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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波已经帮沐夏花打开车门,没有矫情地撑伞遮阳环节,只是安安静静地站在离沐夏花三米之余的位置,兀自点了根红塔山,眼神缓和地看着黄兴海,旋即抛了根烟,不喧宾夺主地吞云吐雾起来。
“三年没见小夏,今年也有十八了吧,当真越长越标致了。”黄兴海神色有些诧异,许是没想到沐夏花会在这么个平淡无奇到不能平淡无奇的日子登门造访,笑道。
沐夏花轻声道:“爸爸说好久没来给黄爷爷敬酒了,他最近手下的工程比较多,妈身子又不太好,就只能让我这个孩子来给黄爷爷赔不是了。”
黄兴海点头道:“是这么个理,老爷子现在应该在屋子里一个人下棋,要不你先找他叙叙旧,这三年里,他几乎每隔十天半个月就提起你一次,然后惦记那么几天,我的耳朵都快长出茧子来了。”
沐夏花轻笑一声,别过脑袋对宋风波说了句你也正好和黄哥叙叙旧,便踏着芳步,在无数牲口的众目睽睽下走过,再消失。期间喉结滚动以及咽口水的声音如约而至。却也没有谁提起占为己有的想法,只是大部分都开始在精神上亵渎起沐夏花这个放在整个燕京城里都算璀璨明星的美人胚子。
黄兴海点上烟,打量了宋风波几眼,打破沉默道:“老爷子今个儿早上和一个小犊子一起练咏春,看的我那个心痒痒哟。”说话间,眼神带着些许羡慕,并不做作。
宋风波挑了个眉,一根红塔山一吸而尽,暗自打谱,已经有个不明不暗的谱。没有很快应答,只是问道:“刚来的路上,看到一个练家子,也不知他是从哪起步的,沿着国道一路往这跑,是刚进连的?”
黄兴海哈哈一笑道:“逃不过你眼睛,是刚进连的。用更精湛的八极拳赢了赵檀,拗着脾气和老爷子只打咏春,虽败却讨老爷子喜。老爷子是有心雕琢这个犟苗子。其实照老爷子的原话说,齐二牛肯把他的儿子放下山,那必定有些本领已经青出于蓝胜于蓝了,而这个底子厚实人又执拗的犊子,一手八极拳应该已经登峰造极。你说你这本该是关门弟子的徒弟惭愧不惭愧啊,老爷子硬是违了诺言,多了半个徒弟。”
宋风波只是带着赔笑的兴致笑了笑,神色趋于平静,道:“海哥,实话实说,老板派我来,让小姐看看师傅是一码事,还有一码事其实就是会会这个齐武夫,看看是不是真的跟那么悬乎。毕竟你知道,一个二十岁能有这种本领的家伙,谁能拉拢到,在许多漂白或是纯黑上碰到硬点子,都算一张类似于妖刀的王牌。能经营点关系便经营一点关系。”
“沐獒倒是消息灵通,那么快就盯着武夫这块肥肉了。可这个孩子执拗,又是在山里待了二十年的人,脾气和普通人不太一样。也不知道他喜欢些什么,给你点不算建议的建议,先不要打草惊蛇,也别急于求成地去打交道,站得远一点,观望一下,瞧出点所以然了,再下手不迟。反正短时间里燕京的那些老家伙都是不敢有所动作的。都是些老狐狸精,一个比一个机灵,知道引蛇出洞的道理。”黄兴海说着,一根烟已经到了底,似乎没能抽个舒坦,又问宋风波讨了一根,烟雾缭绕,许是与宋风波多年未见,话匣子打开了,一个说一个听,也算痛快。
一直到了中午饭点,操场的人群散去,黄兴海也收住话匣子,转而听宋风波谈些燕京里的事端,或是沐獒做了哪些惊人的举措和一些暗子运作。
齐武夫微微喘着气回来了,看到这个身穿西装腰杆笔直的年轻人没多大疑惑,无非也就认为是黄兴海的哪个朋友罢了,轻描淡写地交换了一个眼神,齐武夫借过宋风波的身子,径自回寝室了。
宋风波自嘲一句:“一股子山里的生猛劲,记得上次去内蒙古办事的时候,撞到头黑瞎子,还算可以稳住心头,这厮倒好,野兽味十足,像足了一头吃人的豹子或是不吐骨头的老虎。”
“自然的,那个关于他宰了一头东北虎王的段子是真非假。”黄兴海拍了拍宋风波的肩膀旋即转身朝黄青鸾住的小栋走去,“走,去看看老爷子,别自卑了,人比人比不得,气死人不偿命。往好处想,好歹你也是燕京探花,只要那些老家伙不露面,你的咏春也堪称无敌了。”
宋风波没有点头,跟着黄兴海一齐走,继续自嘲道:“让这厮猛人去了燕京,别说我一个狗屁探花,就那些没露面的老家伙出来,都不一定能制服他。”
黄兴海也不再说,知道宋风波心里郁闷的很,只是心里暗笑,若是让你知道老爷子觉得齐武夫在咏春再进一步都可以和黄凤图打上一天一夜,你还不得气得发奋跟老爷子再练几年的咏春才回沐獒那做事。
回到寝室,齐武夫蹭了赵檀的两碗泡面,然后咬着牙读了半小时的《资本论》,硬生生地感受着那些字里行间的思想与艰涩,随之而来的淡淡困意在他一个鲤鱼打挺下再度精神百倍。一个人去那寝室后面的空地上练起咏春里的马步来。一扎便是一个小时,心静如水,天塌不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