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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怪人人都想争取绿林盟主之位了。”
胡柏龄一见眼前形势,已知谷中出了大事,不禁一皱眉头,道:“钟一豪回来了吗?”
一个高大粗豪的声音,自人群之中响起,道:“钟副盟主刚刚回来,已进谷中去了。”
胡柏龄道:“还有什么人来过?”
那人答道:“武当派紫阳道长,亲率门下八大弟子相访,但问清盟主不在之后,留下一函而去。”
当下从怀中摸出一个大红封简,递了过去。
胡柏龄略一沉思,打开封简,只见上面聊聊数语,写道“接函望来一晤,贫道在谷外万月峡中敬候大驾”下面并未署名。
麦小明一派天真,也不避讳,胡柏龄打开了封简,他也探过头去瞧看,胡柏龄看完后,还在低头沉思,麦小明已咯咯大笑道:“胡师兄,万月峡在什么地方,咱们一起看看去吧!”
胡柏龄正待答话,忽听一个娇脆的声音,遥遥传入耳际,道:“大哥,你到哪里去了?”
转头望去,只见谷寒香绿裙飘风,飞奔而来,她身后跟着一身白衣的苗素兰,和面垂黑纱的钟一豪,片刻之间,已奔到胡柏龄的身侧。
她脸上泛现出淡淡的困倦,似是一夜未眠。
胡柏龄目睹娇妻,不自觉的生出了惜怜之情,微微一笑,说道:“你很累吗?”
谷寒香柔婉一笑,道:“我昨夜没有睡觉,一直等到了天色大亮,还不见大哥回来。”
清脆的声音中,微微流露出幽怨。
胡柏龄道:“我有事出去了。”
谷寒香不再说话,轻轻一闭双目,长长吁一口气,缓缓走了过来,紧依他身侧而立。
西斜的阳光照射着她匀红的嫩脸,微带倦意的情态,备使人心动怜爱。全场中的目光,都不自禁的投注到她的脸上。
麦小明望了谷寒香一眼,问道:“胡师兄,这女人是你的妻子吗?”
这等单刀直入的问法,使胡柏龄为之一怔,只好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麦小明轻轻叹息一声,道:“她很美丽!”
谷寒香缓缓转动星目,瞧了他一眼,笑问道:“你认识我大哥吗?”
麦小明道:“他是我的师兄,我自然是认识了”
谷寒香“嗯”了一声,还未来及答话,麦小明又抢先说道:“不过,我和胡师兄,昨天才认识的,过去并不认识。”
他似是觉着不应该欺骗谷寒香,画蛇添足的又加了两句。
胡柏龄微微一笑,回头对钟一豪道:“钟兄此行经过如何?”
钟一豪躬身抱拳,诚诚正正地答道:“属下见到了紫阳道长,和少林派中监院天声大师。”
胡柏龄急急问道:“他们说些什么?”忽然想到麦小明随行监视,赶忙又接口说道:
“紫阳道长已来过咱们‘迷踪谷’了。”
钟一豪一时之间,想不出胡柏龄话中含意,接口说道:“天声大师曾再三相嘱属下”
胡柏龄一皱眉头,接道:“我已接紫阳短函,约我万月峡中相晤!”
钟一豪究竟是久历江湖之人,目睹胡柏龄的神情已知他不让自己说出经过情形,微一沉吟,道:“武当派中,人心激动,盟主不宜单身涉险。”
麦小明突然插口说道:“不要紧,有我和胡师兄同行,包他无事。”
此人年纪虽然幼小,但口气却是托大的很,胡柏龄知他身负绝技,也还罢了,钟一豪却是听得微生愠意,冷笑一声,道:“小兄弟好大的口气”忽然想到他口称胡师兄,只怕真是胡柏龄同门师弟,不便再说难听之言,倏而住口。
麦小明微微一笑,道:“你是我胡师兄属下,我如杀了你,只怕他心中不乐,但你不信我武功强过你,咱们就赌一赌吧?”
钟一豪冷冷说道:“哼,小小年纪讲话没有一点礼教,你要怎么个赌法?”
