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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不疑果然在后面的屏风那里闪出来了。
他一出现就直逼两团人影扑击过去。
卞不疑不开口,他只出手去抓。
尤三郎开口就是骂:“他娘的老屁,老子久候多时了,再出来。”
“啾啾”
又是连声鬼叫
那面,卜夫的大砍刀平削如电,他怪声叫骂:“老子剥了你们这些装神弄鬼的皮。”
他的大砍刀是砍向那个矮黄短靠的人影,刀出的芒锋发出冷冷的锐啸,便见那团黄影已把身子平飞在空中,那么乖巧的躲过卜夫一刀劈。
稍高的一个身穿彩衣,他只闪过尤三郎的金剑便掠在卞不疑身前,隔着两具棺材发出—声“啾”
不料身后面金光一闪,皇甫山的金手指出手了。
皇甫山没有切那影子的喉,他去抓他的背,而且也抓到了——那影子猛吃一惊回过身,也只叫了一声便投入皇甫山的怀中。
皇甫山抓到那团彩影,却见彩影转而投入怀抱中,他以为对方在施诈,右手金手指已快触及对方咽喉。
皇甫山的“金指锁喉”厉害无匹,不料对方已开口,道:“阿山哥!”
皇甫山立刻听出来了,他也及时收住右手攻势。
他惊讶的道:“小雀儿,怎么会是你?”
不错,来的正是小雀儿!
不但小雀儿来了,而且小雀儿也把皇甫山小兄弟“奇怪童子”也带来了。
“奇怪童子”童三并不是皇甫山的亲兄弟,但二人的感情比亲兄弟还亲,上次皇甫山还问过小玉儿“奇怪童子”童三在百灵岗的情形。
卞不疑开口了。
他大声的道:“别打了,都是自家人。”
小雀儿已对腾跃中的童三叫道:“奇怪童子,快过来,阿山哥在此。”
三个筋斗连一气,童三好快的身法落在皇甫山面前,他回头指着卜夫,道:“那个大个子是谁,他的刀好像比我还重几斤。”
童三今年十二岁,干瘦得就像皮包骨,可是一身轻功了不起,比个猴子还利落。
卞不疑与尤三郎卜夫都围过来了。
卞不疑拍拍童三的头,笑道:“两年未见你这娃儿,怎的还是骨瘦如柴,也不长。”
童三笑笑,道:“我的功夫长进就行了。”
皇甫山道:“你想出来,一定在百灵岗上拼命练。”
小雀儿笑道:“大奶奶考他三级跳,跳完了方才答应叫他来找你们的。”
皇甫山高兴的道:“童三,你通过了,恭喜!”
卜夫粗声问:“什么三级跳?”
卞不疑道:“百灵岗上的规矩,如想下山岗,最少也会保命,所以才有三级跳。”
他拍拍童三,又道:“能躲刀、躲镖、躲追,这三躲就叫三级跳!”
卜夫道:“难怪刚才他从我的刀下溜掉,嘿”童三笑道:“你再十刀也砍不着,不过你的刀很有力量。”
卜夫大笑起来
皇甫山道:“小雀儿,你怎么带他到此地来?太危险了,而且我们正打算回百灵岗”
至少卞不疑打算回去向大奶奶请教几个问题,他准备把这里发现的去请大奶奶决定。
卞不疑忽然对小雀儿道:“你来的正好,真是再好也没有了。”
小雀儿很高兴卞不疑这句话,因为她一心想与皇甫山在一起,她在百灵岗把水仙石秀送到就想赶回来了,只不过有个童三缠着要出来。
小雀儿走向卞不疑,道:“卞大夫,你的意思是我早该来了?我是早就要来了,因为我也想着阿山哥。”
当着这么几位,她的话说的很自然,让人听了并不觉着有什么害臊的。
卞不疑道:“早来不见得好,此时来的巧。”
小雀儿道:“怎么巧?”
卞不疑道:“有几件事情得马上请示大奶奶,你来了,就请你立刻赶回去。”
小雀儿闻言,跳着脚反抗,道:“我不去,我成了你们送信送人的公差了,我不干。”
卞不疑伸手拉过小雀儿,他把小雀儿拉到暗处,叽叽喳喳的也不知对小雀儿说了些什么话,最后他还指一指皇甫山。
小雀儿大声高兴的道:“卞大夫,你不会骗我吧?”
