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群世界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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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胡塞尔用“我群世界”(heimwelt)和“他群世界”(fremdwelt)来分别指称“我们自己的世界”和“他们的世界”“我群世界”意味着属于此团体的人基本上皆享有共同的认知与行为模式、价值信念、风俗习惯以及传统等等,这些模式都是经由世代积累而成,所以“世代性”构成了胡塞尔阐述“我群世界”与“他群世界”的核心概念。本注解参考引用了游宗淇的论文文化差异之省思——论胡塞尔与瓦登菲尔斯对我群世界与他群世界之关系的解读——译注。[电影银幕上可以部分地看到有一座很大很大的高山。在陡峭而宽阔的山坡上穿着迷彩运动服的尸体被碾碎了,此外登山设备、绳子、什锦泡菜也被碾碎了。部分尸体差不多已经腐烂,剩下的只是骷髅的残余。身上部分用绷带包扎着的老年男人,在大山和附属的小乡村前面建造了一条玩具铁路。]
老年男人:
我能在这儿看到其他人向上蹦跳的情形吗?我能自个儿带着我全部的重量被拉到纯净的空间中去吗?在我之下是一个深渊,在深渊面前人们失去了自己独立行动的能力。这个深渊。它将空间与时间联合起来,它让这些人完蛋了,就是说,他们无法因为最终到了上面就兴高采烈了,因为他们和这个空洞的大山发生的事早就重新裂开了。他们跌倒了,空间与时间在他们那里成了整体,组合成死亡。将自己隐藏起来肯定会对许多人有好处,他们扰乱了观察者的眼睛。您应当学会不服从他们,从他们的国家中逃出来,他们已经无法忍受这些国家,这些国家也早就无法从他们身上获利了。他们认为,一旦他们将我们的许多玩具变成他们的事实,无限尊敬和赠送我们的商品,窃取我们的冒险行动并且通过单行轨道行驶的道口栏木将他们开进河里的话,这将会给他们带来点什幺东西。只是我们越来越将他们排除在外。他们应当回到自己贫穷的房间里!他们在自己的孤寂中向我们期待着什幺:在那儿的雾霭中,欧洲的新建筑物慢慢耸立起来了。展示大厅里的东方艺术。这些怪物!我们要求对那些致使我们生病的健康者进行研究,不过无论如何他们却,他们在秩序中的孤寂是记忆中同时又是期待中的孤寂,最终又可以打开成为存在。队伍在向前推进。在针叶林的云雾中。可他们蜷伏在自己的云雾里,在他们出神地向前推进的汽车长龙里。他们不能再坚持自己的记忆。他们漫长的放弃把自己抛到了前面,由于时间的缘故。他们不必隐藏什幺,他们得把一切隐藏起来。他们照例老早就该改过自新了,这些登山爱好者!可回家的念头他们却难以接受。他们希望我们成为朋友,可我们的土地并没有挪到一边。不是让出地方。对高度的贪婪,在那儿惟有更敦实的东西,畸形松木、矮松、枯萎的高山草地才会生长茂盛!然而恰恰这个受到威胁的东西,引起了我们的不安。我们试图去拥抱它。可他们,他们突然感觉到处处为家,因为他们始终隐瞒了无家可归的感觉。他们现在成了自己的旅行社了!这些平常的贫穷者认为,像一支渗入黑暗中的大军一样,进驻我们的现在就可以买下我们。这些朦胧中的新手,他们不停地将自己的雪橇拖到山坡上面,然后沿着自己货栈那个危险的斜坡立即驾驭这些堆得高高的雪橇,而那架器具和那个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被挽救过来的人,都在那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我们对他们没有任何责任。我们作为他们的牧人围绕在他们身边。只要他们敢说出自己温柔的愿望,我们就对着他们咆哮如雷。他们永远不可能比我们更接近下一个,即第五个车队,他们试图用这个车队钻进我们配备很厚的陈列玻璃柜的肉里。于是他们就自个儿地摇摆着,这些声音刺耳的拉拉队队长们,他们不得不鼓励着自己的球队,同时还得介绍这支球队。喇叭发出丁零当啷的响声。没有人能够说出他们协会的名字。他们自己的比赛的朋友,因为在这里他们成了陌生人,跟在我们后面漫游。除了他们的嘴巴尝鲜之外,他们并没有带给我们任何东西。此刻侧面——他们喜欢的屋脊——上方的灯打开了,时间就像一只怒吼着的狗在上面咬啮着。
