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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枪把一个人打成了千万人
——想到四师弟练成了比“黑火”更歹毒的“蓝牙”
由于练“蓝牙”需要吸魂魄未散、刚死尸首之“尸毒”而且得常年吃腐物,付出的代价不可谓不大——难怪刚才跟邹升对话之际只闻一股“恶臭”他初以为对方只是要施放“黑火”的前奏,没想到倒是其从他五脏六腑里熏发出来的。
顾步不由得自忖。作出那么大的牺牲,来对付自己,或在毛锋面前讨一个功,那又有啥快乐可言呢?人传说邹升在毛氏企业里的地位已渐给另一个本地巫师尤萦夫取代,看来恐怕是有事实根据,要不然,邹升实在没有必要去练这些害己害人的“蓝牙”以求急攻:一旦“牙毒”反噬,习者身受其害,他又不是不知道的。
想回来邹升出手虽然鄙劣,但也不算没事前“知会”他曾说过有“三样把戏”要自己过关,就算在那“三尖八角月”一击之后,他也说明了还有“两种玩意儿”只不过自己没多加注意,而也没料到他在跟自己交谈难得这般投契之际骤下毒手!
——自己着了道儿,吃了亏。也怨不得人,只怪自己!
不过邹升也讨不了好。
他吃了一记“搠心槌”再加一下“掌心雷”
所以邹升也只有速退。
顾步蹒跚着步伐,走到神坛那儿去。
他先上了香,点了烛,再用纸裱的旗、伞冠挂身,在橱里拿出酒、米、盐、茶、菩提、腊肉陈列祭献,在台前放了一根三叉树枝,又取下了墙上的锈刀,用布帕将自己的脸盖起,坐在遥竹凳子上,前面放了一盆清水在地上,并且不住的抖动双脚,一面用刀拍打桌面,一面唱一首悠扬沙哑的歌。
喝完了之后,他就开始叫自己的名字。
大声的叫。
叫了一声又一声。
唱完之后,又把赤裸的脚心打在水上。
水花四溅。
他叫一声自己的名字,又念自己出生的时辰八字,然后又赤脚拍打了一下水面,锈刀在桃木桌上划了一道刀纹。
住在顾家的人不是都没听见,而是早就习惯顾步作法时的种种异动。已不以为奇。是故充草不闻。
其实,顾步这些”异举”实在是叫自己的魂。
招魂和驱鬼,本就是巫术和灵学的两大重点。只要有人相信人死而魂存,才能化而为鬼。既然有魂,那么在活着的时候,也一样会有魂魄,甚室会偶一不慎、或因其他异常之故,而离开了活人的身躯。
失魂,就是受到惊吓之故。梦游不醒、撞邪遇鬼、阴魂附身、遭巫术受制,也会摄去魂魄。乃至打斤牛、摔交、撞伤头部,也会遇上“失魂”的情形。
有“失魂”就有“招魂”
顾步现在施的就是“招魂术”
——他给“蓝牙”所噬,正如给僵尸所咬一样,如果不及时抢救,去除尸毒,也会变成活僵尸,同样要咬人吸血。
所以邹升才指明要他答应所开的条件以取解药。解“蓝牙”之毒就是要修炼者的“牙粉”
不过顾步不为所挟。
他虽没练过这等恶歹的妖术,但他毕竟是“第九流”的得意传人,他自懂得破解之法。
他用的是“招魂之术”;先把自己的魂魄召回来。
给“蓝牙”咬着之际,一魂一魄已经散失,只剩下二魂五魄,他趁自己元气尚在,先透过奇术异能,将自己失散的主魂主魄聚集一起,再用外敷内服的药力来驱散牙毒。
他已及时敲“白鬼”的一枚蓝牙,彻底解毒的妙方已把握在手。
他自信还解得了这种毒。
——在“第九流”里,这一代传下来的人;麦当恶,邹升和自己。无论是蛊术、巫术还是异术,还是以自己为最强,邹升就是因为胜不过自己,才去投靠毛锋,处处跟自己作对。
他喊自己的名字。
一声、一声、又一声。
时而温和。
时而凄厉。
就在他慢慢感觉到那失去的魂和骤散了的魄已逐渐向他靠近时(那其实一点也不玄奇,就像你“没精打采”的时候,只要用一些方法:例如喝一杯奶茶、咖啡,或抽一根烟、洗一把脸,就会重新恢复精力和神采一般。招魂术其实不过是更“浓烈”的咖啡奶茶而已),他突然感觉:
另一样“事物”也迫近了他。
——那绝对不是魂!