卞不疑道:“当然不会。”
他又自怀中取了个包裹,十分小心的交在小雀儿手中,又道:“拿回去请大奶奶看看,记住金剑龙角之事,我们在这里再等几天,也许还会碰上更有利的线索。”
小雀儿也觉事态严重,不再坚持了。
她走近皇甫山面前,道:“阿山哥,我被卞大夫说动了,我又得要赶回百灵岗了。”
皇甫山道:“听卞不疑的话,他总是有道理。”
小雀儿拉拉皇甫山的手,道:“小玉儿还未找到?”
皇甫山道:“还有尤二姐与欧阳姑娘”
他看看卞不疑,遂又笑道:“对了,倒忘了告诉你们,卞不疑有家室了,他娶了一位如花美娇娃。”
小雀儿笑道:“真的?卞大嫂子人呢?”
皇甫山看看卞不疑,因为他不便说。
卞不疑苦哈哈的道:“与小玉儿一样,夫妻只一夜她就不见了。”
“卞大嫂是哪一位?”小雀儿仍然高兴,她拉拉卞不疑,又道:“我回去告诉大奶奶知道。”
卞不疑道:“你别对大奶奶提这事,等我找到了再一齐带回去。”
小雀儿道:“卞大嫂叫什么名字呀?”
卞不疑道:“欧阳玉环女儿,欧阳小倩。”
小雀儿腾身而去,她人在空中嗤嗤笑,道:“欧阳小倩,嘻嘻”现在,卞不疑这里又多了个“奇怪童子”童三。
皇甫山问童三,道:“你怕鬼不怕?”
“奇怪童子”童三笑问:“什么是鬼?”
皇甫山怔了一下。
尤三郎道:“你连鬼也不知道?”
童三笑笑,道:“我没见过鬼,你见过?”
尤三郎猛一瞪眼,道:“人死了就变成鬼!”
他指着大厅中的棺材,又道:“这里就有不少鬼,娃儿小心了!”
童三道:“阿山哥打得过鬼吧?”
尤三郎道:“鬼不打人,鬼会吓死人!”
童三道:“人死骨一堆,才不会变成鬼,我不信。”
便在这时候,卞不疑突然一拍手,道:“各位,不就是快过新年了?我们何不赶去龙门堡,‘赤龙’阴长生与我也有一面之缘。”
尤三郎道:“你们去吧,我不打算去。”
他怀中有一把金剑,那是龙门堡镇堡之物,如果由他带进龙门堡,一定麻烦大了。
卜夫道:“你不去,我也不去!”
卞不疑当然知道尤三郎的用意,便笑笑,道:“尤兄,你暂时把金剑交给我,等我们离开龙门堡,我立刻再将金剑还你,如何?”
皇甫山道:“我担保!”
卞不疑道:“如今我们必须把力量集中,尤兄,令媛还未找到呀。”
卞不疑总是会搔痒搔在痒处,他提到尤二姐,便立刻见尤三郎取出金剑交在卞不疑手中,道:“看你的了,卞兄,我完全为了我那宝贝女儿。”
他也同意去龙门堡了。
卞不疑道:“既然发现柯方达未死,而这里死的人又不是梅花山庄的人,这件秘密一旦传扬江湖,必然轰动整个武林,从现在开始,我们更加倍小心,步步不能走错,以我推测,凶手应该出现了!”
皇甫山道:“卞不疑,你要什么时候去龙门堡?”
卞不疑道:“立刻走。”
童三立刻问皇甫山,道:“阿山哥,我去不去?你也去吗?”
皇甫山道:“我们一齐去!”
卞不疑道:“不,童三不必去,他留下来!”
皇甫山道:“不可以,童三一点江湖经验也没有,他才十三岁不到。”
卞不疑道:“皇甫山,冲杀搏斗你站前面,运筹帷幄你得听我的。”
他对童三又道:“童三,你留下来,可是切记不要出头,更不许同人打起来,发现什么只须谨记,回来再告诉我们。”
童三道:“我就躲在这大宅子里?”
尤三郎笑道:“你不怕鬼。”
童三道:“我怕人,因为大奶奶常说人比鬼有时候更可怕。”
尤三郎道:“你怕人了?”
童三道:“我也不怕人,人都不怕,鬼更不怕了。”
卞不疑笑笑,道:“童三,好好藏起来,以你的轻功,你不会有问题的。”
皇甫山道:“童三,自己多加小心,我不能留下来,就靠你自己了!”
童三笑道:“阿山哥,请放心,我自会琢磨!”