麦小明笑道:“这赌法最是简单不过,等一下咱们遇上武当派或是少林派中人时,一起出手,看哪一个杀的人多,就算谁胜。”
钟一豪听他越说口气越大,不禁大怒,正待反唇相讥,忽然觉着对方不过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自己如果和他斤斤计较,岂不失了身份,当下转过头去,装出一付漠然未闻的神态。
目光触处,只见数里外两列行人,直向“迷踪谷”口走来。
突然间,一阵嗡嗡之声,破空传来。
胡柏龄已见过张敬安投掷传音竹哨,一闻之下,立时辨听出来。
麦小明微微一笑,道:“大师兄,师父派人来找你了!”
胡柏龄“嗯”了一声,还未来及答话,钟一豪已接口说道:“少林、武当两派中大队人马,就要到了。”
原来那远远的两列行人,突然加快了脚步,疾奔而来。
胡柏龄抬头望去,果见一行肩横禅杖,身着灰袍的和尚,和一行道袍佩剑的道人,急步奔了过来。
蓦地里,谷中右面大石后,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道:“胡师兄,家师特派小弟,抱伤赶来,有要事相商。”
说着话,人已走近胡柏龄身侧。
胡柏龄微一沉吟,挥手对群豪说道:“你们都暂时退开。”
群豪纷纷退去,只有谷寒香仍然站在胡柏龄身侧不动。
张敬安望了谷寒香一眼,道:“这位是”
胡柏龄道:“她是你师嫂,不论何等重大的事,我都从不避她,有话请说不妨。”
张敬安转脸望望那疾奔而来的少林、武当两派中人,不过只相距一里左右,低声说道:
“家师要师兄把少林、武当两派中人,带到距此‘迷踪谷’三里左右的落雁谷中。”
胡柏龄道:“落雁谷井非绝壑,后面还有路可通。”
张敬安道:“家师如此吩咐,想必早已有备,师兄就说家师在落雁谷中敬候两派高有”
他转脸望了一下愈近的少林、武当两派中人,接道:“家师尚在等待师兄回话,小弟”
胡柏龄接道:“师弟上复师叔,就说小弟一切遵命。”
张敬安抱拳一揖,转身而去。
胡柏龄抬头打量了一阵,只见少林僧侣,不下四五十人之多,武当派也有二十余人之众。
钟一豪举手一挥,低声说道:“咱们冲上去保护盟主。”
群豪应了一声,齐齐奔了上去,排列在胡柏龄两侧。
只听一声宏亮的佛号,一个五旬上下,平横禅杖的老僧,大步走了出来,说道:“诸位施主,老僧这里有礼了。”
胡柏龄道:“老禅师有何赐教?”
那老僧微微一笑,道:“如果老僧双目不花,施主当是统率当今绿林的胡盟主。”
胡柏龄道:“在下是胡柏龄,老禅师有何教言,尽管请说。”
老和尚微微一笑道:“胡盟主函邀敝派和武当派到此,不知有什么要事相商?”
胡柏龄沉吟了一阵,侧目一望麦小明道:“老禅师可曾看到过在下的邀约之函吗?”
那老和尚微微一怔,暗道:“你自己具名写的请帖,难道就记不得了吗?”只道他有意推诿取笑,不觉微有愠意,脸色一整,异常庄严地说道:“出家人一向不打诳言,你乃堂堂盟主至尊,还会有人冒名顶替,私发请帖不成?”
因那请帖虽有胡柏龄的具名,但却是酆秋伪制代他而发,那邀请少林、武当两派的请帖之上,究竟写些什么,他一点也不知道,心想取来瞧瞧,但听耶老僧之言,知他心中有了误会,扳转话题,说道:“不知老禅师法号如何称呼?贵派的掌门方丈,来了没有?”
