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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消息还很灵通。
“一直都是在年底的最后一个休息天,今年也一样。”他给出答案,看着她神采翼翼的期待表情,心便不受控地升起一丝捉弄的意图。
顿了顿,一本正经地又道:“不过,迎新会,顾名思义新人都是要表演节目的。你刚进公司,估计会被拉上台去,唱首歌或者跳支舞。”
雪淇瞠大眼睛,怀疑地看他一眼,虚笑道:“你,唬我玩的吧?”
“真的。”他的表情严肃得不能再严肃。新进人员的确会有被拉上台的可能,但没说她不可以拒绝。
“那到那天我请假。”这还不简单,不去不就行了。
“无故不能请假。”他拿出上司的架势来。
“我请病假。”
“你怎么知道到时候自己一定会生病?”他有些失笑。
“想生病还不容易?”她送了他一个“你傻啊”的表情。
他的眉蹙了起来,收了开玩笑的心思,认真地道:“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她也眉一挑,白他一眼回道:“那你不也是在拿我开涮?”
真当她傻吗?再傻也看出了他眼中的捉弄光芒。素来严肃的周总经理居然也会捉弄人,这算不算是个让人腿软想昏倒的发现?
撇开复杂的纠葛,其实他们像现在这样融洽相处的感觉还不错。当然了,就当了一时的放松,出了门还是原来的他和她,他们注定没有做朋友的缘份。
她在心底暗暗警告自己。
抬起眼帘,逢上周航那双隐着敏锐与洞悉光芒的眼睛,她一如既往地扬起一抹笑送上。
“快吃吧,等下上班该迟到了。”最终还是她先移开视线,催促一句,借低头喝水的动作掩饰自己的弱势。
老实说,对面的男人在阴沉下来的时候,的确有那么点让人心虚的本事。
他先推了椅子站起来:“我吃好了,走吧。”
“好,那走吧。”她放下水杯,笑了笑,转身先行。
很快就到了公司的迎新会。只是酒会,但还是会邀伴出席。
据说,据爱散播八卦的夏朵嫣小姐说,往年总经理的舞伴都是燕秘书,今年应该也不例外。
其实呢,差点就有了例外。因为她跟周航住在一个屋檐下,从她进公司开始流言也一直在传。而且父亲和那女人的意思,也希望他们两个穿得美美的冒充一对碧人,是何心思她懒得去深究。
但,她拒绝了。和他一起出席,除了会将流言再加重之外,对她也是很不公平的。她只是长得清秀而已,配不上他的优雅出众,更不想被人家指点为灰姑娘,她对当满足众人八卦的诽闻女主角没兴趣。
然后,周航的舞伴还是燕莎,她则毫不惭愧地跟夏朵嫣组成了独行侠姐妹花。没男朋友又不是丢人的事,反正她们还正值青春年少嘛。
酒会在晚上七点正式开始。下午全公司除了值班的,全放半天假,给大家回家做做准备。
深冬的天气,很冷。两天前这座城市开始下雪,现在外面仍是一片冰天雪地,到处积着厚厚的积雪。
雪淇在房里换衣服,换到一半的时候看了眼窗外的白茫世界,感觉外面一定冷得要命,有点想打退堂鼓。
记忆不期然就回到了十三岁那年。算是巧合,那一年跟着母亲离开的时候,也是差不多这个时候,天很冷,外面下着雪,母亲牵着她,一手拖着小行李箱,十分平静地离开了家。
那时候她还是半大不小的年纪,并不太懂大人们之间的问题。但当她看到才来家里几个月的管家芸姨哭倒在父亲怀里的时候,她还是隐约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据说,芸姨是父亲青梅竹马的那个人,据说她嫁得不好,丈夫去逝了,留下她跟儿子,一直生活得很艰难。
据说,母亲跟父亲是别人介绍相亲认识的,感情基础远不如青梅竹马来得牢固,又或者,父亲从来没喜欢过母亲,只是在该结婚的时候娶了她。所以,当父亲初恋情人出现的时候,她合该走上下堂妻的命运。
一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母亲是不是仍然爱着父亲,总觉得她很坚强,心思也掩藏得很深,长长的十年,她始终一个人安静地生活着,不埋怨,也从不提从前的事。
等她渐渐长大之后,她开始看出了母亲的寂寞。如果母亲不懂得怎样去恨一个人,那么所有的恨就全让她来吧,她只是要得一份本就属于她们母女的公平,如此而已。
房门响了两声,将她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门没关。”她漫应了声,将视线掉转回镜子里,开始动手穿外套。
“要一起走吗?”周航那道西装笔挺的身影出现在门外。
衣服穿好了,她转过身笑了笑道:“不用了,我约了朵嫣一起走。”
他不是约了燕秘书吗?载上她一起算哪回事呀?她又不想当电灯炮。
周航看了她一眼,目光停在她的装束上,表情有些似笑非笑。他个人以为等下要去参加的是迎新酒会,而不是去雪山探险,她身上穿着臃肿肥大的羽绒服看起来实在有点奇怪。
她知道他在看什么东西,理直气壮地狡辩道:“没听说过贫血的人都很怕冷吗?我就是那种特别怕冷的人,多穿点才不会把自己冻着。”
他好象,根本都还没说什么吧?忍住揉额角的冲动,留下一句:“那我先走了,时间差不多了,别迟到。”
稳健的脚步声渐渐走远,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雪淇靠在门边,不急不徐地掏出手机给夏朵嫣打电话:“夏姑娘,弄好了没有?”
