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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擎宇这时内心的懊恼和焦急,以及对银装少女的怒气和恨意,决非笔墨可以形容的。
一阵喘息之后,立即凝神静听,他依然不敢放松大意,因为银装少女的心眼儿太多了,他自觉实在斗不过她。
凝神侧耳一听,石后似乎没有“——”的脱衣响声。
卫擎宇心中一惊,脱口急声问:“姑娘?”
石后依然没有银装少女的回应。
卫擎宇心中渐渐不安起来,同时,心里总觉不妙,但又不敢再贸然过去。
因为,这一次再过去,如果银装少女仍在石后的话,情形就又自不同了。
心念及此,更加焦急,总不能问话任由她不答,而又不能过去察看或监视,照这样下去,她逃出了邙山山区,他卫擎宇恐怕仍呆呆地等在此地。
于是,为了察看她是否仍在石后,他突然想起了一个既不需要过去察看,也不需要对方回答的上上妙计,那就是,每隔一会儿丢一块小石头在岩石后,如果她不在石后,当然不说,如果她在的话,即使不说话,也会闪躲,甚或将小石头愤愤地掷回来。
心念已定,暗暗窃喜,俯身捡起一块小石头,立即小心翼翼地丢向岩石后!
只听“沙”的一响,接着“叭嚏”一声!卫擎宇知道小石穿过荒草坠在地上。
但是,他听了听,岩石后依然没有动静。
卫擎宇内心的窃喜刹那没有了,因为他已开始有些担心起来。
于是,他急忙又捡了一个大如鹅卵的石块,他认为这么大的一块石头掷过去,以银装少女的武功,绝对砸不着她的头,何况他已先掷了一块小石头。
但是,这么大的石头掷过去,必会激得银装少女大发娇嗔,只要对方一开口,他就放心了。
卫擎宇想的虽然不错,但在掷出之前却又迟疑了。
因为,他觉得这样做不但失礼,也有些近乎恶作剧,对一个正在换湿衣的少女来说,实在太不应该了。
是以,他忍不住低声问:“姑娘,好了没有?”
但是,岩石后依然没有声音。
卫擎宇不由焦急地道:“你若再不回答,我可就要过去了!”
结果同前,丝毫没有一丝反应!
卫擎宇心中一惊,突然悟通了,不由脱口叫了声:“不好!”急喝声中,急忙奔至岩石前,飞身纵上了石巅。
低头向下一看,哪里还有银装少女的踪影?
游目一看,深山寂寂。
再看七八丈外,即是被山洪冲击过的数道山隙!
卫擎宇看了这情形,知道银装少女早已走远了,不由气得将手中大石猛地掷向石下,只听“咚”的一声,砂石溅起老高。
他不由气得跺脚恨声道:“下次再让我碰见,绝不饶她!”
她字出口,倏然转身,展开身法,直向山外驰去。
卫擎宇这时满腹怒火,可以说恨透银装少女,因为,他觉得自己对她太诚实,因而也处处受到她的愚弄。
他一面疯狂地向山外疾驰,一面在检讨自己,他认为自己还是没有多用头脑,以致浪掷了自己的智慧。
但是凭心而论,他又觉得银装少女实在是个既聪明,又刁钻,既机智又敏捷善变的女孩子,如果根据她的智慧和武功来论,她较之黄清芬只有过之而无不及,也就是说,她不可能是黄清芬的部属。
渐渐,他也想通了银装少女是何时离去的,那就是趁他第一次登上大石,发现她仍在石下,慌急间转身纵回的一刹那,她也趁势飞身纵下山隙,展开轻功,直奔山外。
想到那当时的一刹那,他心慌意乱,狂跳怦怦,莫说向回飞纵之时无法察觉对方离去的快速身法,就是落地之后,耳力也大大地打了折扣。
这时想来,觉得银装少女,把每件事都处理得恰到好处,往往使你事后才发觉上当,但是,令你已悔之不及。
现在,唯一令他焦急的是,如何尽快找到银装少女,无论如何也要问出兰梦君现在何处,否则,还有何面目回去见三位怪杰和三位奶奶?