那老和尚单掌立胸,冷冷笑道:“贫僧天仪,敝派方丈随后就到,胡盟主有什么话,对老衲说也是一样。”
胡柏龄一抱拳道:“久仰,久仰,‘迷踪谷’中宴会,已改在数里外的落雁谷中举行”
天仪大师似是对宴会突然易地举行一事,心中甚觉怀疑,沉吟良久,想不出该如何答复。
胡柏龄回头对钟一豪道:“钟兄请代我传谕,召集全谷中人,即刻赶来谷口。”
钟一豪应了一声,转身疾奔而去。
胡柏龄轻轻叹息一声,低声对谷寒香道:“香妹也请回到谷中去吧”
谷寒香似已预感不幸,黯然说道:“我不回去啦,我要和大哥走在一起。”
胡柏龄道:“动手相搏之事,你如何能够去得”
谷寒香星目转动,望了望武当和少林两派中人一眼,只见他们整整齐齐地列队而立,一个个脸色庄严,凛然难犯,不自觉间,心中泛上来一股寒意,轻移莲步缓缓走了过去。
她微带愁苦的眉梢,和圆圆的眼睛中含蕴的莹莹泪水,衬着那天姿国色,绝世风华,只看得少林、武当两派的僧侣道士们,一个个垂下头去,不敢多瞧。
胡柏龄忖道:“此行一旦被少林、武当发觉了我是在相诱他们到落雁谷中,只怕在中途之上,就要动手,少林、武当两派,尽出高手而来,一旦动起手来,定然是一场十分惨烈的恶斗,那时只怕无暇兼顾于她。”当下别过脸去,冷冷说道:“不行,你还是回谷中去吧!”
他自和谷寒香结识以来,从未这般对待过她,心中痛苦无比,不敢回目相望娇妻。
谷寒香柔婉一笑,道:“大哥不要生气,我回谷中等待大哥就是。”缓缓转过身子,慢步而去。
山风吹得她绿裙飘风,背影流露出无限的凄凉。
胡柏龄强自振起精神,回头对群豪说道:“你们全部留在这里,等钟一豪会齐谷中高手之后,再赶往落雁谷中去接应我。”抱拳对天仪大师一礼,道:“老禅师如若有胆请随胡某人到落雁谷一行。”
天仪大师道:“胡盟主只要肯去,老僧当得舍命奉陪。”
胡柏龄纵声大笑道:“老禅师豪气凌云,在下佩服的很,不过,血气之勇,智者不取,老禅师要小心了。”大步向前走去,话中已隐隐相示落雁谷中,杀机四伏。
天仪大师只道他故用言语相激,冷笑一声说道:“刀山剑林,贫僧何惧。”一挥手中禅杖,紧随胡柏龄身后而行。
麦小明身子一侧,滑溜无比的抢在天仪大师前面,回头一笑,道:“你这老和尚蛮凶嘛,回头我得给你一点教训。”
此言一出,群僧个个面色大变。
要知天仪大师在少林寺身份甚是尊高,麦小明这般出言无敬,自是群僧难以忍受。
只听一个身材高大的和尚冷冷说道:“小小年纪竟敢这等目无尊长,不是看你年纪小,立时要让你吃些苦头。”
麦小明目光转动,溜了那身材高大的和尚一眼,笑道:“等一会我先杀你。”
这一句话,反使群僧庄肃脸色,恢复了平静,原来大家忽然觉着这年纪幼小的孩子,这等语无伦次,定然有什么毛病。
胡柏龄原想丢开群雄之后,把酆秋准备在落雁谷中暗算武当、少林两派中人一事,暗中透露给天仪大师,要他早作准备,免得遭受暗算。
但麦小明寸步不离,使他没有机会泄露胸中之密,心中十分焦虑。
三里行程,片刻即到,落雁谷已经遥遥在望。
胡柏龄暗暗忖道:“如不借此机会,把胸中之密,泄露给少林僧侣,一进落雁谷中,只怕再也没有机会了。”但却又想不出遣走麦小明的办法
忖思之间,人已到了谷口。
他霍然停下脚步,回过身子,目光缓缓向武当、少林两派中人脸上掠过,冷冷说道:
“已到落雁谷口了。”他一时间想不出说什么,只好随口溜了一句。
天仪大师抬头打量了山谷一眼,道:“就是这座山谷吗?”
