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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我和薛飞已经确定就在五天后的拳赛当时一起行动——
跟薛飞见面后回来的路上,我又拨了欧阳宇的手机,但无人接听,不知道这家伙又去哪鬼混去le?
我总觉得这家伙跟欧阳家族有点格格不入,欧阳一家子都忙着为振兴欧阳世家而“奋斗”而欧阳宇这家伙却天天游手好闲,忙着找他自己的乐子,跟欧阳世家的生意毫无牵扯。
随后我跟我师父杜峰打le电话,我问他能不能来我市里指导我训练。杜峰知道我打地下拳赛的事情,打第一场拳赛之前,我就打电话把事情对他过。杜峰在电话里没问题,他会想办法来市里陪我训练五天时间。
回到家,冲凉后躺在床上,突然很想读几行文字,于是点支烟,汲着拖鞋走到书架前——
这套公寓自带一个书架,这是令我欢喜的,或许那天找房子时,正是因为这个嵌入式原本积层式书架而马上拍板的。
书是文明与思想的载体。我喜欢有花架的房间。我从书架中抽出那本世界大师思想精粹:马斯洛谈自我超越——
这本书不好读,我买了快一年了,依然没有读完,它不像读那么生动有趣,实际上他很枯燥。
读了十几页,我合上手中的书,闭上眼,边吸烟边想着书中的道理——虽然这本书很枯燥,但却很有思想——
读了这么多年的书,我的心得就是书能让人活得更明白!
诚然,有很多人认为,活得太明白了,并非一件好事。人生糊涂一些,反而会得到更多的乐趣。
但我极端地认为,这种乐趣只是一种庸俗的肤浅的无知的乐趣!
托尔斯泰的书就是不断迫使你追问自己为什么活着?英国作家伍尔夫对托尔斯泰是又爱又恨,她托尔斯泰的书“在那些所有光华闪烁的花瓣的中心,总是蛰伏着一条蝎子”所谓“蝎子”就是迫使我们追问自己为什么活着?
事实上,所有的作家都在追问自己,为什么要活着?这可能大概或许就是写作所追寻的人生意义之所在!
不断地追问,不断地寻找,不断地明白,而让我自己活得更明白的,常常会把人逼向绝路。托尔斯泰就是一个震撼人心的例子,托尔斯泰在写作完复活之后,那时他已经82岁的高龄了,他离家出走了,原因是那个一直折磨着他的问题始终得不到解决。最后才客死在异乡的一个小火车站上。
诗人、作家以及所有艺术家自杀的频率是非常高的,这已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了。我想这或许跟那种“蝎子”式的追问有关。
诚然,我们可以不去了解历史,我们可以不懂的人性,我们也可以不要追问自己活着的意义是什么,这样我们反而会得到一种庸俗的肤浅的无知的乐趣。大部分不都是如此吗?——
我走下床,走到书架前,把书搁在书架上,拉开绿色的窗帷,眺望着城市上方的夜空——
久居城市的人,习惯了喧嚣习惯了嘈杂,习惯了被污染的空气习惯了被污染的水源,也习惯了没有深蓝色的夜空。很显然苟活在这个城市里的每个人都不会再有鉴赏夜空的闲情雅致——
我们习惯了夜晚被大气污染了的黝黯天空,就像我们习惯了所存在的这个社会的理性规范,我们变得空洞无物,而且是一种渗透骨髓的虚伪,一种如鱼得水式的虚伪,一种无法意识到自己是虚伪的虚伪,我们无法冲破所有世俗构建起来的这层厚厚的蜘蛛网!——
这个社会不需要真诚,不需要个性,不需要**,更不需要个人英雄主义者的存在。但一个时代不能没有精英,像马斯洛,像托尔斯泰,像伍尔夫,这些人都属于社会的精英一部分,他们不能像政治上的精英人物对社会进行改革,也不能像科学上的精英人物推动科技的发展,艺术家的价值在于,帮助人们认识自我。
然而,绝不是拥有财富能积累财富就是精英人士,恰恰相反很多人的财富积累过程是非常丑陋的。精英人士的价值不体现在财富上,当然他们对这个社会是无价的,他们的价值不是用金钱可以衡量的,他们是这个社会价值连城的宝物!
精英人士都是忠诚于内心的一类人,他们也不屑金钱,按照马斯洛的理论,他们唯一的神圣使命就像是自我实现,并超越自我!
