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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打算,走到哪儿是哪儿。”
“这……?”
“哈哈哈!”汪猛一阵大笑,他虽武功尽失,胸中的一股豪气仍在,“兄弟,大哥我从此浪迹天涯,四海为家,比起你整日里在公门中受累,可不知快活多少哩!这又有何不可?日后你见了我,怕是羡慕还来不及呢!”
说着话,汪猛已翻身上马,此时,两人离开钦差车队已很远,送君千里终有一别,该说的既已说完,也就到了分手之时。
“我今日手刃方铭博这恶贼,心愿已了,兄弟,承蒙你不弃,非但不抓我入京,还认我做大哥,我汪猛这辈子能有你这位好兄弟,值了!”
汪猛在马背上向徐恪拱了拱手之后,随即提缰呼喝了一声,策马掉头往南而去。
“无病兄弟,你……很好!今后替圣上替魏王好好做事,咱青衣卫里需要你这样的好官!”
汪猛人已远去,声音却兀自在官道上回响。
徐恪望着汪猛的背影渐渐远去,直至转过山头,终于消失不见,又呆立了半响,这才起身上马,接着往北而行。
……
……
这之后的数年,汪猛就离开杭州游历四方,中间还去庐州府探望了废太子李仁几次,见李仁虽丢了太子的名分,但以一个平民的身份生活之后,日子却反而过得坦然又自在了许多,汪猛这才心安。
又过了数年之后,汪猛忽然顿悟,于是回到杭州,就在杭州城郊的报福寺中出家,法号“慧果”。
慧果大师佛法高深,一生行善无数,到了晚年,更是被誉为“江南佛国第一高僧”。
至于慧果大师左脸上的那一道深长的疮疤,无人觉得丑陋,每逢大师登坛宣法之时,众多弟子以及善男信女在坛下静听,仰望大师这道疮疤,却反觉无比之亲切。
……
……
徐恪追上车队,默默前行,魏嘉诚见他身边已少了汪猛,知道定是被徐恪私自放走,但也不敢多问。
钦差车队由是北上,离开杭州府,又经过云州府,日夜兼程,不日就到了苏州府。
就在钦差车队于苏州城内歇息的当晚,舒恨天忽然将徐恪叫醒,让他跟着自己来到城外的一处荒僻之地,指着一匹高大健硕的红马,朝徐恪得意道:
“无病老弟,这是我今夜偷来的一匹大宛名马,你骑上它北去,不出五日,即到长安!”
“可是,我走了,整个车队,还有一百多万两税银怎么办?”
“放心吧!有本书仙大人和魏嘉诚在,你还怕人抢走了不成?”
“可我就这么突然走了,要是别人问起,老哥该怎么答?”
“别忘了,你才是钦差!这里头就属你官最大,你若想早点回京,谁敢多问?!”
“那……我就走了?”
“快去吧!到了长安见了小贝,替我向她问声好!老天保佑,小贝千万别有事,书仙爷爷还等着回家吃她做的豆腐呢!”
徐恪“嗯!”了一声,当即不再犹豫,跨上红马,抓住缰绳,两腿一夹马肚,还未等他口中呼喝,那红马会意,前蹄高高跃起,猛然一跃已是数丈,转眼间就已奔出了数里,待徐恪回头,已不见舒恨天身影……
那红马欺生,见徐恪从未曾见过面,却高坐于自己脊背之上,便存心卖弄,有意将徐恪甩下马背,只见它马首高高昂起,四蹄奋力往前,奔行起来直如风驰电掣一般。
徐恪见两边景物疾速后退,听耳旁风声又呼呼而来,稍一不慎就要跌下马来,忙潜运内力,身体微微前倾,左手抱住马颈,右手用力抓住缰绳,双腿也夹紧了马肚,如此一来,就算这红马如何前突后跃,徐恪却一直是安坐于马背之上,稳如泰山一般。
红马发力狂奔了半个时辰之后,见马上骑者依然稳如泰山,这才服服帖帖不敢有半分卖弄之心,将力气全都用于奔行之上。
这一人一马借着明月之光,在山边草地奔行如飞,不知行过了多少山头,也不知赶过了几座城池……
直到天光大亮,红马已奔跑了四个时辰,却依然无丝毫疲惫之象。
徐恪一摸马背,手掌竟是红色。
“原来是一匹汗血宝马!真不知书仙老哥从哪里偷来?竟有这么大的本事!”
此时已是清晨卯时,马未疲,人已饥。
徐恪遥见前方一座城墙,于是勒住马缰缓缓行去,见城门之上高悬“许昌”二字。
“竟已到了许昌城?!”
徐恪回望身后,真不敢相信,这一夜奔行,他已远在八百里之外的许昌府。
照此速度,何需五日,三日不到就能赶到长安。
徐恪行到城墙下,见城门尚未开,城下聚集着不少商旅行人,正三三两两聚在一处,等着城门开启。
依照大乾律令,卯时三刻开城门,此时已是卯时二刻,只消再过片刻,这些人便可入城。
徐恪正想叫门,一摸腰间,却已摸不到自己的“镶金虎牌”,他不禁哑然失笑,原来自己已习惯了“摆千户大人之威风”,就连这一刻辰光都等不及。
没办法,没了虎牌在身,要想证明自己是青镜司千户,可得费一番周折,徐恪不愿多事,只得按马徐行至一旁角落,静等城门大开。
忽然间,一人拦住了徐恪去路。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