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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这位林虑派掌门人并不如自己想象中那么高明,精神不觉一抖,大笑道:“林虑派掌门人不过如此,你也接我几掌。”

    人随声发,双手齐发,两掌一齐推出,同时身形倏然向左,忽而向右,双手一发即收,一收再发,三收三发,一共拍出了六掌。

    毒公子果然名不虚传,这六掌排山运掌,掌风呼啸,攻势十分凌厉。

    宗大德乍遇劲敌,方才的轻敌之心,早已收起,也急忙双掌翻飞,身如旋风,着地飘舞,幻起了重重掌影,但他吃亏的是掌法之中,花式虽多,看起来掌影缤纷,繁复异常,实际上只是花招而已,没和他动手,觉得绵密无间,真和人家动手,以掌对掌,以招拆招,就华而不实。

    一片繁复的招式,挡不住直接的攻势,只听“拍”“拍”两声,宗大德腰背上,各被闻人俊的手掌势击中,但他另一掌却和闻人俊的手掌硬接了一招,又是蓬然一声,两条人影立即分开。

    宗大德连退了三步,一张马脸胀得通红,嘿然森笑道:“闻人俊,你给老夫记着,这是教训”

    话声一落,人已像一阵旋风,朝殿外飞了出去。

    闻人俊大笑道;“在下随时候教”

    笑声突然僵住,手掌心出现了两点细孔,缓缓绽出两颗黑色的血珠!

    黑煞神龚大鹏眼看公子神色有异,急忙问道:“公子怎么了?”

    闻人俊切齿道:“这名匹夫圆蛇”

    话声未已,一个人砰然往后就倒。

    龚大鹏大吃一惊,急忙道;“公子公子”

    蓝文兰听到闻人俊口中脱出“圆蛇”二字,急忙附着云中岳耳边说道:“云大哥,要不要救他?”

    云中岳问道:“你能救他吗?”

    蓝文兰道:“除了我没有人能救他,他就死定了。”

    云中岳道:“那自然要救他了。”

    龚大鹏伸手在闻人俊怀中掏摸,取出一个瓷瓶,一口咬开瓶塞,正待朝昏死过去的闻人俊口中倒去。

    蓝文兰叫道:“老丈慢点,他中了圆蛇毒,旁的解毒药物入口即死”

    风声飒然,两人已从匾从飞身落地。

    黑煞神龚大鹏功运左掌,回身喝道:“二位是什么人?”

    蓝文兰道:“我是蓝文蔚,知道圆蛇的治法。”

    她说的是哥哥的名字,因为她穿的是男装。

    龚大鹏拱拱手道:“原来是云南蓝大公子,老朽失敬,公子真能治得好我家公子吗?”

    蓝文兰:“一物制一物,闻人公子用毒世家,名闻武林;但他身边所带的解毒丹药,却无法治得好圆蛇之毒,不过我要看看闻人公子是被圆蛇所啮,还是中了圆蛇之毒,方能医治。”龚大鹏问道:“这有不同么?”蓝文兰走到闻人俊身边,一面回头道:“云大哥你打亮火筒,给我照着。”

    云中岳依言从身边取出火筒,打亮了,照着她,蓝文兰俯下身去,取起闻人俊右手,看了一眼,才道:“还好,只是中了圆蛇毒。”

    伸手从怀中取出一个黑小瓶,揭开瓶塞,倾出一小撮药末,倒在闻人俊掌心伤口之上,收起小瓶,说道:“若是被圆蛇所啮,麻烦就大了。”

    云中岳道:“圆蛇很毒吗?”

    蓝文兰道:“圆蛇是天下最毒的蛇,状如卵石,斑斓可爱,不小心握在手里;牠得到人气,就化为蛇,啮人走不出三步,就会死亡,尸不敢收,五里之内,人不敢行,因为只要触到秽气,就会肿胀而死,苗人三日后,用竹节插死尸中,七日取用,中人必死,这一定是那姓宗的指上套上了一枚喂过圆蛇毒的指环,击中闻人公子掌心,而且他指环上的毒,时间已久,毒性已减,不然见血封喉,早就说不出话来了。”

    龚大鹏道:“蓝大公子,这样就可以了么?”

    他听说圆蛇如此毒法,嫌蓝文兰药末用少了。

    蓝文兰笑道:“再有一盏茶的工夫,就可以无事”

    “禁声!”云中岳一摆手道:“又有人来了!”