这就像尤利西斯,普普斯特的意识流的杰作,不是一般的凡夫俗子可以读懂的,尤利西斯也只有在精英人士那里保有一份栖息之地,至于二流货、三流货,就算免费赠送也无人问津。
他们意识不到尤利西斯的价值,在他们眼里这本意识流的杰作一文不值,他们要的肤浅的快乐,他们要的是原始感官享乐,他们要的是人民币,而显然尤利西斯对他们而言,只是纸张构成的一本晦涩难懂的。当然,如果不是纸张,而是人民币,他们一定会欢喜的。
大部分人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满足最原始的感官需求,他们一辈子不断重复,毫无主张,不能改变什么,也不能妨碍什么。这就是大部分人活着的状态。
商品时代,本来就是这样一个社会,无情而肤浅!
不知不觉间,我已经走得很远很远了,离最初的梦想,遥遥相隔——
次日早上我没有去公司,而是直接去了柳青所在的医院,帮她办理了转院手续。
为了能把这事儿顺利办成,我决定先斩后奏。
柳青没有办法,只好同意。
相对这家快倒闭的小私立医院,市人民医院无论是医疗设备,医疗水平,还是内外环境,都要好得多了。
把柳青接到市人民医院,我就去了副主任办公室,这位副主任就是我那个客户兼朋友的熟人。昨晚我那朋友就跟这副主任联系过了,所以这位副主任接待我的态度很好,还亲自己给我沏了一杯茶,并答应下午就组织各专家会诊,全面分析柳青的病情,并给出最佳的治疗方案——
我强调的最关键的一点就是能否进行骨髓移植?
这位副主任还为我们考虑到了医疗费用,他在别的医院最近做过的检查就不必再做了。
从这位副主任办公室出来,我在想什么是人际关系,这就是人际关系!许多医院为了创收,病人一入院,就是全套检查,从头到尾,里内到外,全套检查下来,就好几千!特别点的,甚至光入院检查就要上万块!
谁能吃得消啊?!
你可以有些项目我在别处刚检查过,你也可以有些项目完全没必要检查,但医生自有他们一套对付你的辞,他们可以别的医院的检查他们根本信不过,他们可以每一项检查都非常必要,你可以拒绝检查,但到时候病治不好后果自负!
我想面对他们这套辞,有几个病人能扛得住?!——
在我们国家这样一个泱泱大国,人际关系何其重要啊!而且非常显然,人际关系在中国是多么重要的关系!
有时候一个人拥有良好的人际关系,比他拥有才华更为重要。除非他mb的是个天才,那就可能会例外!
我不知道测骨髓型号需不需要空腹,但趁着我还没吃饭,就先去做一个吧!
等我做了骨髓测型检查后,回到病房时,两位护士小姐正要带柳青去做最近不曾做过的几项检查——
我从护士手中接过检查申请单,对她们我可以帮她们完成这项工作。她们很感激。我住过很多次院了,了解到护士们的工作其实挺辛苦的,医院里到处都是他们匆匆的脚步。用她们的话就是“医生动动嘴,护士跑断腿”
陪柳青做完这几个检查项目回到病房后,已经快中午了。
我扶柳青在床上坐下,用被子塞在她背后,让她靠床头半躺着休息——
虽然这几个检查也没走好远的路,可她已经累得不行了。她身子虚弱得恨,苍白的额头渗出的都是细细的虚汗,凉凉的——
我按了呼叫铃,让护士中午送两份午餐过来——
然后我陪柳青呆在病房里,我开始帮她收拾带过来的东西——
柳青在给她家人打电话,告诉父母自己“搬家”了——
她父母都要有工作,工作并不轻松,她的病几乎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她父母还得忙着赚钱给她治病,所以不能每天都陪在她身边,爸爸和妈妈会轮流过来,通常情况是一个礼拜来三天——
收拾得差不多,我把几本书从袋子里拿出来搁在床头柜下面的柜子里——
“阳阳,”柳青看着我手中的书笑了一下“把那个给我”
我抬头看她:“笔记本么?”
