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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眉头微皱,将咸鸭蛋黄剜到她碗里,又把煎饼推过来。
苏酥心中一动,眉眼盈盈,故意软了嗓:“谢谢你呀~”
游贵芳顿时眉头一皱,絮絮道:“她一个小丫头,给她吃干啥,你是男人,得多吃点好的。”
苏酥垂眸,原主妈连别人家的男人都要心疼,却不肯心疼自家的亲闺女。
还真有意思。
等吃完饭,苏国胜和陆执客气几句,递了烟就匆匆上班去了。
游贵芳扛着锄头要下地给麦苗除草去了。
院子里就剩下苏辞、陆执、苏酥了。
苏辞在屋里转了一圈,把家里需要维修的东西都收拾一遍,这才笑着道:“我去劈柴,团长你自己转转。”
苏酥正往外搬小方桌,陆执见她艰难,顺手帮她挪出去。
“谢谢你,陆执。”苏辞笑眯眯道。
她又进屋给自己泡了花茶,再把高中课本都拿出来,打算一边喝茶一边看书。
陆执在院中欣赏那棵杏花树,就听到身后传来细细的声音:“陆执……”
他装没听到。
门外就响起笃笃劈柴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太阳渐渐地升起来,春日的日头晒着也挺热。
“笃笃。”他走出门,那声音就更响了。
陆执侧身一看,就见苏酥立在苏辞身侧,正在努力地劈柴,可她身量纤弱,哪里能做这样的事,细白的手磨得通红,却无甚成效。
斧头颤颤巍巍卡在木柴中间,上不去下不来。
陆执神色微顿。
苏酥正在发狠,要把这木柴当男人劈,手中的斧头却被一只大掌给夺走了。
男人穿着一身军装,举止大方。
她刚一动,就对上那清峻冷冽的眼神。
苏酥鼓着脸颊,不肯看他,眼角余光都是男人额头上的汗。
她蹬蹬蹬跑回屋拿搪瓷缸给两人倒水喝。
“哥哥喝水。”她先递给苏辞。
对方正光着膀子斧头抡得飞快。
苏辞接过茶水吨吨吨一口气喝完,把茶水缸递给她,顺便提要求:“给我拿条毛巾擦汗。”
陆执没说话,只是脱掉厚实的外套,露出里面浅绿的衬衣,被汗水浸透后湿哒哒的贴在身上,露出结实的肌肉轮廓。
衬衣挽到手肘,看着很有力量感。
小麦肤色,五官硬朗,利落的板寸也被汗浸湿了。
她脑海中猛然间浮现出一个形容词:热气腾腾。
她又举起自己手中的搪瓷缸往前递,笑着道:“我也热,你快喝,这日头晃得人头晕。”
她生得白,这日头一晒,小脸就红扑扑的。
男人瞥了一眼,接过她手中的陶瓷缸,一口气把白水闷了,这才把搪瓷缸递给她。
苏酥伸手来接,却见男人定定地看着她。不等她探究出那双眸中的意味,他又收回视线。
苏酥用掌背贴了贴被晒得发烫的脸颊,连忙走回阴凉处。
等游贵芳回来后,见陆执在劈柴,登时惊了,连忙道:“怎么能叫团长干活呢,苏辞、苏酥你们俩吃干饭的!”
她凶了一句,接过陆执手里的斧子,尴尬的要命。
虽然苏家和陆家有点交情在,也不能使唤人家的孩子,这还是个做团长的大官,她这时候也有些后悔,不该把小的留家里她去上地锄草。
“快回屋里坐着喝茶,陆团长对不起,叫你忙活一场。”说着扬声往屋里喊:“苏酥呀,给陆团长打盆水擦擦汗。”
陆执哎了一声,低声道:“不用不用,你太客气了,怎么能让苏同志给我端水。”
端着水出来的苏酥:……
不要拉倒。
她在心里吐槽,面上却仍旧甜甜笑着,软声道:“陆执你别客气,原就是你帮我的。”
陆执眉眼不动,眼角余光瞥见她下颌雪白细腻的软肉,漫不经心道:“嗯。”
她这样娇怯软弱,到了陆家,怕是要被人生吞活剥了。
门外独自劈柴的苏辞大喊:“我也热,给我也端一盆水。”
游贵芳中气十足:“苏酥快去倒!”
