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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贱女人,别理我!”
岳家宇道:
“嫣红,我错怪你了,希望你能原谅我,我们回去吧!”
朱嫣红冷冷地道:
“如果师父的话不算数,你最好对我表明态度,我并非卖不出的货色”
岳家宇道:
“嫣红,你误会了,只是这件事来得太唐突!”
朱嫣红冷笑道:
“来得唐突,没有感情作基础是不是?”
岳家宇并不否认这一点,但他不忍说出来。
朱嫣红霍地站起来,疾奔而去,岳家宇叹了口气,回到洞中,朱嫣红不再理他,他也不便向她解释,因为还有四五个女的,已有极大纠纷,尚待解决。这一件是父亲订下的,他认为父命不可违,即使没有感情也得接受。
因为父亲的眼光也许没有错,朱嫣红的条件,不会比万紫琴,纪露露,白琬和柳小妹差,这件事错在父亲事先不知他已有了两个未婚妻。
三天后,岳家骥率领三少,和十二村中人告别,迳奔华山,一路上不断指点三少的武功。此刻岳家宇对“百家姓”上十二招武学,已得堂奥。
朱嫣红仍是冷淡如故,岳家骥以为他们年轻人面嫩,在长辈面前不好意思接近。但小师弟李钰却知道他们之间有很大的危机。
这一天来到洛阳,岳家骥自昔年遇难被救之后,还是第一次到这故乡来,自要盘桓几天。
他们人了店,已是晚炊时间,店小二突然持了一张素贴,交给岳家骥道:
“刚才有一个客人来此,把此贴交给本店,嘱话转交给一位姓岳的大侠”
岳家骥接过贴子,原来是一张讣告贴,上画“家严于昨日逝世,敬告诸亲友”左下方空着“唐树人稽颌顿首”一字样。
岳家骥赏了小二,慨然道:
“想不到老友唐健,突于此时撒手人环,估计他现在不过五旬年纪”
岳家宇道:
“爹爹!唐健,唐大侠之名,宇儿似未听说过!”
岳家骥道:
“唐大侠余十余年前即退出江湖,此人处世圆滑,一生未结仇家,必是寿终正寝,恰巧遇上了,说不得要去吊祭一番”
向店家一打听,唐家住在南门处关林附近,这一带风景幽美,正是隐居的好去处。
岳家骥带着三少,买了些祭奠用品,迳奔唐家。
原来唐家并不如想象中之富有,和一般武林人物退隐后之富有生活相反,只有砖屋数间,后有花圃,前有菜园,正是自耕自食的隐士生活。
这使岳家骥又增加几分敬佩,白道中人,到底不同于邪魔外道,这重黎灌自甘的朴素生活,可以看出一个人的操行。
门前扎着素白牌坊,门前放着纸人纸马,看来前来吊祭之人并不多。正是门前冷落车马稀。
进入门中,一个素衣少女接过奠仪,深深一福,道:
“请贵客到厢房休息,然后再往灵棚吊祭”
少女带路,把他们师徒四人带到三间相厢之中,里面只有三五人,虽也有武林中人,却一个也不认识。
岳家骥心想,人在人情在,唐健生前交游极广,旧友新知自是不少,但百年之后,人情竟是如此淡薄,能使人不慨叹。
停了一会,少女在门外肃立道:
“贵客都是远道而来,隆情厚谊,存殁均感,谨备薄酌,以飨来宾,谤随少女到这边来”
厢房中七八人立即鱼贯而出,来到另一幢小屋中,屋中已摆好了两桌酒席。
少女肃然道:
“请贵客随意享用,菜粗酒薄,不成敬意,尚请贵客见谅”说毕自去。
众人也不须客气,纷纷入席,恰好岳家骥等人一桌,另外五人一桌,就这样冷冷清清地,谁也没有讲话,默然用膳。
只闻邻桌一老者慨然道:
“唐大侠生前两袖清风,身后萧条,遗下一子一女,都在弱冠,及拜之年,令人惋惜!”
