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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
按礼制来说,庶母去世之后,嫡子有一年的齐衰杖期,即丧服要用稍粗的麻布制作,缝下边,并且要持棒一年。但大户人家的各类亲戚与姨娘太多了,这样的礼制几乎没有遵守的可能性——否则人人都会活在不间断的各类守丧之中。
现实来说,平姨娘的死亡并没有给国公府造成什么影响,就只像是一个没有存在感的人真的不存在了,而已。妾侍如同丫鬟一样,死了就死了,不必通报给任何人。当然,也没有人会在意,因此更不必说嫡子守丧了。
周楚凝和周楚曼仍旧穿红戴绿,有时来极为简陋的灵堂烧上几张纸,不知道是真的随意路过,还是故意想来给周沐蓁添堵。她们虽然是听了刘氏的话,没有出言尖酸刻薄地讽刺她,但只是浓妆艳抹在她眼前晃的样子就让周沐蓁气得握紧了拳头。
姨娘的葬礼不需要有那么多规矩,停灵三日后,一副薄棺便把尸首抬了出去。
虽说死者是亲生母亲,但周沐蓁毕竟是国公府的小姐,这甚至意味着她都不能够像寻常百姓家的女儿一样痛痛快快地在坟前哭上一场。
不过,别说在坟前哭了,周沐蓁在灵堂之内也没有哭过。她只是静默着,沉浸在自己世界里,不只是悲伤,也不只是绝望。更多的,是对未来的茫然,这种重新随着命运漂浮的感觉让她常常处于放空之中。
她的这副样子,让姜妈妈等人担忧不已。毕竟,歇斯底里地哭上几次,心中的伤痛也就能淡些,时间长了,这个坎儿也就能过去了。可她偏偏一滴泪都不掉,将自己院子里的事还能做些井井有条的安排,其余时间便是发呆、再发呆。
平姨娘下葬后,周沐蓁便以此为由,除了晨昏定省之外绝不出门。刘氏也没有多说什么,最后甚至为了显示出自己的大度,免除了她的晨昏定省,放任她把自己关在房里。这样一来,周沐蓁倒是被府中人议论为不敬嫡母、不知好歹。
好事者听闻周沐蓁没有怎么为平姨娘掉眼泪时,便又说她其实对亲生娘亲也没有什么感情,纯粹是偷懒不出门罢了。
这些议论,虽然手下的人都瞒着,但周沐蓁也多少知道一些。她不多理睬,有的时候甚至绝望地想着,这样被人传出个恶名声来,总比上一世那样默默无闻要来的轰轰烈烈些。
在头七那日,她终于鼓起了勇气,重新拿出了那些被她藏在妆台下的武书。她看着里面原本与她的人生毫无关联的内容,抚着扉页里夹着的那片早已没了水分的柳叶书签,思绪再次翩飞,想到了平姨娘临终时说的话——
“蓁儿,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用那些东西。”
就是这些东西吗?平姨娘对这些的称呼这么隐晦,她的声音那么微弱,难道害怕隔墙有耳不成?
而且,保护?在她第一次和平姨娘聊天的时候,平姨娘就说过,刘氏对她是极好的。那既然这样,她这又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