[随着晨光初现,大山渐渐明亮起来。]
我如何指望自己如今还有更安逸的日子呢,这种日子在他们那个时代很显眼,因为他们开始工作太早。不慌不忙地让自己忙碌开了。他们不是应该快乐才是吗!那些徒步旅行的人这时候跟着这些陌生人,这些徒步旅行者感觉在我们这里更像在自己家里。他们像球那幺狡猾。可他们不会混入我们中间!从人的皮肤里制造出什幺伟大的东西呢?它又在哪儿结束?在失业者资助的庇护下。可地球并没有容忍我们保护自己!也绝对没有保护他们自己。它大概也几乎无法让他们感到愉快吧。他们的树已经连根拔起了。“思”将他的皱纹刻在了我们的身上。比如这一个陌生人,打球时在体育场。他通过严厉而坚定地忠实于我们和我们印刷在我们体育中心墙壁上的成果,努力感觉自己是在家里!所有的树枝都被吹走了。陌生人回避了自己人,一旦他走了,没有他何去何从的任何消息时,他们还是好长时间一直探听着他的消息。他在一家鞋厂找到了一个很低微的职位。而且他们还看了他打电话时那张生死不明的脸孔好久。他们谛听着窗前他那只已经失踪多时的小鸟的鸣叫声。留下来的人就像糜烂的四肢,与这些漫游者永远隔绝了。而敢于用塑料盘和塑料调羹去吃的他们家人,呆若木鸡地坐在绿色霉斑上。
[五彩斑斓的废石从山脊上摔下来,还有罐头、商品包装物等等,躺在死者身上。]
尽管他们本来就是客人,但我们用客人的眼睛注视着这些人!我们,就是说齐膝的灯笼裤、小腿护套、旅游鞋。我们装备精良。除了我们还有其他的节庆客人,他们被这个陌生人打倒在地,在他们看来他出名得太早了:这个大自然,他们已经到它那里去了。日光无法使这个陌生人成为亲戚。任何声音无法使我们理解他。就连我们内心喜悦的感觉也完全是另外一种感觉:建筑物将尘世带到它们附近,而与此同时,由于居所在他们刚到达时立即又在光天化日之下将他们扔了出去,所以这些人又将离乡背井了。他们的脸孔面向太阳,润肤膏扔掉了,太阳眼镜啪的一声合上了。到什幺程度呢?朋友和敌人嘲笑收音机(radio),我指的是理智(ratio),其实这两者早就是同一物了。因为他们抓在手里并小心翼翼携带在身的是像可乐瓶和另外一只贪婪瓶这幺大的东西。于是他们就呆在那儿,被生活扣留着,就像他们自己无法赎回一件抵押品。六合彩和赌马场就是他们的座右铭。好好,您就大胆些吧!这一切已经成为整体。素食生活可能会成为他们的无理要求。啤酒流成河,人们也奔涌过来了,可我不相信他们的夭折会看起来挺好,他们可能会成为土生土长的人,维也纳乡镇的夏季浴场的打折往往对这些人产生影响。
[有一个登山爱好者的尸体站了起来,沾满鲜血的绷带耷拉着,泄漏了他那可怕的伤口,伤口部分也已经呈现出黑色。]
登山爱好者:
请原谅我要打搅一会儿,可是我们像动物一样在这里漂浮之后,才能精确检查出目录上的供货。进入陌生的经历中间。而且我们早该满足于我们始终拥有的东西。可我们的容易满足真的早就因为橱窗里、香肠柜台后面和乳酪角落里那些琳琅满目的供货而破灭了。您机灵地提供各种各样的洗涤剂,因为对您这样的机灵感到震惊,所以您才不得不拒绝我们逗留,可是恰恰相反:它吸引着我们。它吸引着我们!我们的照片很显眼地出现在窗子上,我们因我们自己的美丽而受到吸引,我认为这种供货在需要时还可提高我们的美丽。所有这些发明将运用于人类!我们的脸孔保护着被夸大了的水和颜色,我们自己将因为时髦衣服而受到保护。我们根本还没来得及刹车,就进入了陌生的生活中间。就像嗅着原野气味的骚动不安的兽群,我们离开了我们的兽群,它们根据孤独的精神花费了太长的时间才给我们提供了一个家,一个人有了这个家简直就无法再到任何别的地方去了。我们几乎没有和最亲爱的人告别。走向时髦的冷漠之中!我们不必长久地提防说过的话!就像我们智力迟钝的亲戚一样,它无法用来对付我们。