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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好,冥冥中自有因果报应,古往今来,多少大奸大恶,苍天又曾放过谁来?”
萨若冰笑了,笑得比哭还要难听,直似厉鬼哀嚎,良久,又失声痛哭起来。
“咕咚”一声,长跪在地,抱着陆小飘的双腿,泪水涟涟的说道:“峰哥,云姐,是我害了你们,你们死了倒干净,我活着比死还要痛苦,你们等着,我——我就来!”
话声甫落。
只见——萨若冰右臂一扬,快拟闪电,举掌向自己面门上用力拍去。
陆小飘见萨若冰时哭时笑,人已进入疯狂态,对她早有防备,左手疾伸,已将她拍向面门的右掌托住。
萨若冰举掌难下,目射凶光,神色怕人,瞪着陆小飘厉声叱道:“杀人偿命!你——你为什么不让我死?”
陆小飘默默望着她,突然生出怜悯之心,从她的眼睛里可以看得出,她虽然拥有一切,但却失去了最珍贵的,贫乏得一无所有。
陆小飘轻轻一叹,双手将她强行才起,紧紧拥在怀里,轻抚着她的秀发,就像面对慈母似的,安慰她,关怀她
良久——萨若冰渐渐平静下来,怔怔瞅着陆小飘,没有挣扎,也不在激动,只是感到奇怪和迷惑,喃喃说道:“孩子——你?”
陆小飘淡淡一笑,诚恳的瞅着她说道:“伯母——死解决不了问题。”
萨若冰眼睛瞪得老大,不解的说道:“那你?”
陆小飘接着说道:“我只是想了解一下真象。”
萨若冰不敢相信的说道:“你不想替你父母报仇?”
“想!”陆小飘轻轻一叹,苦笑着说道:“人死不能复生,冤家宜解不宜结,纵然伯母愿粉身碎骨,悔悟赎罪,亦无法使亡父亡母起死回生对吧?”
萨若冰紧握着他的双手,激动的说道:“孩子,你父母的血海深仇,难道就这样算了?”
“不算——又能怎么样呢?”
陆小飘一瞬不瞬的瞅着她,良久,始缓缓接着说道:“伯母,我虽然不清楚您为什么要暗中下手,算计我父亲。但我看得出来,您和我亡父母之间一定有着一段纠缠不清的三角感情关系。
因此——我相信父母在天之灵,也不愿我杀您,为他们报仇,更不希望您自决来向他们忏侮赎罪。”——
二mds
萨若冰已泣不成声,感激的瞅着他说道:“孩子,你——真的肯放过我?”
“伯母,相信我,我不但希望您活下去,而且,要活得快快乐乐,活得有价值,活得有意义”
陆小飘以衣角替她擦干泪水,接着说道:“用爱——去把失去的寻找回来,不要因为恨毁了您自己,也伤害到无辜的人,难道您就不为萨依娃想一想?
如果——您真的想忏悔赎罪,就请随我去亡父亡母坟前献上束鲜花,烧上一些冥纸,岂不更有意义?”
一阵沉寂。
良久——萨若冰始点头说道:“孩子,我会照你的话去做,你——你很想知道我和你父母的过去?”
陵小飘淡淡一笑,朗声说道:“伯母,您如果不想说——那就算了。”
萨若冰缓缓走向窗口,抬头望着天边的星月,以乎是浸沉在往事回忆中,良久,始对陆小飘说出这一段哀艳感人的陈年往事:“唉!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江湖武林中突然出现了一位顶天立地的奇男子。
他不但智慧如海,武功奇高,丰神如玉,英姿逼人,且侠肝义胆,忌恶如仇,仗剑行道江湖,管尽人间不平。
数年间。
他已威震江湖,名动武林,被人视为万家生佛,英雄岁月,如日中天。
奇怪的是他一脉单传,已届而立之年,但仍光棍儿一个,末曾娶妻生子。
因此——无数江湖女子,武林英雌,纷纷争宠献媚,向他展开猛烈攻势,但他却均不屑一顾,视同敝屣。
一时——江湖武林中人议论纷纷,有人说他业已娶妻生子,因为另一半儿容貌丑陋,因此,不欲人知。
也有人说他眼一局于顶,一般庸俗脂粉,蒲柳路花?自然不足以与其相配。
不管真象究竟如何?反正他的婚事,却一直在江湖中轰传,武林中议论。
与此同时。
江湖武林中又出现了一位风华绝代,丽质天生,艳绝尘环的奇女子。
她不但容貌出众,更是天赋异禀,聪明绝顶,一日十行,过目不忘。
因此——在她出道的短短两三年间,已将天下武林各门各帮各派不传之秘,暗中观查,熟记于心,融会贯通,化为一炉,推陈出新,自成一家。
她就是苗疆“玄天教”的掌门人萨若云,也就是萨依娃的阿姨,我的姐姐。