    只听竹林外响起宗大德的笑声,说道:“兄弟何用骗你们,不信,进去瞧瞧就知道,闻人俊纵然是毒君的宝贝儿子,也无法解得了兄弟之毒。”

    龚大鹏怨声道:“这老匹夫真该死!”

    云中岳道:“老丈只管保护闻人公子,来人自有在下对付。”

    门口响起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接口道:“何方小子,不怕大风闪了舌头?”

    三个人影已经到了大殿门口。

    云中岳抬目看去,这三人中,一个是析城派的戴昆山,一个是刚才离去的宗大德,另一个则是六十出头,面目深沈的黄衫老者,说话的就是他。

    龚大鹏已经退到闻人俊身边,双掌暗聚功力,低声道:“云公子小心,这三人就是太行三派掌门人,武功各有所长,不可轻敌。”

    云中岳目光一注,朝戴昆山凛然道:“戴掌门人,在下云中岳,并不是毒公子闻人俊,在下早已一再声明了。三位令徒,并非在下所杀,也曾郑重奉告,阁下不去追查真凶,便把在下当作闻人公子,邀约同道,向闻人公子寻仇,已是荒谬可笑,这位林虑宗大掌门,不以武功取胜,却用喂过圆蛇毒的指环伤人,更是卑鄙得可耻,在下真替你们号称太行三派掌门人的盛名可惜”

    中间那个黄衫老者目光大盛,阴阳怪气的道:“你说什么?”

    云中岳微晒道:“在下说什么,你们没有听到么?”

    戴昆山目光熠熠,怒笑道:“就是这小子!”

    黄衫老者森笑道:“那就劈了他。”

    人影一晃而至,五指转动,指影错落,已经到了云中岳面前,一招之间,至少发了十几缕指风,就像一阵骤雨,飘袭过来,点点洒洒都袭向身前大穴。

    黑煞神龚大鹏低喝一声道:“云公子速退,这是王屋雷雨,虚中有实,不可硬接。

    云中岳回头朝龚大鹏微笑道:“在下倒是不信他有多大的雨点?”

    黄衫老者来势奇快,错落密集的指风已经袭到他身上,他还回头跟龚大鹏说话,然后左手朝外扬起,衣袖一展,就把对方十几道指风一齐兜住,随着衣袖拂出的一道袖风,朝外迸发,向黄衫老者逼去。

    这一招,双方势道极快,黄衫老者来得快,退回去更快,前后不过足眨眼之间的事,他已退回到原处,不知道的人,还当他不曾出手呢!

    黄衫老者先前还以为这小子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后生,还不手到擒来,一招就可以把对方制住,那知对方只是轻描淡写的拂了下衣袖,就把自己指风逼了回来,心头不禁大为惊凛,回到原地,炯炯目光注视着云中岳,沈喝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是何人的门下?”

    云中岳道:“在下云中岳,何人门下,似乎用不着告诉你吧?”

    黄衫老者道:“你不是闻人俊?”

    云中岳还没开口,突听闻人俊清朗的声音道:“闻人俊是我。”

    戴昆山道:“谷老大,这两个小子是一伙的。”

    闻人俊已经站了起来,冷峻的脸上,笼罩了一层严霜,举步朝宗大德走去,哼道:“姓宗的,你仗着区区圆蛇指环,又将奈我何?”

    “锵”的一声,拔剑在手,喝道:“你亮兵刃,闻人俊要以手中三尺青锋,会会你们太行三位掌门人。”

    宗大德大笑道:“闻人小子,你口气倒狂得很。”

    手中竹根早烟管一举,接着说道:“你就来试试吧!”

    闻人俊长剑一抖,剑叶“嗡”然有声,注目喝道:“姓宗的,闻人俊先要问你一声,你戴毒指环的是那一只手?”

    宗大德道:“你可是怕了吗?”

    闻人俊仰着发出一声清越的长笑,冷峻的道:“闻人俊今晚不想取你性命,但你戴毒指环的这只手,却必须留下。”

    “很好。”宗大德怒笑道:“好小子,你有本领,老夫两只手部可以奉送。”

    闻人俊道:“好,那你看剑!”

    “剑”字甫出,一道青光已如匹练迸发,激射过去。

    宗大德身若旋风,一个盘龙步抢到侧首“当”的一声,原来他一支旱烟管看似竹根,竟是精钢所铸,一下搭上剑身,再轻轻一抬,已递到了闻人俊面前,身法之快,不愧林虑“旋风”!