胡柏龄道:“不错,三面高峰环绕,两侧立壁如削,谷中杀机步步”
天仪大师高喧一声“阿弥陀佛!”打断胡柏龄未完之言,接道:“邪难胜正,胡盟主尽管请带路入谷就是。”
胡柏龄暗暗叹息一声,忖道:“好一个冥顽不化的和尚!”口中却正容厉色地说道:
“老禅师并非少林寺掌门,岂可随便做主入谷?”
天仪大师怒道:“老僧虽非掌门,但早已得掌门人传下佛谕,此乃我们少林门中之事,胡盟主大可不必费心。”
胡柏龄心中焦急,但是面上却保持着镇静神态,抬头望着天上几片飘浮白云,漠然说道:
“我看还是等待贵派掌门人来了之后,再入谷中不迟。”
天仪大师怒道:“难道胡盟主自认谷中布置,当真就能把我们一网打尽么,哼!未免太有些自不量力了。”
胡柏龄暗暗忖道:“他既能想到谷中早有布置,也许已经有了准备,何况谷中情景自己并不了然,也难说出个所以然来,”当下冷笑一声,道:“老禅师既想自寻死路,就不妨入谷一试。”他再三强调谷中凶险重重,无非使天仪大师等提高警觉。
天仪大师举手一挥,低声说道:“留下十二护法,迎护掌门大驾。”
少林僧侣群中,登时分出了一十二人,留在谷口。
武当门下由一个五旬左右的道人率领,但他自和胡柏龄相见之后,一直未发一言,直到入谷之时,才简简单单说了一句,道:“留下五人。”急奔两步,和天仪大师并肩而行。
胡柏龄暗中留神,见他们留下人守着谷口,忖道:“看来他们倒是早有安排了,少林掌门天禅大师和武当派紫阳道长,迟迟不肯露面,想必另有作用。”不觉心中一宽,缓步向前走去。
少林、武当两派中人,和胡柏龄始终保持着五尺左右距离,因他走的很慢,使两派中人,有着充分的时间,观察谷中的形势。
这条山谷异常险恶,深入了里许之遥,未见到一树一草,除了那嶙峋怪石之外,似乎不再生长其它的东西。
麦小明紧随在胡柏龄身后,走的甚是不耐,低声催促道:“咱们走快些好吗?”
少林、武当中人,亦随着放开了脚程。
胡柏龄有意给两派中人默查山势的机会,凡遇到险要转弯之处,必然找几句话和麦小明说,借故放慢脚步。
转过了七八个山弯后,形势忽然一变,只见一片突岩上,端坐着四个服色不同的老人。
四人身后排列了十二个绿衣美婢,除此之外,再不见其他之人。
那突岩距地面约四五丈高,背后是一座插天高峰,突岩之下,满是嶙峋的山石,无三尺平坦之地。
天仪大师合掌说道:“老衲少林寺天仪。”
酆秋冷笑一声,道:“老夫邀请的是贵派掌门天禅大师。”
天仪回顾了群僧一眼,也冷冷答道:“敝派掌门身份尊高,老衲奉命先代掌门开道,有什么事,先和老衲谈谈再说!”
