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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忠派了副将在前方引路。自己与几员主将在左右相陪。帐营倒并不远,就在木栏围着过去的一片平地里,将士们操练完毕正三三两两闲话或是洗脸饮水,天色已然近暮,最角落的一处篷帐处竟袅袅地升起炊烟来,炊事兵们正在忙着开锅做饭。
他们并没有在意子姹这一行,顶多也就是路过时投过来几眼,每个人的神情和目光看上去都很淡然和平静,也许他们猜不出马上这位女子的确切身份,但是从陈忠的神态也能看出她的来头定然不小,不过他们还是觉得这一切都离他们太遥远,中间隔着那么多级将官,似乎无从猜测起有关于她的一切。
其实这就跟在田里劳作的村妇们绝不会梦想自己有一天能进宫见到皇帝一样,虽然也艳羡,但却心知两者是不可能会有什么交集的。这样一种根深蒂固的阶级观念存在于人的心里,使人不得不安分守己呆在自己狭小的范围内,也渐渐禁锢了人的心。
子姹暗叹了一气,抿嘴望着天边。当年若是她也从此“安分守己”下去,那么,她必然也是有一双如同他们一样漠然的目光的,对于高于自己甚多的人和事或者物。都不会心生奢望,又怎么可能会像今天这么疯狂地举旗与龙煜对抗起来?自古至今,也只有她这么一个在位皇后如此“大逆不道”吧?
马儿忽然止了步。范德益在马下说道:“娘娘,行营大帐已到了,恭请屈尊下马。”
子姹望了望前方,果见一顶极大的帐篷立在面前。于是翻身下了马来,把缰绳递给了后面的绿珠,在众将簇拥之下进了帐中。
帐内上首摆着一张桌案,上有笔墨兵籍等物,后背墙上挂着一副大羊皮地图,上面山川路脉都标得一清二楚。子姹在上首坐了,吩咐众将也皆坐下。她信手拿案上一本小图册来,一看正是现如今凌军与朝庭军对敌交火的地形图。子姹问:“咱们可曾派了探子过去探消息?”
陈忠说:“自从进驻承德起,一直都有派了探子去往各处搜罗消息,昨日湄河探子回报说,前日凌晨朝庭军派了窦常带了十万兵发起突袭,凌军以八万精兵对抗,以损失五千人的极少损失击败了窦常,窦常的十万兵失去六成,或死或被俘,宁远接到朝廷圣旨后,以元帅之令责窦常归京请罪。昨日起,两军开始闭城休战。”
子姹低头仔细看着地图,说道:“这么说,凌军这一次倒是得了便宜了!六万兵马,不说全部收回,起码也能得个三四万。即便是不算人头数,便是那些马匹刀器等等,也算是不小收获了!”
众将都点头“正是,凌军这一战下来收获颇丰,若拿这回的结果同上回兵败的结果一起分析,看上去那回倒像是凌军有意落败了。他只有首战落败,朝庭才会趁胜追入,而这么一追,便正好犯了兵家大忌,凌军后退数百里请君入瓮,胜得极为轻松。”
子姹捧着图册在手,又翻了翻,忽然笑了笑,抬头与范德益道:“范将军,你早年也与窦常同军打过仗,你怎么看呢?”
范德益想了想说:“窦常此人作战水平一般,但是行军二十余年,早已练出一身稳重脾性,若说是凌军有意落败设下埋伏以反击他,那么他必也看得出来。如果果真是条计谋的话。那么窦常必是被人相逼或是迫于无奈而前去突袭,断断没有看不出来而冒然前去的道理。”
陈忠接口说:“如果窦常都看出来有埋伏,那么在他其上的宁远及龙煜难道看不出来么?除了他们,又有谁会去逼迫他?而龙煜和宁远,难道会糊涂到将自己的兵马送去喂敌人?”
“我没有说是龙煜或是宁远,难道除了他们这边,就没有人可以要挟到他了么?”一听陈忠一帮人拉下脸来,范德益也冷哼道“行兵打仗无非就是随机应变看锅下料,龙煜虽不会强行让他去送死,但是凌军就不会暗中潜入他帐中,用他家人来胁迫他么?”
“你不过是信口猜测罢了!哪里来的真凭实据?!”
陈忠把战袍往后一甩,竟然当着子姹面就发起威风来。子姹跟绿珠使了个眼色,绿珠走到他们身边,微笑道:“陈将军,范将军,二位都是娘娘和太子殿下手下的良将,方才不过是在谈论罢了,既是一家人,何苦为着这小事动肝火?便是将军们不在意,上头可还有娘娘在呢!”
她意有所指地往上首一瞟,范陈二人便慌忙朝上方作了个揖。子姹笑道:“将军们沙场上驰聘惯了,爽快些也是有的,只是话说过便罢,出了这门口便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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