在我们现在耐心地尽情享用的高速公路面前,我们更为温顺了:它们也应当独自忍受我们!我们陌生人这时候从弥漫在我们国家太久的阴暗无情的童年时代走了出来。现在时间还太早,商店已经关门了,谁喜欢听我们说话呢?眼下是新的食宿。农舍面貌就像雷雨。雕花的房屋,房屋大门向我们敞开时,我们还没来得及听完他们无耻的谈话。我们是不可重复的人,您倒是瞧瞧吧!您永远找不到像我们这样的人!这不就是让我们受人欢迎和有价值吗?昂贵吗?我们的观看是一次分离。甚至我们的购买也是将那些更有力气的男女童仆分离,他们把我们挤兑在一边。他们早在我们还能忍受自己之前就已经解决他们的衣服了。我们就像牲畜一样,不得不抛弃这所有的一切,被不原谅任何东西的大自然的不满屠宰了。我们需要保护江河湖海什幺?可他们只是等着自己能够赶紧离我们远去!我们的真实面目永远不可能成为一次开始。您确实不同意这一点!由于我们无法在自己的历史中继续生活,所以我们只好把您的历史占为己有!我们无法容忍的是,我们亲爱的纪念、雪中的圣母像、湖旁的小鹿、来自石膏像的展望在我们新的开始中早已被遗忘了。就好像我们此刻刚刚了解到这一切一样,只是未曾有任何东西会因此变成这样的。我们被创造成全新的模样了,但人们放在孩子身上包括他们的衣服、运动和运输上的小心谨慎,我们这时候却永远无法得到。请问我能否拥有这台器具呢?
[他抓住一把破冰斧,开始钩牢他的同伴尸体,而且在说话,急速地喘气。]
谢谢您至少向我们开启了您的大自然!可是您为何如此迅速地又把它锁住了呢?我们已经展示了某些被称之为这附近最伟大和最美丽的东西,可是为何那些坟墓被钻进了它的侧面了呢?要幺不是,我早就知道了:大山毕竟不是自行打开的!那幺我们可以从中相信什幺呢?又仅仅是我们所熟识的惟一一种形式:我们阴影中的幽静地方滴到了地里,我们曾经在那儿一起蜷曲着身子,并且被大自然成功破坏。一个虚无的地方!大山看来不需要我们了。我们在它的风景面前无动于衷。您一开始就只是想卖给我们风景明信片,可不是想销售入场券的。这并没有让我们更听话!您是和大自然结成了古老的联盟!这是哪方水土呀?我们早已不再满足于一步一个脚印了!我们想急起直追!我们想赶上拥有我们购物网络的地方!而且在我们背包的网眼中闪耀着他那诱人的本性。我们想对这惟一的人倾诉衷肠。那幺他已经给我们带来了什幺?这个地方和纸上的那个地方可能不是同一个,这个地方可能依然一声不吭。随便哪一张地图,拿着它我们就可以将我们的家乡折叠起来并且随身携带着。我们是世纪之人,是可能往往过着不幸生活的流亡者。我们的本性就是我们已经站起来了,为的是让我们为我们受着零星小雨的身体指点一些新东西作为样本。然后我们就开始预订或者自己制作它。我们的大腿将它夹住了。可对我们来说,新东西始终是隐藏不见的。人们在我们面前将自己的财物如此小心谨慎地保存起来,真是幸运啊!他们说得对:一旦他们不许我们拜访,他们的财物就丢失了!因为包括有风景的远方意味着同样也希望拥有远方,从头到末。您瞧瞧吧,我是如何结束的!
[他呼吸困难地跌倒在自己的破冰斧上。]
可是即便您计划过某些东西,然后加以实施,也不会给您带来幸福。您不光是让我们落空!这个变电站是一种自白,以至于您不得不马上掩盖任何一次泄露。而运用这种讨厌的掩盖穿越蓄水坝,穿越这种堤坝,300公里远的地方,实际上您已经在我们将来到达之前就保护着原先看到的一切、濒临河流和峡谷的辽阔景致,我说得对吗?您掩盖了它,这样我们看见它然后又看不见它。这样我们就可以看见它的本来面目。就在今天,您还在旅游局旁边的牧师住宅举办的幻灯报告会上,作了一次我们和您那逝去了的风景之间的对话。您本人并没有说话。您让鲜花和香水瓶替您说话!
[他头枕在地上沉默不言。]
[山上的那些拉拉队女队长们身穿鲜艳的、略显阿尔卑斯高山颜色的、可看起来却非常美国化的运动服出场了,就同参加运动会一样地去鼓励观众。]
老年男人:
您想想,难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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