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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她?难不成他存心占她便宜?
她气得想叫醒他大吵一架,但一转念就放弃了,毕竟他们能靠这么近又和平共处的机会实在不多。
贝烯恢复原来的姿势躺在他怀中,感觉到他规律的心跳,小脸慢慢热起来。
她慢慢的记起昨天之所以喝那么多,是因为心里难受。
她突然讨厌起自己不是他真正要携手走人礼堂的人、讨厌他最后会和她离婚,与别的女人生小孩,更讨厌她不是他爱的人!
啊!她怎么会有这种想法?难不成一场婚宴,就让她变得坦率、就让她有了已婚的心情?
喔,不,老天,拜托别让她出这种差错!他是个恶魔,对她凶恶残酷,不顾虑她的感受,她才不要对他有好感,就算有,也不要这么多、这么强烈。
可恶啦!她好想哭。她怎么会喜欢上这个恶魔?
她要讨厌他,不要喜欢他啦!
可是她又隐约觉得他好像对她还不错,替她挡酒、替她驱赶恶狗、把她从人群中救出来,有时还会帮她翻译这能不能解释成他喜欢她?
想到这个可能,她心中窃喜,可是拿掉某些一厢情愿的解读,他根本只会板着脸威胁她。
现实是残酷的,他真的只会板着脸威胁她。而且,去除这些外在仪式,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
可恶啦!她真的好不甘心,为什么他安安稳稳的在睡大头觉,她却要在这里烦恼?
“嗯”睡梦中的邢磊动了动,把她半压在身下,几乎要令她窒息。
他的气息和体温全面笼罩她,狂跳的心脏、发热的血液、体内某些蠢蠢欲动的想望,令她更烦恼。
在这同时,屋外有阵骚动。
“叫阿磊给我出来。”是口气好凶恶的女声。
“伊搁在困,你先返去,阿磊醒来,才叫伊去找你。”邢父劝导。
“我等抹到彼时陈,叫阿磊出来说清楚,那a趁我不在a时阵,偷偷甲别人结婚!”这人正是令诸多乡亲闻之摇头的朱虹。
“就甲你说伊搁在困。”邢父不耐烦的口吻。
“是搁在恩爱?安捺伊甘对会起我肚内a小孩?后邢家说话啊,安怎对这a囝仔交代?”朱虹大吵大闹。
贝烯简直听不下去,她这么尖锐,是欺负乡下善良人吗?
她从邢磊的手臂下溜出来,换上另一件衣服,补一下妆,决定出去教训外头那女人,借机发泄胸中不满。
“伯爸”老天,她压根儿没想过要叫别人“爸爸”连声音都差点发不出来。
“不是搁在困吗?哪会爬起来?”邢父和邢母看见贝烯,和颜悦色。
“困?拢十二点了,日头晒屁股了拦困?”朱虹斜着眼看贝烯,说有多不屑,就有多不屑“阿伯你嘛不是款,是安怎看到这a麦见笑的查某这呢高兴,看到我就奥嘟嘟?”
邢母想把贝烯拉进屋里,邢父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事情很清楚不是吗?因为邢磊娶的是我。”贝烯清晰而肯定的以标准国语回答。
虽然是假的,起码她胜一筹。
她当然不是在炫耀,而是替善良的老夫妇争口气。
“你是怎么勾引他的?如果不是你这不要脸的狐狸精,邢磊娶的人会是我。”朱虹自编自演,以直语宜接和贝烯杠上。
邢磊有财有势,邢家二老又老实憨厚,她相信只要坐上少奶奶的宝座,邢家就任由她作威作福,所以这几年来,她无所不用其极的想赖上邢磊。
“是吗?”贝烯怀疑她没买镜子来照过。凭她那种货色,连路边野狗也不想多看一眼。
“当然是。”那怀疑的眼神、鄙夷的口气,把朱虹刺得跳起来“除了我之外,还有谁配得上他?更何况我们还在欧洲共同度过无数个浪漫的夜晚,他答应娶我,也答应让我生他的小孩,我肚子里这个正是他的骨肉。”
“你确定?”贝烯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
这种一被怀疑就跳起来的人她见过不少,他们说的话没半句是真的。她这种口气,一定使她跳得更高。
“我当然确定,你识相的话,就该包袱款款闪边去!”果不其然,朱虹被激得脸红脖子粗。
“那可真是抱歉,事实胜于雄辩,昨天我们举行了婚礼。”贝烯一点都不让步。
“我有了邢磊的小孩。”朱虹见自己敌不过贝烯,哭哭啼啼的转向邢家二老“阿爸、阿母,甘讲怎忍心看邢家a子孙流落街头?”她马上就改口了。
“阮是抹做出那款代志”邢家二老百般为难的看看贝烯,又看看朱虹。
一个是昨天刚娶过门的媳妇儿,一个则是自称肚子里有邢家的骨肉,他们该如何是好?