卞不疑又交待童三几件事以后,趁着天色刚亮,卞不疑四个便匆匆的走了。
龙门堡就在龙门峡口不远处,远处一道大河,从龙门峡转了个大弯,那道弯便叫龙门弯,这儿相距梅花山庄还不到七十里。自从梅花山庄出事以后,龙门堡变了,变得不与江湖上来往,更谢绝一切应酬“赤龙”阴长生便宣布龙门堡退出江湖。阴长生本人也不在江湖上走动了。
龙门堡对面的大河上本来是一条长木桥,却因阴长生决心与江湖朋友断绝往来而拆了大木桥,于是龙门堡对外交通便是那艘仅有的渡船。
现在,卞不疑四个人就站在河岸的大石头上,那是一段小小石堤,只够靠上渡船。
渡船正靠在石堤边上,但渡船却不往对岸撑,因为卞不疑拿不出龙门堡堡主阴长生的请柬,而明天就是年三十了,龙门堡不留客。
卞不疑觉着奇怪,梅花山庄大血案竟然把阴长生也吓的足不涉江湖了。
阴长生本是好客之士,在卞不疑的印象中,好像阴长生十分豪情。
一个豪情之士怎会突然变得如此消极?
他抱拳对渡船上的两个青袍大汉,道:“二位,请过河转告一声,就说金树坡卞不疑顺道前来拜访。”
有个手持竹篙大汉沉声,道:“走吧,朋友,堡主已三年不见江湖朋友,因为他老人家对江湖朋友失去信心了。”
另一个更干脆的道:“直接了当的说吧,我们堡主已寒心了,什么仁?什么义?都是狗屁。”
卞不疑道:“二位如此对待贵堡主的朋友?”
持竹篙的冷冷道:“三年来我们就是这样拒绝来人进堡去打扰我们堡主清静。”
皇甫山遥望向河对岸的龙门堡,隐约可见堡中飞檐重角,亭台楼阁,此刻屋面与山坡均披着白雪,更显得一片冷艳与萧煞,不由问卞不疑,道:“我们有必要见阴长生吗?”
卞不疑道:“我以为至少可以在阴堡主那里得知些什么,而且”
他摸摸由尤三郎交过来的金剑,又道:“有两件宝物是他的,我想知道他为什么不要了。”
皇甫山道:“别人丢了东西不要,也并不是什么大惊小怪之事。”
卜夫已粗声道:“走吧,卞兄,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处处不留爷,爷自有去处,咱们非得去他的龙门堡不成?”
尤三郎道:“卞兄,如此看来,我们有再商榷的必要。”
卞不疑道:“明日就是年三十了,我们到哪儿过年?”
尤三郎道:“先离开此地再计较。”
卞不疑看看两个青袍大汉模样,那副冷傲样子,真令人心中不舒服。
他本想见阴长生本人,他准备在阴长生身上发现些什么,不料大木桥换成渡船,他们见不到阴长生。
卞不疑转身走,他忽然回头对船上两个大汉,道:“烦转告阴堡主,就说金树坡的卞不疑拜访不遇,我们走了,虽然他不见我们,不过贵堡以后有什么疑难杂症,仍然欢迎他去金树坡找我。”
有个大汉嘿嘿冷笑,道:“罗嗦!”
皇甫山想发作,却被卞不疑拉着不放手。
四个人退出十几里外。
尤三郎道:“总会有办法过河的,我们大家想”
卞不疑道:“怎么想?这条大河宽有五十丈外,如今又是冬天,有些地方还结了冻,若是下河游过去,只怕游一半就冻成冰人了。”
皇甫山道:“我以为来硬的,我们抢船。”
卞不疑摇头,道:“抢不得,我们还不能同阴长生翻脸,何况我们无端找上门。”
卜夫道:“咱们强过河,见了面再道歉。”
卞不疑想了一下,点点头,道:“不失为没有办法中的办法,就这么办了。”
他转而对皇甫山又道:“我们不伤人,你出手要有分寸。”
重重的点点头,皇甫山道:“交给我了!”
四个人去而复返,而且走的十分疾,眨眼之间又到了短堤边上。
卞不疑未上船,他笑笑。
两个青袍大汉沉声,道:“又来哕嗦!”
卞不疑道:“不是哕嗦,天都快黑了,我们过河在堡门下住一晚,明日早再走路,也就不用通知阴堡主了。”
持篙大汉只说两个字:“不行!”
另一大汉说的更少,他只说一个字:“滚!”
