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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天色彻底见晚,这顿饭也散了,黄青鸾在齐武夫走前嘱咐道:“明个儿不用早起练拳了,养养精神,九点要去山上游击战。”
齐武夫点头便走了,宋风波与黄兴海秉持着酒后一根烟的快乐理念,各自点上一根吞云吐雾,沐夏花则已经回了安排给她的屋子里小憩了。因为家里的关系,所以即便不在学校几天,也无伤大雅。毕竟在她刚进清华大学的时候,她的班主任便接到老校长的通知要对沐夏花给予一些特殊宽待和照顾。
时间尚早,齐武夫没有选择回寝室,而是去那东坝郊野的淡水湖里游了个泳,期间来回花了将近一个小时,也不在乎,权当睡前的跑步运动。
回到寝室赵檀问了一些八极拳上的门道,齐武夫只是说了句他现在只要基础功更扎实,便足够了。赵檀深以为然,决定以后每天跟着齐武夫一同晨跑冬泳,齐武夫没有拒绝,算是默认,随后又到了那个一人看文艺片一人读书的桥段。
苦读资本论的齐武夫转过身对赵檀道:“过几天你喊人捎羊肉的时候喊他们顺便给捎几本书过来?”
赵檀点头,道:“你给我个书单,我悉数给你捣鼓过来。”
“我不会写字。”齐武夫直截了当道。
赵檀一阵沉默,然后像看到一个怪物似的又见怪不怪道:“那你怎么会识字的。”
“不知道。”齐武夫懒得解释,“你把《冰与火之歌》的一系列都给我整来吧,至于其他的书,杂一些无所谓,带些来就是了。”
“哈哈,果然人无完人啊,我们武力值基本没有上限的齐武夫同志竟然不会写字。”赵檀借机调侃,乘胜追击道,“要不我当你的语文老师,你当我的体育老师,我们互补不足?”
齐武夫瞥了眼赵檀,没有出声,转过身子准备睡去了。
赵檀下意识地耸了耸肩,看了看时间,不过十点,不符齐武夫的作息作风,转念想到明天要打游击战,也不多去纠结,又看了一会文艺片,关了寝室的灯,睡了。在齐武夫的影响下,赵檀也选择早睡。于是,变成了整个宿舍楼最早熄灯的一间荒诞寝室。
天光大亮,不过四点,齐武夫已经站在黄青鸾屋子门口了。等黄青鸾雷打不动地出门准备浇浇花的时候,看到齐武夫苦笑摇头,道:“你这小子,给你放假还不乐意。等我给小鸡喂好虫子。”说着,浇花喂鸡,好了便洗了把手,与齐武夫到小院后面咏春推手去了。
你来我往,平静如水。不跌宕,不突兀,黄青鸾几乎是带着齐武夫打这种相得益彰的咏春,每打一天,齐武夫都能从中领悟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黄青鸾称其为意境,意境到了,很多东西就通了。
“齐二牛和你说过没,我是他手下败将。”黄青鸾说道,顿了片刻,补充道,“如果你使八极拳的话,我也不是你对手。毕竟都是贴身缠打的本领,咏春更偏侧以柔克刚,八极就更偏侧一刚无匹。”
齐武夫摇了摇头,道:“齐二牛从没和我说过他打赢过谁,在山里二十年,他也只教我功夫,然后就自个儿抽烟吃我逮回来的野味,有时会拉二胡,可能对他来说这种日子过得挺消遣的。”
“倒看不出,他这么跋扈的人不会和自己儿子吹嘘自己当年有多厉害。”黄青鸾应道,心里却是感慨,齐二牛阿齐二牛,二十年了,还在为他揪心,不值得呐。
憋着一个秘密,黄青鸾也不能说,那是老一辈人里都知道的一个故事,那个大风大雨的晚上,便这么迅雷不及掩耳地发生了,把所有老家伙都震惊了。算是齐二牛跋扈了半辈子,老天给他的一个惩罚。
齐武夫没能从城府深不见底的黄青鸾眼里瞧出什么,依旧是那副要锐利则锐利,要浑浊则浑浊的褐色瞳孔,泛着些许的水光,面带淡淡笑意地和齐武夫推手。那双苍老的长满老茧的手,和这双实在不像二十岁同样都是老茧的手,雷同却不单调。
在一群犊子准备上山,去那国道支道深处的林子里打一场每个月都要进行的游击战。
没有电视剧里那种训练的古怪模式,很简单,无非就是*撞上颜料弹击中毙命的把戏。可这种方式更容易接受,至少这群十一连的犊子都很喜欢这么耍一耍,特别是对那些爱枪如命的犊子,平日贴身搏斗不擅长总被蹂躏,便能在这一天找回颜面,虐个痛快。
在分枪组队的时候,赵檀问要不要一起,齐武夫迅速回绝,随意拿了一把顺手的小型*,是仿54式7.62毫米的前苏联枪款。如此不讲究,看得赵檀一阵汗颜。
当黄兴海将十一连的犊子带到山坡脚下,吹了个口哨大喊一声:“解散,要害中弹的迅速下山,直到最后胜利的小队或者个人主义者下山。”说完,一群组好队的已经整装待发,赵檀则再一次询问齐武夫,在确认其根本不会使用手枪还要一意孤行时,只好跟几个往常组团的人上山了。
单枪匹马,悍不畏死的齐武夫看着这个山坡上一望无际的密林,露出一抹侵略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