“阿爸、阿母,我肚子内面明明有邢家的骨肉,这a狐狸精搁抢要结婚,乎我未当进门,存心破坏我甲孩子认祖归宗a机会,安呢我甲孩子要安怎活”朱虹见这招奏效,连忙加把劲,哭得声泪俱下,无限可怜。
“阿虹”就算她是人人摇头的朱虹,看她这样泪流满面,即使铁石心肠也会被融化,心软的邢家夫妇就更不用说了。
贝烯虽然心存怀疑,但这种洒狗血的演出,让她开始动摇,尤其在这种假结婚心中又有这么多矛盾犹疑的情况下。
“好吧,反正户籍也还没登记,我走。”贝烯双手一摊。
如此一来,她就没有将来要离婚的问题,也不用被心中的情感弄得那么烦恼,更不用再被邢磊威胁,这算来算去,也是老天有好生之德。
至于心里渐渐升上来的不舍和揪疼,就假装没发生吧!
“走?去哪里?”
贝烯正想进屋去收拾行李,邢磊低沉冷然的嗓音就从背后传过来,她猛然打颤,惶然惊退一步,直直落入那具宽大的胸怀。
邢磊早在她怀疑自己被鬼压床时就醒了,但他却没有睁开眼睛,反而把她搂得更紧,除了享受这难得的和平外,也眷恋这罕有的亲密。
在形式上,她已经是他的妻子了,但实质上,他们却形同陌路不知为何,这令他很不是滋味。
他搂着她的手怎样都不肯放,她在怀中的感觉竟然这么踏实美好他抱过的各国佳丽不在少数,她是惟一让他不肯放手的。
难道那场结婚喜宴,彻头彻尾地改变他的感觉和想法?
当她在外头以不愠不火的态度,和朱虹交谈时,他不自觉地竖直耳朵倾听,关心她的一举一动。
当听到她说要走时,他立刻冲出来,决定用尽一切方法,也要把她留在身边。
可是她是不婚族,就算他不放,她也会挣开一切离去。为了尊重她、为了让她过真正想过的日子,他是不是该拿出君子风度?
他知道不管为贯彻自己不婚的念头,或对她的尊重,他都该放手。但就算有千百个理由,他却都无法放开她。
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他的心起了这翻天覆地的变化?难道他无法阻止自己对她动心?
面对心里的矛盾挣扎,他下了决定:要放可以,但不是现在,他们这出戏还没演完!
“回回台北。”贝烯心窒的回答。
靠在他的胸怀,浸淫在他的气息中,她的眼眶无端发热。
没什么大不了的嘛,只不过是回台北过以前的生活!只是她的心怎么开始苦涩起来?
“朱虹,你在搞什么?”邢磊昂然冷漠的逼视朱虹。贝烯该在这里,朱虹该滚到一边凉快去。
“你搞大了我的肚子,还问我搞什么?”朱虹做垂死的挣扎。
“你再说一次。”这次不只是冷漠,还有“皮给我绷紧一点”的恫吓。
“我”朱虹在那样的气势中退后一步“你自己说长大要娶我的。”童年玩伴就是有这好处。原来他们私订过终身?贝烯觉得自己更无立足之地了。
“我说的?”邢磊挑挑眉。
“我长得既不像‘许纯美’,也不像‘如花’,为什么你不要我?”朱虹祭出声泪俱下的绝招。
“那你肚子里”邢磊懒得回答那种没意义的问题,径自问着,而这个问题的答案是问给贝烯听的。
“我想要怀你的孩子啊,你为什么不给我机会?”朱虹又哭了两声,知道自己半点希望都没有,用袖子擦掉眼泪,露出另一种神情“你吓到了吧?我只是在练戏而已。谢谢你们的盛情合作,拜拜。”说着,她挥挥衣袖,走了。
既然没希望,当然要给自己搭个台阶下,不然留在这丢人现眼吗?
没关系,邢磊死会后,还有好几个财势惊人的有高青年可以攀附。朱虹对“前途”还是很乐观。邢磊和邢家二老一副司空见惯的神情,只有贝烯愣着。
假的?!她说的那些让她柔肠百折的话,都是假的?
“她就那样走了?”刚才还在这里哭死哭活的,现在擦擦眼泪,笑着走了?这是不是显得她太容易上当?
“别理她,她就是这种神经病。”邢磊搂着贝烯往屋内走。
难得他会对她这么和平友善!贝烯在心里嗤一句,在邢家二老进门后,立刻把他的手拉开。
她知道这种亲密只是演戏,要演戏也得找有人看的地方,没人看,他演什么戏?
但是邢磊又把手搭上她的腰。
可恶,他到底是要怎样?难道要让她真的爱上他?
对了,反正都是假的,她也来演演戏又何妨?说不定有一天他会先爱上她。
“老公。”她把头往他的怀里偎了偎,察觉到他轻颤了一下。
哈哈,吓到了吧!他以为只有他会演戏吗?
贝烯觉得自己不再那么居于下风,心情开始快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