电话那头传来道歉声:“雪淇,有个对我很重要的人刚刚打电话约我吃饭,我恐怕不能去了”
没心没肺的夏朵嫣小姐会有那么紧张的语气,或者有什么好玩的事发生了吧,回头记得审审她。
“那你去吧,不过跟谁见面吃饭,明天我可是要审问你的,到时候别耍赖。”她开玩笑地说,一边带上房门下楼。
“恩,恩,一定据实向您老人家汇报,先这样了啊,拜拜!”说完直接挂线。
少了伴,一个人出席总显得有些孤单。她决定了,跑去露个脸,然后中途瞅到机会就偷跑,反正她是新来的,待多久都不会有人注意才对。
会场设在公司的会议楼层,十二楼,采光位置都还不错,可以俯看整个城市的夜景。
这里不算是顶级繁华的城市,却依然有绚烂的霓虹闪烁在夜色里,只不过由寒夜里散落出来的五彩颜色,带着几分辽远和清冷。
雪淇仗着谁也不认识,不用逢人就打招呼,来了之后跑到餐桌边端了杯热橙汁,然后就躲到偏僻的窗户边看夜景。
周航比她先出门,到这会居然还没到,八成去接燕秘书耽搁在路上了。
有些无聊,手里的饮料也喝完了,她回头看了眼人影穿梭的会场,还是没看到周航的影子。
正式开始是要等老总来的,他没到,大家就要等着,而她已经等得没耐心了。
转身走回会场,碰到人事部的陶经理,他笑着跟她打招呼。“一个人来的吗?没带男朋友来啊?”语气亲切得像在问一个小丫头,偏偏还是这么个让人皱眉的话题。
“呵呵,是啊。”她应付地笑笑。
“没跟周总一起来吗?”某人不识趣地继续问。
“哦,我也没看到他呢。”雪淇随口说着“我突然想起来有个重要电话还没打,抱歉啊陶经理,我先出去一下。”
这次连他的回话都不听了,直接笑着闪人。
出门忘了看黄历,今天大概走霉运,才会被人问到这么奇怪又尴尬的问题,可见流言的威力有多大。
不管了,赶快走人比较重要。
心里想着,脚下也加快了速度。很快就走到了电梯边,按下按键等电梯上来。
等了几分钟,先打开的却是旁边的那部电梯,她刚想走过去,在看到里面走出来的人后顿住了。
“雪淇?”是周航,声音在移近。而她很想装一下近视,当作没看到她。
一旁的燕莎在听到他那声直呼其名的称呼之后,脸色黯了黯。
雪淇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心虚,解释道:“我下楼买点东西,马上就回来!”
“酒会马上就要开始了。”他提醒一句。
“知道知道,马上就回来,五分钟!”她嘴上答着,人已经闪到电梯里去。
按下关闭键正打算松口气,门合上的前一秒,一只手大刺刺地伸了过来,将门又给抵开了。
“你不会是打算直接回家吧?”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瞧她心虚的表情,就证明他猜对了。
“哪有!”她打死不承认。
看他一副不好骗的样子,她赶紧转移话题:“你快进去吧,大家都等你很久了,虽然身为老总,迟到太久总是不好。”
“一起进去。”他直接拉起她的手走出电梯。
“哎哎?我东西还没买呢!”她力气上抵不过他,没好气地叫。
“有什么东西等酒会结束了我开车送你去买。”
“我等着用的!”她继续抗议。
这人是谁啊?是她认识的那个周航吗?想不到还有这么霸道的一面,他说怎样就怎样么?
周航转过身看她一眼,深沉地说出一句:“多接触公司的人对你将来有帮助,这个道理我以为你明白。”
雪淇神色一怔。他的表情看起来很严肃,语气虽然似是而非,但她不傻,自然能听得懂。只是对她说这句话的人,为什么会是他?她的心底不免升起一丝困惑。
“那你放手,我自己会乖乖跟着走的。”她挣开他的牵制,往后退了退,又道:“你跟燕秘书先进去吧。”
他们今晚才是一对,她可不想中途插花进去。何况燕秘书一直被忽视到现在,脸色已经很难看了,她可不想自己以后的日子更加难过。
周航肯定了她不会再偷跑,才转对燕莎道:“我们走吧。”
燕莎的脸色缓了缓,笑着点头,走之前仍是看了雪淇一眼。再后知后觉的人也看出了周航和钟雪淇之见的不寻常。她没问过周航关于钟雪淇的身份,但公司有流言说钟雪淇是总裁的亲戚,现在看来应该是真的了。
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丫头,会是她的竞争对手吗?
