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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几步,看见离他最近的一家卖猪肉的小摊案板上躺着一个人,那人脸贴着案板,后背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染红,郁矜心头一跳,发觉街道上不同摊位的人要么消失不见了,要么死状凄惨,要么一剑封喉,几乎都发生在一瞬间。
而郁矜完完全全没有注意到,他再一次觉得在这个世界里生活的人们,生命是如此地轻易被剥夺。
不该这样的,生命不该如此被人践踏。
为卿脸上又惨白了一重,他胸膛剧烈起伏,看着眼前的男子,喉咙处一热,“噗”地吐出一口血来,他几乎是在拿命在说话:
“程、臻。”
程臻佯装皱皱眉,似乎不解,似乎开顽笑,道:“怎么叫我这个名字啊?我是你的同窗,我是为觞啊。”
为卿眼睛里的光瞬间淡了下去,程臻毫不在意,只听得为卿沙哑着嗓子说道:“你到底要怎样?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
程臻上前一步,目光只在为卿身上,丝毫没有分给他身后的少年一片目光,在他看来,那少年像个涉世未深的孩子,整个人又呆又傻,完全不必放在心上。
郁矜不知道他如何想自己,他从袖口已经捏出来两枚金针,说起来还是从岑无蔚身上盗走的,他现在已经拿走了岑无蔚的十枚金针,也不知道他发现了没有。
他蓄势待发,只要那程臻上前一步,保证这金针刺进他的心脏,不出一个时辰便失去性命,撒手人寰。
程臻道:“为卿,普天之下,现在能保你的人,只有我了吧?刘家只剩你一人了吧?你的母亲又重病缠身,若不找个绝世神医,怕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你不会还指望着步光庄和步云庄这两个没用的破庄子吧?他们现在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知道岑无忧吗?在梁园上比武的,拔得头筹的那个疯子,他早就把步光庄新晋的少庄主给砍了!梁想这个狗东西,早就去找换情报的茶楼里把你们刘家给卖了!还巴巴地等这些害你的人……”
郁矜面色不变,心里掀起来一阵惊涛骇浪,只感觉这个世界几度真实,几度虚假,这个时候却越发真实起来,因为其中的人名他都认识,他甚至知道岑无忧是岑无蔚的弟弟,梁想是岑无蔚的朋友。
算起来,就是因为他打伤了梁想,才和岑无蔚莫名其妙地结下了梁子,梁想这人玩世不恭,虽然不及岑无蔚城府深,但也坏得很,情话张口就来,动不动就开始调戏小姑娘,可恶得很,郁矜心想,下次再见面,他觉得自己还是会忍不住把他打残。
因为这厮调戏到他身上了。
他收回思绪,脸上风平浪静,丝毫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只会觉得他安静得过分,乖巧得要命。
“……你住嘴!你,你……不要再说了……”
为卿说道,他脸色苍白,又是几片淤青落在上面,他本是体量较小,又是一身书卷气,此刻身子虚浮,竟是几度昏厥,就要晕倒过去,郁矜离他较近,先程臻一步,扶住了为卿。
在这种情况下,为卿还是对他勉强地笑了一下,气息不稳,大抵是被刚才程臻的话给气到了,为卿说道:“谢谢了,不过我能站好。”
程臻终于把目光移到郁矜身上,他戾气依旧重得很,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几个随从的青黑衣男子也聚在了他身后,随时听命从事。
程臻冷眼看着郁矜,唇角泛起一个嘲讽的微笑,说道:“你是什么人?把你手松开。”
郁矜:“……”
他还以为他要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