一阵急急飞驰,不觉已到了山口,而他落脚的那片大镇甸,一片漆黑,问而有一两声犬吠,就在山口的不远。
一出山口,卫擎宇的目光一亮,神色一惊,急忙刹住了身势。
因为,他突然想起了一身绿缎劲衣,背插长剑,那位老花子说,可能也来了邙山的柳鸣蝉。
他认为柳鸣蝉也来了邙山,为何一直未再发现她的踪迹,也未听到她的消息?
他认为柳鸣蝉前来邙山,必是为拯救兰梦君的事,可是这一夜之间,为何未见她在山区出现?
心念及此,他不自觉地回头看了看山口以内。
但是,他知道,他不可能再回山区到处找一找柳鸣蝉,如今,至少也该先回店整理整理衣衫宝剑再作进一步打算。
他深信柳鸣蝉已经到了东麓、南麓和东南麓的这几座大镇上,否则,风月仙姑几人便不可能谈到她。
但是,东南麓的镇甸村落这么多,要想一个镇一个镇,一个店一个店地去找谈何容易?
最后,他决定请丐帮协助,只要柳鸣蝉确实来了邙山东南麓,不消半日,便会有她的消息传来。
其次,到达邙山之后发生的事情经过,以及崆峒邛崃两派暗中协助掳人的事,也该尽快设法通知三位怪杰和三位奶奶知道。
心念已定,展开轻功,直向大镇上驰去。
回至客栈,叫开店门,因为四更已过,店中已有灯火,而且,部分店伙已开始起来为赶早路的客人准备车马东西了。
卫擎宇沐浴完毕,换上了新衣,交代好店伙应该整理的事情,立即进入内室就寝。
一觉醒来,辰时已过,匆匆进过早饭,打听好镇上花子头的住所,迳自走出店来。
按照店伙说的路线找到了那座小破庙。
只见那座小庙,山门半塌,早已没有了匾额,由于围墙早已坍倒,四面八方都有人践踏走过的痕迹。
中间的大殿尚称完整,殿门紧闭,有一个声音洪亮的人正在殿内吆喝,似乎杆儿头正在呵叱他的小花子。
卫擎宇不便直接闯进去,就在墙外运功和声问:“请问贵分舵当家的在吗?”
话声甫落,殿内立时静下来。
想是里面的花子头武功根基不赖“呀”的一声殿门开了。
只见一个四十余岁的中年花子,神情惊异地采出头来向外张望察看。
当他看到站在残垣外的卫擎宇时,先是一愣,接着恍然含笑地走出门外,急步向着卫擎宇立身之处走来。
卫擎宇一见,立即拱手含笑道:“敢问当家的”
中年花子见问,急忙加速步子,含笑抱拳恭声道:“小的冯铁七,敢问您可是卫岛主卫少侠?”
卫擎宇依然拱手谦和地笑着道:“不敢,在下正是卫擎宇!”
说话之间,中年花子冯铁七已到了近前,只见他再度抱拳恭声道:“卫岛主来得正好,方才半个时辰前,还有一位柳姑娘来打听您落脚的客栈!”
卫擎宇听得精神一振,心中大喜,脱口急声问:“她怎么说?”
中年花子恭声道:“柳姑娘找到小的,先述说了一下岛主您的衣着相貌,以及年岁佩剑,然后才问小的们可曾看到”
卫擎宇一听,不由急切地问:“你们可曾告诉她?”
中年花子神情一阵尴尬,十分抱歉地道:“小的方才正在责骂,那些无用的东西”
卫擎宇见殿内立着十数个,二十五六岁至十三四岁的少年花子,知道是指的那些人,只得解释道:“昨天在下到的很晚,所以贵属都不知道”
中年花子赶紧道:“这是您卫岛主抬爱!”