雪淇将双手插进羽绒服的大口袋里,温和地对她一笑。
酒会一直持续到很晚。
深冬的夜越发显得清冷,从落地窗望出去,外面又下雪了。
雪淇懊恼地坐在靠窗的沙发上,忍了又忍才忍住睡死过去的冲动。已经很晚了,为什么她要给那个男人面子,留在这里干耗时间?搁平常她早抱着暖和的被窝会周公去了。
抬眼望去,周航手里执着酒杯,仍跟某个董事谈得很热络的样子。优雅美丽的燕秘书也一脸神采飞扬地跟在一旁。
突然间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是被隔绝在这个世界之外的。懒散一笑,她从沙发里站起身,决定不再呆坐着浪费时间。
她想招呼也不必打了吧,他那么忙,等酒会结束了还要送燕秘书回家,应该没空管她。
心里想着,她拉高羽绒服的领子,低头朝会场门口走去。
佛祖保佑,这次直到关上电梯门,那男人都没有发现她又偷溜掉了。对着电梯间里的玻璃镜,她给了自己一个似是而非的模糊笑容。
夜色深沉似墨,抬头望去,天际是一望无边的黯淡。细碎的雪花扬扬洒洒落了下来,将整个世界笼进一片白茫颜色里去。
太晚了,路上几乎没有了行人,偶尔只有开着昏黄车灯的出租车滑驰而过,轧在薄薄的积雪上,留下长而清晰的辙痕。
雪落在身上,有几片穿过衣领飘到脖子里去,化成冰凉的水气,冷得人重重一颤。雪淇猫着腰将身子又蜷紧几分,加快脚步朝前走。
虽然很冷,但她仍想一个人徒步走一段。难得这一刻她可以收起招牌的懒散表情,放松下来做回真实的自己。也许时间很短,只有回家这一段仅半个小时的路程,但对她来说已经够了。
四周仍然飘着细雪,走到一盏路灯下面,她忍不住停了下来,仰起脸对着那一抹昏黄的光出神。
大概是环境的关系,这一刻,她想起了母亲,心里滑过一丝寂寞和孤单。而母亲这个时候,也一样很孤单吧,孤单地守着那一盏台灯,想念她,或是想念那个背弃她却仍在她心里停伫着的人。
有雪花落到了眼睛里去,化成了水,弄湿了面颊,一片冰凉。
看雪看得入神,连自己走到了机动车道上面去都没发觉。耳边隐约传来一声呵斥,等她回过神的时候,一辆残疾人开的那种机动车已经开到了她跟前。还好方向盘打得够快,只是险险擦过她的身际。她想闪身躲开,脚下一滑身体便不受控地栽跌了出去。
雪水迅速沾染了她的裤腿,升起一阵刺骨的寒凉。
机动车停了下来,开车的是个腿脚不便的年轻人,困难地探出头来询问:“小姐,你没事吧?”
雪淇小心地站了起来,将蹭得流血的手背到身后,笑着摇头:“没事,师傅你走吧。”
是她的错,人家没骂她已经很好了,现在还关心她跌到没有,弄得她都不好意思了。
“那我走了哦。”车再次发动,夹在“轰轰”的声音里渐渐驰远。
借着昏黄的路灯光,她伸出左手,手心被水泥地面蹭出了几道细长的血口,渗着血丝。好在手已经被冻僵了,没什么感觉。
皱了皱眉,她小心地对着手心吹气。
衣服也被弄湿了,好冷,还是抓紧时间回去吧。刚要转身,手被人握住了。她警觉的抬头,便撞进周航那道幽深的目光里去。
素净的帕子轻按上了她的手心,她本能地想缩回手,却被他瞪了一眼。
“送你去医院。”简洁地说完,拉着她朝路边的车里走去。
他看起来好象有点生气的样子,因为她提前离开的关系吗?
她没错,她只为了成全他跟燕秘书单独相处,她只是想做个识趣的人
但,此刻他的脸色看起来真的有点吓人,她所有理直气壮的理由仿佛都不足以说服自己不必心虚,好象她真的做错了事一样。
“那个,其实不用去医院了,回家弄块创口贴贴一下就好了。”她小声说着。
可惜某人像是听力失鸣了一样,根本不理她。
算了,现在她好冷也好累,随他要去哪,她也懒得再浪费口水抗议。只不过在坐上车之后,她从后视镜里悄悄打量了身边那个神色暗沉的男人一眼,仍有些困惑地想——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又为什么要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