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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钟叙叙打趣她:“我相亲又不是你相亲,你急个什么劲儿?”
林晓嫱恨铁不成钢地捶她一下:“钟叙叙你个没良心的,我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林小太监,不要急,堵车不是你想通,想通就能通,你知道的。”钟叙叙伸手捏了她一把,脸色轻松。
这么堵着,两人赶到餐厅,已经接近七点。
林晓嫱还未上电梯就打了电话,等她们到了餐厅门口,人已经迎了出来。
个子很高的男人,衬衫加西裤,标准商务打扮,看上去就是从某个写字楼走出的精英。鼻梁高挺,五官带着英气。不得不承认钟老板说的话,林晓嫱的眼光不错。至少此人在长相方面看起来还真不错。
“师兄,这是我姐姐,钟叙叙。”林晓嫱介绍。
“钟叙叙,你好,我叫梁铭。”他嘴角挂着温和的笑,向钟叙叙伸出手。
“你好。”钟叙叙也伸手同他握了握。
“饿死了,赶快吃饭吧!”林晓嫱拉住钟叙叙的胳膊摇了摇,有点撒娇地说。
梁铭一笑,带着她们走进餐厅。
这是一家涮涮小火锅,就是那种一人面前摆一个小锅,自己想吃什么就放进里面煮,虽然平价,但是胜在味道不错而且比较卫生,很受许多年轻人喜欢。
不过请相亲对象吃这个,略微显得寒酸了些。
林晓嫱倒是不介意,两眼放光刷刷点起菜来,一口气点了一堆。
“吃得完吗?少点一些。”钟叙叙看不过,叮嘱她两句。
还没等林晓嫱答话,梁铭就接过去了:“你别小看她,上次我请她来,她差点把人家店都吃空了。”
钟叙叙心中一动,于是抿嘴笑笑:“是么,我这个姐姐当得不称职,还不知道我妹妹喜欢吃什么。”
梁铭呵呵两声:“钟小姐,我替你去拿调味料?只是不知你喜欢什么口味。”说完很有礼貌地站起来,微微欠身。
“还是我自己来吧,谢谢。”钟叙叙还他十二倍的礼貌。
梁铭倒也不坚持,但是却随手拿走了林晓嫱的碗,对着林晓嫱说:“我帮你。”
林晓嫱点头:“和以前一样,多放芝麻酱!”
“知道。”梁铭又是一笑,只是这笑和之前公事公办的笑看起来十分不同,很亲切,很有人情味。
钟叙叙觉得自己大概是明白了什么,看着林晓嫱没心没肺的模样,捂了捂嘴巴。
梁铭是一个风趣的男人,或者说,是有风度的男人,这一顿饭夹菜倒水的,十分殷勤。他和莫千南不同的地方在于,他看上去没有丝毫痞气,更加让人觉得真诚。
他又是一个资深驴友,走过不少地方,介绍起各地风土人情来头头是道,很吸引人的耳朵。
现下正说到他去年带着林晓嫱进行的一次徒步穿越某座大山的经历,刚开了个头,林晓嫱就忍不住叫唤起来:“姐你都不知道啊!我那次全是被他骗了!说什么就是普通的登山运动而已,普通个屁!连续三天徒步穿越大山,每天都要走40公里左右,简直要了我的老命!”说罢还恨恨地瞪了梁铭两眼。
林晓嫱算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娇娇女,又极少运动,徒步在山中行走40公里,对她来说的确很难。
梁铭嘴角勾出一抹笑,眼里闪过一丝柔光:“晓嫱,你体质太弱,应该多锻炼。”
钟叙叙敏感地发现,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种叫做宠溺的东西。
她在秦冬泉对许玮婷说话时,听到过这种语气;她在任琛对湛歆韵说话时,也听到过这种语气;甚至在海边遇到的那位情侣之间,也听到过这种语气。
当下不仅便有些神思隐隐,一些回忆似乎也跟着涌来。
记忆里,某个人曾经也用这样温柔动人的语气唤她:叙叙。
那时,她也觉得青光满园,芳菲馥郁。
钟叙叙在一边回忆,林晓嫱在一边恨不得要哭天抢地:“关键的是他还一路骗我!说到了目的山顶就有商店,可以买雪糕吃,结果好不容易到了,谁知道方圆几十里除了一块石碑就什么也没有了!连人影也没见到一个!”
钟叙叙渐渐回过神,看着她气鼓鼓的双颊,不由得嘿嘿一笑,了然地拍拍她的手臂:“年轻人,吃点亏上点当是有好处的。”
梁铭的脸上带着忍不住的笑意:“钟小姐这么年轻,口气怎么如此老成?”
