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棆时,他把软软的小手伸进她的手里,张语一把握住。在门口把厚衣裳给他裹好,让他就站在一旁看。
“就堆一个和五弟一样高的,好不好?”
朱佑棆点点头。
张语滚了一个雪球,对着朱佑棆比了比高度,不够,又跑去滚了一个更大的。
把雪球垒在一起,然后拿两个核桃当眼睛,胡萝卜当鼻子,再用炭笔画了个上翘的嘴,在它左手上安了把扫帚。本来想在雪人肚子上写上朱佑棆,想想屋里还有尊大神,于是作罢。
“皇嫂,等我住的房子失了火,它就会来救我么?”朱佑棆瞅瞅雪人。
“没错。”张语肯定的点头。
“好啊。”朱佑棆欢快的围着雪人转圈圈。一会儿又停下来,拍着小手唱歌“找啊找啊找朋友”
“白龙马,脖铃儿急”
“皇嫂,皇兄在看你。”朱佑棆转到她身边,小声说。
不是在批折子么?张语转过头去,朱佑樘正袖手站在屋檐下看着她们嬉闹。张语的心不争气的跳快了一拍,忽然听朱佑樘叫了一声:“小心。”
话音未落,朱佑棆已经**向后,平沙落雁式的坐下了。
张语走过去要抱他,哪知道他一骨碌就爬起来,伶俐的很。
“你们俩上来吧,小心着凉。”大老板发话了。
朱佑棆响亮地打了个喷嚏,张语一把抱起他,拍身上的雪,才发现他的衣服浸湿了一块。赶紧加快脚步,往寝殿里钻。进到屋里,扒拉下他的衣服,把人塞进被窝,灌下一碗姜汤,他就缩进被子睡了。
张语捏他的鼻子“尿床我会打人哦。”
张语在书房陪着朱佑樘看折子,这也是她的工作内容之一。
朱佑樘捧了奏折专心在读,张语瞟一眼他的侧颜。他刚才在看什么?张语觉得自己回头那一瞬,在他眼底仿佛看到了几分热切,几分压抑。
“娘娘。”一旁的锦瑟出声。张语这才发现手中毫管已将墨汁滴落宣纸之上。锦瑟取来棉布吸墨,只是纸上终究有了一块墨渍。
朱佑樘听到这边的动静,微微抬头,弯了下嘴角,又低头去看折子。
张语其实不大明白皇帝为何把折子抱到她这里来看,觉得这么清静么?如果他不来,她还可以放松一点,或歪或躺,还可以吃零食,哪至于像现在这样正襟危坐,保持工作状态。
小宫女来禀报说是小王爷醒了,要找皇后。
“朕也一块过去。”
小鬼把张语的桃木箱子翻了出来,东西都七零八落的倒在被子上,里面大多是些闲书。小鬼正捧着一本看得津津有味,问题是,他识字么?
朱佑樘走过去,好奇的问“五弟,你在看什么?”
“皇兄,他们在做什么?”小鬼高举起手中的书页。
张语头上顿时冒出三条黑线,知道小鬼在看什么了。那是张家阿娘在她离家前塞给她的避火图(春宫)。张语看过一回,深深感受到中华文化的博大精深与含蓄之美。那意境,那笔触,还有人物,半掩半露的比后世直接的视觉冲击来得更有味道。
一直压在箱底。今日竟被小鬼翻了出来,感情他当这是小人书。
朱佑樘身形顿住,张语有一种拔脚开溜的冲动,不知道朱佑樘会怎么跟他弟解释。
“厄,凡人修炼有几种方式,这是其中的一种,叫合籍双修。”他沉稳的解释。张语觉得这个说法不错,如果问她,搞不好会答出妖精打架。
“像父皇那样修炼么?”
“等你长大了,找个喜欢的女孩儿凑做堆,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恩,这个事情不要跟别人说,会有人笑话你的,知道么?”说到后来,已添了几分严肃。
小鬼脸色一肃“是,臣弟知道了,皇兄放心。”
张语硬着头皮走上前去“五弟,你看这个好不好玩?”用竹子编成的几种小动物,十分精巧讨喜。是要太监从市井搜罗回来的,本来就是为他准备的。张语喜欢宫外的东西,觉得多了一种野趣,宫里的东西,总是中规中矩的。
有得玩,小孩子的注意力很快被吸引。
一下午张语都陪着小鬼玩,却时时可以感觉到朱佑樘的目光落在身上。
最后小鬼在她无限挽留的目光中告辞回去了。
张语知道朱佑樘发作纸糊阁老万安就是跟房中术有关。
当年万安靠向成化皇帝进房中术得到好处,到了新皇帝登基,他揣摸新皇帝年轻,又是新婚,更需要房中术,便故伎重演,精心抄了一本秘籍,托了个贴心太监,悄悄放在皇帝内寝显眼处。朱佑樘在内寝处发现这个精致的小木箧,便打开来看,里面竟是一本房中术,并配有精致插图,但不知是谁人所为,直翻到最后,才有“臣安进”三个蝇头小字。当时万安作为首辅,在位二十多年的大臣,并且年已七十。朱佑樘勃然大怒,令司礼监掌印大太监肃清内廷,并且严旨责问万安,最后令他自己辞职滚蛋。
张语在朱佑樘面前垂着头,缩着肩,恨不得能够消失不见,一副做错事在办公室见老师的模样。这种谦谦君子,对自己有很高要求,对身边人要求自然也不会低。首辅进房中术,他勃然大怒,母仪天下的皇后私下翻阅春宫图,想必更加不能容忍。其实,自己真的只翻过一次。这种事,皇帝不热衷,皇后一个人琢磨有意思么。
半晌,才听得头顶传来一声:“怎么那么不小心,让五弟翻了出来?”然后起身出去了。张语呼出一口气,立马把那本书毁尸灭迹。
当晚,朱佑樘早早处理完政务就上床了。儒家讲“发乎情,止乎礼”朱佑樘在床上,向来是相当克制的。只是今晚,却有点破例了。张语摸上他滚烫的胸膛,暗自惊异。难道是叫那个避火图给招的。
这是不是证明他的克制力其实有缺口?
半夜醒过来时,脑子里全是浆糊。张语被他搂在怀中,紧靠着他的胸膛,脸下是他平稳有力的心跳。
回想昨夜,张语只还记得被折腾得模糊入睡之时,似乎他还说了句:“笨,首辅和皇后能一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