她虽然身负绝世武学,但因生性淡泊,与世无争,很少在江湖武林中走动,更无争霸天下,领袖武林的野心。
她之所以醉心武学,只不过是希望“玄天教”永存武林,万世不坠罢了,她孤芳自赏,极少跟人往还。
她把武功视为一门极其深奥的学问,神游其中,自娱以得其乐。
她严禁“玄天教”的门人弟子,在江湖中走动,当然也就很少有人知道“玄天教”的名声,更没有人知道她萨若云才是当代武林第一高手了。
巧的是她已近双十,但却绝口不谈婚事,云英未嫁,小姑独处。
月黑风高。
万籁俱寂。
黎明之前,天色总是特别黑暗。
小箕山的望海亭畔,却站着一个身穿月由长衫,腰悬宝剑的人,他背负双手,默默望着浩瀚无边的太湖,伫立在寒风夜露中。
因为背身,分辨不出他的美丑,当然也看不出他的年龄,但是——去给人一种飘逸出尘的感觉。
云开月现。
天地间忽的一亮。
蓦地——人影一闪。
快拟闪电。
那个身穿月白长衫,腰悬宝剑的人已回过身来,淡淡一笑,朗声说道:“二位来了!”
话声甫落。
就听——小箕山上,已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夜行人衣袂飘风之声此人好听力,这么轻微的声音,又夹杂着风声和湖水声,竟然逃不过他那灵敏的耳朵。
但见——两条淡淡人影,一前一后,直似殒星飞坠。
刹那之间。
已从小箕山上,飘落在那个身穿月由长衫,腰悬宝剑的人身前。
此人虽然耳聪目明,功力过人,但他究竟还是听错了,看错了,因为在这淡淡两条人影后面,还有一个人。
不过——他们谁也没有发现罢了。
来人身形刚一落地,即抢制先机,一前一后,互呈犄角之势,将那个身穿月白长衫,腰悬宝剑的人夹在中间。
这二人不但身法轻灵,飘忽如风,长相装扮,更是奇特怪异,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一穿红衣,一着黑衫,面无表情,浑身散发着一股令人不寒而颤的鬼气。
他二人一指那个身穿月由长衫,腰悬宝剑的人,哈哈笑道:“小子!你可真是吃了熊心豹胆,想不到你居然敢来?就冲着你小子这份儿豪气,我们哥儿俩会给你一个痛快,小子,你就动手吧!”
这二人不但穿的怪,长得怪,就连说话也一样儿怪,好像给人一个痛快,已经是天大的慈悲了。
那个身穿月由长衫,腰悬宝剑的人,剑眉轻轩,一声朗笑,缓缓说道:“天地双绝,倒行逆施,奸淫烧杀,无恶不作,天理难容!
就是你们不找上在下,我也会天涯海角,杀你两人替天行道,为民除害,你们来了,倒省得在下万里奔波,四处去找你们。”
那个隐藏在暗处观战的人,突然身子微微一颤,蒙面轻纱,无风自动,默默望着那个身穿月白长衫,腰悬宝剑的人?脸上一红,目射异采,喃喃低声自语道:“此人侠肝义胆,豪气干云令人心折,但那天地双绝,业已功参造化,无敌天下,尤擅合击之术,看来他是凶多吉少,唉!我”
蓦地——金铁交呜。
声震耳鼓。
但见——刀光似雪。
剑影如山。
人影翻飞。
其疾似电。
那个身穿月白长衫的人身形如电,运剑如飞,快得令人难以置信。
他快,可是天地双绝比他更快。
那个身穿月白长衫的人晃肩拧腰,身子刚一离地,尚未完全拔起,忽的眼前一花,天地双绝,业已疾扑而至。
一前一后,右臂疾伸,蓝光电射,寒气逼人,手中化血神刀,已向他的咽喉和后脑同时递到。
那个身穿月由长衫的人虽然名满江湖,身负绝世武学,但也被天地双绝那冠古绝今,独步武林的合击闪电奇袭,弄了个手忙脚乱。
天地双绝二话不说,出手就是夺命绝招儿,快、稳、准、狠,心灵相通,配合得天衣无缝,连闪避封挡的机会也不给对方,天地双绝,名符其实。
眼看那个身穿月由长衫的人就要血溅尸横,丧命在天地双绝的双刀合击之下
说时迟,那时快。
天地双绝手中化血刀一前一后,距离那个身穿月白长衫的人咽喉和后脑,业已近在咫尺,只要再轻轻往前一送,这个叱咤武林的风云人物,就要身首异处,血溅当场。
天地双绝眼看即将得手,不禁欣喜若狂,纵声笑道:“明年此时,就是尔的周年忌日,小子,你就给我躺下吧!哈哈哈”蓦地——笑声“嘎”然止住,就像突然被人用利刃拦腰砍断了似的。
但见——天地双绝递出去的化血神刀,忽的一顿一斜,那个身穿月白长衫的人,踩进鬼门关的脚步,又抽了回来。
接着——三条人影,冲天飞起,快如电光石火,一合即分!