    终南三派,江湖上人称林虑“旋风”、王屋“雷雨”析城得两派之长,号称“风拳雷掌”这三派异派同源,买出一门。

    析城戴昆山眼看宗大德已和闻人俊动上了手,他认定三个徒弟死在云中岳手下,仇人相见,岂肯甘休,立即朝云中岳喝道:“姓云的小子,杀徒之恨,老夫非报不可,你接着了!”

    右手握拳,正待击出。

    “且慢。”云中岳左手朝前一摆,喝道;“戴掌门人,在下并非怕事,你要动手,且等在下把话说完了。”

    戴昆山道:“你还有何说?”

    云中岳道:“在下再次说一遍,三个令徒,并非在下所杀,信不信由你。”

    戴昆山怒声道:“老夫不信。”

    云中岳道:“那就无话可说了,阁下非要和在下动手,那就请出手吧!”

    蓝文兰气道:“天底下那有如此不讲理的人,云大哥,让我来会会他。”

    云中岳看到过他和驼背老人动手,析城派的风拳雷掌,势道劲强,怕蓝文兰不是他的对手,回头道:“戴掌门人找的是我,自然要由我来接他几招,不然,他永远不肯罢休的。”

    戴昆山左掌右拳,当胸作势,厉笑道:“不错,杀徒之仇,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也非找到你把帐算清楚不可。”

    人随声进,左手一掌,划起一道强劲掌风,笔直涌撞过来,左掌甫发,右手握拳,呼的一声,一团拳风,紧随掌风之后击到。

    云中岳右手朝外一引,就把强劲掌风同右引出,左手直竖,屈臂向前推出,但只推到一半,便自停住,含笑说道:“戴掌门人不知要和在下比试多少招?”

    戴昆山风拳雷掌,素以刚猛著称,左掌甫发,给云中岳右手向外一副,自己直劈出去的掌风,竟然随着对方一引之势,向外泻出,右拳一团拳风,此时已击到云中岳胸前,但经云中岳直竖的手掌,这轻轻一推,拳风就像遇上了挡风墙,再也击不过去!

    他本待要说:“老夫为三个徒儿报仇,自然要取你性命,这又不是以武会友要限定多少招么?”但这话刚到口边,因掌风被引出,拳力被挡住,心头感到无比震骇,一时之间,那还说得出话来?

    云中岳朝他淡淡一笑,左掌一收,说道:“在下奉陪戴掌门人五十招,在五十招之内,在下只守不攻,戴掌门人如是无法胜得在下,那么向在下寻仇之事,可否暂时告一段落,不妨另外找找三位令徒致死之因的蛛丝马迹,也许可以找出真凶来,在下就不致一直替人背黑锅了,不知戴掌门人意下如何?”

    戴昆山心中暗道:“这小子看来武功极高,但你只守不攻,五十招之内,岂会胜不了你?”

    这就领首道:“好,就这么办。”

    云中岳含笑道:“戴掌门人请。”

    戴昆山“嘿”了一声,突然左掌右拳,连环劈击而出,出手之快,几乎如电闪风飘,连续而出,使人无法算得出他这一阵有如风雨交加的拳掌攻势,到底使了几招?自然也有目不暇接之感。

    云中岳见识过他的风拳雷掌,因此在他攻势初发,就身形飘闪,双手如挽如推,亦拆亦封,见拳化拳,见掌解掌,出手之快,丝毫不逊戴昆山。

    再说宗大德、闻人俊两人,一个青锋剑如银蛇乱闪,强攻猛扑,一个旱烟管似骤雨飞酒,打穴神奇,一个林虑旋风,身形飘忽,一个身随剑光,风起八步,在大殿上辗转恶斗,各不相让,闻人俊一手剑法,固然神妙;但宗大德仗着多年火候,依然是各擅胜场。

    这一阵工夫,已经打了四五十个照面,闻人俊心头又急又怒,双足一点,身形向空拔起。

    他本意身形拔起之后,凌空扑击,宗大德那肯失去机会,立即跟着跃起,旱烟管左右一晃,分扎闻人俊左右“分水穴”

    闻人俊立即使了一记“饥鹰掠羽”长剑横扫下来。

    宗大德一个疾转,旱烟管“横架金梁”把闻人俊的长剑荡开,霍然一个旋身,方位再变,左手闪电般袭到闻人俊后腰“魂门穴”才阴侧侧笑道:“老夫戴毒指环的就是这只手了!”