另一个汉子忿然道:
“据说唐大侠是伤在仇人手中,不治而逝,但唐家却不愿声张,乃草草举行丧礼,似有他迁避祸之意”
一个文士模样之人冷冷地道:
“李兄有所不知。据小弟所知,那仇人曾扬言要毁去唐大侠的尸体及灵棚,除非把爱女许配他”
岳家宇不由骤然变色,低声道:
“这未免欺人大甚!不知此贼是谁?”
那文士回头肃然道:
“那贼子武功极高”他放低声音,道:
“据说唐大侠与他动手,未出三招就中了一掌”
岳家宇冷冷一笑,道:
“此人也该有名有姓之人!”
文士声道:
“此人有此身手,当然不是藉藉无名之辈,但可能是刚刚来此,所以无人知他的姓名,大概也只有唐大侠本人知道”
岳家宇抱拳道:
“谢谢兄台指点!吾人既是唐大侠的友好,自然不能坐视!”
文士道:
“小兄弟之言甚是,咱们岂能坐视”
岳家骥始终未发一言,好象胸有成竹似的。
不一会一个穿孝少年和少女,在门外跪下谢客,岳家宇仔细望去,二人都很面生,但生得都很俊逸。
众人起而答谢,孝子孝女退走,众人饭罢,相继进入灵棚吊孝。
最后是岳家骥师徒,只见那孝女孝子跪在灵棚两旁答谢,放声大哭。
吊毕,已是二更左右,岳家骥对其余客人抱拳道:
“敝人是唐大侠的好友,唐大侠有任何困难,敝人自是义不容辞!有敝人和门下在此守护已足,各位请去安息!”
文士道:
“请问大侠贵姓?”
岳家宇肃然道:
“在下岳家骥!”
文士微微一愕,突闻身旁的老者失声道:
“莫非大侠就是失踪十余年之久的‘八臂子都’岳家骥岳大侠?”
岳家骥道:
“不敢当!在下正是”
老者深深一揖,道:
“岳大侠武功盖世,假迩知名,既然有岳大侠在此,兄弟等则有些碍脚了!”
岳家骥肃然道:
“大侠客气了!岳某只感与唐兄交非泛泛,这等事义不容辞而已,绝非话大!”
老者等人长揖而退,道:
“岳大侠一代奇土,有大侠一人,可谓‘太公在此’,无论对方如何厉害,小老儿等都不必操心,一切仰仗了”
老人退出灵台棚,岳家骥作个手势,示意坐下,而他自己首先坐在稻草上。
岳家宇等人也坐在他的后面。
孝子和孝女不停地哭泣,显得非常凉凄,尤其是此地四周极静,更是增加了几许恐怖之感。
大约过了三更,敌人未见踪迹,孝子孝女也停止哭泣,悄悄退出灵台棚。
岳家宇甚是奇怪,看这孝子孝女,似都不象准备应付大敌的样子,心道:
“莫非这是一个骗局?”
但岳家骥正襟危坐.似已进入物我两忘之境,岳家宇看看未嫣红和小师弟,他们也都是一脸惶惑之色。
时间一寸寸地溜走,四周毫无动静。
就在这时,那巨大的棺木盖,缓缓地张开来,但岳家骥师徒似都未曾看到。
因为他们都是面向棚外,巨棺在他们的右后方,而且棺盖开启,一点声音也没有。
棺盖一寸寸地顶开,达时棚外却有了声音,只闻衣袂飘风之声自四面八方传来,似乎来人在七八个以上。
岳家骥仍是端坐如故,三少也不便呼唤打扰,只得互相以目示意,小心戒备。
灵棚外出现八个蒙面人,有男有女,皆都是兵刃在手,缓缓走过来。
李钰首先沉不住气,因为来人的轻功都不弱,而且有八人之多,他恐怕伤了师父。
李钰一掠出棚,沉喝一声,道:
“来人可是要毁唐大侠的尸体?”