——也决不是魄!
而是人!
敌人!
他陡挣开罩布,睁开了眼。
那人本来还想偷偷的再接近他一些,可是纵使这是顾步最精力涣散、神疲意倦之际,那人想摸近顾步身前,仍力有未逮。
那人一见顾步揭去头布,蹬着自己,他也立时做了一件事。
拔枪。
一把精巧的小手枪。
枪已对着顾步。
顾步掀开头上罩盖之时那人已拔枪。
他看见那人时枪已指着自己。
顾步不惊不愠,只说:“毛念行?”
来人也不卑不亢:“顾伯。”
“半夜三更的,来做什么?”
“来拜会前辈。”
“拿着手枪?”
“顾伯神功盖世,没有防身的。我这做世侄的还真不敢亲近你呢!”
“废话少说。要做什么?”
“我们要扩大‘地人企业’、‘九柳玄坛’,还有‘救世搏击堂’,除非你加入我们,否则,你们父子,都是我们的障碍。”
“那你想干什么?”
毛念行这次没答。
他只是低头看看自己的枪。
神态依然悠闲、拘谨、恭敬。
顾步冷哼:“你想杀我?”
“平时也许不可以,可是现在顾伯您正卸下一切护身功力。而且元气大伤,就算有盖世奇功,总不致于刀枪不入吧?若有,我倒想见识见识。”
“你知道我刚和‘白鬼’比拼过来?”
“这么好看的战役,不容错过。”毛念行恭敬的说:“邹师父深夜找你,还是我出的主意。”
顾步的目光如两盏寒星:“就凭你一人,也未免太冒险些了吧?”
“不止是人,”毛念行提醒他:“我还有枪。”
“有枪就可以逼人就范么?”
“——也许,再加一点钱便可以了。”
“若是有枪有钱就可以要人做什么都可以,”顾步冷肃的说“那就会发生一枪把一个人打成了千万人的事。”
“一枪虽能把一个人打成千万人,”毛念行又近乎循循善诱的说:“但一枪至少可以打死一个人,就算有千万人,有钱有权的也一样有千万颗子孙,再不行,换大号一些儿的枪,例如,象坦克之类的武器,也一定能成事。何况”
他又补充的说:“我这儿杀了你,大家都不知道是我们干的,不利的证据显示了:这该是这几天这地头上那几个‘外来人’做的好事。”
顾步厉目也厉色:“你说,警方就会信?”
“我们自会留下‘罪证’,谁不信?要是你老活着,大家都听你的。可是,如果您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嘛我知道那陈老大其实便是你过去社团里的子侄,你们会在一起,想大干一番,是不?”
顾步嘿然:“既然是故人之子,他们更没必要杀我。”
毛念行又笑了。
半个笑容。
颇为诡然。
“他们也会邪术,想移师到此地大搞,得先把你的根基拔掉,这叫商业上的利害冲突,你说警方会不会完全不信呢?”
顾步双脚已徐徐的放了下来。
放到水盆里。
水淹到脚背上。
“你们毛家的话,别说警方,就说政界,也是不敢质疑的。”
“那不就是咯!”毛念行说“所以你死了,只会多拖累几条人命而已,决不会有人替你报仇的。”
顾步冷哼:“本来你说的都对。”
“本来?”
毛念行淡眉一剔。
“可是我却有一个儿子。他当然了解我是给谁害的。”
毛念行哈哈大笑。
大笑不已。
顾步愠怒了:“你笑什么?”
“你儿子?”毛念行笑声一歇,说:“假如你儿子已先你而遇害了呢?”
顾步脸色一变,叱道:“你放意说这种话来乱我的心神是不是!?”
毛念行却毫不动气:“你说呢?”
顾步的语言就像是罩在铁问子点燃放鞭炮:“你敢动我儿子。我就杀了你!”
毛念行神色不变:“如果我已经动了呢?”
顾步眼色一寒:“毛念行,你不要迫我!”
毛念行却笑了起来。
阴阴的。
笑得很是诡然。
“你这种说法,倒像是有把枪在你手上,而不是在我的手里。”
他这句话也说得很“阴”
——阴险的“阴”
2、做狗难,做好狗更难
毛念行忽然悠扬的说:“你的狗呢?你不是养了许多狗,替你看门口的吗?”
