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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交兵,乘虚而攻之,此乃兵法奥秘。听说在父亲老一官的生国,大明和鞑靼双方正在战斗,这岂不是鹬蚌相争吗?好!现在就到中国去,用方才领悟的兵法奥秘,攻其不备,大明和鞑靼两国的江山,岂不是唾手可得的吗?”
戏台上,一场混战之后,和藤内高喊道:“喂!纵然你们人多势众,但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我的生国是大日本”。
随后的一场打虎戏后,魔改后的“国姓爷”摸着老虎的脊背说:“你们污蔑日本是小国,可是你们看看日本人的本领!连老虎都害怕我们,看到了吗”?
这场戏让史世用“大开眼界”,心里暗暗记住了这出戏,心道这戏,说一句狼子野心也不为过了。
鹬蚌相争,鹬蚌相争,只怕你做不得这渔翁。
花了大价钱买了一本《国姓爷合战》的剧本,就等着将他搜集到的一些书本带回去。
他信任刘钰的安排,这些年并不搜集太多的军事情报,只是凭借着“第一弓取”的名头,暗中观察着江户武士的种种,结交了许多的“朋友”。
按照当初的约定,是该返回故土的时候了。
回到在江户的住处,史世用从隐藏的极好的小箱子里,拿出一些致泻的药物服下。
短短七八天的时间,他就拉脱了相,原本强壮的第一弓取,如今瘦削的像是马上要死。
精神极度的萎靡,站起来双腿都有些打颤。
幕府派人来看病,但是也根本看不出什么,史世用借着这个机会,向幕府提出了想要归乡的愿望。
幕府感念其传授骑射的功绩,派出了儒官青木昆阳来看望,青木昆阳自然不会知道刘钰把他的《番薯考》的功绩偷走了,更不会知道史世用的真实身份,是以很在意。
“平成君,在这里将养些日子。将军已经派人去长崎,聘用一些荷兰国的医官前来。你是有功的,而且你不是说要效仿楚才晋用的故事在这里立功吗?”
史世用心想你们也好意思说什么楚才晋用?你算哪门子的晋?老子当年骗你们的话,你们还当真了?
瘦削到萎靡的史世用用一种仿佛要断气的口吻,有气无力地答道:“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年少时候,盼着做一番大事,立许多的功绩。东渡来到这里,我也算是成就了功名。”
“可是,日本的米虽然好吃,吃起来却总不如唐国的滋味。祖宗先人的坟墓都在故土,我的病也不知道还能支撑多久。”
“我能教的技巧都传授了,将军大人的恩情可以算作回报了吗?”
青木昆阳看着瘦削的史世用,听着那句悲伤的“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作为日本的大儒,虽未亲身体会过,却也可以共情这种思乡的心情。
听到史世用询问他是否算作回报了恩情,青木昆阳点点头,表达了对史世用的感谢。
史世用的确是把一些骑射的技巧教授了,而且显然没有藏私。很多技巧,是武士根本不会的,很多地方只是一种技巧,一点就透,但若不点透,就很难参悟出来。
一马三射、苏秦背剑之类的技巧,让许多武士叹为观止。
这几年进口的一些走私过来的水牛角,也让日本有了一些角弓,有钱有地位的武士也换上了角弓,跟随史世用学习了各种骑射的技巧。
青木昆阳的内心,有些感动。
心想什么叫义士?这就叫义士啊,在这种时候,还在想着是否回报了将军的恩情。
史世用艰难地喘息了几口,又道了声歉,叫人扶着去了几趟厕所,颤颤巍巍地返回后,大口大口地呼吸,似乎拉的已经要死了。
“还请先生代为转达,请将军允许我回到祖宗坟地所在。或者,如果我没有支撑到长崎,还请允许我的妻子带着我的骨灰回去。”
“这是我要带回去的一些书本,里面是否有违禁品,还请先生过目。”
青木昆阳检查了一下史世用搜集到的书本,并没有什么违禁之物,只是对那本《国姓爷合战》略微有些好奇。
这出戏在此时已经很有名,可谓是经典剧目,只不过都是一些乡巴佬看的,上不得大台面。青木昆阳倒是也看过,觉得还很不错,赞许道:“平成君也是看过这出戏的。你虽然是唐人,但在日本一样可以取得功绩。难道不应该好好养病吗?”
史世用苦笑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也想立功名,可是哪里还有鹬蚌相争呢?如果我早生百年,凭某这一身本事,若有这样的际遇,未必不能做成一番大事。可现在,哪里还有鹬蚌相争呢?”
“我已重病,命或不久。如今只盼着,能够回到先人埋骨之地。还请先生代为转达给将军,请一定允许。”
青木昆阳见史世用去意已决,也亲眼看到了史世用谈话间就跑了几趟厕所的虚弱,安抚了一阵后便告辞了。
几日后,青木昆阳送来了一些银币,转达了一下幕府那边的关注,告诉史世用可以休息几日,身体可以活动之后,就可以去长崎了。
除了这些金银,还有一句不知真假的惋惜。
只说日本国百年前就多有归化的武士,英国人、瑞典人,都有在日本获封为武士得。若是史世用能够长留在这,也可以获得封地,成为像是三浦按针那样的归化武士。
史世用表达了自己的感谢之后,在家里静养了一些日子,终于还是离开了江户城。
抵达长崎后,正赶上船队来这里贸易,长崎这里的商人比以前多了许多。
风月无情人暗换,这一次带队的船头已经不是他来时候的林允文了,史世用也没有说破自己的身份,长崎奉行这边也接到了幕府的命令,亲自出面安排了一艘船送史世用回大顺。
船上不允许有女人,不吉利。尤其是远航的船上。
可既是幕府这边出面,也不好不载,只是把史世用关到了船舱里,不准他出来走动,更不准女人到甲板上。
吃喝拉撒,全都得在船舱里。
史世用一句话也没说,更没有亮明自己的身份。得知这些船不是去往威海,而是直航松江,史世用仍旧很淡然。
松江也好,威海也罢,都是大顺。只要靠了岸,哪里都去得。<script type="10f8ed8dc8a7dc35b5712534-text/javascript">show_htm3();</scri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