来人闷声不响,其中三人,折着家伙扑上一刀,一剑和一柄短戟,猛攻李钰的要害。
朱嫣红低声说:
“家宇,你小心守护着师父,我去帮他”
这时李钰拍出七八掌,前拒后挡,左冲右突,居然接下三人,有条不紊。
朱嫣红扑向另外五人,她一上手就出辣招,迫退其中二人,一口气向其中三人劈出三十余掌,掌掌不离要害。
这工夫屋上又落下一人,竟是少女,虽然头脸以黑纱包起,只看她那婀娜的身材,和矫捷的身法,就知道她的年纪不大。
此女并未扑向朱嫣红和李钰,却迳奔灵台棚,朱嫣红沉喝一声,道:
“家宇小心!”
岳家宇见父亲仍然端坐未动,甚是焦急,绝不让此女进入棚中,立即一跃而起,向来人推出一掌。
这女人身手了得,闪身让过,硬是不退,岳家宇绝不能让她接近父亲,更不能让她接近棺木,但一人要照顾两处,实有顾此失彼之势。
他只得冲前三步,挡住这女人。左掌佯攻敌人上盘,却是一式“铁牛锄地”身子突然跃起,两道无俦掌力合二为一“忽”地一声,把那女人翻了一个筋斗。
但那女人誓死不退,又绕向另一方,问棺木奔去,岳家宇大为焦急,低声唤道:
“爹爹爹爹”
岳家骥身子不动,也不回答,岳家宇疾掠过去,厉声道:
“贱人,你再不退出灵棚,我可要煞手了”
那女人仍是不出声,似乎这些秘秘人物似有默契,谁也不讲话,以免被人听出口音。
岳家宇提足了十二成功力,施出“鹤形八掌”第七式,此招一出,灵棚内稻草横飞竹棚倒塌,把他们压在下面。
岳家宇看到那女人似乎受了伤,摔出棚外。
岳家宇大为吃谅,不知爹爹现在如何了?急忙大力掀开竹棚盖,突见一个蒙面女人站在岳家骥背后,一只手按在岳家骥的头上。
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朱嫣红和李钰都收手愕住,不知师父为何不加抵抗就被人制作?
他们更是吃惊,以师父的经验,在这场合之下,怎能毫不提防?
岳家宇厉声道:“尊驾何人?家父与你何仇?”
那蒙面女人冷峻道:“岳家骥与本门有海样深的仇恨!”
岳家骥厉声道:“你们不是要毁唐大侠的尸体么?”
那蒙面女人冷峻地道:
“那不过是报仇的手段之一,我等的仇人是岳家而非唐家,至于唐健根本未死。以他的身手,还不值得老身亲自动手!”
岳家宇惊骇地道:
“岳家和你有何深仇?”
这蒙面女人显然年纪不少,她立即招招手,向另一个蒙面年轻女人道:“兰儿过来!”
那年轻女人掠到老妪身边,道:
“师祖有何吩咐?”
那老妪沉声道:“露出本来面目,让他看看!”
年轻女人犹豫一下,幽幽地道:
“师祖,我看不必了!”
那老妪厉声道:“兰儿,你敢违抗我的命令?”
年轻女子道:
“仇人既已被制,擒回去审问也就算了,何必暴露身份?”
老妪切齿道:
“老身作事,一向是明来明去,光明磊落,要叫他死,也要叫他死得明白!”
年轻女子无奈,只得扯下面罩。
“啊——”岳家宇骇然退了一步,呐呐地道:
“原来是你!”
原来这婀娜少女,正是谷中兰,那老妪定是石珊石瑚的姑姑了。
谷中兰一脸不安之色,似乎今夜之事,并非她之所愿,乃是被迫来此冒充唐健死亡,暗算岳家骥师徒。
这时那另外七人也露出本来面目,原来正是来此吊祭的众人,当然也是冒充的,其中的孝子孝女也是假的,现在已可辩认,只是脱了孝衣。
岳家宇沉声道:
“你以为石珊石瑚本人及她们的父亲,都是死在家父手中么?”
老妪顺手扯下面罩,露出本来面目,看来五十多岁,一脸冷躁之色,厉声道:
“岳家骥,你有何话可说?”