    闻人俊早就料到他有此一着,而且也时时刻刻的在注意对方左手,等到长剑劈落,身形堪堪落地,经对方旱烟管一记“横架金梁”把长剑架住,微一借方,趁势腾身而起,在空中像旋螺一个急旋,剑化一道匹练,斜劈下来,刚使到一半,倏又改劈为扫,一记“云横秦岭”向敌人右肩猛削过去。

    宗大德左手一招落空,剑势已到头顶,赶紧藏头缩颈,向下一矮身躯,青锋剑呼的一声从他头顶削过,宗大德以为剑已掠过,正是攻敌的好机会,身形一起,旱烟管正待递出!

    那知闻人俊这一剑原是诱敌之计,他横扫的剑光,从左向右,(他出剑的方向从左向右,但宗大德在他对面,就成了从右向左了)从宗大德头顶掠过,立即剑光一敛,又改扫为劈,斜削而下。

    这一剑之中,先是斜劈,一变而为横扫,再变又成为斜劈,出手迅如掣电,变化极速,等到剑势下落,才朗笑一声道:“在下说过只要你一条手臂。”

    宗大德大吃一惊,他到底是一派掌门,临危不乱,上身一转,右手旱烟管“当”的一声架住了劈格的剑锋,口中不禁发出一声长笑!

    他笑声方起,闻人俊也同样响起一声清朗的长笑!

    宗大德笑声在先,他笑的是闻人俊口发狂言,这一剑也并没有要了他一条左臂。

    闻人俊的笑声在后,他笑声之中却充满了一片得意!

    闻人俊笑声一发,宗大德的笑声立即中途停住,一张马脸陡然现出无比凶狞之色,但他一条左臂已经软垂若废,也举不再起来。

    原来闻人俊一剑三变,出手虽快,心知对方武功,和自己只在伯仲之间,要胜他并非易事,这一剑三变,只不过是引对方无暇旁注而已,等对方架住长剑之际,左手指风突出,一记“天毒指”点中他左肩“巨骨穴”

    闻人俊长剑一收,冷峻的道:“姓宗的,本公子不取你性命,只要了你一条左臂,不算过份吧?”

    宗大德双目通红,怒吼一声道:“小子,老夫和你拚了。”

    旱烟管一指,正待朝闻人俊扑去。

    黄衫老者伸手一拦道:“宗兄,你左臂负伤,快先运气试试,还是由兄弟来吧”

    话声未落,宗大德突然一个跟跄,扑倒下去。

    同时只听云中岳的声音说道:“戴掌门人,五十招已经满了,阁下似乎应该住手了吧?”

    原来戴昆山连使杀手,把“风拳雷掌”使得拳风呼呼,掌风如雷,攻势凌厉无匹,云中岳却进退从容,见招拆招,果然并未反击,但却把对方攻势,化解无遗。

    戴昆山掌拳同施,有如雷风交加,五十招下来,竟然连对方一点衣角都没沾上,自知对方武功高出自己甚多,心头早已气馁了,此时经云中岳一说,只好一言不发,收手后退。

    黄衫老者看得脸上大变,太行三老,落得个一伤一败,自是大出他意料之外的事,双眉一拢,目中寒芒飞闪,沈声道:“闻人公子,是你使了毒对么?”

    闻人俊朗笑一声道:“在下和宗大德一样,左手练的是毒功,不过宗大德所凭仗的是一枚毒指环,伤人出于暗算,在下练的虽是毒指,乃是真实功夫,其中自然又大大的不同了,在下方才被姓宗的毒指环所伤,若非这位云南蓝大兄及时赐救,在下性命早已不保,在下使用毒指废他一条左臂,又有那里不对了?”

    黄衫老者心中暗道:“那姓云的小子深藏不露,不知是何来历?另一个小子还是云南蓝家的人,再加边上还有一个黑煞神龚大鹏,看来今晚绝难讨得便宜了。”

    心念一转,目注闻人俊,领首道:“阁下要他一条手臂,咱们同是江湖人,优胜劣败,胜者为强,不用去说它,但宗兄中了一记毒指,中毒昏迷,老夫好象听你闻人公子说过,不以毒药取胜,这该怎么说呢?”

