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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把两人渡化未果,干脆直接行动。某个星期日凌晨三点半,硬是把她们俩从暖暖的被窝中拉起,一起参加什么百人静坐大会。可能是她们俩天生就没什么慧根,静坐了老半天也末获得什么心神宁静,倒是与周公寒暄了数个钟头,把孙子倩气得七窍生烟,直呼她们俩是朽木两块,完全不可雕也。
“想不到我们男人婆屈仁小姐也会有仰慕者,真是可喜可贺!”
“孙子倩!”屈仁低吼一声。
“别糗她了,她已经快被那个林泰宇烦死了!”
唐荷的话换来孙子倩一声声暧昧的低笑,听得屈仁脸一阵青一阵白。
“你们佛门中人不是老喜欢把随缘两个字挂在嘴边吗?怎么林泰宇参不透呢?他这样死缠着小仁,实在挺令人反感的。”唐荷终于讲了句人话。
“小仁,你真的不给人家一个机会啊?”
“谢谢!我无福消受。”
“孙子,我看这事得由你出面跟他谈谈才行,他今年不是要参加联考了吗?怎么还有那种美国时间泡马子、谈恋爱?”
孙子倩颇为认同地点点头。“我该怎么说啊?”
“就这样嘛”唐荷凑到孙子倩身旁,两人一阵耳语。
一旁的屈仁倒像个局外人般,看着她们俩不时低头窃语,突然有一种“待宰羔羊”的感觉。她们这一搅和,她也没了吃冰的心情,一碗好吃的刨冰就这么任它化成水。
与好友在路口分道扬镳后,屈仁骑上单车伴着夕阳余晖,自得其乐地哼着今天音乐课刚教的奥国小调往回家之路迈进。
才到家,尚未停好车,自家传来阵阵爽朗的笑声,屈仁一听便知道一定是任职旅行社的君姨来了。
君姨是母亲力兰最小的妹妹,今年已经三十八岁了,仍旧小泵独处。对于她的终身大事,每次她只要一回来母亲总不兔叨念数句。
君姨是一位导游,专跑国外路线。从小到大只要君姨一来,屈仁总爱围着她,听她讲述一些外国的奇闻轶事。母亲的几个姐妹中,她与君姨最亲,每次只要君姨出国回来,总不忘帮他们带些纪念品,而每一次她得到的礼物一定是家中五个小孩里最精致的。
从小,她就非常羡慕君姨能够四处旅行、环游世界。直到现在,羡慕之情仍未减。她也曾立下宏愿,有朝一日她也要如君姨一般,让自己的足迹散布在地球上的每个角落。
屈仁停好车后,便迫不及待地奔进客厅,兴奋地喊道:“君姨,你来啦!”说着她便粗鲁地跃过茶几,大刺刺地坐上茶几旁的小沙发。
这样的动作令一旁的屈爱厌恶地皱起眉来。
“小仁,怎么这么晚回来?”君姨噙着笑问。
“跟同学去吃冰,耽搁了一点时间。”她盘起腿,兴致盎然地问:“君姨,这阵子你又跑了哪些国家?”
“喂!你眼中就只有君姨啊!我们真是没分量喔!”三哥屈廉故作委屈状。
屈仁猛地回过头,这才看清楚在座的人。她吃惊地道:“三哥、米二姐,你们度完蜜月啦。”
“刚刚才下飞机。”米二姐,也就是她的三嫂笑着回道。
她的三位哥哥目前只有屈廉暂时住在家中。大哥和米三姐目前人在国外攻读博士;二哥和米大姐则住城区以方便管理米伯父的公司;而三哥与米二姐刚结婚,待区由新屋装演好,他们也会住到城区帮忙二哥和米大姐管理公司。
“太好了!我的礼物呢?”屈仁俏皮地对屈廉伸出手。她当然还记得二哥出国前答应要带礼物回来的承诺。
“喏,桌上看得见的东西随你挑。”
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东西,屈仁瞪大眼:“这些全都是你们带回来的?”
“当然不是!你以为你三哥娶了三嫂后,眼中还有你们这两个小萝卜头啊?”方君白了屈廉一眼。
“君姨,你怎么揭我的底嘛!”他亲昵地搂着米二姐的肩。“没办法罗!君姨,谁教我心中只有我最亲爱的老婆?”
不料,米二姐不解风情地推开他:“拜托!你少肉麻了好不好?”
屈廉马上装出一副无辜的表情,引得人哈哈大笑。
屈仁对于桌上包装精美的香水礼盒以及保养品完全不感兴趣,而是被盆景旁一只特大号的无尾熊玩偶给吸引住。她兴奋地奔了过去,两手搂起无尾熊玩偶雀跃地道:“君姨,我可以要这个礼物吗?”
只见方君面有难色地道:“这”她才讲了一个字,方兰马上接口道“当然可以!”