岳家骥突然冷冷地道:
“石前辈,你也是极有身份之人、以这种手段暗算于人,也不嫌过份么?”
老妪切齿道:“对付你这种狠毒之人,可以不择手段!”
岳家骥道:
“你以为那些事都是本人做的么?你以为岳家骥真是那种两手血腥之人么?”
老妪厉声道:
“你杀人之时,曾留下姓名,不是你是谁?”
岳家骥哂然道:
“石前辈,你该知道,要杀某一个人,必须有重大理由,也就是深不可解的仇恨!请问本人与石家何仇何恨?”
老妪冷峻地道:
“昔年家兄阻挠你和石珊石瑚的婚事,你才怀恨在心”
“哈”岳家骥朗声一阵,道:
“石前辈越说越离谱了!昔年本人与石氏姊妹确有交情,但尚未论及嫁娶,况且本门与石家有点仇嫌,也并非不可化解之事,本人获知石珊之父反对后,就暗作决定,打消与石家联姻之念,乃故意输招,此事乃告吹,没想到石氏姊妹死心塌地,誓志不嫁别人,磋跎了大好青春,岳某事后惋惜,这本是一种恩惠,岳某不能报答她们,已感内心不安,岂能再伤害她们?”
老妪冷冷地道:
“话是不错,一个人做错一件事之后,就会再做第二件,第三件,昔年你一时冲动,杀了家兄,自知迟早必被她们姊妹知道,乃又杀她们灭口!”
岳家骥冷冷地道:
“石前辈,本人希望你冷静考虑一下,本人昔年被害,被一位前辈救往黄山,从未离开过黄山一步”
岳家骥继道:“请问前辈,石氏姊妹何时被害的?”
老妪道:“大约六个月前。”
岳家骥肃然道:
“本人昔年的重伤,在三月前才完全复原,这就不对了!本人在伤势未复之前,岂能擅离黄山,面临大敌?”
老妪冷冷地道:“口说无凭,老身必须把你带回去,详加审问!”
岳家骥严肃道:
“石家三条人命之仇,自不能怪前辈蛮不讲理。若非岳某有急事在身,定能跟前辈回去断了这件悬案,但此刻大敌当前,好友齐集华山,有待支援,恕本人不能奉陪”
老妪厉声道:“岳家骥,不去也要去,要不老身现在就杀了你!”
岳家骥此刻功力非凡,冷冷一哼,力聚百汇穴,老妪突感一股奇大的力道,把她的手震开一尺有余,就在此时,岳家骥坐势不变,横飘一丈,站在岳家宇身旁。
三少同时欢呼一声,不禁暗暗佩服岳家骥的绝世功力,因为老妪是石珊石瑚的姑母,功力非比等闲,他竟能力贯头顶百汇穴,震开她的手。
这种功力固然了得,时间拿捏也恰到好处,原来岳家骥早已发现不对,首先感觉孝子孝女哭而不哀,这是不应有的现象。
因为据说唐健是被伤致事,儿女竟无悲伤之情,其谁能信。
其次,那棺盖微启,岳家骥马上发现,也看出那是一个妇人,以他的目力,可以透视妇人的面纱,所以他己知道是石珊的姑母。
因此,岳家骥只得冒险佯作被制,以便解释昔年误会之事。
怎奈老妪仍是不信,但此刻他有事在身,岂能留下,立即沉声道:
“华山事了,岳某必定亲赴石府,弄清此事,现在失陪了!”
老妪怒喝一声,扑了上去,双掌力推,似是出了全力。
岳家宇立即迎上,以“鹤形八掌”第二式接下“蓬”地一声,竹屑横飞,二人各退了一步。
老妪再次攻出一掌,岳家宇再以第七式接下,老妪有进无退,以有同归于尽之概。
岳家骥沉声道;“宇儿手下留情!”
“蓬”地一声,老妪退了一步,只闻岳家骥沉声道:
“宇儿,红儿,钰儿,咱们走——”
四人急掠上屋,全力施为,已把老妪等人抛得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