卫擎宇继续关切地问:“她还说了些什么?”
中年花子道:“当时柳姑娘听说小的们都不知道,她就快快地走了!”
卫擎宇听得心头一沉,不同焦急地问:“可知她去了哪个方向?”
中年花子道:“柳姑娘说过,她要到镇上的每家客栈去找一找,午前不会离开”
卫擎宇听得精神一振,立即急切地道:“好,那我马上回到镇上去找她。”
说话之间,转身就待离去。
中年花子急忙解释道:“柳姑娘说,如果她在镇上找不到您,就到东麓的几个镇上去找,并叮嘱小的们,如果在午后看到了您,立即给她去送消息!”
卫擎宇一面转身举步,一面连连颔首应着,但是听到送消息时,突然想起了赏钱。
于是,恍然“哦”了一声,急忙停身,立即在怀里掏出一叠银票。
中年花子一见,立即明白是怎么回事,慌得急忙解释道:“卫岛主,不必了,柳姑娘已赏给了小的一张麟凤钱庄的银票!”
说话之间,也由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来,同时,满面含笑地向着卫擎宇一晃,愉快地道:
“喏!这不是,纹银五十两!”
但是,卫擎宇仍然将一张银票塞在他的手上,同时和声道:“给兄弟们买壶酒喝!”
说罢转身,匆匆向镇街上走去。
中年花子仍在那里热心地大声道:“柳姑娘穿一身柳条绿,背绿丝剑穗宝剑,拉着匹花马,二十一二岁年纪,人长的很美”
说到最后美字时,特别加重了语气!
卫擎宇急急前进,知道中年花子有意向他讨好,希望博得他的欢心,是以,急忙回头挥了个手势,并愉快地道:“我知道!”
其实卫擎宇心里明白,他连那位柳家老妹子的什么模样儿都没见过,怎会知道她长得胖瘦美丑?
他匆匆走进镇街,立即游目寻找,他真担心柳鸣蝉已经真的往别的镇上去了。
这时,他是多么急切地想看到柳鸣蝉,他希望由柳鸣蝉来制服那位银装少女,因为,女子对付女子,总是方便得多。
再说,柳鸣蝉与麟凤宫的渊源密切,认识的人也较多,说不定一见他的面,她就会说出那个银装少女的姓氏和来历。
假设柳鸣蝉也不认识那个银装少女,那一定是黄清芬派出的心腹密友,那他就决定去一趟天坤帮的岘山总坛,亲自找黄清芬要人。
街上行人很少,因而也显得十分冷清,他一眼就可以看清楚,街上并没有柳鸣蝉拉马找人的倩影芳踪。
看看天空红日,距离正午尚早,如照中年花子冯铁七说的情形,柳鸣蝉仍该停留在镇上。
他计算一下行程日期,柳鸣蝉最迟应该在昨天晚上的三更以前赶达。
现在看来,她昨夜可能宿在其他镇上,由于没有发现他卫擎宇,所以才到这个镇上来找他。
但是,想到柳鸣蝉到达麟凤宫都没有和他卫擎宇照上一面,她这时为何却要来找他呢?
果真像风月仙姑说的那样,她应该始终不见他卫擎宇才对。
现在既然她亲自到处找他,必是发现了什么棘手难题,她一个人无力支撑,所以才找他卫擎宇求援协助
心念未完,蓦见自己客栈门口的店伙,望着他目光一亮,神情惊喜,急步向他奔来。
卫擎宇看得神色一喜,心知有异,也急忙加速步子向前迎去。
只见那位伙店尚未到达近前,已迫不及待地道:“爷,您可是卫岛主,有位柳姑娘正在找您”
卫擎宇心情激动,大喜过望,脱口急声问:“那位柳姑娘现在哪里?”
