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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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张不老，属马的，今年才三十出头。一九九七大学毕业的时候，我们被分到同一所学校任教。我很不幸的和他同住一间宿舍。当满世界的青年谈情说爱的时候，他抱着六弦琴在教师宿舍里折磨我到深夜。午夜时分又增了兴致，把我们的的锅碗瓢盆等所有餐具摆到一起，开始演奏，口里狂嚎着光辉岁月。他老张的名字从此确定下来，是半夜狼嗥的简称。为了换取我的好梦，我只好牺牲我口袋里的银两。在他刚要开始演奏之时，我悄然拿出已备好的酒肉，堵上他的嘴。他的歌唱的比我好，但酒量却不值一提，几个回合，他就跑出去向大地呼唤了！看他仰面大睡，我好不惬意。

    老张做事很认真，讲课一丝不苟，可是他的课象是天马行空，没有什么计划，有时为了一个单词的发音可以练45分钟。一个学期下来，他的学生中能及格的几乎是唐山地震里的幸存者。但是他痴心不改，第二学期后绝望的校长让他去管微机了。老张是个通才，搞计算机也很内行，他订的计算机报也从此成了我每天都要用的生活必需品，比如拿去做手纸。那时，我是感谢校长的，因为他忙着搞学校的微机，半夜时分的噪音几乎绝迹，不用以红肿的双眼呆望我的学生。老张为此偶尔酒后也大发感慨，我的学生每天象虔诚的僧侣朝圣一样从二三十里外，甚至是四五十里外来听我讲课，不论我讲的是什么，我都要认认真真的讲给他们听。当他看到我用近乎崇拜的眼神看他时，他还很优雅的扶了扶眼镜。

    老张很爱和小孩子在一起，他用那双近视的大眼睛征服了所有身边的孩子，他可以跟孩子们一起放风筝、捉迷藏，他可以给孩子们讲故事，能从大闹天宫讲到人猿泰山。但他却想组建一个丁克家庭，他说怕承担不起那份做父亲的责任。

    老张的初恋故事是我用半斤散白酒灌出来的。他的初恋情人是大学里的同学，容貌一般，个性很强，家境优越。他那没福气的岳父是个处级干部，岳母则是市里某局的科长。他们多年的从政经验自然不会看走了眼，给老张的评语是：思想过于活跃，感情过于丰富，阅历过于平淡，消费过于超前。仅仅16字的评语也就彻底断送了老张的美梦。此后他虽鸿雁频传，陈仓暗渡终仍没有修成正果。老张不是小气的人，但对此确实是耿耿与怀。在一次评议他所不以为然的老师的课时，他用了他所知的最恶毒的话竟是：语调过于激昂，表情过于夸张，教态过于造作，过程过于单一。

    时间在老张的身上就没有留下什么痕迹，8年过去了，他仍然是老样子，我和他的友谊已经变成一种亲情。转眼间我已离开了那片土地5年了。他偶尔也来我这里谈谈，我还会拿出我的老酒灌他说一些慷慨激昂的话语，和他谈论我们的过去，谈论男人和女人。看他和我的6岁的儿子玩的兴高采烈的忍不住问他何时结婚生子。他只笑说，几年里的两个女人都是在要结婚的时候才离开的，他已经怕了，不结婚也罢了！可他是家里三带单传的独子，他的妈妈没有他这样的境界，不时打电话来让我说服教育。为了了解老张的想法，她甚至要我告诉他的qq的号码，我答应了，但是至今没有告诉她。我也说不清为什么没有说。

    老张近来到我这来，说要去西藏，换换活法。他还说他的新女友答应和他远行，并问他是先结婚再走还是就这样走。老张对此又沉默了人生是由新奇开始，而大多是由遗憾收尾，说来残酷，但有几个人设计好图纸才生活下去的？我对他的想法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