此话一出,一旁的屈爱脸色马上一沉,不满地喊了声:“妈”
一看到这种状况,屈仁的心陡地凉了半截。
无视于屈爱不满的抗议声,方兰带着勉强的笑对屈仁说道:“小仁,你要是喜欢就拿去。”
“妈,您怎么可以这么偏心?”屈爱激动地起身,丢下这句不满的话后,便委屈地奔回自己的房间。
客厅里的气氛突然变得尴尬无比。屈仁听着屈爱奔上楼的声音,抱着无尾熊的手忽然间觉得乏力。
又来了!历史又再度重演!从小到大,她用的东西一定是家中小孩里最好的,玩具也绝对是最新的,只要是她想要的东西,没有她得不到的,不论这个东西原本的主人是谁。
屈仁一度以为母亲对她的变相宠溺只是一种私心的偏爱,她也曾利用此种优势在家中称王称霸了好一阵子,甚至故意仗势欺负屈爱。但,不论她做得多么过分、犯了多大的错误,母亲从不曾像管教三位哥哥般大声地斥责过她。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国一时,她才渐渐地发觉有些地方不对劲,因而开始怀疑起自己在家中的地位。她觉得母亲对她其实只是客气而不是宠爱,若有似无的管教只是疏远而不是关心。然而她虽心惊,不敢向任何人询问,深怕会知道一些她害怕知道的真相。
于是,屈仁开始反省自己任性的过去,意外地发现存在于屈爱眼中那积压已久的不满与仇视。收起任性,她努力学着与屈爱和平相处,试图做一个循规蹈矩的好孩子、好姐姐,但却发现存在她与屈爱之间的,已是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而对于她突然的转变,父母虽感讶异,也未曾当面说过什么。
上了国中、高中,屈爱对她不满与仇视的态度依然,而母亲客气式的关心也始终未变,一路走来,不论她如何努力,如何争取好的表现,存在她与父母之间的,仍旧像一座永远穿不透的南极冰山。她的心愈来愈失落、愈来愈寂寞,渴望爱的感觉让她在无数个夜阑人静的夜晚里,总在泪湿枕被中沉沉睡去。她由衷地羡慕屈爱能够埋在父母亲怀中撒娇,她渴望全家人的正视,渴望全家人的爱,包括屈爱。但那好似月亮般那么遥远,只能远远地憧憬着。
屈仁黯然地抬起头,低声地对着大家说:“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个礼物是屈爱先挑的。”她缓缓地放下手中的无尾熊玩偶,步伐沉重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见她走远,方君马上叹了口气:“大姐,你实在偏心得太刻意了。这样反而小仁那孩子虽然不说,但她怎么可能感觉不出自己在这家中所受到的差别待遇呢?更何况她是那么敏感的孩子!”
方兰则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般,虚弱地倒向沙发。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可是面对她、面对我心中的那份歉疚,我实在无法装作若无其事。”她扶着额头,幽幽地说:“我真的不知道当初决定领养她究竟是对还是错!”
屈廉安慰地拍拍母亲的肩:“妈,我们都知道你已经尽力了。没有人会怪你,十八年前的那场车祸本来就是一个意外。”
方兰抬起一双迷蒙的眼望着他喃喃地道:“是吗?”
屈廉肯定地点点头,而众人则各自陷入沉思中。
晚饭前,屈仁抱着无尾熊玩偶来到了屈爱的房间。刚刚,当屈廉又把玩偶拿来给她时,她当下有一种想哭的冲动。明明该是屈爱的东西,为什么为什么还是给了她?
按捺住心中凄怆的情绪,屈仁鼓起勇气敲了屈爱的门。
“屈爱,你开一下门好不好?”听到里面没有动静,她低声哀求道:“屈爱,拜托你开一下门好吗?”
门霍地打开,屈爱冷然的脸出现在门后。她看着屈仁手中的玩偶,双手抱胸倚在门旁,冷冷一笑:“怎么?来向我炫耀你的战利品吗?”
“你不要这样好吗?我没有那个意思。”她委屈地忍着屈爱尖酸的言语。“我真的不知道这是你要的。”
她把手中的东西送到屈爱面前。
这个动作令屈爱脸色一变,她激动地大吼:“你把我屈爱当什么了?专门收集你不要的二手货吗?哼!”她砰的一声甩上门,把屈仁的好意关在门外。
屈仁难过地看着被重重关上的房门,对于自己的善意被曲解感到万分沮丧。
突然有一只温暖的手轻拍着她的肩。她回过头看见是君姨,马上收起脸上的沮丧之情,对她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方君早把刚刚的一幕看得一清二楚。看着她眼底极力掩饰的落寞,一颗心不禁揪成一团。这样一个善解人意的孩子一定受了很多委屈吧!
方君怜惜地摸摸屈仁的头道:“屈爱气头上说的话你不要介意。既然她不要,你就自己留着好了。”她悄悄地在心中责怪自己,要是她当时买两只就好了,也不会有今日的风波。
“君姨,你放心,我没事!屈爱不要,正合我意,我老早就想要这样一个玩偶了!”她强颜欢笑地抱着无尾熊走回房间。
看着她削瘦的背影,方君在心里再度重重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