酆秋回目瞧了鬼老水寒一眼,笑道:“果如水兄所料,少林掌门,不敢应约而来”
天仪大师在少林寺中仅有天字辈五大高僧之中,脾气最是暴急,也极少在江湖之上走动,阅历甚少,听得酆秋之言,大为恼怒,一挥手中禅杖,高声说道:“本寺方丈是何等人物,岂肯随随便便和尔等见面”
酆秋微微一笑,道:“在贵寺方丈未到之前,先请诸位在岩下小息片刻,待贵寺方丈到了之后,老夫再降阶相迎,盛开欢宴。”
天仪大师心中虽甚气恼,但因酆秋言语之间,似甚尊重少林方丈,使他不便出言反驳,只好忍着一肚子闷气默然不言。
酆秋目睹天仪大师愤怒之情,溢于形色之间,心里暗自笑道:“这老和尚好暴急的脾气,倒得好好气他一气。”当下又高声说道:“胡贤侄沿途奔行,想必已甚疲累,快请上来休息一下。”
胡柏龄心中虽然明知酆秋故意气天仪大师,但却也不得不装出一副欢欣之情,抱拳一揖,大步直向突岩上面走去。
这座突岩,只有左侧一道斜度较大的小径,其他之处,都是壁立如削,除了沿那小径上去之外,就得施展轻身提纵功夫,飞登突岩。但那突岩距地足足有四丈多高,除非身负绝佳的轻功,才能一跃而上。
胡柏龄暗中估计自己轻功,是可上去,但他心思细密,此地此情之下,不愿锋芒过露,当下缓步走向登上交岩的小径之处,举步而上。
麦小明紧随在胡柏龄身后,亦步亦趋。
在少林、武当两派人的眼中,麦小明紧随相护,但胡柏龄却是暗自焦急,忖道:“他这般一步不离监视于我,甚碍手脚,得早些想个法子摆脱开他才好”正忖思间,忽听天仪大师高声说道:“法元、法净,快上那突岩上瞧瞧有什么布设!”
只见两个身材高大的和尚,由群僧之中,疾奔而出,直向突岩上面冲来。
麦小明突然回过身子,笑道:“好啊!你自己找上来了。”举手一剑,疾向左面法元和尚点去。
原来法元正是刚才出言相责麦小明的和尚。
胡柏龄心中暗道:突岩之上坐的四个老魔头,个个心狠手辣,这两个和尚如果冲上突岩,决难留得性命,倒不如把他逼退的好,也许逼退二僧会激怒天仪和尚,不等掌门人来,提前发动,两派人手众多,五行剑阵、罗汉阵,又都是旷绝千古的阵法,鄄秋等四位老魔头,纵然武功高强,也难尽歼少林、武当中高手合击之力,也许会因这提前发动,使酆秋早已预布的毒计,无法施展
他心中念头百转,也就不过眨眼间的工夫,大喝一声,挥动手中铁拐,拦住了右面的和尚。
那和尚手横禅杖,不闪不避的硬接了胡柏龄一拐。
只听一声金铁大震,那和尚虽被胡柏龄强猛的杖势,震得向后退了一步,但胡柏龄却也觉双臂微微一麻,心中暗暗喜道:“少林派的威名,果不虚传,如若这些赴会的和尚,大都和此人武功相若,单就实力而论,决不弱于己方”
只听酆秋大声笑道:“胡贤侄,快请登上突岩,这两个和尚,由你师弟一人对付,已足够了。”
胡柏龄虽已见过他出手剑招毒辣,但这个和自己动手和尚的武功,非同小可,铁禅杖上,蕴力极猛,麦小明武功再诡奇,究竟功力有限,独力对付二僧,只怕难以胜任。
心中在想,人却依言向后疾退上了突岩。
法净一挥禅杖,正待相随冲上,忽见白光一闪,斜里一剑,横刺过来,不觉心头一震,疾退一步,举杖封去。
那剑势来的诡异迅速,收势亦奇快无比,法净杖势出手,那宝剑早已收回,横里一转,又向法元攻去。
法元、法净乃少林寺中晚一代弟子中高手,眼看被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独挡去路,心中又是气恼,又是羞愧,不约而同,全力挥杖抢攻。
刹那间,杖影重重,排山倒海般直逼过来。
麦小明仍然满脸笑意,神态从容的挥动着手中宝剑,在重重杖影中运用自如,只要二僧向前逼进一步,他必出一招奇诡难防的剑招,重把两僧迫退回去。