皇甫山的动作就好像岸边刮起的一一阵风,那人的“滚”字刚出口,他的金手指已点上那人的气海,未等另一人持竹篙打上身,皇甫山只一个侧旋,便将那人一掌击昏。
他果然没有要这两个人的命。
卞不疑道:“皇甫山,你撑船!”
皇甫山道:“记得在百灵岗的时候你的撑船技术比我的高明!”
卞不疑道:“我要在河面上动脑筋,更何况是你把两个撑船的打昏!”
皇甫山干干一笑,抬起竹篙便顶向河底,那船往对岸移动着,尤三郎道:“阴长生如果知道我们强行过河,且又打伤他的人,一定会下逐客令。”
卞不疑道:“我只担心见不到阴长生本人。”
卜夫冷哼一声,道:“他若不见,我们就往他住的地方闯去,看他见不见。”
卞不疑忙向卜夫与尤三郎解释,道:“二位千万要记住,我们不是来打架的。”
尤三郎道:“我们已经打昏他的人了。”
卞不疑道:“我们可以解释,我们也道歉,因为我们只是来借住。”
渡船靠上岸边了,奇怪的是岸上已站了三个人,有个中年壮汉已双手抱拳,满面堆笑的对渡船上的卞不疑四人相当有礼貌的道:“四位贵客,大冷的天赶来龙门堡一定有什么要事吧?”
这人不提船上躺的两个人,他甚至连看一眼也没有,就好像渡船上根本没有这两个人的存在。卞不疑抱拳回敬,道:“在下金树坡卞不疑,曾与贵堡主有过一面之缘,这是顺道来向阴堡主拜个早年,别无他事。”
他看看船上躺的两人,又笑笑,道:“这两位兄弟十分尽职,我们只好不敬了。”
他向皇甫山施个眼色,皇甫山当然明白,立刻伸手将两个青袍大汉拍醒。
又是那先前持竹篙的大汉吼起来。
他只吼了一半便看到岸上的壮汉,忙戟指卞不疑对那壮汉道:“他们可恶,霸王硬上弓打昏了我们。”
另一青袍大汉道:“贝总管,他们”
原来那壮汉姓贝。
姓贝的已沉声叱道:“多一半是你二人不会说话,得罪了人家。”
他又冲着卞不疑四人重重抱拳,道:“上门就是客,四位请随在下来”
卞不疑心中暗自高兴,只要能进龙门堡,见了阴长生本人,什么事情也好说了。
卞不疑当先下得渡船,他发觉姓贝的不简单,只那双眼神就透着神秘与精明。
他向姓贝的介绍皇甫山、尤三郎与卜夫三人,不料姓贝的只向这三人点点头。
卜夫心中就不舒服,他面色便也变得不悦。
姓贝的把四人带到龙门堡大门后面左侧,那是一大间客房,里面支着两张大木床,老棉被也有四五床。
屋子里还有一张大方桌,姓贝的已吩咐身后两个人去取茶并升起一盆炭火。
姓贝的热情招呼着卞不疑四个人。
卞不疑喝着热茶诚恳的道:“贝总管,请带我们去拜见阴堡主,登门拜望若是不见到主人,那就”
一笑,贝总管道:“我不说四位当然不知道,我们堡主不但不见客,便堡里的人也很少见,为了过这个年,我进去几次也未见着。”
卞不疑心中不愉快,姓贝的是个老狐狸。
贝总管又吩咐备上一桌好酒菜,他欠欠身又道:“四位,我若带四位进去,我这总管也完了。”
他环视皇甫山尤三郎与卜夫,笑笑,道:“各位只是顺道拜访,我会等到机会把各位前来的事向堡主回禀。”
卞不疑不开口,他在沉思着。
不旋踵间,三个壮汉送来酒菜,姓贝的坐在下首陪着卞不疑四人吃喝。
酒过三巡,姓贝的道:“我们喝酒,不提江湖事,龙门堡已断绝与江湖往来快三年了。”
卞不疑道:“这又是为什么?”
姓贝的沉声道:“梅花山庄大血案,江湖上又有几个拍胸脯出面的?仁义道德在江湖上已是一钱不值了。”
卞不疑道:“久闻梅花山庄与龙门堡不和,且曾动过干戈,而阴堡主却为柯方达抱不平,难得。”
贝总管面无表情的道:“血腥屠杀,我们龙门堡就干不出来,就算仇恨,也不能血洗全庄老小吧。”
卞不疑无从在姓贝的身上看出什么。
皇甫山也觉贝总管的话有道理。
尤三郎一直不开口,他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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