惊呼、闷哼、惨叫声中,天地双绝和那个身穿月白长衫的人,已同时坠落地面“双方脸上,尽都是惊悸之色,不约而同的抬眼向前看去。
原来——在他们丈外之处,已多了一个衣白如雪,面蒙轻纱,身材娇小的身影,月光映射,罗衫飘拂,好美好美,一如临凡仙女,以欲乘风飞去。
她是什么时候来的?没有人知道。
她从什么地方来的?当然也没有人知道。
她来干嘛?相信他们很快就会知道。
天地双绝脸色苍白,浑身颤抖,摇摇欲坠,指着她说道:“你?”
那个身穿月白长衫的人怔怔望着她,良久、始回神来,不禁欣喜若狂,但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结巴了半天,一个字儿也没说出口。
一阵沉寂。
就听——“咕咚”一声!
天地双绝业已直挺挺的倒在地上,两腿一蹬,一命呜呼!两眼瞪得老大,脸上馀悸犹存,似乎是不甘心就这样糊里糊涂的去见阎王爷。
那个身穿月由长衫的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大跳,忙蹲下身子一看,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儿,目瞪口呆,怔在那儿半天没动。
原来天地双绝浑身上下,竟找不到一丝伤痕,只在他二人的眉心,各留下一个针尖儿大的小孔,血珠正缓缓沁出。
那个身穿月由长衫的人脑子里一片空白,他非但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武功?
竟有如此大的威力,就连人家什么时候出手的?用什么方法将天地双绝击毙的?他一无所知。
天地双绝死得糊里糊涂,他这个大活人这条命是怎么保住的?这岂不是天大的笑话儿?他竟也糊里糊涂。
良久——那个身穿月白长衫的人才想起自己这条命是人家救的,该说声谢谢才对。
一念至此。
他忙将双手一拱,朗声说道:“侠女援手之德,在下没齿难忘,请受我一拜”
那个身穿月白长衫的人一躬到地,良久,竟一无动静,暗暗忖道:“就算你救我一命,也不该如此托大,爱理不理的,难道”
那个身穿月白长衫的人越想越不是味儿,但又不好发作,忍不住抬眼望去,他那救命恩人,早已鸿飞天外,去得无影无踪。
那个身穿月白长衫的人不禁顿足长叹,自怨自责的说道:“该死!我真蠢,为什么不早点儿向人家道谢呢?这下儿可好,连救命恩人姓谁名谁都不知道,一但传扬出去,叫我如何做人哪?”
人已经走了,急也没用。
那个身穿月白长衫的人将天地双绝尸体掩埋之后,天已大亮,万分懊恼的向小箕山上走去,走没几步,他突然眼睛一亮,只见那岩壁之上,镌着几行龙飞凤舞的草书,文曰:
如欲相见,月圆时节,请来苗疆“玄天教”一晤,萨留。
字迹犹新,字体娟秀,那个身穿月由长衫的人一望即知,是那位救他一命的侠女留书给他的,不禁欣喜若狂,右手轻挥,石粉飞扬上壁上的字迹,已被他抹去,吹着口哨,扬长而去。”
萨若冰讲至此处,突然把话一顿,一瞬不瞬的瞅着陆小飘,轻轻一叹,缓缓说道:“孩子,你知道那个身穿月白长衫的人是谁吗?”
陆小飘一毫不考虑的说道。“是我父亲——对吧?”
萨若冰轻一点头,接着说道:f不错,他就是陆千峰陆大侠,孩子,那个救你父亲的蒙面侠女是谁?你知道吗?”
陆小飘点头说道:“当时的“玄天教”教主萨若云,也就是伯母的姐姐对吧?”
萨若冰眼睛一红,泪光隐现,一声长叹二轻轻瞥了陆小飘一眼,幽幽说道:“孩子,你——你只说对了一半儿。”
“一半儿?”陆小飘脸上疑云一片,不解的继续说道:“我——我不懂您的意思?”