“哥哥我来了。”苏酥又倒了一盆水。
苏酥看着妈妈开始做饭,就过来打下手,择葱剥蒜帮着烧火等,再听妈妈絮絮叨叨说些家长里短。
这是她穿越前日日经历的场景。
家里来客人,才能有点油水,但家里穷,两三顿就把细粮吃完了。
于是——
堂屋的小方桌上,就摆着一碟子咸菜,一碟子韭菜炒鸡蛋,还有一碟子土豆片炒肉。
三碗清汤寡水的手擀面,唯独那碗龙须面上面码了青菜,握着白白胖胖的荷包蛋,还滴了香油。
晌午苏国胜不回来,就游贵芳、苏辞、陆执、苏酥一起吃饭。
看着面前的龙须面,陆执沉默一瞬,端起来放在小女孩面前,端走她面前的手擀面,不等游贵芳说,立马吃了一口。
“糙惯了。”陆执解释。
苏酥闻着面前手擀面的香气,抿着唇,半晌才笑眯眯道:“谢谢陆执,你真好。”
看着陆执冷硬的样子,她不由得头疼,这男人还挺难撩。
让你拒绝我,啧。
苏酥看着面前的大海碗,筷子伸进去搅搅,缠了一大圈面条,她拿过陆执面前的大碗,直接夹给他。
又给哥哥挑了一筷头,剩下的就是她自己的。
陆执迟疑:“你能吃饱吗?”
剩下的也就一筷头了。
苏酥正在吃荷包蛋,这个她没分,毕竟桌上还有道韭菜鸡蛋,闻言细细地吸了口气,这才软声道:“够吃了,这么大一碗。”
她饭量没那么大。
游贵芳看了一眼,心疼得够呛,就连忙道:“团长你自己吃,不用管她,女孩子家家的饿几顿也没事。”
苏酥慢条斯理地吃着面条,敷衍地点点头:“对对对,女孩子蹦蹦死了才好。”
她一怼,游贵芳就满脸莫名其妙道:“你咋了不开心,跟你老子这样说话,这是有客人在,要是没有,看我不打死你。”
“你不说话我就开心。”苏酥吃完饭,将筷子一放,就转身对苏辞道:“带陆执出门转转,在家里闷着做什么,把细狗也牵着,看能不能逮只兔子,就算野鸡也行。”
家里要揭不开锅了,她今天去厨房看了,窝窝头吃完了,红薯倒是还有一布袋,但是没米没面了。
还得想着弄点肉来待客。
苏辞眼睛亮了:“好,跑跑去。”
几人商量好,立马就要走,游贵芳跟他们摆摆手,笑着道:“别跑远了。”
出门后,苏辞就开始回忆童年:“咱俩小时候,偷家里的火柴盒,带着出来,漫山遍野的放火。”
苏酥也记得,她跟在哥哥屁股后面,那叫个下河摸鱼上树逮鸟,坏得很彻底。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啊~”她也跟着感叹。
“那时候胆子真大,河沟这头烧到那头,一点都不怕。”苏辞甚至想怀念下童年了。
到底知道放火危险,没敢再来一回。
苏酥闻言就满脸幽怨:“还记得七八岁的时候,跟你在河边捉蝌蚪,新裤子新鞋一下子踩水里了,弄了一头泥。”
春风拂面。
她想想那回,脸顿时垮下来:“我记得我还折了根柳枝,回家后咱妈看见新鞋糟蹋成那样,拿起柳枝就给我一顿揍。”
又不是原主故意弄脏的。
苏辞也想起来了,险些笑出鹅叫,他乐呵呵道:“谁叫你是家里的女孩子。”
两人絮絮地聊着,身旁的陆执依旧板正,只沉默地听着。
“那团长呢,你七八岁在干啥?”苏酥好奇的问。
陆执神色复杂,半晌才不疾不徐道:“我七八岁……父亲下放,无甚可说。”
苏酥闻言了然,跟他妈一起寄养在别人家,没给钱没给粮,从天之骄子,到人间小苦瓜,也不过一夕之间。
“不提儿时了,看看这个,茅芽,剥开这层皮,吃起来甜滋滋的。”她笑眯眯道。
陆执微微侧身来看,露出一丝疑惑,那细长的嫩芽真不像能吃的样子。
但女孩双眸亮晶晶的,如水双眸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无端地就叫人信服。
“嗯。”一只骨节分明、粗粝修长的大掌,接过了嫩芽。
两手的短暂相触,令陆执睫毛轻颤,疑惑中翻起些许悸动。
“甜吗?”苏酥凑近了些,歪着头望着他,连忙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