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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林音召的声音，不知所措的白雪恍然惊醒，赶紧去打电话。林音召跑到浴室拿了一块毛巾捂住李森脑袋上的伤口，她的双手因为害怕在不断地颤抖。白雪断断续续打完电话后，两眼呆滞地望着手机，好像还没有缓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半个小时后，救护车来了，林音召和舅妈跟着护士上车，护士们快速有序地为舅舅做了初步的急救，又向舅妈问了一些关于舅舅受伤的情况，舅妈呆呆的看着舅舅，一句话都不说。林音召尽量冷静地把刚才发生的情况复述了一遍，可是好像没什么用。到了医院，舅舅直接被送去手术室，林音召搀着舅妈坐在外面等。
“舅妈，你先别乱想，等医生的结果出来。”林音召脸色苍白地说。
舅妈神色恍惚地点了点头，林音召握住舅妈的手，想让她安心，可她发现自己的手也在微微发抖，之前舅妈说过，没有舅舅她就活不下去，如果舅舅有什么事，舅妈该怎么过？煎熬的两个小时过去后，医生苦着脸出来了，接着说了犹如晴天霹雳的四个字——“救不了了”。
“你确定吗？医生。”林音召抓着医生的衣袖问。
“人已经断气了，我也没办法。”医生平淡地说。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你快进去救他，出来干什么！”，舅妈哭叫着，情绪激动地揪住医生的白大褂，撕心裂肺地喊道，“老李······”林音召哭着拉开舅妈，她知道医生已经尽力了。林音召拉开白雪的同时，医生惊呼了一声“大姐”，白雪在林音召眼前满脸泪水倒在地上。林音召跌坐在地，惊叫着“舅妈”，医生一边喊护士一边帮着林音召扶起白雪。
“她是受刺激了，不用担心，一会儿就好了。”医生安慰道。
安顿好舅妈后，林音召立刻跑到手术室，看着手术台上直直躺着的人，不敢相信他真的是舅舅，几天前，他还慈爱地对自己微笑，现在怎么就成了冷冰冰的尸体？会不会是医生搞错了，会不会躺在上面的根本不是舅舅？林音召屏着呼吸，伸出手解开尸体上的绿布。
印象中舅舅和蔼的脸现在正冷冰冰地瘫在那儿。
林音召脚一软，伏在舅舅身上失声痛哭。这一切都是真的，自己真的不是在做噩梦！不知道哭了多久，林音召感觉脑袋晕晕的，眼前似乎有一片黑色的光晕。护士走过来把她拉开，说要搬尸体。林音召愣愣地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地看着护士搬弄舅舅的遗体。
“老李！”一声悲痛的呼喊让林音召从放空的状态回到残酷的现实，白雪迈着发软的双腿，一步一步走过来，平时神采奕奕的她，现在像纸片一样飘零，好像随时会倒下。本来要动手移尸体的护士，看到此情此景，不由自主站在一旁。舅妈捧着舅舅的脸，硕大的眼泪源源不断从通红的眼眶滚出。
“你怎么就这么走了？你让我怎么办？”
林音召走过去抱住舅妈，“舅妈，你还有我啊。”舅妈仿若没有听到一样，抱着舅舅大声痛哭，最后哭得昏倒过去，林音召和护士扶着舅妈到病床上。她疲惫地扶着头，看着眼前的舅妈好像一夜之间沧桑了许多。过了一会儿，医护人员找到林音召让她在死亡通知书上签字，并告诉她尽快将尸体火化。
“我要怎么做？”林音召哑着嗓子问，她一头雾水，整个人都是恍惚的，就像一个只有得到指令才能行动的机器人。
护士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大人，又看了一眼林音召无助的眼神，耐心地说：“你可以联系殡葬馆，他们会提供一条线服务。你舅舅是非正常死亡，你报警了吗？”
林音召茫然地摇了摇头，舅舅死亡的悲痛如漫天大海将她倾覆，她根本顾不及静下心来思考舅舅的死亡原因，她心底依然侥幸地认为这一切都不是真的。护士的话给了她当头一棒，舅舅为人一向敦厚朴实，谁会对他下这么大的狠手？是遇到抢劫了吗？无论是谁，她一定要把凶手找出来。林音召强忍悲痛，打起精神对护士说：“我马上去报警。”
“对了，”走到门边的护士想起了什么，“在这之前要先开个死亡证明，你带户口本和死者的身份证了吗？”
“没有，我现在就去拿。”林音召猛地站起身，脑袋有点发晕，差点倒下去，她摇摇头，努力让自己清醒，现在只有她去处理这些事了。
把舅舅的遗体处理好后，林音召回到家已是第二天中午，昨天离开医院时，她把舅妈送上了出租车让她先回家，不知道舅妈现在怎么样了。她走进屋，看见家里还保持着离开的样子，餐桌上还摆着舅舅平时爱吃的菜，想到舅舅坐在那儿笑呵呵吃饭的样子，林音召眼泪又涌了出来，从昨天到今天她数不清自己哭了多少次，舅妈的眼泪肯定也没有停过。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完全不像真的。会不会她睡一觉起来，一切就会恢复原样——舅舅喝着小酒看戏，舅妈在厨房里忙活，她一会儿陪舅舅说话，一会儿去厨房帮舅妈端菜，这个时候，他们两个人都会佯装嫌弃地把她赶到对方那边去。
林音召走到卧室门前，敲了下门，叫了声舅妈，白雪没应声。“我进来了。”林音召推开门看见舅妈坐在床边，怀里抱着和舅舅的合照，呆望着窗外。
舅妈回来就一直这么坐着吗？
“舅妈，你吃饭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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