店伙急声道:“她正在您房里等您!”
卫擎宇一听,连连会意地应了两声,大步向店门前走去。
进入客栈,心情有些激动,难抑惊喜,兼而也有些怯意,因为,他还不知道这位曾经为他洗过旧蓝衫的柳家妹子,长相如何,赋性是否温和,千万可别像昨夜银装少女那样的刁钻多智的女孩子。
心念间已进了后店,发现走时掩好的门已有一扇开了。
店伙也极识趣,一看卫擎宇的惊喜神情,便知是什么人到了。
卫擎宇的心跳得有些厉害,在这一刹那他还没想起见了柳鸣蝉的第一句话应该说什么。
也许是因为听了风月仙姑的话,知道柳鸣蝉一直暗中记恨他的关系吧!
推门进入房内,卫擎宇的心头猛地一震!
因为,两问明室椅凳空空,根本没有任何人影。
就在他心头一震的同时,深垂布帘的内室已传出一个清脆少女声音,问:“是哪一位?”
卫擎宇一听,骤然大吃一惊,当时有如焦雷贯顶,心中猛地呼了声“不好”拨开室帘,急步奔进了室内。
进入内室一看,立时愣在那儿,他完全呆了。
因为,一位俏生生的美丽绿衣少女,正站立在床边的小桌前,美目含情地望着他,鲜红的樱唇绽着娇笑,一张人见人爱的娇美面庞,就像红透的大蜜桃。
这位美丽动人,含情脉脉的绿衣少女,不是他想像中的那位赋性娴静的柳鸣蝉妹子,而正是他卫擎宇最感头痛的银装少女,只是这时她已换了一身柳条绿的劲衣而已。
只见美目含情的柳鸣蝉,露齿一笑,轻柔地问:“怎么,我换了一套衣服就不认识我啦?”
卫擎宇急忙一定心神,既激动又兴奋地急步向柳鸣蝉身前走去,同时,微红着俊面,笑着道:“我我我真没想到”
话未说完,已到了柳鸣蝉的面前。
柳鸣蝉并没有闪避,只是微仰着羞红娇靥,深情脉脉地含笑问道:“没想到什么?”
卫擎宇不安搓着双手,期期艾艾地道:“没想到没想到你就是柳姑娘!”
柳鸣蝉一听,不由含笑刁钻地问:“可是因为我没有先喊你宇哥,你就不敢呼我蝉妹妹?”
说着,极自然地把一双纤纤柔荑伸出来。
卫擎宇激动地展着欢笑,紧紧地将柳鸣蝉的一双玉手握住,他感觉得出,柳鸣蝉的双手冰凉,微微颤抖,她内心的激动也就可想而知了,只是她女孩子的矜持力较之他卫擎宇强罢了。
一双圆润柔荑入手,卫擎宇的心坎里立即升起一股暖流,他不自觉地道:“蝉妹
我我对你真有些”
柳鸣蝉立即含笑问:“有些怕了是不是?”
卫擎宇当然不能承认,忙不迭地连声道:“不不不”
柳鸣蝉继续刁钻地道:“不是怕就是恨!”
卫擎宇赶紧正色道:“不不,我对你实在服了”
柳鸣蝉笑着问:“服我什么?”
卫擎宇感慨地笑着道:“你的心眼儿太多了,我自觉斗不过你”柳鸣蝉一听,不由低头“噗哧”笑了,旋即抬头笑着道:“那是因为你太仁厚了,事后我觉得很不安,不该那么捉弄你,一个人静下来,想想你的傻相,又忍不住一个人失声笑起来!”
说着,两手晃一晃,望着一直憨笑的卫擎宇,深情有趣地问:“宇哥哥,说一说昨晚我离开后的经过,好不好?”
卫擎宇一听,俊面顿时通红,不由佯装生气地将柳鸣蝉抱进怀内,同时沉声地道:“想起这件事来我就光火,你还好意思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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