萨若冰泪水缓缓滴落,喃喃说道:“她——她就是你母亲。”
陆小飘眼睛瞪得老大,半天说不出话来。
一阵沉寂。
“不对!”陆小飘连摇头,接着说道:“您弄错了!我娘不会武功。”
萨若冰泪流满面,不胜唏嘘的喃喃说道:“有原因,孩子,你母亲太伟大了,为情奉献,为爱牺牲,他们是那么美好的一对,神仙眷属,本应举案齐眉,白头偕老,只因我因妒生恨,害了他们”
陆小飘着急的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您快说啊”萨若冰泪水涟涟的继续说道:“萨若云回到玄天教之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对于教里的事务,一概不闻不问,全部交给妹妹萨若冰处理。
她容光焕发,脸上挂着愉悦的笑容,刻意装扮修饰自己,她本来就生得美丽,一经装扮,更像朵花儿似的,看来,她在恋爱,生活在幸福中。
每当月圆时节,她都盛装前往谷口去等,独自一人,从黎明到黑夜,从黑夜到天明,望眼欲穿,痴痴的等。
年年多少闲风雨,红了桃花白了头发。
一年过去了。
两年也过去了。
三年又过去了。
萨若云望穿秋水?但仍不见伊人踪影。
她日渐消瘦,失去了笑魇,低低咽泣,珠泪暗自轻弹,相思煎熬,为情所苦,她终于一病不起,眼看即将香消玉殒,魂归离恨天。
但她嘴里,仍不断喃喃呼唤着,陆千峰的名字。
桂子飘香。
金风送爽。
第四年的八月中秋,月圆之夜,陆千峰终于来了。
他望着骨瘦如柴,昏迷不醒的萨若云,不禁心如刀割,长跪在她的病榻之前,一字一泪,诉说他的不幸和来迟的原因。
原来——陆千峰由小箕山回到家乡,禀明双亲,正准备束装前往苗疆赴约时,年迈爹娘,突然一病不起,与世长辞。
陆千峰事亲至孝,痛不欲生,等将双亲安葬,孝服期满,已是第四年春天,偏偏自己又因悲伤过度,也生了一场大病。
没想到这一耽搁,却险些铸恨终生。
问世间情为何物?能令人生,亦能令人死!
说来也怪。
自从陆千峰来了之后,萨若云虽然仍长卧病榻,昏迷不醒,然而病情非但未再恶化,反而日渐有了起色。
陆千峰不分昼夜,终日守在病榻前,亲自喂食服药,从不假手他人,至情至圣,极为感人。
本来——萨若冰认为姐姐的病业已病入膏盲,不久人世,只是在拖日子罢了,每天一早一晚,到病榻前看上一眼,应个卯儿就算了,反正萨若云一直昏迷不醒,来与不来,她也不会知道。
可是——自从陆千峰来了之后,萨若冰的态度变了,总是借故逗留在病榻前不去,再不,就是命人置办一些可口酒菜,亲自送来给陆千峰食用。
说是感谢他照顾姐姐之情,而她也就自自然然,顺理成章的留下来陪陆千峰对饮共酌,与君共解忧愁。
酒——能将人与人之间感情距离拉近。
酒过三巡。
菜过五味。
陆千峰紧锁的双眉,肚子里的愁肠,已尽被热酒解开。
谈笑风生,豪情万丈。
萨若冰更是别有用心,曲意相交,情意绵绵,殷殷劝酒。
眉目合春,笑语如珠。
酒后——萨若冰趁机邀陆千峰踏月散步,把臂同游。
多少个花前,多少个月下,俪影双双,低低私语,山林水畔,都留下了他们的足迹。
没多久。
凡是有陆千峰的地方,就一定有萨若冰的俏影。
原来——当萨若冰第一眼看到陆千峰的时候,就深深爱上他了,她很明白,陵千峰的一颗心,全部放在她姐姐身上,她更知道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于是,她精心设计,巧妙安排,使陆千峰在不知不觉中,走进她的圈套。
萨若冰和萨若云虽然是同父同母的同胞姐妹,可是,她和姐姐的个性却完全不同,她自私,好强,任性,刁蛮,工心计,她喜欢的,她可以不择手段,不惜任何代价,她都要得到它,得不到——她宁可把它毁掉。
而陆千峰对萨若冰,完全是基于爱鸟及屋的心理,把她当成自己的妹妹一样看待,只有手足之情,毫无男女间的私情。
陆千峰是个择善固执的正人君子,因为他有了这种想法,所以心中坦坦然然,和萨若冰暗室独处,人前往还,均极亲热,丝毫不避嫌疑。
而萨若冰却误会了陆千峰,认为他对自已有情,沾沾自喜,编织着幸福的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