转眼工夫,激战了二十余合。
二僧仍被挡在原处,难越雷池一步。
胡柏龄眼看麦小明独挡二僧的奇奥剑势,心中大感震骇,看他轻松神情,再加两个少林高手,也不致落败。
酆秋的目光,也一直投注在麦小明的身上,看他独挡二僧的诡奇剑势,脸上却毫无喜色。
毒火成全、鬼老水寒,以及人魔伍独,似都为麦小明的精奇剑术,微生凛然之感,少林、武当两派中人,更是个个神色大变。
鬼老水寒轻轻一捋颚下山羊胡子,赞道:“酆兄调教这等弟子,实为兄弟羡慕的很,十年后,怕不是江湖上第一流中的顶尖高手。”
酆秋漠然一笑,似是对鬼老水寒的颂赞之言,毫无喜悦之感。
激斗中,忽听一声大叫,一道血光,直冲上来,法元和尚高大的身躯,疾向崖下摔去。
定神看去,只见麦小明右手持剑,左手却拿着一颗光秃秃的和尚头。
原来他突出奇招,巧妙的避开了法元禅杖的封架之势,一剑横削,斩落法元和尚人头,一股鲜血,冲了上来,人头吃那鲜血冲起两丈多高。
麦小明迅快的飞起一脚,把法元的尸体,踢落崖下,左手一伸,接住了法元和尚落下的人头。
法净被这突然的变故,惊骇得向后退了一步,愕然不知所措。
他与法元联手和麦小明动手相搏,竟然没有看清楚法元如何被麦小明一剑劈死。
麦小明咯咯一笑,道:“接住。”左手一抖,把一颗血淋淋的人头,直向法净抛去。
法净来不及想想看该不该接,本能伸手接住了法元人头。
忽见白光一闪,麦小明的剑势,紧随着那抛来的人头刺到。
法净左手端着人头再想用右手禅杖封架,已来不及,赶忙向后退了两步。
麦小明笑道:“你还想躲开吗?”身随剑进,突然向前欺进了一步。
法净只觉右肩之处一凉,右臂生生被切了下来,一阵刺心的剧疼,不自觉松开左手端着的人头。
只听砰的一声,铁禅杖撞在一块山石之上。
麦小明匀红的嫩脸上,毫无悯怜之色,微微一笑,道:“饶你不死,下崖去吧!”
法净转脸望着断臂处,鲜血泉涌,伏下身子,捡起法元的人头,大步向山崖下面走去,行至中途,体力难再支持,摇摇欲倒,再加上山道崎岖,着足难稳,一脚踏在一块浮石上面,跌倒在地上,滚了下去。
天仪和尚亦似是为麦小明奇诡的剑势所慑,呆呆地站着,竟是无人敢于相救。
忽听一声清越的长啸之声,划空而来,一条人影疾如雷奔电射而下,抓起了沿山滚下的法净和尚,双脚一点实地,人又腾空而起,落在少林寺群僧之前。
此人轻功奇高,来去如电,天仪大师低喝一声:“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似是对忘记抢救法净一事,甚感抱咎。
胡柏龄凝目望去,只见来人一身银色劲装,剑眉星日,猿臂蜂腰,背插宝剑,英风迫人,年约二十三四,但面目陌生,似是不常在江湖上走动之人。
只听酆秋低微却极是清晰的声音,在耳际响起,道:“胡贤侄,这少年是什么人?”显然,酆秋亦为这少年超绝的轻功,引起了关注。
胡柏龄本想同样的施展千里传音功夫,告诉酆秋,自己并不认识这少年,但他想到此时此地,应该尽量掩蔽自己的武功,回头瞧了酆秋一眼,答道:“弟子从未见过此人!”
酆秋轻轻一皱眉头,默然不语。
那银装少年救了法净和尚之后,仰手点了他右肩后“风府”穴,先止了他的流血,回首对天仪禅师说道:“贵派掌门和家父随后就到,命晚辈先行赶来,禀报大师一声,最好等待贵掌门到了之后,再和他们动手不迟。”
天仪大师一掌立胸,问道:“老衲甚少在江湖之上走动”
那银装少年绝顶聪明,微微一笑,接道:“晚辈少不更事,从未在江湖露面,自难怪老前辈不识,不过家父却和贵派掌门人天禅老前辈相交甚久,提起家父之名,老前辈或可知道”话至此处,故意提高了声音,道:“豫南范铜山,不知老前辈是否晓得?”