毛念行这突如其来的一问,使顾步猛然一惕一悚:
悚的是:他是养了许多狗,怎么敌人已攻进神龛来了,却连吠都没吠一声——这样的情形,今晚已是第二次了。
惕的是:毛念行的用意甚为明显,他是要激怒自己,使自己分神分心。他一失神,对方便立即会开枪射杀自己。
饶是想到了这点,也明白了一旦光火的危险性,但他还是忍不住怒叱:“我们人的事,犯不着牵连到畜轻身上去,除非你也是畜牲!你把他们怎样了!?”
“也没怎么,只不过,飞鸟尽,良弓藏;狭免死,走狗烹。”毛念行好整以暇的说“可惜现在的狡免有枪,而且还是灭了声的枪,我也没把他们真个烹了,只不过,留下来给你做个纪念。——毕竟是调养了多年了,跟你总会有点感情吧?”
他的话一说完,就有人立即把狗尸扔了进来。
——一、二、三、四一共七头。
有的狗壳碎裂,眼珠暴了一颗开来,还塞在狗耳朵里。
有的肚子给什么东西碾扁了,肠肚都“流”了出来。
有的给破了七八刀,身子已像市场里卖的肉。但头部仍是好好的。
有的是给毒死的,眼睛、鼻子都淌出了血,舌头都是黑色的。
有的
狗是人类最好的朋友。
顾步很孤独,他极爱狗。
——爱狗的人基本上都有孤独的颇向。
这些狗,对他而言,都是他生命里的历史、生命里的记记忆。
譬如“哈利”有一次,在砍撕茅草的时候,及时咬住了一尾青竹蛇,否则,他的赤足就一定遭了殃
例如“多利”它是一只有种的狗,有次,和他奋勇退敌,敌人用刀削掉他的左前脚,只剩下一层落皮肉粘着,可是,它依然咬住敌人的脚不放口
就如“肥波”它是一头很“好玩”的狗,一以前天天早上,舔醒自己弄早餐给他吃,近年来,它却改去闹醒影儿了
又如“旺财”它是头可怜的狗,初拾它回来的时候,它冷得直打抖,毛都湿透了,又生着癞痢,谁知道,在他的细心调养下,它现在毛发平顺光滑,还在去年狗赛之中拿了个大奖呢
如
每一只狗,都有一些共同的生活与记忆。
每一头狗都有一段往事和纪念。
然而,这些人,却二话不说,一上来,把他心爱的狗尽皆杀了!
可恨!
毛念行却还在那儿好暇以整的说:“唉,这年头,做人难,做狗更难,做好狗就更加难了——你看,万一跟错了主人,这可是狗命难保。不得好死哪!
顾步大吼一声:“这算什么?我跟你有仇,也不犯不着拿我的狗来杀尽!”
毛念行“哈”的一笑道:“不杀你的狗,又怎么混得进来啊?狗忠于主人,主人有难,狗儿们先行一步相殉,也是理所当然的。”
顾步心中大懊:要不是自己跟邹升先是比拼了一场,又着了道儿,给“蓝牙”吸去了一魄半魂,得行“招魂大法”来驱除尸毒要不然,外面无论用什么手法,杀了那么多只爱犬,自己总会警醒的。
而今,狗已死了。杀殉的人还在讲风凉话。
他强遏怒气:“杀人偿命,你杀了我那么多条通人性的狗,就莫怪我这个当前辈的欺小了!”
“狗命也要赔?”毛念行却嬉笑道:“如果我把你儿子也杀了呢?”
顾步怒吼一声,震得墙上的八卦、铜镜、铁扫帚,香炉上插着的铜钱剑,还有桌上的锈刀,一齐格登格登作响不已。
3、杀一个绝顶人物只要一粒子弹
顾步愤怒已极,嘶声道:“你把阿影怎么了!?”
毛念行格格的笑着,笑得整个身子都在颤动。
可是他的手仍很稳。
不动。
他手上拿着枪。
正对着顾步。
“可惜,纵是你武功盖世,妖法护体;”毛念行为他惋惜的说:“但就算杀一个绝顶人物,要的也只不过是一粒子弹而已!”