柳青点点头“嗯”了一声——
我站起身,把手中的牛皮笔记本递给她——
她接过笔记本,没有急于翻看,而是搁在枕边——
“阳阳,我不必住这么好的病房,我还是换到普通病房去吧”柳青看着我。
我在床边坐下,笑看着他道:“就住这里,你看这里多好,自带卫生间,自带浴室,有电视机,还有一个采光很好的大办公室”
“可是,我、我”柳青为难地看着我,尔后低下头去——
我看着她呡唇一笑道:“别担心医疗费用,青儿。我公司最近生意不错,赚了点钱——”
“我不能用你的钱,阳阳”柳青抬眼看着我。
我道:“我们是朋友,青儿。朋友是什么?朋友就是在关键时刻能帮上忙而且愿意帮忙的人。”
柳青看着我:“阳阳,我已经活不了几天了,不值得浪费太多钱”
“傻瓜!什么呢?”我佯怒地看着她道“以后再这种话,我会生气的!——”
她勾下头,不再作声——
我挪过去,坐在她身边,把她揽了过来,给她一个温暖的安慰的怀抱——
“你会好起来的,”我低头看着她道“这是最好的医院,有最好的医疗专家,他们一定会治好你的病的你唯一要做的,就乖乖听话,多多配合医护人员的治疗,保持愉快的心情”
“别对我这么好,阳阳,”她仰脸看着我,睫毛已经湿漉漉的了“我会内疚的,我会不安的,等我死了”
她一提到“死”这个字眼,我的心就揪起来,揪扯着痛——
“对不起”她努力朝我扮了一个俏皮的表情——
我伸手在她苍白的前额上轻轻地弹了一下,也努力地做了个笑脸,表现得不在意她的话——
手臂拥紧了她,俩人偎依在床头,静静地都没有话——
这医院的外部环境非常好,到处是绿意葱茏的,住院部后面十米之外有一颗老槐树,一个成年男子张开双臂,不见得能把那树抱过来。据已有百年的历史,已纳入保护对象之列——
老槐树的枝桠肆无忌惮的撑开来,似乎要将整个住院部纳入它的庇佑之下——
病房的窗户很大,采光很好,太阳在正上空了,阳光透过老槐树秘密的枝叶缝隙,窗户直射进来,不太强烈,也不微弱,刚刚好——
很多鸟儿藏在绿意葱茏的巨大树冠里,啁啾鸣叫——
柳青拿起那个笔记本,笔记本上用笔誊抄着一首诗,是智利诗人聂鲁达我喜欢你是寂静的——
这首诗被举世公认为世界十大情诗之一。
我读过聂鲁达的诗集,我还记得他的一段名言——
“我从大地与人的灵魂得到莫大资产。没有不能克服的孤独。所有的道路都通向一点,那就是把我们原有的形象传达给别人。因此,要抵达可以跳原始之舞,唱叹息之歌的圣城,就必须慢慢超越孤独与严酷、孤立与沉默,在这舞蹈与歌唱中,满含着远古以来的仪式:相信人之为人的自觉与共同命运。”
诚然,艺术家都是孤独的。他们敏感的触角伸入社会的各个方面,却又与这社会是孤立的。
柳青她也喜欢,这首诗她念了不下一百遍了。完全可以看出,她把这首情诗工整得誊抄在了随身携带的这个笔记本上了——
柳青我喜欢读它,就像在读自己,就像从自己的灵魂里流淌出来的歌,她轻轻地念诵起来——
“我喜欢你是寂静的,彷佛你消失了一样,你从远处聆听我,我的声音却无法触及你。好像你的双眼已经飞离去,如同一个吻,封缄了你的嘴。如同所有的事物充满了我的灵魂,你从所有的事物中浮现,充满了我的灵魂。你像我的灵魂,一只梦的蝴蝶。你如同忧郁这个词。我喜欢你是寂静的,好像你已远去”
对爱情的一种宁静却深刻的诗意表达!
我曾经向请曦儿把杜峰从南郊仓库调回来,但遭到了拒绝,不是被曦儿拒绝了,我没跟她提这事儿,是杜峰自己拒绝了,他不想回市区,尽管回丽人服饰总部工作离他家要近得多。
杜峰对我他在南郊仓库那边呆了很多年,已经习以为常,他觉得那里山高皇帝远,安静、自由,可以无拘无束。他是南郊仓库的保安组长,也算是个小头目,他觉得呆在南郊很合他心意。
杜峰他不是一个善于跟人打交道的人,相反他觉得自己脾气大,性格不好,因此不愿意跟更多人打交道,他讨厌虚伪的社交以及一切违背他意愿的有关形式主义的活动。
杜峰觉得在南郊仓库的那份工作非常适合他。
上午十点我在汽车站接到了杜峰,我骑着谢鹏的电动车去接他的,杜峰打趣我道:“顾老板,我还以为你开上宝马了呢!哈哈哈——”
我骑着电动车在车流不息的街道上穿行,躲避着违规走到街边上来的行人——
“师父!我就是宝马呀!哈哈哈——”我道。我指的是谢鹏的这电动车的牌子就是宝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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