天仪大师愕然说道:“二十年前总领大江南北侠义道上人物神剑范铜山就是令尊吗?那阁下定是范公子范文杰了?”
那银装少年抱拳一礼,答道:“范文杰是家兄,晚辈叫范玉昆。”
天仪大师赞道:“长江后浪推前浪,由来英雄出少年,范公子刚才那等卓绝的轻功,举世少见,老衲自叹弗如。”
范玉昆欠身答道:“老前辈过奖了。”
两人谈话声旨甚大,高踞在突岩上的酆秋、胡柏龄等,都听得字字入耳。
胡柏龄低声说道:“想不到退隐甚久的范铜山,这次竟也参与此事了,弟子久闻其名,但出道不久,他已归隐,始终未见其人。”
酆秋阴冷一笑道:“好,愈多愈好,能一网打尽,省了咱们甚多手脚。”
鬼老水寒回头望了人魔伍独一眼,说道:“咱们还未归隐之前,范铜山已然名满武林,想不到咱们再度出山之时,却又和他相遇。”
人魔伍独冷冰冰地答道:“范铜山和兄弟倒有过数面之缘,只是事隔数十年,见面后,不知还是否相识?”
酆秋忽然举起手来一挥,道:“准备酒宴。”
他身后排列的十二个绿衣美婢,立时转身,向后奔去。
胡柏龄自登上突岩之后,一直暗中留神着突岩上的形势,但他又知酆秋乃疑心最重之人,只怕太过注意,启他疑虑,不敢回头张望。
待酆秋吩咐那一十二个绿衣美婢准备酒宴时,胡柏龄借机回头望去。
这座突岩,足足有近一亩地大小,岩下虽然怪石嶙峋,无三尺平地,但这石岩之上,却是一片平坦。
胡柏龄目睹那十二绿衣美婢跑近那山崖之后,鱼贯而下,消失不见,心中暗道:“这块突岩,看去和相依的插天高峰,接连一起,怎的后面竟有可通之路。”
心中虽然动疑,但却不敢看的过久,转过头向前望去。只见里许外,又一群人缓缓对着突岩走来。
那群来人很多,除了灰袍、光头、手执禅杖的和尚,以及椎发佩剑的道士之外,还有甚多疾服劲装,长衫儒巾的俗装之人。
这些人走的很慢,虽只里许之远,但却足足走了一刻工夫之久。
天仪大师率领的少林、武当两派弟子,齐齐转过身去,列队相迎。
胡柏龄凝目望去,只见身披黄缎袈裟的天禅大师,满面肃穆之容,走在中间,左面是武当派的紫阳道长,右面是一位长衫福履,童颜鹤发,白须飘飘的老者。
三人身后,除了少林的憎侣,和武当派弟子之外,还有十余个高矮不等,分着不同服色的劲装之人。
天禅大师目光缓缓扫过横陈岩下弟子的尸体,肃穆的神情中,泛起一丝淡淡的感伤,低声问天仪大师道:“法元死在什么人手中?”
天仪大师双掌合十,躬身答道:“死在那道装小童之手。”
天禅大师抬头望望仍然横剑守在登径上的麦小明一眼,问道:“法净也是伤在他的手中吗?”
天仪大师道:“老衲调度不当,致门下弟子受了甚大损伤,还请掌门师兄,依律治罪。”
天禅大师微微一笑,道:“动手相搏,难免伤亡,岂能怪及师弟。”
高踞在岩石上的酆秋,回头对胡柏龄说道:“你乃这次邀约他们赴宴的主人,不可失了礼教,咱们去迎接他们上岩。”霍然站起身子,大步向下走去。
胡柏龄随在身后,走下突岩。
麦小明望了酆秋和胡柏龄一眼,笑道:“师父,要不要动手,他们上来了。”
酆秋微一点头,道:“收了宝剑,跟在我身后,未得我命,不许随便出手。”
麦小明也不讲话,微微一笑,把手中长剑还入鞘中,随在酆秋身后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