    闻人俊大笑一声道:“在下说过,但在下练的是毒指,被我手指击中,毒亦随之,姓宗的虽然中毒昏迷,在下把解药放入他怀中了,阁下不信,不妨过去看看,服下解药,剧毒可解,左臂必废。”

    黄衫老者走到宗大德身边,伸手从他怀中一摸,果然摸到一颗药丸,取了出来,纳入宗大德口中,一手抱起宗大德,呵呵一笑道:“闻人公子,太行三老拜赐良多,咱们后会有期。”

    说完,和戴昆山一同跨出大殿,穿林而去。

    黑煞神龚大鹏道:“谷长庚临走的口气,这场梁子是结定了。”

    闻人俊冷笑一声道:“下次再碰到我手里,那就没有今晚这样便宜了。”

    一面回身朝云中岳、蓝文兰两人作了个长揖,说道:“多蒙蓝兄援手赐救,才保住了我一命,大德不言谢,兄弟也不敢言谢,这位云兄,更是兄弟渴欲一见的人,今晚真是幸会之至。”

    蓝文兰含笑道:“闻人公子太客气了,我身边正好带有圆蛇解药而已,些许小事,何足挂齿?”

    云中岳也抱拳还礼道:“兄弟云中岳,原是慕泉会之名而来,那知被人一直把兄弟误认为尊兄,才致发生今晚这场误会,还请闻人公子不介意才好。”

    闻人俊大笑道:“今晚能遇上二位尊兄,乃是兄弟之幸,如蒙不弃,请到敝寓一叙如何?”

    云中岳拱拱手道:“闻人兄见邀,本当遵命,实因兄弟两人,今晚另有要事待办,明日一早,自当尊程趋访。”

    闻人俊道:“既然二位有事,兄弟不好勉强,明日就在敝寓恭候二位尊兄。”当下就说了住处,和黑煞神龚大鹏一起去了。蓝文兰道:“云大哥,我们也快走吧!”两人离开邵夫子祠,一路疾行,赶到达生堂药铺,相距还有一箭来路,瞥见一条黑影,一闪而没入朝墙内落去。

    云中岳低喝一声:“快走。”

    两人跟着纵起,悄悄越桥而入,闪入暗陬,举目看去,西首房中隐隐射出灯火,已不见那人的踪影!

    云中岳朝蓝文兰打了个手势,轻如流云,掩到了窗下。

    只听姚姐儿的声音格的笑道:“你是什么人呢?三更半夜闯到奴家房里来,想做什么?”

    这女人也算得是天生尤物,这个时候,她居然还能笑得出来,嗲声娇气,毫无半点怯意。

    接着只听一个冷森的男子声音哼道:“姚姐儿,我可不是作客来的。”

    姚姐儿笑道:“不速之客,也是客呀,你找上奴家,总有事吧?”

    那冷森男子声音道:“没事我会来找奶么?”

    云中岳用手指沾了点口水,轻轻点在纸窗上戮了一个小孔,凑着眼睛朝里望去。

    房中秀绣帐低垂,姚姐儿只穿了一身亵衣,云鬓蓬松,风情万千的站在床前,和她相距七八尺远,是一个中等身材的男子,背向着窗,看不到他的面貌。

    姚姐儿抬眼轻嗯了一声,才道:“你有事来找奴家,那就请坐咯,有话慢慢的说不好吗?干么冷冰冰的板着面孔,好象奴家欠了你的钱,讨债来的。”

    她说的话,当真软语如珠,转来回肠荡气。

    那冷森男子道:“不用,老子办完事就走。”

    姚姐儿眼波一溜,惊奇的问道:“你要办什么事呢?”

    冷森男子从身边摸出一颗青黑的色药丸,朝桌上一放,说道:“奶把这颗药丸吞不去。”

    姚姐儿看了那颗药丸一眼,神色稍微有异,但依然含笑道:“这是什么药丸呢,奴家没生病,干么要服药丸?”

    冷森男子道:“姚姐儿,奶不用多问,快服下了,我还要回去复命。”

    蓝文兰凑着云中岳耳边,低低的道:“这是灭口!”

    云中岳点点头。

    姚姐儿瞟了他一眼,问道:“这是毒药?”

    冷森男子道:“放心,服了也不会死的。”姚姐儿道:“不会死,那就不是毒药了,你奉命而来,要奴家服这颗药,总有作用吧?”冷森男子道:“老主人因为奶知道的事情太多了,落到人家手里,会丢了奶一条命,奶服下这颗药丸,就会忘记一切,也可以保住性命了。”

    姚姐儿娇声道:“老主人真是菩萨心肠,只是”

    她忽然拖长了语气,笑着不往下说。

    冷森男子问道:“只是什么?”

    姚姐儿道:“只是奴家忘记了过去的一切,原也不要紧,但对老主人来说,损失就大了。”

    冷森男子道:“老主人有什么损失?”