顾步像一根烧着了火的神木:“你敢!”他叱喝如同一声焦雷乍响。
“你试试着!”
“我不必试,”毛念行的没有给他喝窒,反而“娘娘腔”依旧,但印堂上闪过一线妖艳的红气,然后双目陡绿,说:“我就马上杀给你看!”
一说完,他就开枪。
毛念行很有信心。
他已成功地激怒顾步。
他只已惊动了顾步,但毕竟已接近他,而且在射击范围之内。
没有人能快得过子弹。
没有人的身体能挡得住子弹的射击——义和团的梦幻,早已成了梦赝,而且是已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历史的讽嘲。
不过,世上有些事,毕竟是难料的;有的本家是个谎言,最后成了真理;有的听似笑说。原来才是事实。
五百年前。说地球是圆的,是要给烧死的。一百年前,说中国不需要皇帝统治,要给大逆轿首的。只不过十年前,每个人手上都可以有一具流动电话,只是个幻想。才一年前,苏联是一个国家。同样的,两千年前,中国人相信摩擦脚底的穴位可以治病,用艾火和针刺灸在穴道上,就可以医治奇难杂症,现在,这些都成了西方医学里要彻底研究学习的焦点。
没见“奇迹”的人好说:国之将亡,必有妖孽。一句话把一切可能性打成了荒唐谣言。
可是,一二十年前讲“特异功能”、“超能力”、“佛门念力”人嗤之以鼻,恐怕还得要给揪出去斗垮斗臭的。但二十年后的今天,好些东西方国家都已成立专门研究这些异能的部门,开始去探讨这一片未知的领域——这一步是迈得太早?还是太迟?
不知道的就说是荒谬,那么,五十年前,设想在家里一按钮就可以直接看到世界大事简直是荒天下之大谬了。把未知的当是已知的,那就是无知。二千年前火药已在中国发明。但只当成烟花耍室,结果给洋人学了用以侵城掠池,所向无敌,把国人的信心打死打散,才倒回来学自己祖先的玩意儿。而今,若有人居然施展可以抵挡枪炮的绝艺,他们也一定会先嗤笑不已,当以“义和团”名目冠之,以对方愚昧,自身何等清醒博识了。
很多人都觉得:一旦有了枪弹,什么武功,都是假的,不中用了。
——有能挡得住枪炮的绝技吗?
到了日本侵华的八年抗战里,这种人物始终没有出来,中国人这回都死了心了:
的确没有这种人!
也没有这种功夫!
——有的话,早就出来为国民“露一手”了。
就算是以人的体能作调训,中国功夫的调练方法也不一定准赢,要不然,奥运亚运大可囊括一切金牌,根本就不必比斗了。
但事实上呢?有吗?是功夫都已失传了?还是有本领的人都不愿出来为国增光?或是他们的本领并不适用于奥林匹克这类运动会的基准?抑或是像中国文学一样,也不适合于诺贝尔文学奖的评审准则?还是根本没有这些人、没有这种功夫?
你说呢?
——顾步又怎么说呢?
顾步就在毛念行手指一扣之际,做了一件事:
他的左手手指突然一弹、一刮、一拈。
“啪”的一声。他的中指骨断了。
指头标出血来。
他的指甲上早就不知不觉间戴上了一个套子,铁皮套子。
——指甲,本来就是人体外最坚硬的组织之一,何况,他中指指甲上还有个铁套子。
他的动作奇速。
子弹只能以直线飞行。
他在对方开枪之前的一刹,已开始动作,拿捏得丝毫不失,就在子弹将射入身体之前的那一电光火石间,以指甲把极速中的子弹拨落!
这是他对付枪弹的方法。
但得要借他那么好的身手,那么快的速度,还有得先套上铁指甲,以及那么丰富的经验,更得要有点运气才行!
而且,更要命的是。
这只能挡一颗子弹!
但一把枪不止发一粒子弹!
——何况,这儿岂止一把枪,也不止于一个敌人!
所以,顾步立刻采取了攻势:
反击!
他的双目突然发红。
就像两道红外线直射毛念行。
他双脚猛挑,水花连盆直砸敌人!
同时抄刀。
旋身而起——
斩!