“是么?”她摸摸自己的脸,叹了口气:“你不知道,我都已经是离过婚的人了。”
啪嗒。
林晓嫱的筷子掉在了桌上,梁铭也愣住了。
一瞬间,饭桌上弥漫起了尴尬。
钟叙叙无知无畏地夹起一块羊肉,笑眯眯地递到林晓嫱碗中:“来,吃肉。”
梁铭也马上调整好表情,为林晓嫱换了一双筷子。
钟叙叙假装没有看到林晓嫱一直扔过来的眼刀,优哉游哉地吃完了这顿饭。
吃过饭,梁铭掏出已经买好的电影票,是新近上映的一部动画大片。
林晓嫱却打算闪人了,她装模作样地接了个电话,然后一脸的火急火燎:“姐,我同学有急事叫我过去,我就不和你们去看电影了,把车钥匙给我。”
钟叙叙捂住包,捉狭地看着她:“什么事这么急?”
“哎呀不要问了!”林晓嫱扯过她的包包,拿出车钥匙,对着梁铭大喊:“师兄,你记得送我姐姐回家!”
一溜烟走了。
剩下钟叙叙和梁铭两人,不由得有几分尴尬。
“不好意思,要不改天等晓嫱有空了再看?”钟叙叙心里有些抱歉,她知道梁铭想一起看电影的对象不是她。
不过梁铭面不改色一如既往地维持淡淡微笑,还颇为细心地伸手接过她的包:“这么美丽的夜晚,当然不能虚度。”
钟叙叙只好摸摸鼻子跟上。
“钟小姐喜欢看动画片吗?”电梯间有些挤,梁铭小心地帮钟叙叙挡住周围的人。
钟叙叙朝他感激一笑:“还好。”想了想又补充:“晓嫱挺喜欢的,她没有来,可惜了。”
梁铭不再说话,她也沉默下来。
电梯里人头攒动,有人在低头私语,有人在大声聊天,有人在互相微笑,只有她和梁铭,孤单而立。
她又想起和湛墨青唯一看过的那一场电影,清冷的画面,美丽的故事,还有,昏暗影院中,他朝她伸过来的那一只温热的大掌,现在回想,手上似乎还残留当时的温度。
“钟小姐,钟小姐。”
梁铭连叫了两声,她才惊觉:“啊?”
“到了。”
他们站在电梯的最里面,前面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她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当下便有些吧不好意思,道了声抱歉。
梁铭也没有说什么,宽厚地笑笑,走出电梯间。
走出去,便是电影院大厅了。
钟叙叙跟着后面,与他拉开距离。她看到他的背影很高大,但是在热闹而又弥漫着香甜爆米花味道的电影院里,居然有那么一丝萧瑟。
她有些自嘲地想,他们两个,果然都是可怜人。
梁铭买的是贵宾厅,每人一个躺椅,还有服务员送上果汁,很享受。这场电影应该很有趣,钟叙叙听到周围的人时不时发出轻笑,但是她的脑子里却觉得似乎有一团浆糊,眼中只看见一只胖熊猫在银屏上跳来跳去,却不知旁人为何而笑。
心头不知涌起什么感觉,她觉得有些倦,调低了躺椅,闭上了眼睛。
她与湛墨青离婚以后,她也想过重新找一个男友,大不了再谈一次恋爱。别人不是说,下一站也许就是幸福了么?
可是为什么会觉得如此的累?
她想起很久以前在一本小资杂志上瞄到的一句话:曾经那么爱某人,现在却失去了爱人的能力。
那时看上去觉得是多么煽情,但是现在想来,只有满心苦涩。
她闭着眼睛,在动画片活泼的配音中和观众的笑声中,有一颗泪珠不听话地顺着眼角滑了下来。
是的,下一站也许就是幸福,但是下一站,没有一个叫做湛墨青的男子。
是的,湛墨青真真实实伤害了她,按理说,她应该将他弃如敝履,但是爱情这个东西,又有什么道理可讲?
眼泪不停地往下流,黑暗中,有人递过来一张纸巾。
是梁铭。
看完电影,已经是晚上十点。
电影放映完毕,灯光亮起来的刹那,刺眼的光线叫钟叙叙眯了一下眼睛,立时便有一双手伸过来替她挡住灯光。
钟叙叙缩了缩头,随即意识到不妥,低下头道了声谢。
他们两人顺着拥挤的人潮向外走,挨挨挤挤间,钟叙叙的一只手突然被人握住,她诧异地抬起头,却看见身边梁铭峻峭的下巴。
钟叙叙挣了挣,但是梁铭抓得死紧,她挣不开。
一直到走出放映厅,他还是没有放开她。
钟叙叙有些恼,正要开口表达自己的不满,有人叫她了。
“叙叙。”
柔软,带着宠溺的语气,她又听到了。
湛墨青站在电影院大厅的水晶灯下,满身光华。
他只是微微笑着,注视她。
但是她觉得,这一刻,她已经等待了很久了。
然而她又发现,她的手,还被梁铭紧紧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