    “因为”姚姐儿神秘一笑,低低的道:“老主人用尽心机,想得到的东西,只有奴家一个人知道。”

    冷森男子道:“奶此话当真?”

    姚姐儿娇笑道:“奴家干么要骗你?不信,你附耳过来,奴家先说一半给你听听,你回去禀报老主人,老主人相信了,回头奴家冉告诉你下一半,这样总可以吧?”

    冷森男子想了想,点头道:“好,奶说吧!”

    姚姐儿含笑朝他招招手道:“那你把耳朵凑过来呀!”

    冷森男子看她除了一身亵衣,手上也没什么,果然依言走近过去。

    姚姐儿一张桃花脸红馥馥的泛着笑意,把檀口凑近他耳朵边,轻笑道:“好人儿,奶不用回去啦!”

    冷森男子好似被针扎了一下,口中啊了一声,右手横挥,迅疾退后了两步,沈喝道:

    “奶”

    姚姐儿一个纤细的腰肢,宛如风摆杨柳,轻盈的飘飞开去,右手一举,两根纤纤玉指拈着一支绣花针儿,格的娇声道;“奴家这支针上,粹过毒药,叫做化血针,老主人不是说奴家知道的事情太多,但你知道的事情也不比奴家少呀,变白痴,还不如把整个人化去的好。

    冷森男子只说了一个“奶”字,就再也没有出声,站着的人,身子一阵颤抖,砰然朝地上摔倒下去。

    姚姐儿俏眼抬处,有意无意的朝窗口望了一眼,口中发出一声娇笑,回身道:“猪头,看来咱们这里已经耽不下去了,明儿个一早,就得赶紧离开才好!”随着话声,懒洋洋的一手掀开帐子,跨上床去。

    云中岳回身朝蓝文兰悄声说道:“奶守在门口,我进去。”

    话声一落,身形闪动,一下掠到厢房门口,伸手一推,房门并未闩上,但房中灯火,却已熄去。

    姚姐儿上了床,自然要熄去灯火了。

    云中岳举步走入,首先取出火筒打着了,点起灯蕊,目光一瞥,这一瞬工夫,那倒在地的冷森男子,身子在逐渐化去,变成了一滩浓皿,心中暗暗凛骇,好歹毒的化血针!

    姚姐儿刚上床,当然不会很快就睡熟,房中有人点起了灯,她居然问也没问一声。

    云中岳面向锦帐,喝道:“姚姐儿,奶起来,在下有话问你。”

    锦帐低垂,床前并排放着一男一女两双鞋儿,静悄悄没人答应,显然猪头成天生和姚姐儿都睡熟了,好梦止酣!

    云中岳等了一会,眼看没人答应,不觉大声喝道:“成掌柜、姚姐儿,你们给我起来!”

    这一声喝得很响,就是睡梦中也应该惊醒过来了,但床上两人依然没有作声。

    云中岳跨上两步,要待伸手去掀开帐子。

    蓝文兰叫道:“云大哥且慢当心暗算!”

    姚姐儿的“化血针”确是恶毒无比,云中岳经她一说,不觉提高了几分戒意,右手一抬,抽出长剑,然后用剑尖挑开帐子,目光一注,不由得楞住了!

    原来床上鸳枕成双,绣被凌乱,那有成天生和姚姐儿夫妻两人的影子?

    床前两双鞋子,放得整整齐齐,两人显然仍在床上,怎么会不见了呢?

    站在门口的蓝文兰看到云大哥用剑挑起帐子,却木立不动,不觉问道:“云大哥,他们没有醒么?”

    云中岳缓缓收回长剑,返入鞘中,说道:“床上没人。”

    “这怎么会呢?”

    蓝文兰很快闪了进来,掠到床前,说道:“他们根本没有出去,床上怎么会没人呢?”

    伸手挂起帐子,床上除了被褥,果然连鬼影子都没半个,她心头大感奇怪,一手拉过绣被,下面已是木板了,床板是三块拚起来的,漆得很光亮!

    现在可以证明床上不可能藏得住人,但人会到那里去了呢?

    蓝文兰望着三块木板,心中突然一动,忍不住把中间一块床板翻了起来,这一翻给她发现了一个秘密!

    原来木板底下竟是地窖的入口,有着十数级石级,往下通去。

    蓝文兰叫道:“云大哥,快上来,下面有着石级呢!”

    云中岳忙道:“奶慢点,让我先下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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