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图书馆刚一开口,我几乎是第一个冲了进去,然后等在三楼的书库门口,焦急不安的候着老师到来。
这间书库都是很老很旧的藏书,并且大部分都是外文学术论著,极少有人问津。大概正因为少有人来,原该八点半开门的,管理员杨老师却一直等到快九点了,才珊珊出现在书库门边。
我没来得及跟她寒暄,随便签了个名就一头扎进书库里去。我用最快的速度找到解剖学一栏,然后尽量搜寻老师推荐过的书籍。可是几本翻下来,根本就没有见到方天琪说的那张图。
我心里产生了一阵怀疑,但还是强迫破自己镇定下来,将那一栏里的书都一一取下,然后自己也坐在书架下面,一本本的仔细翻阅着。
没想到大约用了一个小时左右,我竟然还真在一本很老很破旧的外文书籍里,找到了方天琪画在纸上的那个图。
这是一个英国人写的关于解剖学方面的学术论著,里面许多书页都破损脱落了,剩下的不仅纸张泛黄,并且已经被虫子蛀得无法阅读。
我不知道方天琪为何会对这样一本书发生兴趣。翻翻书籍后面,果然借阅卡上写有方天琪的名字,时间差不多是半年前。借出和归还的时间相差了一个多月,她应该是放假前借走,然后收假的时候还回来的。
我坐在落满灰尘的地上,透过书库窗格的阳光,仔细翻阅着那本书。直到十二点钟图书馆里打铃,杨老师准备下班了,我才把书插回书架里,并顺手整理了一下被我翻得乱七八糟的那堆书,然后离开了图书馆。
人刚走出图书馆,我就给方天琪发了信息,约她一快吃午饭。她很爽快的答应了,但说下午还有课,只能在食堂吃了。
大约二十分钟后,我们在食堂汇合。她眯着眼睛笑看着我,“怎么样,找到那本书了吧?”
我疲倦的点点头,“书是找到了,可我好像真没读过啊。”
方天琪摇摇头,“不可能。张大娘最喜欢拿它说事,你不可能不知道。”
她说的“张大娘”,是我们解剖学的老师,因为姓张,人又啰嗦,故而被学生们背地里称为“张大娘”。可我印象里,真的是没见过这本书。我说:“这书那么旧,书库里也就一本,张老师不可能让我们人手一本的读吧?”
方天琪笑了,“那当然不可能。不过她提了好几次,你就是真没读过,也一定在她展示的幻灯片里见过里面的图。其实我也是听得多了,感到好奇,这才去书库里借来读的。”
我有点恍然的意思,“原来她只是提过,或者画过,难怪我没印象。”可我还是有点不明白,“这本书有什么好,值得你下功夫研究?”
方天琪又笑了,“我也没研究啊。只是那个假期特无聊,借了回去没事就照着画画,然后越画越好玩,竟然喜欢上了这幅图,你说无语吧?”
我撇撇嘴,“确实无语。”说话间,我们已经打了盒饭坐在餐桌旁。方天琪又问了些那天晚上发生在KTV包房里的鬼影之事,我于是很仔细的跟她描述了一番。她看上去有些怕,不过还是一口咬定,那一定是我做梦,或者是潜意识的作用,让我产生了幻觉。
我说:“没道理啊!要产生幻觉,为何不出现一个我时常见到的,而偏要挑个我完全没有印象的?”
方天琪扒拉着饭盒里的一块排骨笑了,“潜意识最古怪了,你印象越深的,它反而不理,你没印象的,它倒不时的要在你脑海里闪现一下。”
我笑说:“这也怪不得它。印象深的都有意识来替你记忆和复现,那印象不深的,自然只能靠潜意识来代劳了。”
方天琪笑着点点头,一面吃饭一面跟我讲话,渐渐的有点语重心长的意思,“刘宇啊,我想是不是最近遇到的那些事,而你复习又太紧张了些,所以有点……”
“有点精神恍惚?”我问。
方天琪说是啊,紧接着又开导了我一通,让我多注意休息,学会自己放松云云。听到后来,我也开始怀疑:莫非还真是我的精神状况出现了问题?
吃完饭我回寝室,一路上我在想,也许,我们真的都有问题。比如余娇,她之所以会中邪,可能只是因为她的偏执。她这种近乎病态的偏执,逼得她很容易就出现一种近似于精神分裂的状态,所以在住院部后山那晚,她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至于我当时之所以会觉得她忽然看起来很像王婶,那也是因为我的精神出现了状况。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王权贵的事,所以幻听、幻觉无处不在。
可是,耗子又是怎么回事?莫非他也有问题?嗯,对,耗子是最有理由出现问题的。毕竟他曾经受过非常严重的打击,很容易就产生一种类似“迫害妄想”的症状。然后他又把这种妄想加以夸大,并不自觉的传染给了我。没错,一定就是这样。比如他总是怀疑王权贵要对付他,又总是觉得我身边的人都有问题。看来,他才是问题最大的一个。
可这么说起来,莫非我们几个人中,只有方天琪一个人是正常的?不,她也不正常。她明显有很严重的抑郁倾向。这大概与她被埋在土里那段黑暗的记忆有关。她因此会害怕面对这个真实的世界,而将内心锁在一幅古旧的解剖图里,不能释放。
一定就是这样。我越想越觉得合理,越想越觉得其实我们都有病,因为我们自己有病,才感觉这世界出现了异常。而事实上,这个世界是再正常不过了,甚至连王权贵也是正常的,不正常的只有我们这几个人,我们全不正常了。
我这样想着的时候,心情逐渐愉快起来。终究知道自己有病,比生了病还蒙在鼓里来得轻松,来得有希望。
以至于回去见到秦大用的504房间时,我也有了那么一点惺惺相惜的感觉。我知道秦大用也是有病的,他时常有梦魇,并会抓伤自己,可能在这期间还产生了幻觉。
幻觉,又是幻觉,然而就是这样了!我愉快的想。我觉得把所有的问题归结在幻觉上,让自己倍感轻松。
我因此不用再费事找其它答案了,所有的一切都是幻觉,我们大家的集体幻觉,全人类的集体幻觉,就这样,大概也就只能这样了,是吧?
后来秦大用也出院了。他受的基本就是皮外伤,没有太大的问题。宿管科再次想给他换寝室,他还是没同意,依然坚持要住在这个房间里。
只是他表现得也越来越不正常,时常一个人坐在寝室里自言自语,又哭又笑。
有个深夜,有人听到他房间里有声音,偷偷趴在门上的玻璃窗往里一看,立时吓得屁滚尿流。
据说当时秦大用正在一个人吃饭。可是饭桌上却点了两根白蜡烛,蜡烛中间还有个香炉,里面点了几支香。
秦大用坐一边,对面桌上也放了一碗白饭。秦大用一面自己吃饭,一面跟谁讲着话。可是无论是对面桌上,还是整个房间,都是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未完待续)