4、刀光把所有的人都砍成了一个
完全被震住——
——毛念行!。一
他那一枪,看只是在手指上扣了一扣,但之前得要先邹升决战于顾步,再趁“红神”施法疗伤之际。跟八名手下杀掉所有的狗,潜入“红毛拿督”的神龛,想猝杀顾步,但仍给顾步发现警觉了,他马上用话来分顾步的心,提出顾影的事,又扔出狗尸。然后他才开这一枪——
——用尽了多少心机的一枪!
可是,这一枪,居然给这老头儿弹去了、挡掉了!
——这是什么“神功”!?
——到底是什么鬼功夫!?
怎么师父没教?他也不会?还是根本就不晓得!?
要是他也学会这一门避子弹、挡枪弹的功夫该多好!
就在他这一怔仲之间,已觉顾步的身形动了,他正要再开枪,却只觉顾步眼中两道红火射来,他只不过看了一眼,立时觉得像吃了两支点燃的炮仗下肚,崩的一声,头脑像是炸裂了开来似的。
于是,他慢了一慢,再遥得铝盐和水,顾步已扑到他面前,他已先手尽失了。
与此同时,他的八名手下,分八个不同的匿伏处,一齐一拥而上,护住主子。
可是顾步这回已动了真怒。
他揉身扑到半空。一刀力斩,同时大喝了一声:
“挪玛坷珊曼达巴扎拉坦仙但马卡罗舍过索哗达耶文达那达干曼!”
这一刀是向着毛念行砍下去的。
刀势先行削掉毛念行手上的枪嘴。
毛念行急退,枪断人没事。
他反而给这一喝“不动明王真言”喝醒过来了。
然后他发现倒下去的:是他那八名手足。
刀光只在暗室那么一闪。
结果,毛念行带来的八名手下,全在刀光中倒地。
他们当然没有死。
但那白色的刀光一扬,那八人却觉得如同道红色的电光所碰,全都失去了挣扎的能力,呻吟着软倒了下去。
只一刀,就把所有的人砍成了一个,并且削断了毛念行的枪嘴。
顾步正要砍出第二刀。
他知道毛念行这个人是必要铲除的敌人。
——对真正十恶不赦的人。他下手是不会手软的。
何况,他不能容让毛念行再开枪。
因为他年纪已老大了。
——以前,在办“希望社”的风云岁月里,他曾有连闪避和招架十数人枪击的纪录。
可是,那时他才廿四岁。
而今,已是四十多年后的事了。
只要毛念行再开一枪,他就不一定能躲得开、挡得了!
所以他要先行放倒毛念行。
要打倒毛念行,首行得要先毁掉他的枪,再击倒他的手下。
然后就轮到他。
他第二刀挥出。
刀白。
刀光却红。
毛念行突然急叫:“停止——”
刀光陡止。
红光犹似火烧样般红着,像焚着了的炭,遇上一阵又一阵的风吹。
“刚才的威风到哪儿去了?”
“我现在只是叫停,并没有输,球场比赛里也有叫停和换人、商讨战略的时候吧?”毛念行居然不疾不徐的说“我叫停是因为要提醒你:顾影还在我们手里。”
顾步一听,用手上的刀和淬厉的眼神,终于黯淡了下来,红光成了一片苍苍白芒。
“哼,我不相信。”
“你可以不信。”
“影儿武功不弱,不致于轻易落到你们手里!”
“如果他是给他的朋友出卖了呢?”
“出卖!?谁!?”
“譬如巴闭”
“放屁!巴闭不是这种人!”
“那么,假如是巴闭的老婆呢”
“用这种卑劣手段,算什么英雄。”
“我们只求胜利。不计较英雄狗雄。””你说阿影在你们手里,拿凭据来!”
“你信就信,要是不信,我今晚回不去,你的儿子这辈子也回不来这儿了。”
“——就算是,现在,我至少可以做一件事。”
“什么事?”
“我可以先抓着你,来换我的儿子!”
顾步这般发狠的说,连毛念行也吃了一大惊,看来,这老狐狸确是不好惹得很:
“你若使这种伎俩,就大让人失望了!”
“为什么?——”
“因为你是武林前辈。社会贤达,而不像我们这些小混混,可以不要脸、不讲道义!”
“天下岂有此理!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们用肮脏手法,我大可用霹雳手段来制你!”
“嘿嘿,好个前辈,先敬了——”
“你才是好个好晚辈,长江后浪推前浪,我是跟你学习。”
然后他的刀,又发出暗红色的光华来。
就在这时候,他眼角一瞥:好像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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