似乎不想看到墨画，但还是默默嚼着肉干。
“我……是一个懦夫。”
老妖修说到这里，忍不住佝偻着身子，咳嗽了几声，咳出了血。
“他们张开血淋淋的大口，本想吃我，但发现我有铸剑的本事，便留了我一命，让我为他们铸邪剑。”
当然，这也只是墨画明面上的说法。
真正炼起器来，他菜得不行。
但这位老前辈，是邪剑师，其一身技艺，大抵都是血腥邪异的铸剑之法。
一旁的令狐笑闻言皱眉，“这个老妖修，若别有所图，木师弟岂不是危险了？”
这一套工序，十分繁琐，对炼器手法要求极高。
妖修虽然也断了令狐笑的小指，但态度颇为恭敬，显然不敢轻易得罪。
若是正道铸剑之法，他自然会感恩戴德。
墨画又盯着那老妖修弯曲的，仿佛被抽了骨头的身形看了看，越看越觉得像。
欧阳木一怔，神色踌躇。
待白骨融好后，老妖修收起妖皮纸，声音苍老道：“差不多了，我这便教你，如何铸本命剑骨。”
三人中，令狐笑的处境，要稍微好些。
随后他自嘲一笑，“我辈自称修士，修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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